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日听冯曼儿说他最中意的茶点是桂花糕时,就知道冯曼儿不存好意。冯曼儿想利用桂花糕让她失宠于毓琳,而她正好也利用了桂花糕,既让冯曼儿的阴谋暴露无遗,让冯家与毓琳之间的联盟生出嫌隙,那么冯家即使支持毓琳也应该开始因为顾忌他而对他阴奉阳为,同时,用桂花糕勾起他的伤痛,勾起他对于童年痛苦的记忆,让他痛着,看他痛苦的样子……
早在两年前,她对于六年前他的篡位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当时支持他的四股势力,当时仅是吏部尚书的冯耘,利用自己门徒众多,在朝中,帮毓琳笼络了一大批支持者,为他篡位在朝中创造了很大的声势,冯曼儿正是冯耘的幺女。
第二股支持毓琳的势力,便是兵马总督骆逊,骆逊当时只是西北守军的统帅,但手里却有三十万兵马,毓琳起事之时,他将三十万军驻在京都西北五里路远的地方,将赶来救援她父皇的兵马统统挡在了城门五里之外,而骆贵妃骆雪便是他的女儿。
第三股势力,便是异性王晋王李允,李允当时任御林军统帅,便是李允帅御林军倒戈,将整个皇宫控制在毓琳得手中,而珍曦宫的珍贵妃李婉儿便是他的女儿。
第四股势力,便是西南明王府的小明王。小明王便是在毓琳成功之后,第一个公开支持他称帝的藩王,郦秀宫的郦贵妃苏晴便是小明王苏楚的妹妹。
这四股势力如一个鼎的四个脚,支撑着毓琳这个皇帝,一但四个脚断了一个,毓琳苦苦经营的帝国便很有可能瞬间坍塌。所以,她要想方设法,断掉支撑他的这四条腿。
只是没有想到,冯曼儿这么快就对她下手了,为了防止生出变故,她不得不变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让冯曼儿顿时失势。更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进展地这么顺利,在她刚刚回宁馨宫不久,便收到了冯曼儿被打入冷宫的消息,而冯家上下,此刻一定不得安宁了。
看来,冯曼儿帮了她,若不是冯曼儿之前害死了两个嫔妃,毓琳连本带利更她算了这笔帐,她可能还要多费点功夫才能将冯曼儿弄倒。
想到此,不免轻轻叹了口气,冯曼儿,是你自作孽,不要怪我心狠手段辣!
感觉到怀中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毓琳伸手抬起若馨的下巴,眼里满是歉意的望着她,道:“还在生朕的气么?”
她微微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怕了……”
他眼里滑过一丝伤痛的神情,“看来朕还是伤到你了。馨儿,你要责怪便责怪吧。”
“琳,我没有怪你。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痛苦,刚才你的样子吓坏我了。”若馨不着痕迹的从毓琳怀里挣脱出来,扶着他坐下,递了杯水给他,道:“琳,不能跟我说说么?”
毓琳接过水,笑了笑,道:“都过去了,馨儿不必挂在心上。”
若馨微微一笑,在毓琳身侧坐下,道:“既然皇上不愿跟臣妾说,臣妾有些话,倒是想跟皇上说说。”
毓琳奇怪的回过头,他觉得若馨刚刚说出来的话有些异样——她突然之间客气起来了,她真的是生气了么?刚才对她,确实是手重了些,他一时控制不住,竟然将她推倒在地!
毓琳眼中的疑惑被若馨刻意忽略了,她仍是笑着,道:“皇上,自古帝王都不能专宠一人,若是专宠一人,后宫必定会存在着一人独大的现象,因而造成宫中不宁。自馨儿入宫,皇上已经在宁馨宫住了数日,这恐怕早已引起了各位贵妃的不满,今日冯贵妃就是很好的例子。馨儿不想因为馨儿,让陛下的后宫之中鸡犬不宁。所以——”
若馨走至毓琳面前跪下,低下头,道:“臣妾恳请陛下——雨露均施,今夜就请陛下宿在其它嫔妃的宫中……”
“馨儿!你在说什么?”毓琳一把捞起在地下跪着的若馨,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恨不能将她揉入骨中。她在说什么?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求他——雨露均施,他求他去碰那些女人,而他只要她,她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心意么?
他怔怔的望着怀中的她,恨不得将她吸进他的眼中。她是在逃么?这么容易就开始逃了?她对他没有信心么?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难道还不知道他要她的心?他恨不能将他的心掏出来给她看,那颗只为她跳动的心!现在,她却要将他推入别人的怀中!
“请陛下恩准。”若馨定定回望那双深深怒意的眸子,语气坚定决绝,“请陛下恩准。”
“馨儿,你难道还不知道么?朕只要你一个,朕永远只要你一个!”毓琳轻吼了起来,低头狠狠吻住了若馨泛着苍白的双唇,舌霸道的撬开她温软的双唇,撬开她玉润的贝齿,纠缠上她的舍。
这一吻,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着不容退却的占有,有着不甘,有着不确定……
他真的快疯了,这个女人对他没有一点点奢求吗?为什么此刻她的唇这么冷?像冰。为什么此刻她的舌会躲着他的,就像进入她口腔的不是他的舍,而是一条毒蛇的红信?为什么此刻她的身体如此硬冷,被他抱在怀里的如同一段枯木?
她,不要他吗?没有一点点想要他吗?
不可以!不允许!
他的舌更加深入的探入!
突然。
一阵腥甜自舌尖传来。
怎么回事?他震惊了,猛地从她的口中抽出他的舌。
他恨恨的望向她/
她的唇边有鲜红的血渗出,挂在她苍白的脸上,触目惊心。
“该死!”他恨恨的诅咒,她居然咬伤自己的舌头,为了不让他吻她,她居然可以这样伤害她自己!
他恨不得,恨不得……他,如此舍不得她,那血,如滴在了他的心上!
他大步走到方柜前,在里面翻找起来。
她怔怔望着他简直疯狂的动作着,他来来回回,每一个动作都显示着他在爆发的边缘,他,快被气疯了吧?他心爱的女人不要他,他想只跟她一个在一起,她却硬生生将他从她这里推开!让他疯狂,让他难受,不是进宫的目的么?她冷冷的笑。
他终于在方柜里翻出放在里面的创伤药,折回她的身边,一手捏紧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张开嘴。
他将创伤药涂在另一只手的食指上,将食指探入她的口中,摸到伤处,将药细细的抹上。
她只觉得伤口处的痛不再,换之是清清凉凉的感觉。
他恨恨的盯着她,收回食指,捏着她下巴的手却不收回。
就那么恨恨得盯着她。
她冷冷的回望他。
许久。
他道:“你狠!”
松开禁锢她的下巴的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宁馨宫。
望着他的背影,那挺直的,骄傲的,宽厚的背影中,透着寂寞,浓浓的寂寞。
此刻的他,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恨恨的离开伤他的主人。
她笑了,笑了,这笑,渐渐转为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