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
“老臣叩见贵妃娘娘——”颜奎宁屈膝,眼角给宸妃一个暗示。
“你们都退下,”宸妃神闲自定,等众人都离开后,才掺着他起来,“哥哥又探听到什么了?”
“颜坤已经到了嵇州,命人快马捎了封信来。”颜奎宁在一旁坐下。
“信呢?”
“你糊涂了?”颜奎宁轻斥,“这种东西怎么能带在身上?信看完,就烧了!”
宸妃定了定心,“信上说什么?颜坤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你急什么,我进宫就是跟你说这事。”颜奎宁自若地茗了口茶。
“我能不急吗?如今晔儿被软禁在琉云宫,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让进,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以前还三天两头往我关雎宫跑,现在,都半个月没来过了,整天都去元庆宫,那个密妃不过是为皇上生了个公主,皇上就当她宝一样,如果再生个皇子,我们这些人,还不都要搬去冷宫里住?”宸妃将连日来的抱怨,一并发泄出来。
“妇人之见,”颜奎宁重重地将茶碗隔下,“整天介为这鸡毛蒜皮的事,你气得过来吗?你也不想想,皇上百年之后,那个位子该由谁来坐?”
“哥哥,这我自然想过,可搬倒一个太子,还有其他的皇子,我可不想陪了夫人又折兵!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宸妃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个哥哥,到底在打算什么?
“皇上恐怕等不到下面的皇子成人……”颜奎宁冷笑,让人毛骨一缩。
“你……你不会是想……”宸妃惊恐地望着他,怎么说,她跟皇上也是夫妻,难道……她不敢想象。
“你想哪儿去了?”颜奎宁否认,却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药方,“你先看看这个!”
宸妃粗粗一看,是一份病历,“这是皇上的脉录,你怎么会有?”
“照这个纪录上,皇上的身体,恐怕也就这一两年了……”颜奎宁指指上面的加密部分。
宸妃一惧,原来太医院也有他们的人,否则这绝密的档案怎么会轻易地落在颜奎宁的手中。怪不得,隐隐中好像在谋划什么,原来,剑拔弩张的日子就快到了。
“那怎么办?皇上突然让太子与我们颜家联姻,莫非是想拉拢你,辅佐太子登基?”宸妃看完脉录,更加担心了,太子的地位牢固,一年半载内,想推倒他,何其困难。
“皇上是有这个意思。”颜奎宁点点头。
“哥哥,你可不能不管我,你说好了要帮我的晔儿。如果让太子登基,我还有什么?只能在后宫里等死,我不要做太妃,我要做太后!”宸妃忙不迭地拉着他说。
“你以为我会倒戈?让太子登基,对我又有什么好?除了顶着国丈名号,又有什么用?”颜奎宁连连反问,这个宸妃,心一乱就没了方寸。
“哥哥一定想到了办法,是不是?”
“你先坐下……”颜奎宁等她平静下来,才道:“颜坤信中说,这次回京他只带了十余个亲兵,百万大军仍驻守西南。我料想,皇上会借机夺了他的兵权,除去西南的隐患!我们可不早皇上一步,先将兵权掌握到我们手里,然后将兵权主动交给太子,以示忠诚,等时机成熟时,我们助太子登基……”
“助太子?”宸妃不安地望向他。
颜奎宁笑了笑,“有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让皇上知道,他最信任的太子造反,会怎样?”
“这……可能吗?太子造反?江山迟早是他的,他会造反吗?连我都不信,更何况是皇上。哥哥莫非有别的意思?”宸妃听着,如入云雾。
“皇上自然不会相信,但朝廷大臣会相信……当然了,这是后话,”颜奎宁起身,缓缓地说道:“你也别闲着,皇上的心病可不止西南,还有一点,皇上最在意的,也是废太子最有利的理由!”
“哥哥是说……无嗣!”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这个可是你最拿手的,”颜奎宁别有深意地望着她,又交给她几张药方,“这些藏好了,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陈太医。”
宸妃接过方子,会意地收起来,“是陈炳文吗?”
颜奎宁点点头,这个陈炳文没有家世背景,最初是皇上游历江南时襄中的,带进宫几年了,一直碌碌无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是他颜奎宁在太医院安插的眼线!
“哥哥,这些我倒不担心了,反倒是晔儿,为了水映月那个丫头,居然敢跟皇上铆上了,还扬言要出宫当平民,真是气死我了,万一真到了那个份上……”
“小孩子心性,自古被逼上位的人还少吗?找人先给他提个醒,他能明白最好,如果不明白,到时也由不得他……江山有了,何愁没有美人?至于那个水映月,按说出了这种事,她的反应平淡了些,水致远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不简单,你留些心思,不要我们算计了半天,最后毁在一个女人身上!”颜奎宁提及水映月时,反倒有些头痛了,还有那个水致远,看来还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颜奎宁见宸妃懂了,才道:“娘娘休息吧,我先告退了!”
宸妃颔首,颜奎宁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差点忘了,皇上如果来关雎宫,你可别提放了晋王的话,知道吗?”
“嗯,哥哥快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