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清相国魏裔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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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是的,是的。皇上天生聪明好学。”魏裔介客气道。

接着孝庄又动情地对魏裔介说:“魏爱卿,你可不知每当哀家听到儿皇的读书声时心中是多么快慰和自豪啊,仿佛觉得皇上瞬间已经长大,我们母子俩总算是快熬到头了。儿皇能有今日,可都是魏爱卿的功劳啊!全凭爱卿的不懈教诲。哀家从心里感激爱卿啊。希望魏爱卿一如既往,尽其所能,倾吐心血,严厉施教于皇上,早日让皇上学有所成……”

孝庄话语间充满真诚、恳切,声音都有些发颤了,烁亮的眼睛里渗出了晶莹的泪花。

此时,魏裔介觉得浑身不大自在,忙客气道:“太后快别这么说,皇上能做到今天这样,完全取决于太后的英明指导,是太后养育了勤奋、睿智的皇上。微臣只是尽到了应尽的一点微薄之力。”

众人何曾不知孝庄此言是发自内心的对皇上未来的期望,对皇师魏裔介莫大的鞭策与鼓励。她是多么希望顺治能早日学富五车,君临天下啊。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顺治的诵书声再次传入孝庄的耳内,孝庄正用心地听着,突然声音断了,随之假山那边的亭子内出现了一阵骚乱,孝庄及魏裔介等忙顺声望去。远远地看到一些人围着皇上在说着什么,孝庄及魏裔介忙走向前去。

噢……原来是多尔衮领着一些亲信在给皇上讲着什么。

走近前,孝庄忙开口道:“不知王爷也在此逗留。”

多尔衮一看是孝庄,忙转身回话:“原来太后今天也有闲暇心思来此赏景,真是天公作美呦。”

孝庄嫣然一笑道:“王爷带着众卿来找皇上有事吗?”

只见多尔衮双目凝视孝庄,略作沉思道:“今年风调雨顺,秋实累累,各地农作物饱满欲熟,不但秋庄稼将喜获丰收,那塞外更是古木繁茂,草木丛生,野禽众多,膘体肥大,这正是秋猎的好时机。这不,本王正和皇上商量,欲带皇上同我一同出猎,好让皇上出去透透风,调调身心,见见塞外美景,再顺便练练骑射,练练筋骨,强身健体。没必要整天钻在书房里读呀写呀的,没用!”

多尔衮说话间,顺治像是受了惊吓,偷偷地从多尔衮的对面转到了孝庄的身后,右手拽着孝庄的衣裙,紧紧地依偎着母亲,口中不停地说着:“额娘,儿皇不去,儿皇不去……”

孝庄抚摸着顺治的肩膀,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这种无奈在此时显得最恰当不过了,孝庄想自己何不借这种无奈来顺便保护顺治呢?于是,孝庄又故作无奈地对多尔衮道:“我说王爷,既然皇上不愿意去,那何必强求呢?”

“我没有强求,这不正和皇上商量吗?我是说皇上整日闷在书房里读呀写呀的也没什么意思,什么文化不文化的,我们满人的文化怎么就不及汉人?我们还不是照样统领了中原。”多尔衮嗓门很大,盛气凌人。尖锐的话语着实刺伤了站立一旁的汉臣们,都面面相觑,互递眼色却不敢言语。

接着多尔衮又道:“那汉人的文化倒是挺先进的,但还是出现了与文化相悖的现象,像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朱元璋的‘火烧庆功楼’。我们大清国没出现此况吧?你说,本王我说的对不对,魏裔介?”

没料到多尔衮和孝庄辩论着,最后反而把话题转到了魏裔介身上。

只见魏裔介在一旁客气地说道:“王爷所言极是,但秦始皇、朱元璋二帝所为纯属与文化为敌,反对和虐杀了数不尽的优秀文化的灵魂。其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他们所施酷政的需要,是暴君所为。他们所实施的暴行,最终导致了当时经济文化一度的衰微,遭到世人的反批与厌唾。摄政王何能把这与传统的儒家文化相提并论?没有文化何谈民族的发展,文明的延续,国家的昌盛。华夏民族的文化是相互交融的,是循序渐进的,是相互取长补短的。满族也不例外,同样是吸取了其它民族文化的精髓而走到今天的。”

魏裔介的一通话使多尔衮很觉尴尬,他欲驳无言,欲辩无理,他觉得魏裔介在他面前实在是胆子太大了,令他十分懊恼,可又拿他没办法。

多尔衮强忍住怒气,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深知如果没有这些汉家儒士,满清怎能在此长久驻足。即使在这满贵族横行之地,依然离不开这些汉家儒臣。想到此,多尔衮只有悻悻地自转话题。

“既然皇上不愿意去狩猎,那本王就不强求了。这朝中之事就烦劳诸臣与太后您了。”说完,多尔衮带着一班子亲信去了。

此时,顺治依然依偎在孝庄胸前,委屈地说:“额娘,方才儿臣好害怕,虽然儿臣也愿意骑马射箭,但儿臣惧怕多尔衮,不愿和他在一起。幸亏您来了,要不儿臣还不知如何呢?”

孝庄看着胸前的儿皇,慈祥地说:“摄政王真的那样好怕?别怕,有额娘护着你呢!再说你已长大了,他能把你怎样?”

“这下可好了,额娘,多尔衮这一走要好些时候吧?儿臣终于可以自由了,儿臣觉得好轻松呀。但愿多尔衮永远也不要再回来。”说到此,小顺治的表情再次显露出对多尔衮的不满。

“快别这么说了,皇儿,眼下这朝野上下净是他的亲信,你还须听魏先生的话——要忍耐呀。”孝庄深情地对顺治讲道。

魏裔介及众臣看到他母子俩偎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都自觉地退下了。

多尔衮到塞外出猎已有些时日了。这一阵子,福临失去了这个无形的绳索,觉得自由自在。但其心中老有一种朦朦胧胧、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知是喜还是忧。

这一日的傍晚,天色已黑,宫中已告别了一天的喧嚣,寂静下来,静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再看看宫墙上那暮色中的廊檐翘兽显得是那样的阴森恐怖。此时福临觉得心中郁闷,就对身旁的内侍太监吴良辅说道:“吴公公,你可知晓魏先生的府邸在何处?”

吴良辅躬着腰看着皇上道:“奴才先前听魏先生讲,好像是出了宫向南过了天安门再走一阵子,有一条大街,再向左拐有一条胡同,里面净是一些部院大臣的府邸,魏先生就住在那条胡同里。怎么?皇上想出宫找魏先生吗?这奴才可做不了主!要是让太后知道了,非打死奴才不可。”

“少说废话,吴良辅你敢抗旨不遵吗?”

“奴才不敢违抗,奴才该打。”说完,吴良辅急忙举起右手,啪!啪!朝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下。

“好了,好了,别装腔作势了,速带朕出宫去见魏先生。”

“喳……奴才这就带皇上出去。不过,皇上不可穿朝服,要更便服。”吴良辅回头看着顺治道。

“那速给朕拿便服来。”

“喳……快给皇上拿便服去。”吴良辅此时急忙吩咐他的手下二太监兀里虎道。

太监兀里虎急忙给皇上拿来便服更上。

就这样小皇上穿上便服,还带了一名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在这两位太监的引领下偷偷地溜出宫外,径直来到了太监吴良辅所说的那条巷子内。这是福临登基以来第一次独立做主出宫,看来福临已渐渐长大了。

走入巷内,各宅的门灯都已悬空闪亮,四处寂静无人。吴良辅打着灯笼仰着头,看着各宅门灯上的字标道:“这是冯宅,这是洪宅,这是陈宅……这是魏宅。噢……这可能就是魏先生——魏裔介的府上,皇上您先候着,让奴才敲门打探一下。”

只见吴良辅轻轻地叩了几下门,里面有人答声道:“听见了,听见了。”随后,大大的朱红木门“吱呀”地一声打开了一道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

这个人是谁?这人就是自幼年时代就一直跟随魏裔介的书童——丁小宝,如今也已人至中年,魏裔介为其促成了家庭,结婚生子。丁小宝由于跟随魏裔介多年,不但通文而且自幼还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他看上去虽然清瘦,但体胳健壮。

丁小宝开口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来本宅有事吗?”

吴良辅道:“这是不是魏师傅——魏裔介的宅院?”

“正是。”

“请速速禀告你家老爷,就说宫中有客来访。”

听到宫中来人,丁小宝恭敬地说:“那就请各位老爷稍等一下。”

只见丁小宝急速回内室禀告魏裔介。

魏裔介听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急忙出室相迎,走近前一看,惊呆地说:“微臣不知道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说话间一个响头已经落地。魏裔介家属等众人也都慌忙跪下。

“诸位免礼。”

魏裔介等忙起身,将皇上迎入客室。

一入厅,熟悉的翰墨醇香之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顺治开口道:“魏师傅每晚都秉烛夜书吗?”

“哈……哈,白日由于跟着皇上公务缠身,无暇读书,夜晚万籁寂静,无噪杂烦扰,可静心而读。”

魏裔介说着,顺治不停地翻着书桌上的古书,不停地说:“这些经典古籍真是称得上旷世之宝啊,也难怪魏师傅的知识这样丰富,人称奇才。要不怎么会在师傅刚入朝之时,你的大名便传入朕的耳内,朕与母后商议把几幅传世的名画送与师傅呢。看来朕与母后没看错爱卿,良好用心不会白费。”

魏裔介只是在一旁客气地说道:“谢皇上。”继而又言,“皇上夜晚来访有事吗?”

“朕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自从多尔衮外出狩猎后感觉轻松了好多。但近几日老觉得心里有些郁闷不堪,不知何故,老愿意出宫溜达溜达。这不,一溜达便来到了魏师傅的家中了。”

看透了顺治的来意,魏裔介说道:“皇上,无论如何摄政王也是大清的有功之臣,最初大清一定中原,应该说他是头功,虽然摄政王有些事做过了头,群臣对他凌驾于皇上之上的做法都表示反对,但这其中重要的原因应该说都怪皇上尚幼,与尚未能够掌握治国能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