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景煜逛遍了整个边城,吃尽了边城特色风味小吃,喝过了各类酒水,终于听到了景煜准备启程的消息。
而景煜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帮我办好了我从商所需的各类文蝶,包括出入各国的通关文蝶,这意味着我可以在这个时空做任何自己感兴趣的生意!
当我看到景煜递给我的一叠文书的时候,我高兴得又拉着他去喝了顿酒,当然,还是他买单。
景煜带兵来到边城,原本是老皇帝不放心在西林境内的风亦扬和景安,命他点亲兵十万,驻防边城,万一西林有变,便破境救人。
如今,景安已顺利回境,景煜便无须长时间驻十万大兵于边境,这样会让两国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发紧张。因此,景煜决定退兵百里,驻军肃城。
边城、陵城、肃城在地理位置上,成三角之势。边城是西林与钺国的边界,陵城是钺国与独孤王朝的边界,而肃城,则在这两城之间。从军事上来说,驻军肃城,无论是支援边城还是陵城,都非常的容易,因此,从军事防御上来说,肃城是钺国的军事要地。钺国常年有重军在此驻扎。
随着景煜的大军行进了两天,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叉路口。
往左是陵城,往右是肃城。
望着通往陵城的道路,一片萧瑟,我笑着对身侧端坐在麒麟马上的景煜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与景煜就此别过吧!”
景煜道:“雅儿仍是回雅心小筑?”
我点头:“暂时先回那里,我的两个小丫头还在等着我。”
“暂时?——”景煜掉转一直望向前方的眸子,回头望向我,一丝丝惊诧自他眼底滑过,不留痕迹。
“对,暂时。”我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得灿烂而真实:“我很快便会离开陵城。”
“雅儿离开陵城后去哪里?”
“可能先回趟族里,之后,也许是海角天涯,我也不知道会去哪里。”我拉了拉手里的缰绳,一直不太安分的马儿立刻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景煜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转头对一直跟在后面几丈远的清风喊道:“清风,走了!”
清风听到我的喊声,驱了马往这边过来。
“景煜,后会有期!”我也学着古人的礼节,朝他拱了拱手,然后拉紧手里的缰绳,双腿用力在马肚子上一夹,马儿便载着我往陵城方向飞奔而去。
身前是长长的没有尽头的寂寞官道,身后紧随而至的是一匹骏马奔腾的声音。
是清风吧。紧随而至的,除了清风,还会有谁?!我在心中冷笑。
景煜,我与你之间,果然是一句“后会有期”便能撇清了!
这一次,你仍是任由我离开吧?就像在半月溪边,我离开之后,你是否着急过?是否担忧过我?就像在陵城见了面之后,你是否关心过,是否问起过我经历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过,就这样吧!简简单单的关系,见面问声好,分别时也只需“后会有期”四个字而已,不用为了分别而苦恼,也无须在别后思念对方,这样的关系,也许更适合我和你。
曾经我的心,因为你的笑而悸动,然而,在不知不觉之中,我的心偏移了原来的轨迹,不再是最初时的样子了,我早已不是你在死亡谷底捡到的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那么,就让过去种种,随风逝去吧,从下一刻开始,如果我对你表示亲昵,那么,是我带着目的的在接近你!
闭眼,任心中翻滚的思绪继续翻滚,泪竟不知不觉自眼角滑落,被风吹得往身后飘飞。
景煜,我给了你机会,两次机会,一次是在雅心小筑,一次是在边城,我一直在等,等你亲口告诉我忘情草的毒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一直没说,是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瞒得太深?
离开独孤王朝已经两个月了,我,只剩下十个月,难道,我真的任由我的生命被这忘情草的毒性耗干?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心中顿时绝然,我,要走的路,应该还很长很长,不能就这么葬送在一棵忘情草上!
勒住马缰,调转马头,准备原路返回去找景煜。
一直以来在我心中悄悄跃起,却又被我毫不留情踩下去的念头,此刻,变得空前的坚定而决绝:我要尽量留在景煜身边,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我一定要得到忘情草的解药!
私底下唯一希望的是,忘情草与景煜无关!
抬眼,却被眼前的情形惊住!
一直跟在我马后的,哪里是清风,明明是景煜和他的麒麟马!
仍是温润如玉的容颜,仍是飘逸飞扬的身姿,脸上却没有了往日淡若微风的笑!
紧皱的眉心,紧绷的双颊,紧抿的双唇,连着额前飘散的丝丝缕缕的碎发,也是紧张的,压抑的。
我笑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严肃的他,而这份严肃,竟然让他更加迷人了!
“景煜?!”满心惊喜的一声轻唤,我只觉得自己此刻连眉心都都带着笑意,这笑,却是连自己也分不出是真心亦或假意!
景煜不说话,任麒麟马慢慢踱到我身边,朝我缓缓伸出右手。
望着那只关节分明有力、修长劲瘦的手,那只在向我诉说着请求的手,我的心微微颤栗,牵,或是不牵?
如果牵了这手,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我与景煜,便不再是淡若清风的一句“后会有期”了,牵了之后,便真的是牵扯不清了。
不牵?也许,他的心,真正向我敞开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了,想想,一直以来,他主动向我伸出手,这是第一次,会不会,仅此一次?
心中不免嘲笑起自己来,于小雅,你调转马头的时候,不是就下定了决心吗?怎么现在机会来了,反而犹豫不决了?
对,不要再犹豫不决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活下来!
将左手放在他一直伸着的右手掌心,一股湿润的暖流自手尖传过来,他,竟然手心出汗了么?
手被紧紧握住,他右手猛地用力,将我整个人拉起,我一声惊呼,即刻落入他的怀中。
惊魂未定,便感觉他已将头埋底,沉重的呼吸扫我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心顿时紧张起来,他要做什么?!
一双滚烫热烈的唇在脸上移动,自眉至眼,由眼而鼻,浓烈而沉重的触感,直至唇旁。
滚烫而柔软的唇轻触上我的轻颤的双唇,即刻便如潜伏了万年的火山般猛烈的爆发般,热烈的深吻,激励的掠夺,深深的缠绵,直到我觉得大脑完全一片空白,他才停止了这个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深吻,将唇搁在我的眉心,调整早已凌乱的呼吸。
我惊诧的望着他,此刻的我,除了惊诧,还是惊诧!他,如此温雅的人,怎会产生如此激励的行为?
良久,他微微抬起头,调整至一个合适的距离,望着我的双眸,空前的雪亮,明晰,就像刚刚被最纯洁的水清洗过一般亮澈,晶莹。
他微微红胀的唇沟出一个完美的幅度,笑了:“傻丫头,不要那样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难道你没有做错事?”
景煜摇摇头:“是雅儿错了!”
“我错了?”
“雅儿做了小偷,难道还不算做错事?”
“我什么时候成了小偷了,我偷什么了?”我纳闷。
景煜抓过我的手,置于他的左胸前,笑道:“雅儿偷走了我的心,还不算偷么?”
我哈哈一笑,道:“你看,你这心在你胸膛里跳得正欢呢,你怎么能赖我偷了你的心?”
“可是,这心已不为我自己跳了!雅儿——”
“嗯——”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缠绵的深吻给堵了回去……
手,仍放在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感受着那有力而坚定的敲击,像是战鼓,敲得我手心跟着战栗不已。
他的心,真的如他所说的,已经在我身上了么?
这样的我算不算欺骗?我的心已经找不到了,我该用什么来响应这颗激动不已的心?
景煜,请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想死,我只不过是想找回忘情草的解药而已!
也许感觉到了我的迟疑,他停止了深吻,双手捧起我的脸,母指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痕,满眼痛惜的说道:“雅儿,是我太莽撞了,惊了雅儿!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雅儿呢!雅儿自西林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这心里慌得很,不知该如何劝慰雅儿,不知该不该问雅儿,究竟在西林遇到了什么事,为何如此不开心!雅儿,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景煜,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
“我对不起雅儿的太多了,在半月溪边,我不该粗心大意弄丢了雅儿,这次,我更是不该让雅儿独自去西林。”
“别说了,景煜。”我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将头埋进他的胸前,低声道:“只要你别再丢下我了!”
他将头埋进我的发间,轻声道:“刚才,是雅儿想丢下我啊!”
“再也不会了!我孤单够了,景煜愿意陪着我么?”
“当然。”他回答得很快,毫无顾忌。
我笑了,抬起头,望着他黑亮的眸子,道:“景煜现在是兵马大元帅,十万亲兵在等着你呢!”
“雅儿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肃城?”他眼里透着隐隐的请求,这样清傲的人也愿意求人么?
我摇摇头:“我回陵城还有事要办。我已经下定决心在商界创出一番事业出来,而陵城将是我从商的第一站,所以,我必须去,况且,我已通知族里人到陵城去找我,他们一定等急了!”
他眼里滑过一丝失落:“雅儿一定要去?”
我点头:“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既然明了了景煜对我的心,便会好好珍惜的!景煜会等我么?”
景煜眼里恢复到温润如风,他伸手拢了拢我额前的碎发,笑道:“那么,雅儿好好去吧!”
我笑着回应,心里却丝丝抽痛,不知这痛源自哪里,是因为在感情上欺骗了景煜还是因为背叛了自己?
也伸出手,却是将景煜额前的碎发弄得越发凌乱起来。
望着被我蹂躏得乱七八糟的发,我乐了,这样子的他,离仙人的形象越来越远了,却越发可爱起来。
“傻丫头,笑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景煜被我笑得莫名其妙,只得抗议。
我停止笑,望着他,轻声道:“我更喜欢你头发凌乱的样子——”
话没说完,唇又被含住,轻触,浅尝,久久的缠绵……
这家伙,真的是这么喜欢我么?动不动就亲吻,这样下去,我还要不要回陵城了?
轻轻推开他,道:“景煜,回去吧!让十万人等着,可不是个好习惯!”
他望着我,但笑不语。
我只得退让一步:“等陵城忙完了,我一定去肃城看你,一定!”
“那么,我在肃城等着你!”
我从他怀里挣脱,飞上自己的马,拉住缰绳,立定,朝他笑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会去看你!我走了!”
说完,掉转马头,正欲急奔,只见前方一人一马,似已等了很久,正是清风。
清风望着我的脸,竟有丝丝尴尬。
我笑笑,驱马从他身侧疾驰而过,感觉到他只是愣了愣,便也驱马随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