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清相国魏裔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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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这时,有家侍突然来报:“朝中李光地大人前来拜见阁老。”

魏裔介听报后先怔后喜,忙道:“快快把李大人请入正厅。”

李光地在侍从的引领下步入正厅后,脚步还未站稳,便忙向魏裔介问候道:“晚生祝魏大人寿比南山,晚生没能及时赶在上半晌为大人祝寿,晚生失礼了,望大人谅解。这是晚生带来的一点薄礼,请大人笑纳。”

“咦,李大人这又不是在朝中,在官场,何必如此拘礼,快,快请坐。”魏裔介忙让座于李光地后问道:“李大人不是在先前给本夫的祝寿信中说公务繁忙就不来寒舍了吗?怎么今日……”

李光地忙解释道:“原打算就不亲来为大人祝寿了,可正巧遇有皇上让下官到愚的家乡——福建,督办对台军事一事。下官奉旨接事又联想到大人的生日,于是就领上侍从打马扬鞭,马不停蹄地往南赶,这不紧赶,快赶,奔波数日,还是到了这后晌才赶到魏大人的府宅,晚生失礼了,失礼了。”李光地再次歉意地言道。

“李大人不必过多客气,本夫对你的到来,非常高兴,本夫好想知道皇上让大人这次到福建是不是想对台湾采取军事行动?这也是本夫多年来一直割舍不下的心事。先帝顺治在时为郑成功逃台一事曾与臣下多次商议其取舍之事,但由于当时国内封疆未净,反清势力此起彼伏,大清定国不久,国力衰微,外寇列强又时常冒犯我沿海边疆。鉴于这些缘由,臣下曾建议我朝不必穷追恶寇对郑成功采取军事致命打击,这反尔成就了为了逃命的郑成功,打击强占我海岛的荷兰人在岛上的猖狂,为日后我朝收复台湾奠下了基础。如今我朝疆域稳定,国内民众齐心向上,国力昌盛,依本夫之见对台湾的领权是该讨索的时候了。”

“魏大人所言正合皇上及诸位大臣所思、所行。这更增加了臣下到福建督办对台军事一事的信心。臣下要把魏大人的所言告知正在前线备战的施琅大将军。让施琅大将军及诸将士也知道魏大人在关心着福建的前线、海岛。臣下还要把魏大人的所思如实告禀皇上,通过此,好让皇上进一步增加对收复台湾的决心。”李光地言道。

“不,不,不,李大人,卑夫早已置身林下,对台一事又不能亲临出力。朝中之事,理应少言,还是不要告禀皇上的好,以免招惹新的事端。再说朝中如今有像你这样的很有韬略的能臣、谋士很多,再对皇上提及本夫那就多余了……卑夫只想再多嘱托你一句:那就是——在对台一事上多为大清国,多为皇上献策。”

魏裔介言完后,李光地忙答道:“下官遵嘱,下官明白。”

谈话间其实二人早已自觉或不自觉的从室内走到了室外,李光地边走边摇着蒲扇对裔介闲言道:“天气虽已立秋,可还是热得很。不过站在魏大人这院中高大的树荫下心里既不觉烦燥又踏实,还是可以避暑的。说实在的魏大人你所修建的这座坐南朝北的这个独处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一看就是一处福地。看您府中人丁兴旺,上、下百余口人,得知前后还出了十余位进士,魏大人真乃福大命大造化大呀!为国家培养了人才,这是对国家的贡献呀下官对阁老大人感到钦佩呀!”

“李大人过奖了,过奖了。”魏裔介对道。

“咦?怎么这边还有一个后门?”李光地指着一座圆形拱门向魏裔介问道。

“噢,这个门直通后花园子,怎么李大人有兴趣一览?”魏裔介边向李光地回问道,边走向了通住后花园的门。

“嚯,这片园子可真大呀,这树长得都这样挺拔。”李光地边摸着园中粗大的树身边向魏裔介问道,“远处那是什么?”

“一座小山丘。”魏裔介顺着李光地的指向答道。

“那小山上还设有圆亭吧?真美呀。那再往北面看就是城墙了吧?我怎么说刚才在客厅歇着时听到这边百鸟叽叽,霎是好听,原来都是这边的鸟传来的叫声。魏大人这片园子可与京城的后海相媲美呀?”

“李大人又言重了,下官的园子怎敢与皇上的御园相比美呢?”魏裔介对道。

“那依臣下之见,这片园子也该足有几百亩大,真是养生的好地方。既然下官来到了贵地,那就允许下官到这片园子走走吧?”李光地对魏裔介言道。

“本夫愿陪李大人一游。”

就这样大清国的两位新老大员,在魏裔介自家的花园中循着羊肠小路,任凭身边野物穿梭,耳衅百鸟齐鸣。其不时地绕过茂盛的花草、密林。闻着飘荡的花香,踏上了前面的一座小山。登极山顶,柏乡城内城外的景物,尽收眼底,此时裔介与李光地凝望着眼前那含带着慰人心扉的平和之息的风景,二人顿觉有了一种远离喧嚣的抚慰,与心灵的净化。二人在感受此景的同时对视片刻后,穿过了园亭,走下了小山,继续向前漫步。二人边谈边走,前面突然有一条自西向东的小河挡住了去路,李光地抬眼望望,再往前数丈远便是城墙。李光地看看眼前的小河,又看看远处的城墙对魏裔介道:“魏师傅到头了吧?”

“嗨,怎么能言到头了呢?你看李大人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又一村,”继而魏裔介指着这条小河对李光地道:“这条小河自县城之西太行山深处而来,流经本县西部,在县城北门外与护城河相通,又经城基涵洞,注入本河,本河向东再向南,一直到城内东南角流入卑夫的一个大湖,此湖在那里又经城下涵洞与城外的护城河相通。这样这条河与湖水及外城河之间形成了流势。卑夫把其定名为肯逸园。本地百姓便管这个园子叫‘南海子河’。”

“这不与京城的‘南海子’同名吗?”李光地打趣似地对魏裔介问道。

“卑夫怎敢称其为‘南海子’,这是本地百姓对这个园子的雅称,随便叫着玩呢。下官对此也只有听之任之了。”魏裔介对道。

“怎么李大人想到本夫的逸园一游吗?”

“怎么不想,可怎么个走法呢?”李光地问道。

“刚才不是言过了吗?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见魏裔介走向一边拨开草丛,露出了一条小木船,并轻轻地把它推入河中。“来吧!李大人,上船,今天下官来为你摇桨。”

“这,这可使不得!”李光地连连摆手道。

“怎么使不得,来吧,客随主便吗。”魏裔介言完,一把将李光地拉到了小船上。

魏裔介摇桨驶船,李光地稳坐船中顺势观光。并开口道:“魏师傅于康熙九年的那次会试中,把晚生等多人选入国朝,晚生对师傅始终报有一颗感恩之心,一直想寻机报答。可自康熙九年晚生入朝后仅与师傅相伴一年之余,师傅便悄然离朝了。实在令晚生不解其意啊?”

“唉,光地,一言难尽呀,这也是本夫没办法的办法呀。如今你也在朝多年了,也该懂得在朝为官的难处了吧?虽说一言难尽,可本夫还是想与你这位知已好好地道一道:本夫自顺治三年入朝,一直就受到先帝顺治及当时孝庄后的抬爱,所以本夫喜不胜喜,常自勉自励,一心想着报效国朝。可当时多尔衮一手遮天,为所欲为,挡住了良臣进谏的善言之道。聪明的先帝顺治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心想把这个绊脚石除掉。好在天赐佳时,天意不饶人,多尔衮命短,自去归西了。至此在先帝一心想把大清国光大复兴的情况下,就倍加有了重用汉臣的想法。本夫作为一汉臣理所应当地受到了先帝的器重。所以先帝一路升迁本夫为:都给事中,太常寺少卿,左副都御使,左都御使并加太子太保衔。这只能说是本夫好运,遇有知遇之恩,便俯首为大清呕心沥血,建典立制。虽说当时本夫施事也有些磕磕绊绊,可当时的朝风经本夫的谏言后,再加上顺治帝大加调治,当时可谓顺畅,上至皇上,下至百官及百姓皆感风和气正。可好景不长,先帝命短,撒手归天。本夫得知噩耗几近昏死,当时就欲辞归里,可孝庄后坚决不同意本夫离去,硬愿让本夫继续扶持幼帝康熙,没办法只有依从孝庄后的。面对现实辅佐幼帝,并继续主管都察院事。当时的四大满臣为顾命大臣辅佐幼帝的事实也已确定。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本夫既要为皇上的学业及施政着想,又要为大清的长治久安着想,还要顾及四大辅臣的面子,就这样本夫要费尽心思地周旋于皇上与四辅臣之间。四辅臣在皇上面前论事,之间也常有冲突,所以本官时常站立他们之间,调和异同,趋利避害。唉……还是那句话,说着容易,实为不易呀,四大辅臣常倚老卖老,个个仗着自己为南下开国所建立的功勋,论事常常摆谱,个个以私己为中心,互不相让,所言计谋不管大清国的臣民能不能接受,朝臣百官能不能接受,只是唯我所行,异己为敌。本夫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形,只有好言善劝,力谏良策,使其从善。在这期间虽然本夫受四辅臣的推荐,做了大学士,吏部尚书,但实权仍掌握在其四辅臣手中。

四辅臣中尤其是鳌拜其人,论事专横拔扈,阴险诡异,野心勃勃,简直就是第二个多尔衮。为此,康熙帝便对其忌恨于心,一直想先拿他开刀,以示他人,除掉他,以肃朝政。

本夫也早就识透了康熙帝及孝庄后的用意,在这关乎国家命运之大事上,康熙帝及孝庄后对此事非常小心并不敢与满臣有一点儿泄露,只视本夫这个汉臣为知已。为此本夫一直暗地里为康熙帝施计,本夫深知帮着皇上除鳌拜,那是一桩玩命的险事。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康熙帝亲政后的第三年,也就是康熙帝十六岁那年,康熙帝在本夫及得力助臣的协助下,一举铲除了鳌拜。

对大清国而言,铲除鳌拜就是除了一颗毒瘤,对皇上而言就是搬掉了一座大山,对群臣而言那就是拨云见日呀。众臣包括本夫在内都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自从铲掉鳌拜集团后,本夫终于又光明正大地找到了被康熙帝宠信的感觉,和先帝顺治在时宠信本夫一样。为此本夫自荣,本夫高兴,本夫要感恩,本夫至死不渝地要效忠皇上。

恰在此时,也就是康熙九年春,正遇会试期,皇上派臣为主考官,为国选栋,臣接圣命,不敢怠慢,昼夜研究会试事项。待试毕,臣又精心阅卷,每卷必览。阅毕后以优、劣斟选,像李大人这样的多位优秀者入榜。为皇上精心挑选了贤良,臣不胜自荣。可恰在此时,有小人怕本夫再得到康熙帝的宠信,伤及他们的利益,为此嫉妒者众多,他们便与满人明珠相互勾结,诬告臣在此会试中向亲属通风报信,营私舞弊。

皇上对此事非常敏感,终抵不过那些小人的馋言,便让臣与他们对质,经廷审对质,他们理屈,这才免了本夫的一大灾难。本夫脱险,如枯木逢春。但回首朝事,有所感悟:深感曾经的中流砥柱,实属艰难,伴君如伴虎,高处不胜寒,不如隐退之,功名让后贤。这就是当时臣的想法。

就这样,经过了那一次重创后,皇上便把本夫由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转调至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下官看到了皇上的此举用意后,经下官反复思考,不多日,本夫根本没有与亲属朋友商量,果断地把早已拟好了的请辞折子呈给了皇上。

也就是康熙十年的春季,康熙帝恩准了本夫的辞呈。就这样本夫默默地离开了供奉了二十四年的朝堂,回归了故里。”

李光地坐在船头上,思绪随着先师魏裔介的讲解,向天际边无限地拓展去……翩翩的思绪随着小船的晃动而摇曳翻飞,手也在不停地触摸着岸边的荆枝、花草,双眸浏览着沿途那空旷、静寂的风景。突然,几只黄鹂鸟的鸣叫,打断了他的沉思,李光地开口道:“下官在入朝后不久,就得到了先生离去的消息,再后来这么多年,只是与先生书信来往,或梦里相见。真是想死下官了……”

魏裔介淡淡一笑,道:“李大人坐稳了,我们就要到逸园湖了。”

这时李光地才注意到小船随着小河轻轻地转弯了,眼前豁然开朗,优美的景物映入眼帘。一潭数十亩大的湖面波光粼粼,荷叶连天。再放眼望去,一座八角亭榭立于湖心,与湖水交相辉映,再低头下看,湖水清澈见底,鱼儿穿梭其间。眼前的美景真是令人陶醉。

“李大人,岛亭上有钓竿,我们就到垂钓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