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倒卧在草丛中,已然猝死的马,水玲珑的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感伤,有时候,死亡真是来的太过突然,万物在自然法则面前,显得那么无力渺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会像这匹老马般,在谈笑、又或者忙碌之中突然离世。不过,水玲珑本身就不是伤春悲秋之人,短暂的感伤之后,心底不由害怕的一阵哆嗦,也不知是这马得了青光眼,还是真的年老体衰,患上老花,居然好好的跑着跑着,突然之间朝旁边的树上撞去,若不是东方浩反应敏捷,抱着她跃下马背,估计现在躺着的就不单单是马了。
就在水玲珑默哀发呆之际,东方浩已经快速的在旁边挖了个不深不浅,刚好能够容的下马尸体的坑,抬首,累的满头大汗,呼呼喘着粗气,语带恼怒的对水玲珑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忙将马给葬了!”
水玲珑这才回神,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累死的马体积也不容忽视啊!若是抬着进坑的话,估计没将死马抬坑里,她跟东方浩就被活活累死了。思虑再三,水玲珑最终迫于东方浩的三次恩情,认命的走近死马,弯腰,抓住马头,就等着东方浩过来抬马臀了。
“你在干什么?”
专横跋扈的太子脾气,展露无遗,东方浩的忍耐力已经濒临到了临界点。真没见过像眼前这个女人那么反应迟钝而又白痴的女人,弯腰抓着马头做什么,难道是想叫醒那死马,让它自己爬起来往坑里跳不成?
再好的脾气,也经受不住东方浩的恶声恶气的对待,加之水玲珑本来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住,现如今见东方浩越发来了精神,不由光火的回首怒视着喊道:
“不弯腰,怎么抬马啊?是你叫我抬的,年纪轻轻,那么快就老年痴呆啊!”
望着水玲珑一副义正词严,得理不饶人的强悍表情,东方浩是彻底无语了,看来真正傻的不是水玲珑,而是他自己,居然笨的跟一个根本没有思考神经的女人做计较,不再辩解,只是拿起准备好的两根有着小碗口粗细大小的树干,将其中一根递给水玲珑,也不予解释,自己走至马身后,将树干一端用力往死马身下推,之后,将握在手中的一端往下压,那马的尸体就被撬着往前滚动。
见眼前的情景,水玲珑觉得无比汗颜,脸顿时烧了起来,自己除了会大喊大叫之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可以谈上用脑思考的事情,就连现在,这个简单易行的杠杆原理,还是由一个古代的小孩子想到,真是太丢二十一世纪人的脸面了。想着,心中已经认错,默不作声的过去,帮着东方浩将死马撬进了坑内,将土培好。干完这一切,已然是银盘初升了。
就在水玲珑纠结着要在野外露宿,而东方浩则面无表情,站于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并且是越来越近,不一会的工夫,一辆拉着柴禾的平板驴车就到了近前。
“大爷,能不能借你的驴车用用啊?”
水玲珑突然的跳出挡在驴车前,使得那老实巴交的赶车人脸上立即浮现出惊恐的神色,由于内心的紧张,以及水玲珑措词的令人误解,使得那赶车人静默片刻之后,猛然高呼着哀求道:
“姑奶奶饶命,你要这车尽管拿起,只是饶了小的!”
合着人家当她是抢劫的了,不过也是,在这荒郊野外的,突然冒出个人来,还说要借东西用用,任谁也会误解的。水玲珑意识到自己说话的错误,忙近前两步正欲解释清楚时,只见那赶车之人快速跳下马车,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工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愣着干什么?人都跑了!我们赶紧上路!”
皇室的现实教育,使得东方浩并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想坐着驴车,赶紧找个地方休息,说话的同时,人坐在了赶车的位置上,招呼着水玲珑快点上车,免得耽误时辰。撇了撇嘴,水玲珑不再言语,轻巧的上了平板。
那死去的马已经载着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如今坐着驴车,过了一个多时辰,总算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
呈现在眼前的,是热闹的街市夜景,临街的各家商铺,都点燃了门前的火红灯笼,整排望去,宛如一条红火的龙,蜿蜒于廊檐之下。街边的小摊小贩,加之行人,都是嬉笑叫卖叫买,简直就是一片太平盛世。
就在水玲珑沉浸在好奇与喜悦中时,忽听前面响起慌乱声,再细看,之间前头的人群纷纷往两边躲闪,一时之间,那些来不及移开的铺子,顿时被人群挤东倒西歪,货物也是洒落一地,更有夹着着小孩的哭声,使得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东方浩虽说从小长于深宫之中,只是,古语云,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在宫中的时候,多少读过一些杂书,因此对民间之事,也有所了解,忙驾车躲至一旁,静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数十骑骏马,扬蹄而奔,马上的男子,都是清一色的干练打扮,为首的,借着灯光的映照,依稀可辨其刚毅的俊容,那深邃流转的眼眸,透着深寒,迫人的气势,只要看上一眼,就仿若冰锥般深刺心中,既是想忘却,恐怕也属难事了。
曾经在皇宫内见过的熟悉容颜,使得东方浩立即背转身子,面朝墙壁,就怕那人发现他的行踪,连带着,也将水玲珑的脸也给扭向墙壁,用尽浑身的力气,才使得水玲珑安静的放弃了回头观望的冲动。
刚毅男子扬鞭策马经过东方浩与水玲珑所在的位置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似曾相似的熟悉背影,使得他略微皱了皱浓黑俊挺的剑眉,不过,眼下有要事要办,也不便停留,因此依旧策马远去。
直到听不见急促的马蹄声,东方浩才松开了抓住水玲珑的手,重重的松了口气。获得自由的水玲珑恼怒的皱起秀气的美,瞪视着东方浩似乎很是庆幸的脸,抱怨道:
“你干什么?”
依水玲珑的个性,若是不解释清楚,估计会一直不依不饶的缠着,直到说出事情的真相为止,为了能让自己的耳朵不受水玲珑的荼毒,东方浩开口道:
“你知道刚才经过的是谁吗?是呼赫将军,若是让他看到我跟你,那还了得!”
先是不明白东方浩话中之意,继而转念一想也是,东方浩是一国太子,偷溜出宫是何其大事,搞不好那什么呼赫将军就是来抓他回宫的,想明白了,水玲珑的脸上露出一抹促狭并且带点玩笑的开口道:
“呵呵,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在我没找到事情真相之前,是断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之后,东方浩不再言语,闷头不响的赶车开始沿街寻找起客栈来。水玲珑见东方浩脸上露出伤感且带有些许恨意的表情,顿感有些陌生,不过却也识趣的闭嘴不再言语,心中则暗思,看来东方浩不像表面这般若无其事,吊儿郎当,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