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民国课堂:大先生的情书
6560500000003

第3章 你占有我的爱:徐志摩-陆小曼(1)

陆小曼(1903-1965)

江苏常州人。近代女画家。1922年和王庚结婚,1925年离婚。1926年与徐志摩结婚,同年参加了中国女子书画会,曾与徐志摩合作创作《卞昆冈》五幕话剧。她诗词、绘画、音乐无一不精,还擅长京剧、昆曲。虽未出过国门,十五六岁已精通英语、法语,是名噪一时的“绝代佳人”。

徐志摩与陆小曼

恋爱简史

风花雪月一声叹息

徐志摩和陆小曼的婚姻是佳话还是不幸?至今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说不一。

1922年,十九岁的陆小曼奉父母之命与无锡王赓结婚。比她大七岁的王赓曾留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西点军校,与好友徐志摩一起在北大任教。王赓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常为授课埋头研究,分不开身或不想出门时,就请徐志摩陪陆小曼游山玩水或进歌舞场消遣。

当时的徐志摩追求林徽因未果,正处于失恋中,心境落寞。每当与活泼好玩、貌美倾城的陆小曼游玩,身心上无疑获得了莫大的宽慰。况且徐志摩是那种“在女人面前显得特别饶舌”的风流男子,陆小曼与他的性情和爱好都很相似,从而更拉近了这对才子佳人的距离。

自从王赓受聘赴哈尔滨任警厅厅长后,在北平独守空闺的陆小曼与徐志摩感情迅速升温。不久,王赓就听说了徐、陆二人的事,无奈之下,他只好给妻子写了一封信:“如念夫妻之情,立刻南下团聚,倘若另有所属,决不加以阻拦。”

照传统观念,徐志摩“停妻再娶”是对婚姻不忠,夺王赓之爱是对朋友不义,可徐志摩岂是封建礼教能束缚得了的人?就像他曾说的一样:“我之甘冒世之不韪,乃求良心之安顿,人格之独立。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陆小曼也说:“真爱不是罪恶,在必要时未尝不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争取,与烈士殉国,教徒殉道,同是一理。”用郁达夫的话说:“志摩热情如火,小曼温柔如棉,两人碰在一起,自然会烧成一团,哪里还顾得了伦教纲常,更无视于宗法家风。”而王赓,他毕竟在美国受过高等教育,思想不保守,并且还大度地对陆小曼说:“合得来是夫妻,合不来就分手,我自愿退让来成全你们。”并且祝福陆小曼:“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几经周折,徐志摩跟发妻张幼仪离了婚,陆小曼也与王赓友好分手。在胡适、郁达夫等一帮朋友帮助下,两人步入婚姻殿堂。可是,婚礼并不圆满,夫妻俩的家长和亲戚们都很痛恨他们的作为,拒不参加婚礼。徐志摩的老师——梁启超在胡适等人的劝说下,勉强来给徐志摩当证婚人,他不看好这桩婚姻,还在婚礼上说了句不客气的话:“祝你们这是最后一次结婚!”

婚后,陆小曼提出移居上海,离开北平那个是非之地。徐志摩满足了她。

他们在上海一个很有名的弄堂里租下一层楼,月租一百多块大洋,还雇了佣人、养了车。可是,陆小曼是个从小备受宠爱、骄奢懒散的大小姐,只知道花钱、享受,却不知挣钱持家。(相传陆小曼的父母共生育九个子女,其他八个先后夭亡,只保住她一个,因此视她如掌上明珠。)独居上海时,陆小曼喜爱上海十里洋场的夜生活,结识了一批新朋友。有人请她吃饭、有人请她跳舞,有人怂恿她票戏义演,她很快成为上海滩社交界大红大紫的明星,虽然他们两家都是巨富,但又不可能获得家庭资助,所以捉襟见肘的日子很快就出现了。在《爱眉小札》的书信中,徐志摩说:“明天我叫图南汇给你二百元家用(十一月份),但千万不可到手就宽,我们的穷运还没到底,自己再不小心,更不堪设想。”可见生活之窘迫。

为应付家庭庞大的开支,徐志摩奔波于京、沪之间教书、写作、兼职,入不敷出的窘迫把他搞得疲惫不堪。由于看不惯陆小曼的骄奢懒惰以及长期分居等原因,夫妻俩吵闹的次数逐渐增多。而这段时间,陆小曼却跟徐志摩的朋友翁端午关系密切。

翁端午是苏州人,会唱京戏,昆曲也很拿手,很受梅兰芳赏识。胡适称他为“自负风雅的俗子”。他是世家子弟,做房地产生意,手头富裕,因懂得一手推拿绝活,陆小曼经常请他推拿以解除病痛。那时的陆小曼患一种叫“跳病痒”的怪病,发病时心痛昏迷说臆语,并且有严重便秘,在翁端午的指点下,陆小曼还学会了吸鸦片。

1931年11月17日,徐志摩从北平回到上海,晚上和几个朋友在家中聊天。陆小曼依然很晚才回家,喝得醉意迷蒙。第二天,酒醒后的陆小曼感到浑身难受,叫翁端午来家中给她按摩。当着徐志摩的面,他们俩躺在床上面对面地一起抽大烟。徐志摩实在看不下去,等翁端午离开后,他说了她几句,没想到陆小曼竟操烟灯朝徐志摩砸去,烟灯擦眼角飞过,打碎了他的眼镜。

那夜,痛苦的徐志摩悄然离家。到了南京,准备19日乘飞机往北平。后来,为赶去听林徽因的一堂讲座,经熟人帮忙提前改乘邮政班机,结果飞机在济南附近的党家庄失事。徐志摩手脚烧成焦炭,死状极惨。

接到徐志摩的噩耗,陆小曼当场昏厥过去。醒后的她悲痛欲绝,说不尽的愧疚追悔,哭倒在灵堂。她认为徐志摩虽然不是她杀的,但是因她而死。

徐志摩的死使陆小曼变得冷静理智,一改以往的生活作风。王映霞回忆道:“小曼是爱志摩的,始终爱志摩。他飞升以来,小曼素服裹身,我从未见她穿过一袭红色的旗袍,而且闭门不出,谢绝一切比较阔气的宾客,也没有再到舞厅去跳过一次舞……”

徐志摩逝世后,陆小曼默默担着来自各方面的责备甚至诟骂,一句也不替自己辩解。她的好友赵清阁说:“在她的卧室里悬挂着徐志摩的大幅遗像,每隔几天,她总要买一束鲜花送给他。她对我说:‘艳美的鲜花是志摩的,他是永远不会凋谢的,所以我不让鲜花有枯萎的一天。’玻璃板下压着一张她用正楷写的白居易的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不仅如此,陆小曼还整理和出版徐志摩的遗文,编纂《徐志摩全集》,以各种悼念方式,守候着她与他的爱情。在给胡适的信中她也这样写道:“我受此一击,脑子都有些麻木了,有时心痛起来眼前直是发黑,一生为人,到今天才知道人的心竟是真的会痛如刀绞,苍天凭空抢去了我惟一可爱的摩,想起他待我的柔情蜜意,叫我真不能一日独活。”

后来,陆小曼虽与翁端午同居,却不许他抛弃发妻与她结婚,宁愿跟翁端午保持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终生不改嫁,固守着徐志摩夫人的身份。

情书选

【一】

你是我的生命,我的诗。

——徐志摩

龙龙:

我的肝肠寸寸的断了。今晚再不好好的给你一封信,再不把我的心给你看,我就不配爱你,就不配受你的爱。我的小龙呀,这实在是太难受了。我现在不愿别的只愿我伴着你一同吃苦。——你方才心头一阵阵的绞痛,我在旁边只是咬紧牙关闭着眼替你熬着。龙呀,让你血液里的讨命鬼来找着我吧,叫我眼看你这样生生的受罪,我什么意念都变了灰了!你吃现鲜鲜的苦是真的,叫我怨谁去?

离别当然是你今晚纵酒的大原因,我先前只怪我自己不留意,害你吃成这样,但转想你的苦,分明不全是醉酒的苦,假如你不喝酒,我到了相当的时刻得硬着头皮对你说再会,那时你会舒服了吗?再回头受逼迫的时候,就会比醉酒的病苦强吗?咳,你自己说得对,顶好是醉死了完事,不死也得醉,醉了多少可以自由发泄,不比死闷在心窝里好吗?所以我一想到你横竖是吃苦,我的心就硬了。我只恨你不该留这么多人一起喝,人一多就糟,要是单是你与我对喝,那时要醉就同醉,要死也死在一起,醉也是一体,死也是一体,要哭让泪合成一起,要心跳让你我的胸膛紧贴在一起,这不是在极苦里实现了我们向往的极乐,从醉的大门走进了大解脱的境界?只要我们灵魂合成一体,这不就满足了我们最高的心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