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包围了整个茶寮,除了狼群发出急切的呼吸声外,就只有山间偶偶的鸟鸣。茶寮外的每一个人都屏息静气的望着百夷国太子与五色曼陀罗男子的对峙。山间虽说时不时有凉风滑过,那五色曼陀罗男子的额头却还是沁出了些许的汗水,显然是因为内心对百夷国太子到底有多少实力的不确定而感到惊恐彷徨。僵持着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五色曼陀罗男子再也心脏再也无法负荷,最终咽了咽口水,故作冷静道:
“太子殿下,亡国之恨,难道你就这样如此轻言放弃不成?”
“亡国之恨?”
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百夷国太子宛似芙蓉花瓣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浓郁的嘲讽,吐出来的珠字冰句,冷的令人心中发颤,狭长的凤眸更是微眯起来,顿了片刻之后,接着道:
“如此荒淫无道之国,早该灭亡了!而那昏君,只是被活活烧死在后宫,也真是太过便宜了他!”
无尽的恨意,在清眸之中燃烧。犹记得十岁那年,月光明媚,宛如仙子长袖轻舞,柔和的轻抚着世间的每处角落。他与母后嬉戏与那开满曼陀罗花的后花园,本该是快乐无忧的夜晚,就是因为一名犯上作乱贼臣的闯入,残忍的用绳子将他绑在柱子上,令其眼睁睁的目睹了母后在自己面前被强bao的撕心裂肺的情景。次日,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母后,以及哭喊着哑了嗓子的他,被侍卫强行带到了朝殿之上,那无道昏君当着百夷国众臣的面,硬是给母后按上一个****后宫的罪名,将她打入冷宫囚禁,永世不得见天日,而把他当作了人质,遣送到了中原,至于那可恶的贼臣,不但没有受到严惩,反倒平步青云,加官进爵了。几年之后,才从他人口中略微得知,原来那夜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善猜忌的昏君,误信其她妃子谗言,怀疑母后与宫中侍卫有染,只是苦无证据,而布下的局。
“太子殿下,属下知道你对先帝恨意甚重,可是,国家是你的,百夷国的百姓也是你的,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在水深火热之中生存吗?”
五色曼陀罗男子尤不死心,企图用权力来说服百夷国太子。只可惜,换来的却是百夷国太子更为讥讽的冷声笑语:
“扎木尔,你的野心人尽皆知。叫我出山,无非就是好让你的起义有个明目,等到他日大事一成,我无非只是一个傀儡罢了,而你,才是那真正掌权之人吧?”
自己的私心一下子被揭穿,五色曼陀罗男子在惊惧的同时,更是恼羞成怒,拿着弯刀的手,不由往老者的脖子上微微的移动了一下,顷刻间,老者的脖子上,便渗出了点点血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暗红的刺目,却也令百夷国太子不再坐视,身形晃动时,人已经掠到了五色曼陀罗男子的身后,长箫一端电光石火般,还未等众人看清,已经轻点在了五色曼陀罗男子的后颈死穴上,声音冷的跟冰一般道:
“想必你的命,要比被你胁持的老人家要来的值钱吧?”
死穴不人所制,那男子再也不敢轻举分毫,架在老者脖子上的弯刀缓缓的移开,颤抖着声音恳求道:
“太子殿下,求你放了小的!往后,小的再也不会来打扰你清净了!”
状似十分诚恳,自然下垂的手掌,却突然翻转,朝身后,毫无戒备的百夷国太子的腹部派去,人则像怪鸟般,往相反的方向弹跳开去。
纵然百夷国太子有所防备,却也架不住偷袭,险险的避开,腹部还是受到了掌风后力的攻击,顿时觉得五脏六腑翻腾不已,只是大敌未退,只能故作无碍,将箫一横,立即呼唤狼群朝五色曼陀罗男子攻击。
一时之间,人与狼纠结在一起,先是不分上下,一盏茶的工夫之后,那五色曼陀罗男子带来的人,已经死伤大半。见已然了无胜算,扎木尔抓住空隙,跳出战圈,飞奔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便绝尘而去。
见扎木尔离开,百夷国太子才收了箫声,对伤重的卧地的那些人冷冷道:
“你们走吧!”
伤兵残员不敢有多逗留,立即相互搀扶着,仓皇而去。百夷国太子见敌人散去,用最后的真气呼退了狼群,再也抑制不住翻涌的气血,喷了出来,映的苍白柔美的嘴唇,更是艳丽多姿了。
“少主,你没事吧?”
老者便检查的同时,便用眼色示意那小童快些回茶寮内取药箱来。水玲珑与东方浩此时也上前察看百夷国太子的伤势,好歹人家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打斗,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啊。
“公子,你还好吧?”
回答水玲珑的,依旧像是昨夜那清冷的眼神,只是略微多了些许的笑意,这让水玲珑很是意外,想不到这冰仙般的美男子,居然也会笑着安慰人心,柔软的小心脏不由跳动了一下。其实水玲珑又哪里知道,百夷国太子,这淡然的笑,是看在水玲珑曾经帮助过老者祖孙的份上而已。
老者熟练的疗伤技巧,以及精准的认穴扎针技艺,加之百夷国太子的拼死之举,令东方浩内心先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们果然是有着匪浅的关系。
治疗完之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百夷国太子才缓缓的睁开闭目调戏的明眸,脸色也相对恢复到了常色,望着老者道:
“德伯,你还是带着你的孙子下山吧!不要再在山中逗留了,我想扎木尔这次没有抓到我,下次肯定会再来的!”
“少主,你就别劝老奴了!”
德伯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令百夷国太子只好作罢,转而望向水玲珑跟东方浩道:
“这次发生的事情,恳请两位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还有,两位快些下山吧!”
水玲珑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明白,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嘛!何况是国丑了。点头应诺之后,似乎想到什么般,开口询问道:
“公子,你救了我们,还不知你尊姓大名呢?”
“叫我琅邪就可以了!”
说罢,琅邪不再多言,起身行礼告辞之后,就转身如来时般,潇洒优美的飘进了树林中去。东方浩实在受不了水玲珑看琅邪的痴迷眼神,重重的咳嗽数声之后,语带揶揄道:
“别看了,人都走了,小心呛到口水!”
乌鸦嘴就是乌鸦嘴,刚说完,水玲珑就被自己的口水呛的脸红脖子粗,气愤的红着小脸,怒目瞪向东方浩,只可惜后者早已经捡起包袱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