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葬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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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童莎想,自己是可以离开易子安的,带着孩子。

现在的她,低头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孩子虽然很乖,但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许多不便也凸现了出来。特别是半夜里,脚时常抽筋,浑身有着一种不正常的水肿,她虽然在网上在别人那打听过很多事情,但随着产期越来越近,加之晚上睡不好,情绪越来越烦燥,她像个困在笼子的兽,却只能对着自己呲牙裂嘴。

易子安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难得的几次见面,都是以争吵而结束。童莎纠结在一种愤恨与自艾中,她分不清,现在的易子安对她来说,到底是爱还是不甘,而她对易子安又是什么?

夜里,童莎被一阵揪心的痛惊醒,脚上的筋又在抽,她咬了牙努力的想要板正那只脚,可是随着一阵更巨大的痛楚,她忍不住的叫了一声。眼泪在那一瞬间,哗的一下涌了出来。

客厅里的元潇原本是因为饿了,起来找东西吃,童莎的那声尖叫在半夜响起,冷不丁的便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几步走到房间门口,抬手想敲门,但想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犹豫了会儿,紧接着听到童莎低低的啜泣声,元潇再也顾不了什么。

“童莎,你怎么了?”

童莎在浑沌中将那声低问听成了是米诺,委屈排山倒海般来临,哭着说道:“我脚抽筋了。”

门被打开,黑暗中,童莎只大概的看清了个轮廓,“诺诺,我不想活了。”

元潇的心一窒,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我是元潇,你脚抽筋了吗?”

童莎听到元潇的声音,慌了神,不是诺诺,是元潇?他怎么可以在半夜三更进一个女人的房间呢?但不待她问出口,元潇已经将手伸进被窝,抓住她的一只脚,揉了起来,等她稍稍适应后,猛的拉了拉,虽然仍是痛,但很快便消失。

“你……”

元潇或许早就猜到童莎会说什么,他打断了童莎的话,“明天找个保姆来照顾你吧?”

“不用。”童莎拥了被子,吃力的坐起,黑夜里,他们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因为这样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没几天就要生了。”

“生过后,不是也要人服侍的吗?现在先找好吧。”

童莎摇了摇头,却忘了元潇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元潇想着是不是该走了,但想到童莎之前的那句,不想活了。心里便不是滋味。

“那个男人,对你不好吗?”

童莎愣了愣,但很快便明白元潇说的是什么。苦涩的笑了笑,“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呢?他从来没觉得他对我有什么不好。”

“你呢?你觉得他对你好不好?”元潇急切的问道“你才有发言权。”

“我?”童莎擦了把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在一个男人面前抱怨另一个男人,特别这个男人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这合适吗?可是她实在需要一个人听她的报怨,她不敢跟米诺说,而元潇,一个陌生而随时会离开的陌生人,也许是一个最好的听众。

“元潇,他结婚了,他有老婆的,我是一个人见人骂的小三,狐狸精。”

元潇吸了口气,童莎说的,他老早做过调查,他很奇怪的,这样一个垃圾的男人,为什么就能让童莎如此的死心塌地?

“莎莎,离开他不行吗?”

童莎吸了吸鼻子,苦笑几声,“元潇,你爱过人吗?”

元潇想了想,摇头,他好像只喜欢逢场作戏,喜欢万花众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不喜欢被约束,不喜欢一直面对同一张脸,虽然说关了灯都一样,可是开了灯呢?元潇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想得太下流了。

“元潇,爱是一种毒,无药可救的毒的,你不知道的。”

想了想,元潇在床的一侧席身而坐。

童莎拿了个靠枕叠在身后,然后才缓缓说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稍微大点便出来打工赚钱。这世间每个人都对自己所缺失的有着深深的渴望,我也一样,我想要被人疼被人爱。然后便遇见他,一开始,他对我真的很好。”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童莎停了下来,眼睛紧紧的看着元潇,直到元潇点了点头,童莎才接着往下说。

“我不是没怀疑过他的年纪和婚姻状况,可是,我太需要被人爱了,又或许是太天真了,总觉得一个人不会花那样大的心思来骗自己。也可能是自己傻吧。”

“慢慢的,我喜欢上了他,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然后便转变成一种依赖,明知他身家不菲,可从来没想过要让他为我安排些什么,买些什么,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不能以金钱来衡量的。”

元潇拢了拢了眉头,黑暗中,他看着童莎亮晶晶的眸子,脸上生起一片怜惜之情。

“莎莎,这世界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特别是感情,大凡先动心的总是输家。”

“我知道。”童莎说道:“我一直想,他也是爱我的,只是时间将这份爱沉淀成了一种无所谓,你知道的拥有与未曾拥有是很难相比的,我需要的只是时间,更多的时间,没有一种爱能够天长地久与日月同辉,再伟大再深沉的爱也经不起时间与锁事的折磨,我期待着我和他能走过这段磨合期,让我们彼此能像亲人般牵挂。”

或许是因为心绪的不平,童莎的话有点凌乱,有点前后不搭调,但元潇明白,她现在只是需要倾诉,需要将长时间以来抑积于心的不愤与纠结说出来,就像是一个伤口发炎了,你怕痛,但你还是要将它弄破,将感染坏死的细胞清为除掉。他不确定童莎是否已经决定倾除,但最其码,童莎愿意面对,这已经很难得。

“你跟他好谈过吗?有没有将你的想法告诉他?”

童莎摇了摇头。

“谈?谈什么?怎么谈?你才开口说,他就说你不知足,没目标,什么情啊爱啊,都是年轻人的幻想,整天只知道那些虚无飘缈的东西。”或许是想到了以往所有的不堪,童莎猛的便低了头,捂着嘴压抑的啜泣,元潇叹了口气,上前将童莎拥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元潇,我不是要他整天围着我转,我也不是要他一天到晚的说那些情啊爱的,我只是想要他能对我好点,不要生病的时候是我一个人,不要每个晚上都只有我自己,他哪怕每天陪我一个小时也好,我病了有事了,他能给我一个电话我都开心的。可是……”

“莎莎,我知道,我知道的,别哭了,对孩子不好。”元潇不知道要怎样安慰童莎,只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别哭了,这样影响孩子。”

童莎将头埋在元潇的怀里,咬了唇任凭泪水怎么流都不肯发出哭声。

“元潇,我是不是很贱,是不是很犯贱?”

“傻瓜,爱情里的事,哪一个不犯傻,哪一个能保持清楚的理性!”

杜承宇已经快疯了,那人给的期限已经到了。

他赶到公司时,便看到办公楼里坐着一群老头老太,保安正试图劝说他们离开。可是每个老头老太都是浑浑愕愕的样子,任你怎么说他们都是茫然的看着你,只两个字,“还钱。”

看到他来,保安几步走了过去。

“老板,你看这怎么办,说也不听,动也动不得?”

杜承宇摆了摆手,他转过身,走进安全梯,拿出手机。

我看到来电显示时,心里悚了一下,杜承宇?这样频繁的联系,是因为什么?

“米诺。”

杜承宇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我将手机移了移,“杜承宇,我们的关系不适合这样经常联系。”

“米诺,你问宋帅,他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我从十七楼跳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有人在我耳边提起这个名字,因为听到那个名字,平静不久的心像被扔进了一块巨石,砸得生痛。

“杜承宇,你如果疯了就去七院,如果想见宋帅,就从十七楼往下跳,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米诺……”杜承宇似乎知道我要挂电话,他历声喊道:“你让宋帅接电话,我有话问他。”

我笑了笑,这笑声或许听起来很是惨历,又或者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叫嚣着的杜承宇,猛的便安静下来了。在确定他已经平静下来后,我轻声说了句。

“杜承宇,去地狱问他吧,宋帅死了。”

我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眼泪在那句,宋帅死了后,汹涌而至。他死了,这是第一次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似乎直到此刻,我才清醒的认识到,宋帅他是真的死了。

白子鸣一直安静的看着我,在我的眼泪落下时,他便伸手拂了上去,不论多少泪水,只要它流出,他便轻轻的擦掉,不让它们有更多的停留时间。

“米诺,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里,你必须忘记,宋帅。”

白子鸣的声音坚断而果决。我看着他眉眼之间的温润转变成一种刚毅时,心里因为宋帅而起的悲伤转成一种讶然。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也都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