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普克斯。黑色的眸子泛起某些波动,看着犹如神祗的男人,可心一时觉得自己离他的距离是这么遥远,纵使相隔是这么的接近。
默默的,可心选择跪下,选择把自己淹没在这密密麻麻的人头中。
“尼普克斯~”拉吉普故意忽视众人的叛离,昂着头,摆足自己王威。
“纵使你回来了也没什么用,你父王已经正式传位于我。”干笑出的三声仿佛在告诉他事情已经成为不能更改的事实。
“我父王传位给你?”尼普克斯不屑的一笑,精光特意重新扫了一眼她。
“想问一下……”尼普克斯似做恭敬的俯了俯身,只是态度依旧张狂。
“我父王是怎么死的。”
他问的问题很合理,但还是让伪装的拉吉普变了脸色。
“怎么?难道堂堂亚述国王是怎么死的,连亚述的第一皇妃都不知道。”
明显的讥笑却在不知不觉中把亚述王死因的疑点一点一点引出。
亚述王怎么死的?为什么会这么的突然……失控的讨论,渐渐把矛头统一指向“站在亚述最高”的女人,一时之间,没有节制的现场,令站在台上的拉吉普仿佛在进行一场意外降临的审判。
“谁说我不知道?”她背过身,躲避尼普克斯的目光,慌乱的举动已经给她露了不少的马脚。众人的质疑更甚。
“当晚陛下旧疾突发,还没来得及救治就已经去了。”拉吉普目光冷列,丝毫没有失去丈夫的悲伤,言语之间更有一种早就料到的沉稳。
“旧疾?”声音挑高。
“我怎么不知道?”尼普克斯淡然,有时可心都认为他的出现并不是想要找出杀死他父亲的真正凶手。漫不经心的问话犹如例行公事一般,看不出伤心,面对自己父亲的死因,他显然太过镇定,镇定的有点可怕。
“……你……”拉吉普语结,想要掩饰而扬起的笑也明显感到不自然。
“你当然不知道,这事只有我和太医知道。”
“艾哈迈迪耶。”拉吉普突然张口喊着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在,陛下。”男子应声。
尼普克斯不会发现她在这里吧
可心一惊,冷汗滑过她得额角,就连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汉姆拉比也不得不担心的望着这里瞟了一眼。
那叫做艾哈迈迪耶的男人居然就在自己的旁边,而他的应声很快令四周的视线一声齐刷刷望向他,连带着隐藏在人海中的可心也受到过度的关注。
蓝色的眸子有了些波动。她?
“你说我说的对吗?”拉吉普半威胁的话让已经迈开脚的尼普克斯突然顿住。
“陛下怎么说都是对的。”低着头的艾哈迈迪耶语道,看不到的嘴角却反常的扬起坏笑。
“上来。”可恶的老头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尼普克斯冷着声音,加重语气。
“是,殿下。”
可心偷偷打量着这个坏笑得老头,认出他就是曾经在尼普克斯官邸为她看过病的老先生,他那看似恭敬的态度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然,突然……
低着头准备站起的艾哈迈迪耶突然侧脸,对着隔着面纱没有准备的可心语道。
“小姑娘,又见面了。”
咳咳……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可心硬是惊吓得咳出声。
老顽童的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接着他又转变成一脸正经,应着声,半俯着身走到前面的祭台。
可心一僵,没料到他来这一手。呜呜的跪在原地,半天没有反映过来。
“你说。”简单两字从尼普克斯的嘴里吐出,他的视线却反常的飘向别处,炙热的目光隔着重重的阻挡,把神秘的身影照在眼下。
“微臣年迈,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还请陛下,殿下原谅。”
“记不清楚了”。尼普克斯头一扭,几乎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这个老神在在,完全想置身事外的老家伙居然会用记不的来搪塞自己。是谁信使旦旦向自己保证,只要自己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找到“她”,该死的,现在把他惹得一身麻烦不说,还……这个健康的,可以和他连喝五天五夜不睡觉的老头,会老迈?不记得?
“艾哈迈迪耶。”眼里的锐光一凛,逼得一旁艾哈迈迪耶赶忙收起惟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你可是三朝元老。”暗中施加压力。
压力,压力啊,艾哈迈迪耶冷汗直流,惹毛着这小子日子可不好过啊,早知道就不救他了,叹!
“请殿下原谅。”
“既然这样……”漂亮丹凤眼一转,算计藏在心里。
“本王子就做主,让您提早回家安度晚年。”
“谢殿下。艾哈迈迪耶迫不及待的连声应和,让一干的众人完全摸不到头脑。医官可是亚述的正三品,在亚述也是数一数二的高官,学医可以当成这份上,也算混的很不错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积极的要求退休,这点居然连可心都感到奇怪。
“哦,看来医官也同意……”尼普克斯慢条斯理的态度,故意停顿没有说完的话,令艾哈迈迪耶,乃至现场染上了一层莫名的紧张。
“对了,为了考虑到医官的身体,本王还决定没收你所有收藏的美酒。”冷冷的容颜下居然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酒饮伤身。”尼普克斯难得得体贴并没有让艾哈迈迪耶感激到痛哭流涕,反而苦巴着脸,嘴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起来。
“殿下,殿下,万万不可阿……”谁都知道,他艾哈迈迪耶收藏的美酒比他的小命都重要,现在这男人随意的抛下了一句话,便要让他把几十年的爱好全戒掉。天啦,他到底是照谁惹谁,只不过好死不死让他救了他,又好死不似的站在这里看好戏。
艾哈迈迪耶本想出口的求情全在尼普克斯故意摆起的冷面下全都打消。气鼓鼓的脸颊,让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竟出现小孩子要不到糖吃得好笑面孔。
“现在想起来了吗?”尼普克斯再次问道。
“尼普克斯,艾哈迈迪耶年老记不得也算正常……”
“住口。”一声低吼,尼普克斯打断拉吉普的中途插话。
“说。”笑意尽散。
艾哈迈迪耶忍不住哀怨的看了一眼尼普克斯,说道。
“陛下生前身体健康,不曾染样。”
“哦,是吗?”没有得意。尼普克斯的目光射向突然变得沉默的拉吉普。
“陛下临行前,诊断的医官全都出来……”
“尼普克斯,不如我们回宫再谈,我们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身份。”拉吉普不得不用起了缓兵之计,只要他,尼普克思敢进皇宫,必死无疑。
“身份?”尼普克斯冷哼。看了一眼,置身事外的哈汉姆拉比,完全的不屑一顾。
“我们又见面了。”相比尼普克斯的冷漠,汉姆拉比显得相当的有风度。
“看来你的玛里之行并没有给你点教训。”
“尼普克斯殿下似乎误会了。”汉姆拉比笑道,那羽扇伦襟的模样,不自觉得让可心联想起三国时候的诸葛亮。
“误会!”尼普克斯再次冷哼。突地转身对向城外的正门。
“你的军队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尼普克斯的话,让汉姆拉比一僵,很快的,他掩饰掉脸上的尴尬。
“殿下说笑了。亚述和巴比伦一直是友好……”
“哈哈……”尼普克斯冷笑起来。
“友好的两国。”他接口他的话。
“不过……”杀意在他的眸子闪过。
“你似乎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血王子。”
象是应承办的,城外突然响起轰鸣的战鼓声。亚述的大门也在此刻“嘭”得一声关上,在神殿的四周突然串出了与现场不同的亚述士兵。
“王子神威,王子神威,王子神威……”
尼普克斯帅气的一招手,敲着铜牌的士兵整齐的住手。
“看到了?”傲气仰起头,尼普克斯低视着脚下的汉姆拉比,锐光从那一道低垂的缝隙里不断向他射去。
明明是汉姆拉比把亚述包围,可是偏偏……处于下风的尼普克斯更像是战胜的王者。
可心环是一周,赫然发现……
“原来如此”眼里的迷惑顿失。
纵然听到侵略的大军已经在城外,战斗的鼓声已经响起,可是亚述的百姓跪在这里,依然没有任何的慌乱,甚至一句害怕的话都认为是废话,他们默默的,不约而同的望着开口的男人。信任的心比任何时刻都还要坚定。
“汉姆拉比,我想你这次是出不去了。”
“这可不一定。”
汉姆拉比笑了笑,依然冷静。
“我还要看着你把家事处理完呢。”冷笑一声。还好,事先通知格力,什哈尔出城。
“家事?”尼普克斯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凉了半天的拉吉普。
“很快结束。”利剑应声落下。
“死。”说的无比坚决,不留余地。
那嗜血的光又回到她的眼里。
“哈哈哈……”拉吉普仰头大笑,有点癫狂。
“你……”优雅失去,剩下的扭曲的脸。拉吉普狠狠指着对面的男人。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尼普克斯背过身,低下头,似在思考着什么,扬起的风,吹着他的头发,平添了一股妖尧之色。
“我可是亚述的王。”
“而你……只不过是亚述的一个孽种。”
拉吉普口不择言的话让大家一阵倒呼。
可心骤起眉,为她的话而感到不快。
“要不是你父亲仁慈,把你留下来。你看你恐怕会跟你淫荡的母亲一样死得很惨吧……”
“不-要-说-了。”尼普克斯说道,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可是可心依然从他死握的双拳中看出他压抑的怒气。
现场鬼魅的被盖上了一层乌云,众人恐慌的眼神中,可心看到了杀戮。
“不要说,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敢讲的。”拉吉普激动地动作,让头上的装饰频繁的往下掉。
“你们……你们……”鲜红的指甲一个一个点着。
“你们不敢说,亚述的每个人都不敢讲,我……”
“我来说,我亚述王来说……”
“够了。”那陷在风中的孤独身影颤了颤,莫名的可心心痛起来。
尼普克斯,这就是你的结吗?困扰你一直不敢爱人,一直怀着仇恨麻痹自己吗?
“哈哈……”拉吉普疯癫的笑了起来。散乱的头发,绝望的神情让人觉得很可怜。
“你母亲偷人没不是……”
“我说够了。”
风,刷的排开,尼普克斯转身,血光染满他那冷漠的眼。着魔的模样令世人恐慌。
“勾起了不堪的回忆?”拉吉普不怕死的追问,仿佛多让这男人苦痛一些,她就多舒服点。
“哈哈……想起你父亲是怎样在你面前杀死你母亲的?”
“你永远都不知道。”
那超然的神态,仿佛回到可心第一次看到的他,那样的他,愤世嫉俗,毁天灭地。
“爱是什么?”
“沙。”一道闪电从众人的面前快速闪过,一个身影应声倒下。
安静的,画面静止,定格在这一刻。
男人背着身对着镜头,血顺着他的剑一滴一滴流下,不断偏移的太阳,正巧经过他的头顶。
太阳,照耀着他,金色的阳光似乎也沾染了他的气息,变得越发的凄凉。
“尼普克斯。”情不自禁的可心脱口而出。
只因一声小小的呼唤,却让那孤寂的背影犹如重生般的复活。死灰的蓝色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陈可心……”转身,金色的头发被吹得四处飘扬。被阴影遮住的半侧面,眼睛却在回头的第一秒找到了他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