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清相国魏裔介
6568000000034

第34章

“皇上或许已经把你忘却了。要么就是听了他人的谗言,要么就是有了近前新宠。”王夫人对道。

“不会的,皇上是知我最深的,本夫也是最能理解皇上的。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皇上是不是还在沉迷着佛缘。先前皇上一直迷于汤氏的耶稣教,本夫深知那皆是因为皇上出于对西方文化知识的极大兴趣与索求。这倒无可厚非,本是好事,为此下臣多次陪着皇上出入耶稣教堂,与皇上一起接受异域文化的精髓。可是近一年多来,皇上由于受多次婚姻失利的打击,显得厌恶尘世了。其日常想方设法解脱心中痛苦之闷,这样便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上了佛缘,让其一触便不可收,以发泄心中郁闷,为此我为皇上的行为深感揪心。”魏裔介沉重地对王夫人说道。

“那老爷将如何为好?”王夫人逼问一句。

“今日,刚起床我的右眼便跳个不停,我想会不会是不祥之兆,不行!我要冒险到宫里去见一下皇上。”魏裔介对夫人说完便整理了一下衣装,刚要出门,便有来吏禀报:“世祖皇帝顺治因生痘疾于当日不幸驾崩,请魏大人速进宫致哀。”

接到不幸音讯,魏裔介失声痛哭,他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他更想不到怎么这样偏偏凑巧,自己刚想要到宫里探望皇上,年轻的顺治帝顾不得与自己见上一面便撒手而去了。想想当初自己与皇上那朝夕相处的快乐日子,魏裔介更是为顺治帝的离去而揪心的难受。此时魏裔介顾不得一切,神情迷惘踉踉跄跄地奔向了宫内。

此时,宫中已挂起了数条白幔,偌大的一个皇宫俨似一座大灵棚,哭声震天撼地。清廷要为顺治帝举行国丧,正式丧期为七七四十九天。魏裔介此后朝夕入内跪诵哀泣,并作挽诗数首以表忠心。

顺治帝驾崩,令举国哀恸,更令满朝群臣愕然,更令孝庄太后无法接受。想想自己一生虽为帝后,但英年守寡,起初幼儿福临虽立为帝,但一直受人摆布。自己为了皇儿的帝位,不顾诽言,屈尊下嫁与多尔衮,为日后千古史策写下笑柄。自己为了皇儿帝位的稳固呕心沥血,涉足朝堂,控扼大局。竟然也没能得到皇儿的充分理解与体量。

看到顺治刚入英年便摆脱了束缚,刚可独揽朝纲,且处事已趋稳健、果断,一时为大清的稳定发展奠下了基础。孝庄太后心里很是高兴,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以独自享享清福。谁知随着皇儿的渐渐长大,谈婚论嫁已摆在了眼前,好像生活在故意与皇儿开玩笑,宫内佳丽数千,竟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其一次次的婚姻失意,使其无心顾及朝政,为此在精神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直至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遇上了佛缘,潜心于佛教却一发不可收。孝庄后再次为此操碎了心,内心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大打击,人都憔悴了好多。

屋漏偏逢连阴雨,祸不单行。正为皇儿沉迷于佛缘之中而不能自拔,伤透了心的孝庄,又遇皇儿生痘不治而死,年仅二十四岁,听噩耗使她并不虚弱的身躯几近昏死。应该说现在的孝庄对已逝皇儿福临的态度是矛盾重重的。如果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顺治已死,终成事实。孝庄太后只有面对现实,这也应该说是命运对一个身世显赫,充满智慧的女子的考验吧。要使其把这颗早已伤痛的心收回来,重覆其辙,继续设身处地的扶助其幼孙——皇三子玄烨为帝。

一切又归于平静,大清国如绚烂的红日高挂在蔚蓝的天际中,深情地俯视着她的国土和她的臣民。金碧辉煌的紫禁城里,少年天子康熙正陪着略显鬓白的祖母孝庄太皇太后,耐心地听祖母讲着那似乎永远也说不完的故事……

顺治十八年(1661年)正月初八日凌晨,清朝定都北京后的第一位皇帝,年仅二十四岁的顺治帝,因得了天花病而在宫内养心殿病逝。遗诏指定八岁的皇三子玄烨为太子,即康熙帝。因康熙帝年幼遗命由满州四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大臣辅政。

国不可一日无君,即在顺治帝初八日去逝后的第二日,正月初九日玄烨便在圣祖母孝庄的主持下与满朝文武的期望下,在亡父的悲哀声中举行了盛大的仪式,继了皇帝位。

继位后年幼的皇帝分别遣官祭告天地,太庙,社稷,并亲自到已故皇父灵前祷告受命,向祖母孝庄所居慈宁宫行礼,然后到金銮殿(太和殿)就位宝座,鸣钟鼓(免奏乐,因父丧),文武百官向皇帝行礼,颁诏天下,改次年为康熙元年(1662年)。

新君虽立,但整个朝野还沉浸在国丧的悲哀之中,朝廷上下一方面要忙于治丧,一方面要忙于国政的正常运转。

孝庄后此时又彰显了一个绝世女人特有的智慧,其把亡子的悲痛心情藏于心底深处,表面上显得异常镇静,她要用智慧气吞山河,权倾朝野,稳操大局。

宫内,诸臣来回穿梭,忙于各事。孝庄后观察着各个臣子的一举一动。此时大臣汤若望出现在她眼前,她对汤若望凝视片刻,叫住了汤若望。

如果说汤若望这位即不属于满人,又不属于汉人,集中西文化于一身,充满智慧的一西洋(德国人)人,深受先帝顺治崇拜的话,那么这位耶稣教徒自大清入关后一直效忠着大清,深受着孝庄后的信任与尊敬。因为由于其特殊的身份,其处事总是能够不偏不倚,站在时事大局的高度。孝庄后还认汤若望为义父,以此来抬高汤若望的身份。顺治帝还为其加官封爵至太常寺卿,免三跪九叩之礼。

“太皇太后叫卑职有事吗?下臣给您老人家请安了。”汤若望对孝庄道。

孝庄沉重地对汤若望言道:“大人,时下朝局你是知道的,玄烨尚幼,皆由满州四臣辅佐。四臣虽德高望重,为大清一统立下了不朽业绩,但令我放心不下的是四臣个个居功自傲,为所欲为,哀家实难控制。”

“你说得很对,太后,卑臣也是这么想的。幼帝还需由德才兼备之汉人儒夫与四满臣共辅。以让幼帝更好地承袭满人强悍、刚武之风,汲取汉人儒智、宏量之精髓,为日后稳操政局奠定基础。”汤若望言道。

“依大人之见,汉臣中能胜此任者,谁为最佳?”孝庄问道。

“李蔚、王熙、魏裔介均可。”汤若望言道。

“魏裔介?”孝庄自语了一句,并迟疑片刻道,“怎么近日很少见到魏裔介,还是在皇上驾崩后曾晃见他进宫吊唁,之后怎一直没有见到他呢?”孝庄疑惑地问道。

“回太后话,先前由于魏裔介因刘、成一案,先帝虽没降他的职,但受先帝之命,其一直在私寓侯补待命。就如今时局而言,如果没有太后相助,魏裔介恐怕难以出山了。”汤若望回道。

“噢……原来如此……”孝庄又陷入了沉思,后道,“本朝绝不能埋没了魏裔介这位忧国忧民的贤臣大儒,哀家一定相助。”

“太后明智。”汤若望对着孝庄太皇太后满意地答道。

新的一天开始了,孝庄如例陪着幼帝临朝。待各臣奏完诸事陆续退却后,孝庄与一旁的玄烨及底下站着的四辅臣道:“诸位臣工为了大清国都挺费心的,哀家为此很高兴。哀家昨夜做了一个梦与本朝有关,不知是吉是凶?”

“那何不讲来让卑臣一听?”鳌拜言道。

“皇额奶,皇孙最爱听人讲梦,快讲,让皇孙一听?”幼帝急不可耐地问道。

“昨夜一个恶梦把哀家惊醒。哀家梦见哀家跟随幼帝及诸臣来到保和殿上,还未坐稳,只见大殿的正梁塌了下来。真是快把哀家吓死了,心都快跳出来了。正在危急的时刻突然走来一位大臣,双手把大梁死死托住,没有落地,更没有伤及幼帝及诸臣子,一切安然无恙。待哀家惊醒后这颗心还跳得厉害呢!”

“皇额奶您讲得这些,皇孙怎么有些听不懂呢?托住大梁的那位大臣,一定是位很好的贤臣吧?”玄烨幼稚地问道。

“太皇太后,您可否看清那位梦中贤臣是什么样的人呢?”索尼接着问道。

“他叫什么,哀家好像记不大清了,可是他的模样哀家好像依稀记得——头戴宰辅帽,身穿紫罗袍,白面黑胡须,威风立当朝!”

孝庄讲完,索尼言道:“太后您所讲的还真像一个梦中的故事。下臣想保和殿乃象征着国家的命运,莫非将来国家要有什么大的厄运,还需要这个梦中贤臣扶保朝纲?这位贤臣既然双手托住正梁,即是国家的擎天玉枉,架海金梁。下臣想一定要选拔出来以备重用。刚才诸臣临朝,您可否看到了这位贤臣?”

“刚才哀家还是留意了诸臣,并未发现这位梦中贤臣。”孝庄言道。

“皇额奶,您待明日早朝再来寻那位贤臣好吗?”玄烨对其祖母孝庄言道。

孝庄点了点头。

翌日早朝,朝廷把每位大臣逐人传到近前参见,看孝庄后是否能够发现那位贤臣。但是大臣都参见完了,孝庄后却一声未吭。待群臣都退下后,幼帝玄烨向孝庄后问道:“皇额奶,还是没有看到那位贤臣吗?”此时四辅臣也注视着孝庄,等待她的回答。

孝庄后再次摇了摇头道:“这班大臣中没有那位梦中贤臣,请四位辅臣大人再想一想,是不是还有没上朝的大臣呢?”

只见四辅臣若有所思地互相对视了一下,纷纷摇头。这时一旁的太监吴良辅猛然插言道:“回皇上、太皇太后话,奴才倒想起来了,还有一大臣叫魏裔介,如今还在私寓侯补。可否让人把其传来一见?”四辅臣一见太监插上了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鳌拜,他直冲着太监吴良辅瞪起了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心里骂道:“不是人的王八羔子,多事。”但是因为吴良辅是孝庄后亲自为新帝选的太监,所以鳌拜只能心里骂上几句,以解不平,表面上也未敢露出不满之意。面对眼下时局,他也只有听之任之了。

“那快快差人传来。”幼帝玄烨言道。

不一会儿魏裔介被人传来,当他一入保和殿门口时,孝庄后便指着魏裔介对幼帝及四辅臣道:“正是此人,魏裔介,哀家险些把他给忘了。”

听完孝庄之言,四辅臣看了看魏裔介后,相对无语。

魏裔介走到近前,先后向皇上、孝庄及四辅臣施礼。

此时索尼开口道:“既然魏裔介来了,那一切就由太后裁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