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离开茶寮约莫小半个时辰,水玲珑就感觉口干舌燥,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无力的瘫坐在路边,拼命的用手扇风,希望能够让身体挥发出来的热量,快速散去,好得到一丝清凉。只可惜,烈日当空,加之头顶毫无遮蔽之物,反倒更觉周身热了起来。
听不见身后跟随的脚步声,东方浩止步,转身,英俊却略显稚气的容颜上,浮现出百般无奈,未成形的清秀剑眉聚拢,用略微不满意的口吻对水玲珑开口道:
“这一路,你都休息了第十次了!请问你是不是想在这荒山野地里露宿啊?”
过度消耗体力,以致于水玲珑懒的与其抬杠,只是漫不经心的瞄了东方浩一眼,继续赖在原地,丝毫未曾有起身走动的迹象,内心却自叹弗如。
难怪人家都说,小孩子精力旺盛,还真是挺有道理的。走了这么久,并且还都是走这歪七扭八,陡峭不已,略微要是不小心,就会摔个驴打滚的山间小路,她已经精疲力竭了,东方浩居然还有力气对她大呼小叫。
见水玲珑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白嫩的脸颊红晕飞起,东方浩也不与其计较些什么,而是走至水玲珑的面前,像似变戏法般,从身后包袱里逃出一个牛皮制成的水袋,语气不善道:
“那,拿去,我可不想你被渴死在这荒山上,免得让人知道了,有损我太子的名誉!”
水是生命的源泉,见到眼前晃动的水袋,水玲珑清澈干净却黯淡的明眸,立即焕发神采,伸手接过水袋,昂头就是一顿猛灌,直到餍足为止,才满意的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水渍,笑的春花灿烂的望着平日里看着惹人嫌,如今越看越可爱的东方浩,忍不住起身,抱住东方浩,在其稚气的脸颊一顿猛亲。
东方浩未曾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白净的脸瞬间燃烧起来,为了掩饰狂乱的心跳,故作厌恶的推开热情洋溢的水玲珑,冷斥道: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礼义廉耻可曾学过?”
宛如一盆当头冰水,瞬间熄灭了水玲珑的热情,心中不由愤愤嘀咕。不可爱的小孩子,到什么时候,都不可爱,就算两次有恩于她,也都被他可恶的嘴给毁掉了。
“喏,收好!走吧!”
反正休息够了,口也不渴了,与其在这山野间与东方浩大眼瞪小眼,倒不如快些下山,或许能够遇到好玩的事情也说不定。想着,水玲珑将水袋递给东方浩之后,便快步向前走去。
望着水玲珑前行的背影,东方浩的心中升起一丝悔意,不过,死不认错,一向是他们皇室的传统,默默收好水袋,快步跟了上去。
经历了草丛,灌木丛,小树林,淌过那清澈见底的山间溪水,总算是在夕阳即将隐于高山之后,到达了山脚下。
其实,水玲珑心中很是疑惑,想当初,她在京城昏迷之后,东方浩到底是怎么将她带上山中的破庙里的。按照常理来说,东方浩虽然比她高了半个头,但是身子骨还依旧显得有些纤细,根本不可能将她这个少说也有七八十斤的人给弄上山去啊?不过,由于双方处于冷战期,水玲珑硬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宽阔的道路边,有着一家建造简陋的驿站,露天的马棚内,栓着数十匹肥瘦不一的马匹。既是不懂马,单从外行的角度来看,水玲珑也能判断出,这些马匹肯定都不是什么好马。
跟着东方浩,两人缓步踱到马棚边,东方浩出声对正在马棚边,坐于用来喂马的干草堆上,点头打瞌睡的瘦小男子呼唤道:
“这位大叔,醒醒!我们要买你的马!”
听到有人卖马,那先前还哈欠连天,睡意浓浓的男子,顷刻间宛如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快速站起,用商人特有的精锐目光,快速的扫视了一遍水玲珑与东方浩两人,立即在心中便对自己的马匹有了定价。
“两位买马啊!不是小的自夸,我这马,那可是远从蒙古而来的!四肢有力,奔跑如飞!……”
马贩子夸的是口沫横飞,天上有地下无的,就是没有说到重点。东方浩倒是有耐心听他在那胡侃,权当是增长见闻了,水玲珑却有些受不了了,不单单是因为那马贩子有浓重的口臭,更重要的是,她想尽快离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找个舒服的客栈,美美的洗个热水澡,然后饱餐一顿,继而睡上一觉,想着语气不善的打断道:
“你就说,要多少钱吧?”
那马贩子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接触到水玲珑杀人的眼神时,不由识趣的闭嘴,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水玲珑明了,回首对东方浩道:
“给他五文钱,牵马走人!”
听到水玲珑说五文钱,马贩子立即着急了,脸红脖子粗的解释道:
“姑娘,是五两银子!”
这回换水玲珑急了,眼睛瞪的跟铜铃般,继而大声喊回去道:
“五两?你去抢好了!看看你这马!脸无四两肉,一看就是短命的;再看看这马腿,那么短小,估计跑起来,肯定比蚂蚁还慢!还有,还有,你看这马的精神,蔫了吧唧了,我还怕它跑到半路休克了呢!”
与马贩子刚才大夸自己马匹截然相反,水玲珑将那些马是贬的一文不值,连带的,使得那马贩子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不过,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马贩子也不好硬着来,只能涎着笑脸,打哈哈道:
“这位姑娘,看你眉清目秀,秀外慧中,谈吐不俗,气质也乃是人中龙凤,定然识得不少好东西,你看,小的这马,怎么也值三四两银子吧!要不,就三两吧,如何?”
“呵呵!”
水玲珑的脸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状似被马贩子的甜言蜜语打动了一般,待的那马贩子以为成功说服,也跟着呵呵乐的时候,立即敛起脸上的笑意,毫无商量余地的一口回绝道:
“不行,就五文钱!你爱卖不卖!”
那马贩子本来是想,既然女的说不通,就跟男的说,毕竟男的好说话嘛!只可惜,当他将目光转向东方浩的时候,东方浩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将脸撇向一边。那马贩子最终也只能认命,反正他这些马,都是从战场上运回来的老弱病残的马,做的也是无本生意,五文钱,两匹就是十文,权当是开张大吉了,遂答应道:
“好!两匹十文钱!”
“哎!我不会骑马,就要一匹!谢谢!”
说完,水玲珑将手中的五文钱交到那马贩子的手中,而东方浩早在水玲珑付钱的时候,就将马匹从马棚内牵了出来。还没等马贩子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一骑红尘,飞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