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们从地道出来之后。
早已经有几辆华丽的马车地道口等着,天龙国劲装的侍卫正严整以待,看见晨风,便一道儿跪下。
晨风松松的扬了扬手,然后转头轻声对我说:“御珏在第一辆马车上”。
我点点头,也顾不上其它人,径直往第一辆马车上钻去。
死里逃生一回啊,现在想来还是后怕。
揭开马车的帘子,春天也在马车上,御珏还是没醒,仍然睡得安详,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事实。
想了想,我还是退了出来,爬到落尘的马车上。
“怎么,不吃醋了?”落尘看到手脚并用的往马车上爬的我,淡淡的问。
我白了他一眼,阴阴的说:“我就是不想你清净!”
落尘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拉住又差点跌下去的我。
放下帘子的时候,我看见遗忘和青宫释上了同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一定会在中途被冻结,我丝毫不置疑两个冰人的威力。
至于晨风,他并没有上马车,而是骑上一头高头大马,行在队伍的最前方。
白袍翻起,他的身子挺立,却落寞。
我不忍再看,连忙放下帘子,看着落尘洞悉一切的脸。
“不忍心看御珏?”他轻声问。
“恩”这次我很老实的回答了:“就算逃了这次,结局怕是改变不了”
总之,我和青宫释只能活一个。
而在这个国家里,青宫释的存在显然比我重要。
我是什么,除了御珏,我什么都不是。
落尘的眸子沉淀在我的身上,慢慢的说:“你真的以为这次是你幸运逃了一劫吗?”
“咦?”我诧异的看着他。
“若不是你体质异于常人,现在早就死了”落尘伸出手抬起我的手腕说:“你一定喝了什么至毒之物,可是你本来就是两生体质,所以并没有大碍”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难怪刚才唐珊看我的时候,是那种古怪的表情的。
“我也没想到,她若是用平常的毒药对付你,你一定死定了,可是为了保险,她集聚了世上最毒的药水炼成那么一滴,殊不知就如她修炼成圣女一样,将所有毒虫蛇蚁的毒素尽数集中,反而提神了你自身的修为”落尘感慨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以后是不是百毒不侵了?”我兴致大发,扯着他的袖子问。
“只是对蛊毒更敏感,百毒不侵倒也不是,不过能解百毒应该是没问题了”落尘淡淡的说。
我欣喜若狂,这岂不是和武侠小说一样因祸得福?
可是狂喜后,又开始沮丧了,问题的本质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啊。
落尘看着我忽忧忽喜的表情,撇撇嘴,不再理我。
“不知晨风这次救了我,回去怎么向他父王交差”我突然叹息的说。
“所以,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若若”落尘接口说。
我诧异的看着他。
“你在天龙国早就臭名远扬了”落尘说了一句实话:“何况这次青宫释入天龙国自有要事要谈,你的身份若是惹了天龙王不高兴,岂不是因私废公么?”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你的易容丹不是只能管一个时辰吗?”
“化妆就好了,并不一定要用药物”落尘好整以暇的说。
“装成什么。装成一个男的行不?”看了那么多男扮女装的故事,不如自己玩玩,然后用我几千年来的文化积累在天龙国混一个官来坐,到时候在揭发身世,把那个固执的天龙王气个半死。
想一想都觉得热血沸腾啊!
哪知落尘白了我一眼,“女人装男人很容易拆穿的”,说完,下意识的往我身上一瞟,我忙忙的抱胸肃立。
对啊,我又不是太平公主,难道告诉别人这是胸肌么?
如此想来,那些电影小说里男扮女装而不被发现的女人,身材都不怎么样。
“那,我扮什么?”我继续问。
“晨风的侍女”落尘淡淡的说:“或者青宫释的侍女,你自己选择”
“……青宫释吧”我半天才嗫嚅道。
对于晨风,实在不敢继续装傻下去,不然自己都鄙视自己了,不如躲着。
落尘点点头,正准备在我的脸上上下其手的时候,我突然止住他说:“如果御珏醒了……”
“怎么?”
“就说,我跟阎焰走了”我迟疑了半天,终于说。
落尘诧异的看着我。
好吧,我承认自己很自私,从前总是责怪御珏借用爱我的名义一次次的离开我,而这次,我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我不想和他再生离死别第二次。
方才,把御珏托付给春天,是真心的。
原来人真的可以那么无私的,以前不相信,现在突然发现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老实说,连自己都佩服自己了。(RAY:你丫的就自我感觉良好去吧)
“好”落尘终于答应了。
然后我闭上眼,最终再次欢欣的问道:“那我易容后叫什么名字啊”
“随便”
“叫瑞儿吧”我的实名。
“好”
“那个,整漂亮点啊”
“知道了”
“大眼睛,小嘴巴,翘鼻子啊”
“知道了”
“肤色最好是小麦色”
“弄一颗泪痔吧,很酷的”
“落尘?”
“住嘴!”
落尘终于人不可忍,揭竿而起。
我嘿嘿的笑,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镜子,仔细的端详着。
老实说,落尘的手艺不错,镜子里整一个安妮宝贝笔下的主人翁。
和我本人的气质并不相符啊,不过,那颗泪痔很别致。
就像千年前缓缓滑落,却终不肯滴下的那颗泪。
“怎么样?”落尘见我半响无语,问道。
“很好看”我扬起头,灿烂的看着他。
几生几世,几张面孔,我们才能找到自己最终的那个人?
那个与你的灵魂并肩在一起,傲视时空记忆岁月的人。
落尘也笑得很温婉,如一个亲切的朋友。
“知道吗”我怕了拍的肩膀,豪气干云的说:“你是我的第一个闺中密友”
落尘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沉声说:“我是男人”
那个人对自己的相貌很敏感啊。
可是这样美丽的男子,真的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看待啊。
我笑笑,无视他暴怒的容颜,然后自顾自的揭开帘子下车。
我要让他们都看看我的这张脸。
下车的时候,晨风的目光刚好扫过来。
然后又扫了过去。
没有认出我,正在我得意的时候,晨风突然说:“真是怎么换都看的出来”
我满脸黑线,仰视着那个端坐在马上的维纳斯问:“为什么”。
晨风笑而不答,拍马向前。
身后,落尘也吃吃的笑。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什么特征性的东西在我的脸上么?
我回头逼问的看着正在笑着的落尘,落尘好心的指了指我的裙摆说:“你又将它系在一起了”
古装的裙摆很长,所以为了行动方便,我总是将裙摆系住。
言外之意,就是我无论怎么换,都脱不了这种粗野之气了。
不过这又怎样呢,我灿然一笑,看着前方白衣轻乘的晨风。
如果人生短暂,那就在有生之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自由,随性。
晨风似察觉我的笑意,也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