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苏蓝出了酒吧已经是晚间十点。
沙远怀里抱着苏蓝走的很是匆忙,等他往车里安置好了人,兜里的电话却响了。
沙远低了腰身从后座钻出,滑开盖子,瞿轶的电话来的无比及时。
“怎么样了?”铁哥们儿一向周到体贴。
“嗯,刚赶上,”沙远拂了拂头发,眉间懊恼,“不过她喝了不少酒,醉了。”
沙远在这方接电话不过一瞬间,车上横躺着的苏蓝迷迷糊糊的醒了。
她平日克制有礼,这会子喝醉了,行径就有些失常。她隐隐约约记得该打个电话。
觑着模模糊糊的光线,苏蓝拖了车座上的包,摸出手机,也不知道看清楚了没有直直翻了电话簿就摁了拨通键。
白尾巴狼姓安,铁板钉钉的事实。
电话簿里的位置,他毫无疑问的占了首位。
安南刚从会议室出来,司机告知苏小姐打过电话。白尾巴狼极为敏感的探手抓过电话正准备回,倒是被她抢先了一步。
“苏蓝?”
语音还带了点欣喜。
“安南啊。”那方苏姑娘听了声音叫了这么个名字,有点大舌头。天知道她打电话的时候连对方姓王姓李都没数。
苏蓝的声音涩涩的沙哑,带着一股子奇怪的感觉。
白尾巴狼直觉不太好,“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喝酒了?”
那方的姑娘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说的话味道也跟平常不一样,乱七八糟心里念什么说什么。
“有事找你你还不在服务区内……”她摸了摸昏昏沉沉的头,隐约不受控制的笑出声,“哎,我刚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感觉好像不错……”
“难怪以前施离那么喜欢往酒吧跑……”
“唔,不过头有些晕呐……”
她想起刚才昏沉着听到的话,“沙远打人的时候很搞笑,你没看见,真的很搞笑……”事实上她也没看见。
这些话都有些跳脱,可惜白尾巴狼却笑不出来。苏姑娘那边明显是出了什么变故。
“喂,你来接我,我走不动了……”苏姑娘对着电话讲了句之后后知后觉好像没事了,偏了偏头迷迷糊糊睡过去。
安南还在追问,只可惜淡淡的呼吸声传过去,透出人已经睡着的信息。
“苏蓝!苏蓝!”安南一惊,这傻姑娘要是醉在外面如何了得?!“醒醒,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苏蓝!”
只有不耐烦的嗯一声,然后又没声音了。
不过却有另一个声音传来,“她已经睡着了。”
沙远不过是去接了个电话,转身坐进后座扶起苏蓝靠在身上,却发现她居然握着电话还和别人通过话。
电话里声音惶急的人是安南。
沙远的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感情。
“沙少?”那方安南的声音里起了一丝警觉。
“她现在很安全,你放心。”沙远说了一句后,很干脆的挂了对驾驶小弟安排,“开车回别墅。”
安南招了司机上车赶得急速,现在很安全,也就是说前一刻并不安全?他错过了什么?
夜半时分,两个风云人物正狂飙在马路上。
安南直奔沙远住处,路上连闯几个红灯,一路甩掉追尾的警察,急急赶赴心爱的女人身边。
宅子里的老妈子给苏蓝简单的洗了洗换了衣服,医生开了解酒剂沙远喂了人喝下,便任由她乖乖的躺在主卧室里。
沙少心里莫名的烦躁,烦躁的想打人。
他坐倒在客厅沙发上,一手枕着头,瞪着眼有些沉郁的看天花板。
他在等一个人。
他也在想,当初有些退怯谦让的做法,是不是错了?安南没能照顾好她。他是不是不能信任这个男人?
然而只是一瞬,他又叹息自讽,沙远,你不过是找借口,借题发挥罢了,你始终还是不甘心退居二线。
沙远起身,慢慢的走近主卧,推开门,床头淡蓝色的灯光微弱晕黄,一张安宁略带愁苦的面容安静的置在他枕上。
傻姑娘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沙远贴近床沿,伸手轻轻的抚了她柔软的脸,低下身将脸挨近她的,有了想苦笑的冲动。
这一生注定脱离不了黑暗肮脏和龌龊,怎能让这个傻姑娘跌进漩涡?
如果以前还有和平的幻想,那么后来,就足够惊醒他的痴人说梦了。
沙远直起身,走的很急,似生怕反悔,不再留恋的带上门,背靠上门的那瞬间,终是黯然的叹气。
瞿轶进门立在暗处,静静的看他半响,抚了抚镜框,好笑的跨进来。
瞿少的作风向来文艺富有战略,这时候自然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子曾经曰过。”
“子曾经在川上曰过。”
“子曾经在川上大声的曰过……”
“你他妈想说什么?!”旁侧恶少沙远的声音火爆的穿进来。
铁哥们斯文的扶了扶眼镜,出口成章,“沙少,逝者如******斯夫,你别给到嘴的鸭子时间!”
女人都抱进卧室躺床上了,还磨蹭的,是不是男人?铁杆儿兄弟都看不怪你的婆婆妈妈畏首畏尾……
沙远心里憋着把火,几步贴近好兄弟,一把揪了瞿轶的衣领就开始失控,“你他妈懂个屁!老子根本就不该和她走太近!”
“她就合该是快快乐乐过着小日子的女人!普通人也好,贵妇也好,只要她男人爱她!你看看我,我能给她什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沙远紧紧勒住瞿轶的衣领,眼里腥红,说不出的沮丧暴戾难受。
瞿轶叹了口气,伸手抓下恶少的手,“那么你脸上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又算什么呢?”他看了看径直颓废的扑倒在沙发上的沙远,第一次语气里没有往日的雅痞之气,“你现在这副没了她就要死的样子,说不该和她走太近,沙远,你是自个儿找虐受?”
沙远埋在沙发里不吭声。
“男人顶天立地,爱一个女人就算没有可能,也要笑着走下去。”瞿轶说得深意,脑海里想着的却是那个一脸木然行动矫捷的女人,“你好歹和她有过美好的曾经,可怜我的爱情还没开始,连失恋也是一个人的事。”
沙远终于动了动,只是依旧不说话。
“算了,谁失恋不难受个几天?”斯文的男子扶了扶眼镜,恢复一贯态度,“给你几天缓和缓和吧,走出来了,你依旧是鼎鼎大名的沙少,别忘了,至少,那姑娘对你亲如兄长,试着满足一下也未尝不可。”
“我走了。”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沙远静静地起身立在落地窗前。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沙远咧唇一笑,露出嗜血的笑意。可以供他借题发泄嫉妒愤怒的家伙到了。
“说。”
“沙少,您说的人来了。现在要放他进来么?”
沙远驾着腿坐下,看了看隔音效果良好的墙壁,笑的张狂,“当然,让他进来。”
一见苏蓝和安南通了话,他料到那男人必定会不顾一切的赶来。这是属于男人的直觉。抱着苏蓝回来,他便叫了保镖留意今晚的访客,若有叫安南的人一定要知会。
沙远一向不认为自己的肚量大。不能得偿所愿已是压抑至极,偏偏安南能轻易的获取想要的东西,这男人的好命,不得不让他嫉妒的发狂。这样的怨气不发泄出来,他终究不能痛快。
所以,安总裁,恭候大驾。
安南一进客厅,守候已久的恶少如豹子般弹跳而起,劈头便给了白尾巴狼一拳。
安南自知理亏,没吭声的微微侧身让本该落在脸上的拳打在肩上,脸白了白。
沙远一声冷哼,一手扒掉自己的外套就扔,揪了揪领结一扯摔开,眼底冷意森然。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想必你还记得。”恶少嘿嘿冷笑,“别告诉我你他妈没把她当回事儿!”两个男人私下里原来是达成过协议的。
沙远一话说完根本不等对方回答,横腿攻上。
安南皱了皱眉,侧身老道的避过,在对方狠厉的连珠炮弹的拳腿下闪的灵敏迅速,“今晚是我的失误,那一拳我认,但是,沙远,别太过分了。”
“我不可能打不还手。”
“谁他妈让你不还手了?有本事就放手真正打一场,本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哦,是么?”白尾巴狼侧身轻轻一跳翻过沙发稳稳立住,慢条斯理的伸手解外套的扣子,眉眼间轻笑,劈手扔了衣服猝然发作,“我也早看你不顺眼了!”
白色的身影一晃,安南长腿暴踢,狠厉的不复平日的雅致无害,狂风遽雨的以牙还牙。
沙远笑得张狂,“老子今晚一定打烂你这张欠扁的脸!”
白衣的男子横手攫住踢来的腿狠厉一摔,恶少身子矫健一个侧翻立定,借着转身的暴力朝着攻进的人又是旋踢一腿。
安南眯了眯眼,那一腿明显是冲着他如花似玉的脸来的。安大人唇边的危险系数直升。
低头,脑后生风,可想那一脚真踢到脸上非得眼冒金星。
他挑着一抹笑抬脸,偏偏眼中实实在在冻死人。两个人绕着走了一圈俱都看对方越来越不顺眼,同时顿了脚,反手就拳头招呼上来。
恶少打着打着伸脚踢起一件外套,劈手就当流星锤一样给对方砸过去。
安南眼眯了眯,眼中冷意更甚,侧头踢他手腕,岂料恶少动作快的惊人,手势一变拂水一般改了方向,心知必挨上一扫的白尾巴狼哼了哼,连环踢攻上。
恶少腰上挨了一踢抖了抖脸上面无表情,安大人脸上红了一块眼神阴冷,顿了顿,突然阴险的扑过来,招招往恶少受伤的腰部。
叫你打脸!
沙远不甘示弱的挑衅,放了手脚继续打那张他一看就想扁的脸。
你个小白脸!老子让你毁容!看你还拿什么蛊惑人!
两个大男人较上劲了,攻势生风,恶狠狠的不弄死对方死不甘心的样子。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发泄了才爽快。
原来互相嫉妒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