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谁说女子不如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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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卫临煊缓缓转身,两行清泪滑落脸庞,将自己心爱的人伤的体无完肤是什么感觉?将自己深爱的人推向别人又是什么感觉?

近晚,天空中飘起了针丝般的细雨,晦涩的天空重云不开,状元府内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三弟,不知您的身体修养的如何?”季允接过小夏上来的茶,眉开眼笑地看着我问道。

我懒懒地瞥了眼季允,没有回答,只是轻拧着眉,故作难受地咳嗽了两声。

阮东潜与季允面面相视了一番,无言的低下头去。

“二哥方才说什么?小弟没听到。”小夏端着碗汤药步到我身前,“大人,该喝药了,您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可不能又忘了喝药。”小丫头嗔怪道。

我轻笑了两声,颇似为难的看对坐两位,“瞧这小丫头,都让我给宠坏了,管起主子来倒是有模有样。”

小夏脸一红,跑进了后院。

季允陪笑着轻笑了两声,脸上却为难的很。

阮东潜一句话不说,只是一本正经地坐在原处,末了,拍了拍我的肩,轻道了声,“三弟,好好休息。”

“哎,大哥你——”季允似是没想过阮东潜这么快就要走出状元府了,这皇上交给的任务还没完成,哪能说走就走。

我望着那两人出了状元府的大门,心上却并不平静。

一人坐在紫檀太师椅上,手肘扶撑在扶手上,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思绪却飞到千里之外。

凤非离这几日也不知去哪了,没个人影。究竟那群黑衣人是什么来历,我也不清楚;卫临煊的话又有几分可信,我尚且不知,如果照他这么说,那是不是意味着萧瑾大寿那日,宫内会发生巨变?究竟是什么事,难不成当真知道我是冲着月家而来,抬手间,我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他当真知道,更应该明白我与他的仇不共戴天,又怎么可能不对我采取任何行动?

我闭目凝神起来,渐渐的一股睡意席卷而来,倒也不是我不愿上朝,一则萧瑾这人太过神秘,和他斗脑筋累得很,二来这几****也的确乏得很。

额前一阵温热传来,细细的摩挲着至脸颊,我倏然睁开眼,那人丝毫不避讳,笑意殷殷的看着我,轻拈起淋湿的袖子道,“岳卿的热似乎已经退了。”

我豁然坐起,那个映像太过清楚,清楚到足以赶走瞌睡,“你,你怎么来了?”我警惕的看向他。

“呵呵……”他神清气爽的抖甩了下袖摆,那南临皇室的龙涎香充溢在空气中,冲不淡。

“朝堂上见不到你,便来看看。”他说的云淡风轻,随即又笑了,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不错,“岳卿刚才唤“你”来着。”

我顿时一讷,方才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容颜,把我吓得不轻,自然忘了在他面前玩得那套虚的。

“我是说,皇上您来的话,怎么没有人陪同?比如说谢秦谢侍卫,李公公,也不通报我府上一声,岳珏也好早做准备。”

萧瑾目不斜视的看着我,“岳卿要作什么准备?又想逃得远远的吗?”

“臣没有。”我敛去眉道。

他突然凑近我身旁,那张容颜仅离我一指距离,我依旧低敛着眉不去看他,持久保持着一副好臣子的姿态,直到脊背都有些酸。

只听他在我耳畔低叹一声,豁然拉开了我俩之间的距离,我心底轻舒了口气。

他双手后附,怔怔的立在门旁,仿佛是看什么看得出神,许久都未说话。

此刻只有我与他,若是我现在动手,他下一刻是否还有命在?我亦是出神地望着他的背影,袖中的琉夙呼之欲出,我轻咬着下唇,手心甚至渗出汗来,就在我打定主意,琉夙已握在手中时,就听到那声清亮的声音响起。

“以前,皇宫里有一个小孩,他爱哭爱笑,简单的活着。可是有一天,当他看着自己的母妃被一群人拖入冷宫的时候,他害怕极了,一群女人说要将母妃填井,还有人说要杖毙,可是他相信他的父皇不会这么狠心对母妃,他曾看到父皇对母妃百般疼爱,甚至有一时当真做到了三千宠爱集一身……那个小孩是多么希望父皇能够站出来为母妃说一句话,哪怕一句……可是当他去求他的时候,他却躺在那个陷害母妃的妖姬怀里,对于他的苦苦哀求,父皇只说了一句——这种女人不配做你母妃。”

我停住了原本的打算,望着他,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哈哈……这种女人不配做你的母妃!哈哈……母妃被父皇赐死得那日,那个小男孩也少了庇护,宫里那些人的讥讽,嘲笑,欺侮,他全部记在心底,默默的记下,他暗暗发誓,总有一日,他一定会让这些人为他们今日所说的话负责!皇后收养了他,可是却只是为了博得皇上的一句“母仪之风”,她高兴时也就罢了,不高兴便会用针扎他身上,好多次,疼痛难忍,他甚至好些日都下不了床,最后皇后终于死了,是被他间接害死的,他帮助另一个妃子端去燕窝给皇后,明知道那碗燕窝有毒,但一想到她若是活着,便会再次遭遇她的毒打,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喝下去,然后口吐白沫,最终倒地不起。自那以后,他好些日睡不着觉,眼前都是皇后的影子,那时他才六岁,也是他第一次杀人。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害怕,他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了一夜……”

“他可以跟他的父皇说。”说完,才觉得自己已不知不觉融入他的故事中。

眼前的人冷哼了一声,“父皇?母妃离开那日,他便没有父皇了!他被大皇子泼水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女人的温柔乡里!他被皇后饿得三天没用膳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在四处猎取他的美人!他被丽妃毒打的遍体鳞伤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在别人的床上!我曾经那么相信他,可是他却把我一步步推到悬崖边上,让我不得不选择将自己保护起来,不停去伤害别人。”那声音的起伏,听得出它的主人此刻不平的心情。

我不语,那一刻,手上的匕首忘记了刺出。

我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心情,问道,“你可曾后悔为了你的目的,杀了这么多人?”也杀了我月家一脉。

“虽然我双手沾满鲜血,但是我从不曾后悔!若是我不能站在高处,那么,踩着我尸体而上的就是别人。”他冷冷道。

“杀过这么多人,哪怕一点点愧疚也没有过吗?”我的双眼已蓄满泪水。

他沉思片刻,垂下头去,“我杀了一代忠臣,他是我南临的股肱之臣,曾为南临立下赫赫战马功劳,从不为己,一心报国,我明知道,却依然灭了他全族……若说愧疚,我仅有的那一点愧疚。”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略带着颤抖。

我的双手紧着匕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灭他全族?”尽量平复心情道。

“权利,地位太过惑人,若我们不是分立两个阵营,我会重用他,甚至引为老师般尊重,可惜……他临死前求我,求我留他唯一的子嗣一条性命,他一直都是我所佩服的英雄,如今跪在我面前求我,我犹豫了……所以我安排在中途放走了一个报信的人,希望能给那人一个救人的机会。”

舅舅派出的人悉数被抓,却惟有慕云安全抵达边界的军营,以他如此聪明,怎么可能派卫临煊去守住慕云的必经之路?原来他只不过闭了一回眼罢了……

“那次是我那些年以来唯一一次心软。看多了血雨腥风,我已没有情,也没有爱,如果一直这般下去便好……”

“母妃被赐死当晚,她神色黯然地对我说——瑾儿,记得,若是有一****做了皇帝,千万不要去爱人,也不要去学着爱人。因为爱一个人很难,同时也会伤了自己……一个情字难过。”

我的意识已迷。

他深叹了口气,“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也后悔了,如果当初不要自信玩这个游戏,也许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是我高估了自己。”

豁然,他头也不回的往雨中而去,那寂寥的脚步却踏的无比坚定。

我望着那不可一世的背影,即便心冷如他,却说明白了?那我可曾明白?爱一个人……我是否爱过他?他似乎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受伤的时候会想他,难过的时候会想他,不知不觉,他仿佛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一种依赖……卫临煊曾说,看着我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