西格低声在琉璃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惹的琉璃又气又急,抬脚就踢,道:“还胡说,儿子还在这呢,你不是上班迟到了,还不快走。”
西格边笑边道:“他还小,知道个什么?你就忍心让我饿着肚子去上班吗?”
琉璃气恨的说了一声“冤家”,还是把爱格塞给西格,自己起身去给西格做早饭。
西格心满意足的看着琉璃下楼的身影,抱着爱格,环视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底渐生惆怅。他既然已经放下过去,自然也希望琉璃放下过去,可是满眼都是从前旧物旧事旧人的痕迹……对彼此心情都不好。
西格抱着儿子下楼,远远的就闻见了米粥的香味。他抱着爱格倚在门口,看着忙碌的琉璃笑而不语。
琉璃回头,正对上父子俩,掉转了视线道:“抱他到这来做什么?”他不嫌油烟味浓了么?
西格笑道:“来陪陪你。”也不等琉璃说话,就又道:“琉璃,我们换个房子吧。”
琉璃不作声,只顾切着手底下的小菜。西格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不禁心中一动,又接着道:“这房子太大了,只住着咱们一家三口有点太空旷。其实现在想来,一家人住在两室两厅足够了,又热闹又温馨,不像这楼上楼下的,不方便。将来爱格要学走路的,楼梯对他来说太危险了些。”
琉璃将切好的黄瓜放进小碟子里。
西格看着她纤细灵巧的手指,接着说:“这里的东西,都不全,也该置办了,我又不太懂,也不擅长,还得看你的喜好……”
琉璃将粥盛好,将菜端出去,西格也就跟出来:“家里还是请个保姆……”
琉璃忽然停住步子,抬头、看着西格道:“要买还是不买,那是你的事。”
西格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表情,看的琉璃心疼,别过脸,叹了口气,道:“换就换吧,我也根本就不喜欢这里,看着金壁辉煌的,像是天堂,其实也不过是冰冷的人间炼狱。”
听她诋毁房子,西格不气反倒高兴起来:“我就知道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你说我们换到哪?要多大的?房间怎么设计……”
琉璃没再说什么,却也没反对,西格便兴致勃勃的道:“我们一会就去看房子吧。”
琉璃叹气,道:“虽然着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吧,又不是周末,你又不休息……”
西格腾出一只手来抱住琉璃,叹息着说:“琉璃,我真的很急,急的恨不得现在就拉你去登记,把你变成我名副其实的妻。可是……”
可是,他不确定琉璃会不会原谅,他只好无助的做着他能做的。
琉璃接过爱格,淡淡的说:“你先吃饭吧,有话回来再说。”
西格不肯松开琉璃,说道:“琉璃,能不能给我痛快的一刀,是生是死,都在你的掌控之间,别让我这么折磨。”
琉璃抬眼,淡淡的掠过他的眉眼,道:“你以为就你自己在经受折磨么?米西格,一天你学不会替别人着想,就一天别想让我原谅。我不说什么我在受你折磨的时候你在做什么,现在,我自认没有折磨谁,受不受磨折,那是你自己的事。”
她给他痛快?谁给她痛快?她恨不得从来没遇到过西格,从来没有爱上过他。他在她和白莲之间犹豫、摇摆的时候,她受的折磨有多深有多重他知道么?他可曾想过给她一个痛快的了断?就连她极力的要逃开,他都有本事把她抓回来,现在这点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她要有意的折磨他,实在是生活不是数学题,每个等式的后面只有一个最简单最利落的答案。
琉璃想原谅,为了爱格,可是她和西格之间,不只是有爱格,还有太多太多。
西格怏怏的出门,琉璃自己也没心情吃饭,打起精神替爱格喂了一小碗菠菜肉粥,自己胡乱吃了几口,这才抱爱格上楼。
玩了一会,爱格困了,琉璃抱着爱格在屋里转转,哄着他睡。
爱格瞪着一双大眼睛,小手环着琉璃的腰,另一只手抓握着琉璃胸前的长发。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在琉璃缓慢的儿歌声中睡着了。
琉璃收拾屋子,只简单的把卧室拖了拖,坐在床沿捶着自己的腰,低头苦笑。这房子大了有什么好的?难道她就一辈子住在这金壁辉煌的笼子里,每天除了照顾孩子就是拖着无休无止的地板吗?
琉璃才把电脑打开,略略浏览了网页,就听见爱格啊呃的声音。只得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三步并做两步的进了屋。
爱格果然醒了。
琉璃看看表,才睡了一个小时。
也将将的留给她收拾房间,稍稍坐下来休息片刻的时间。给爱格把了尿,琉璃看看窗外阳光晴好,这会才十点多,正是晒太阳的好时候,又替爱格穿了衣服,母子俩出了房间。
小区不远是个菜市场,那里的菜又丰富又新鲜,琉璃推着小车,想着去买些菜。冰箱里的菜不多了。
菜市场里提人很多,又热闹又拥挤,琉璃一边留心着爱格,一边抽空看着两边的菜。
不知道是谁撞了琉璃一下。琉璃唉呀一声,那人却已经挤过人群走了。旁边被撞的阿姨碎碎念:“现在这年轻人啊,一点礼貌都没有,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这么多人,不是老的就是小的,他再着急也得慢慢的看好了再走,再不济说一声呢。”
琉璃只得笑笑,推着爱格继续往前移行。
她买的菜不多,够两天用的就好。反正每天都要带爱格出来晒太阳,什么时候菜吃完了再买,还新鲜。
她推着爱格往回走,前面是卖海鲜的。
忽然从前面冲过来一个男人,气势冲冲的就到了琉璃面前,猛的伸手将她拽了个趔趄,迎头就是一个耳光。嘴里还勿自骂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儿子发着高烧你还把他往外推,是想他死怎么着?你再恨我,也不能拿儿子撒气,他还那么小……”
拽着琉璃拖到一边就打,还用脚踢。
就这时一个老太太哭天抹泪的跟过来,抱起小爱格就走,连走边哭着说:“我可怜的孙子啊……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奶奶抱你去医院。”
围观的群众从三言两语中推断出:这女子和这男子、老太太是一家,因为家庭矛盾把生病的孩子带出来,老太太心疼孙子,把孩子抱到医院去了。
琉璃开始以为是这男人认错人了,可后来见他勿自唠叨,竟似全是说给别人听的,每字每句都带着份量,有着不容人辩驳的力度。
而且下手极狠,竟是哪里是要害他便打到哪。
人围观的多,却没人上前拉架,而且堵塞了她的视线,她竟然一点都看不着爱格了。
琉璃情急之下,连声喝住这人:“住手,你再打我报警了。”
凭着挨他几下打,伸手去拿手机。口袋里空空如也,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丢了。
琉璃在慌乱中还能迅速的做出判断。这分明是个阴谋。先利用人多的时候偷走她的手机,再合伙演这么一出劲来抢走她的孩子。
谁这么浑蛋?
琉璃突然大声喊道:“来人啊,抓住这个骗子,他抢走了我的孩子,我根本不认识他,谁好心报警...”
那男子恨恨的再踢上两脚,道:“你这恶女人,我这会不跟你一般见识……”趁乱逃走了。
琉璃挣扎着站起来,四下望去,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再看小车里,爱格早就不见了。琉璃又气又怒,又恐又惧,车也不要了,往外就跑。
刚到大街上,迎面飞来一辆车,逆行着,直奔琉璃而来。
琉璃吓的一激灵,迅速的往自己的右侧急走了两步。那车堪堪停在琉璃的身侧,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一把勒住琉璃的脖子,将她拖进了车里。
车子飞快的开走,只留下车尾的烟尘。路人没有谁注意到街边发生了什么,车来车往,城市还是那么的热闹。
吃午饭的时候,西格接到了琉璃的电话。
今天出奇的心烦意乱。他想,也许是因为今天琉璃说的那些话,也许是琉璃那些不置可否的态度,总之,他越发的患得患失。
琉璃的手机号显示在西格手机上的时候,西格的第一反映是惊讶,其次才想起来高兴。他有点不确定琉璃会真的打电话给他。
西格例行公事的道:“你好...”他本意是想逗琉璃的。
电话里竟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你的女人和儿子都在我手里。”
西格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问:“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