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恢复的好的出乎我的意料,我倒也放下心来,一天到晚好吃好睡,继续做着我的神女。玉扇一天到晚为在我身边,鞍前马后,整天嬉皮笑脸,嘴甜的跟喝了蜜一样,村里人对他倒也慢慢放下了成见。
夜半,我感觉有些口渴,睁开眼却看见玉扇坐在床上对着月光看着什么,然后折在手上,仰头看着近乎透明的月牙,下巴划出好看的弧度,月光照亮了他的面容,使他看上去宛若一块清冷的美玉,散发着玉的光泽,他的双眸幽黑如夜,看不出一丝波澜,但他好看的眉头却拧成麻绳。
“你怎么了,大半夜的还不睡?”我开口问他,以出口才发现喉咙干的难受。
“哦,没什么。”他看见我醒来有丝惊慌,随即恢复淡然,翩翩一笑:“亲亲怎么醒了?是我吵着你了。”
“没有,有点口渴,想喝水。”我摇摇头,最近已经习惯他睡旁边,也就无所谓影不影响了。
“那我去倒水。”他说着起身,身上的小纸条不知觉地飘落在地上。
“记得要菊花茶哦。”在他回头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把纸条纳入掌心,冲他扬起一个笑脸。玉扇宠溺一笑,淡色的长袍在晚风中荡出一波波浪花,同色的发带也在风中翩翩,看他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打开纸条看起来。
“亲亲,谁来了。”听到他的声音我回过头,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玉扇,你不回家吗?”我好奇地问他:“或者你有没有急事要办。”
“亲亲喜欢这里对不对。”他不答反问,看着我轻轻点头,长臂一勾圈住我,淡定而沉稳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我已是亲亲的人了,当然跟着亲亲走了。”
“你。”我想冲口而出的话终于在最后一瞬间止住,我抬头看他,只看见一双璀璨的眸子,背对着月光,更显得熠熠生辉,似装着满空的星子,得到其中深深映着自己的影子。这一夜,我辗转反侧,玉扇对我的好看在眼里,我到底应不应该和他走呢,同时,彻夜未眠的还有玉扇,亲亲终究没开口,他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丝黯然。
一早起来我就忙忙碌碌准备吃食,玉扇无精打采地在一边帮忙,被我瞪了几眼,这家伙想偷懒是不。
是夜,外面一片静悄悄,只余下虫子间或鸣叫一阵,我示意玉扇背上包袱,看见他不解的目光,我冲他勾勾手,见他把头埋下来,一个爆栗敲下去:“你笨啊,白天哪走得了啊,要走也只有晚上走啊。”
“亲亲是要跟我一起走吗?”他乐得顾不上龇牙咧嘴,眼睛贼亮,眉宇间的温柔恍若要滴出水来。
“这不是称了你的心嘛,还装什么装。”我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假装不经意把纸条落下来,不就是赌我这烂好人会心软吗?”
“嘿嘿,亲亲真聪明。”他干笑着拿着包袱跟上来,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亲亲自己要跟他去大漠的,可不是他逼得啊,所以,月神医对不起了,不是他不想遵守他们的约定,谁先找到亲亲要带着和另一个人相聚,而是他一切听娘子的。
“现在不装了。”我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怕你违抗朝廷命令玩忽职守,一不小心,脑袋就卡擦掉了,那我还没恢复的记忆找谁帮忙去。”
“那是那是。”玉扇连声附和,看着口不对心的我笑得那个灿烂了,真怕嘴就合不拢了。这个死玉扇,我恨恨瞪了他一眼明明好心帮他还这么笑我。
太阳炙烤着大地,我满目所及都是滚滚黄沙,张嘴吐掉满口沙子,看着延绵不断的黄沙,我皱起眉头:“这要何时才有个尽头。”
玉扇在一边拿着地图研究不说话。
“现在往哪里走?”我喝口水问道。
“好像是这边,又好像是那边。”玉扇犹豫不定地指着两个方向。
“什么?好像。”我满头黑线:“你也不知道路?”
“呵呵,我又没来过,怎么知道路。”他嘀咕一声,继续研究手里的纸条。
“玉扇,我被你害死了,我告诉你,我要是死在这沙漠里,我冤魂不散,天天缠着你。”我小心地捂住口鼻狠狠骂他。
“这是不是说亲亲对我情有独钟,生死相随了。”他笑眯眯地说,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少贫嘴了,还不带路。”我看着他阳光明媚的俊脸,恨不得给他撕成碎片。
这样走了一天一夜,我几乎挪不动步子了,每走一步,脚下就钻心地疼,看着太阳从西边升起,我趴在玉扇的背上有气无力地哼哼,水壶已经快没水了。
“玉扇,这样我们会渴死的。”我绝望地看着漫天的黄沙虚弱地说。
“不会的,相信我。”玉扇转身展颜一笑,一脸神清气爽,信心十足,和我的灰头土面不可同日而语。
“切,相信你?”我嗤之以鼻,继续闭目养神。
“如果我所料不差,前面两里左右有驼铃声,应该有商队经过。”他笑着解释,脸如桃花般娇艳,而那双灿如星子般的眼睛轻然闪动,在算计着什么。
“难道你想。”我看着他转动的双眼,心情一下从谷底飞到了天上,力气一下回升到我身上,我兴奋地搂紧他:“哈哈,我支持你,我也这样想的。”
“亲亲,你这样想也用不着勒我脖子啊,想谋杀亲夫啊。”他咳咳几声说道,我吐吐舌头放开了手,还沉浸在思绪中,想不到我还有做劫匪的一天呢。
在玉扇灵敏的耳力下,我们不多时就和那商队狭路相逢了,我激动地大喊一声:“停下。”声音高的惊下飞鸟无数。
“请问两位有何指教?”马车停下,从里面探出个人看着我们愠声问。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我捂住玉扇欲开口的嘴,懒洋洋靠在玉扇身上说着脑海里闪出的词。
“这里没有树啊?”马车夫嘀咕了一声。
“啊?”我楞了一下,有这么老实的人啊。
“你的意思是打劫?”那个人声音提高了一倍,轻蔑道:“就凭你们。”
“哎,这位掌事的误会了,我娘子只是和你们开玩笑,实不相瞒,我们夫妻二人在沙漠里迷了路,想请掌事的卖个顺水人情,让我们搭一程顺风路。”玉扇拜托了我的手,从包里摸了一锭银子。岂料那个人把鼻孔朝天扬,哼哼道:“凭你们刚才对我的不敬还想我们搭你,想都别想。”
“那你们是见死不救了。”玉扇声音也冷了下来,浑身蓄势待发。
看那掌事的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玉扇火了,寒声道:“如此,在下失礼了。”说着他出手了,快如闪电,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欺进掌事身边,一把拧起他丢下去,驾着马车走到我身边,双臂一拉,我稳稳坐上马车。
“玉扇,好棒啊。”我靠着柔软的羊毛毯,对他刚才的行动赞不绝口。
“哪里,亲亲也不错啊,挑对了顺风口。”玉扇看着后面倒下的商人皮笑肉不笑。
“嘿嘿,我还不是怕麻烦嘛,我以为你是去打劫。”我闪躲着他的目光,一边埋首在马车的格子里找吃的。
“你啊,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玉扇无奈地叹口气,出去驾马去了。
舒舒服服地吃饱睡好,这个马车里吃的倒还真是多,让饿了一夜肚子的我恨不得把舌头都吃下去,夜晚的时候,玉扇终于停下马车休息。
“这样下去,我们后天就能走出沙漠。”玉扇喝了口水淡淡说。
“真的啊。”我兴奋地跳起来,好久没看见青山绿水,小桥人家了,在这样走下去我都要疯。
并排坐在地上看星星,沙漠的星星也很漂亮,深蓝的天幕下,星星尤其闪亮华美的月光轻纱笼罩月色,淡淡的银光泻了一地,在夜晚里独自绽放着寂寞的美丽与清雅。正沉迷夜色中,玉扇冷不丁埋头下去脱我的鞋子。
“你干什么?”我忙把脚往回缩,可他不理我,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脚不让我退缩,继续手中的动作。
“呜呜,好疼啊,快停下。”
“别动,亲亲,马上就好了。”
“玉扇,你这个坏蛋,欺负我。”我呜咽着,脚上的刺痛还一阵阵传来,该死的玉扇,居然用针把我的水泡一个个挑破,不知道我最怕疼的吗?
“好了,好了,不疼了,不挑破明天你脚就要肿起来了。”他柔声安慰着,给我穿好鞋子,动作温柔似水。
看着那双湖水般湿漉漉的眼神,就像一弯碧湖盈盈闪着波光,玉扇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一般,心神一动,趁着呼吸俯下身,轻轻吻去了上面的晶莹,感觉到身下人儿的安静,他越发开心,细碎的吻一路滑下,摄住了那张半启的柔软唇瓣。
突然一阵杂乱的声音靠近,连我都听出来了,忙把玉扇推来,坐直身子,微微喘气,刚刚我是怎么了,居然沉醉在他的气息中,脸颊有些发烫,我摇摇头,使脑子清醒一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听声音有脚步声也有畜生的喘息,估计是遇到杀人越货的沙盗了。”玉扇声音带着一丝恼怒,为刚才被打断的吻生气。
“沙盗?”我牙齿硬生生打了个寒战,不是吧,难道想抢我们,我们也是从别人手里抢得,想黑吃黑啊,有王法吗?
突然几个女子的尖叫声冲入我耳膜,那里几匹狼追着两个女子,两个女子狼狈地跑着,不时向后面挥舞下手中的鞭子,把狼逼后一点又开始跑,只是狼始终和她们保持不到一米的距离,甩也甩不掉。
“玉扇,好可怕啊。”我吞吞口水,看着有个女子被狼的爪子抓了一下,刹那间,她一身绿色的裙裾上绽放出一朵鲜艳的红梅,触目惊心。
“我们想想办法帮她们好不好。”我紧张地注视着那两个和狼做着困兽之斗的女子。
“不救。”玉扇绷着一张脸:“打搅了我么算她们活该。”
“嗯?也就是你能打得过这几只狼?”我疑惑地望着他。
“不就是几只狼嘛,我当然打得过。”他撇撇嘴,不以为然。
“那你还不救?”我有点生气了,跳出他怀抱,怒视着他。
“我还不是气不过嘛。”他嘀咕一句,转而一脸讨好地看着我:“亲亲别生气,你要我救我就救她们还不成吗?不过,”他眼珠滴溜溜转:“你可要给我奖励哦。”说完向那两个姑娘走去,只见他手中的刀舞出一道密密的寒光,所到之处一朵朵妖异的雪花伴着短促的喊叫过后,那些狼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那两个姑娘看呆了,而玉扇已经丢了刀跑到我跟前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