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窖,一打开门就有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看上去就让人毛骨悚然。
靖南王一手掩住鼻子,一步步的踏下楼梯,冷冷扫了眼被绑在木桩上的人。
“萧王爷,作为阶下之囚的滋味如何?”待邓禹拖过凳子,方才坐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是他,都是他!如果不是他,雪儿怎么会死?雪儿是他害死的,他要慢慢的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被绑在木桩上的正是萧迪云,此刻他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原本神采飞扬的眼,干裂的唇叫嚣着身体严重缺水,空洞的眼神仿佛他只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要以为你是王爷,我就奈何不了你。”靖南王痛恨他不言不语的样子,他以为这样便可以赎罪了吗?他这样就能挽回雪儿吗?“便是现在,本王一样可以杀了你!你在本王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萧迪云依旧沉默,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睁着无神的眸子,不言不语。
“萧迪云,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靖南王厉声喝道,“我要让你为雪儿的死付出代价!”
“雪……雪儿……”萧迪云的眉头动了动,喉咙里咕噜出这两个字,却又陷入了沉默。
“邓禹!”靖南王挥了挥手,邓禹便会意的走上前去。
从刑具架上取下一条拇指般粗细的长鞭,切莫小看这鞭子,它并不是太粗,却因为如此,鞭在人的身上更为入骨三分,而鞭身偏又密密麻麻都是尖刺,仿若玫瑰花茎一般。将长鞭在一旁的盐水盆里浸湿以后,邓禹驾轻就熟的往萧迪云身上狠狠抽去。
“啪!”一声闷响,鞭子落在萧迪云的身上立时绽开一朵血花,鲜红的肉翻了过来,一片模糊。盐水顺着伤口流了进去,萧迪云的眉头倏的纠结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一声声音。
这模样看在靖南王的眼里却更添了他的怒气,若是他叫痛,若是他求饶,若是他乞求,那么,自己心里还会舒服一些,他越是如此倔强,越让他更是恼火。
一朵朵血花飞溅起来,萧迪云却咬住了下唇,只有唇角偶尔抑制不住的发出几声闷哼。
越看越生气,靖南王忽的站起身来,夺过邓禹手上的鞭子,自己狠狠的抽了起来,“你想死么?本王偏不让你死,你要活着赎罪,活着慢慢的享受本王的恩赐。这是你应该偿还的,你永远也还不完的!把你千刀万剐也赔不了我雪儿的命!”一边怒骂,一边一遍遍狠狠的将鞭子抽在他的身上,仿佛这样便可以出了心头的那口恶气。
“雪……雪儿……”唇角蠕动了一下,流出一丝温热的血,却清晰的唤着那个名字。
“对,雪儿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恶魔!”靖南王见他终于有所回应,更加兴奋,通红了眼睛,扔下手中的皮鞭,转身拿了一块在炉中烧得火热的烙铁,冷笑着看他。
“是我……害死了雪儿……我是,凶手!”萧迪云神志不清的喃喃道,只会重复着这几句话,“是我,是我……”
“对,就是你!”靖南王将手中的烙铁靠近萧迪云。
邓禹忍不住出声劝阻道:“王爷,这样……太过火了!”
靖南王一个冷眼扫了过来,“让开!什么叫过火?这些是他应该得到的报应。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给我让开!”
顿了顿,邓禹终是垂首让开在一边。
“萧迪云,让你尝尝烤肉的味道!”靖南王说着将烙铁猛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滋滋的声音伴随着一股烧焦的臭味在整个地窖里弥漫开来,萧迪云咬住下唇的牙齿猛一用力,立时鲜红的血顺着唇印流了下来,滴在烙铁上血腥刺目!
看着他久久没有动静,邓禹上前凑近他的鼻息,探了探道:“王爷,他昏了过去。”
“便宜他了!”靖南王哼了一声,“我们走!”
邓禹回转身看了萧迪云一眼,叹了口气,跟着靖南王走出了地窖。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仿佛关上了地狱和人间的那扇门。
“启禀王爷,有一位何公子自称是荷叶山庄庄主前来拜会。”刚走入后园,便有家丁来报。
“王爷,此人今日来必是为了萧王爷一事。”邓禹凑近靖南王低声道。
靖南王冷笑一声,“来得好,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扬声吩咐道,“让他在偏厅等我。”
“是!”家丁收了令,立刻下去着手办了。
“邓禹,随我去瞧瞧。”靖南王转身向邓禹道。
偏厅位于正厅的右侧,说是厅,其实是很小的一间房,只容五六人落座。让何青在偏厅,其实也是在贬低他的身份,隐射他不配在正厅入座。
何青却并不放在心上,从踏出宫门的那天,权势功名对他而言都是一把浮土,他要的只是一个公道,一个还母妃清白的公道!
若不是为了迪云,今日断不会踏入这个地方。他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自昨日和云衣救回羽灵公主,等了一天却不见他的回来,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迪云一定有什么不测,不然即使有事耽搁了,也不会一点音信都没有的。
“何庄主,稀客啊!”洪亮的嗓音,靖南王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挂着虚应的笑。
“王爷!”何青拱手作礼,从眉宇间打量着他,老狐狸,不露一丝破绽。
靖南王并不看他,坐于正上位,方才气势威严的说:“不知何庄主有何贵干?”
何青直起身来看他道:“萧王爷昨日来访王爷,便不曾回来,不知是否还在王爷府上?”
“萧王爷?他没有来过。”靖南王一口否认了。
“哦?”何青挑眉,“可是,昨日是草民等陪同萧王爷,亲眼见他进了王爷的王府。”
“那又如何?”靖南王也不慌不忙的说,“他早已经走了。”
何青也状似无心的说,“哦?在王府外守候萧王爷的家将可是一直守着,绝对没有打瞌睡哦。据说,连一只苍蝇都没有看到从王府飞出来过。”
“你监视本王?”靖南王沉了脸,怒斥道。
“不敢,只是奉萧王爷之命在此等候。”何青一副恭顺的样子。
靖南王扬起眉,颇有些挑衅的看着他,“萧王爷现下是在本王这里作客,难道也要向你汇报么?”
“若如此,还请王爷海涵,草民恳请一见萧王爷,回了萧王爷,便回庄等候吩咐。”何青道。
“本王若是不许呢?”靖南王不再看他,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无名的百姓,凭什么我要应了你。
“王爷若是不同意,草民也无话可说。只是,不知王爷会不会抗旨?”何青漫不经心的说。
“什么意思?”靖南王皱紧了眉头,心里提高了警惕。
“圣旨到——”何青突然从袖中拿出一纸黄绢,靖南王心下大惑,却也不得不跪地接旨。
“王爷,此圣旨是传给萧王爷的,您无须下跪。”何青突然又将黄绢卷了起来,并不宣读。
靖南王又怒又恼的起身,邓禹上前搀扶道:“王爷!”
“去把萧王爷请出来!”着重说了那个请字,靖南王怒瞪着何青。
不久,邓禹架着已经神志不清的萧迪云走了进来,何青大吃一惊,“王爷,这是……?”
“萧迪云不知自重,调戏本王之女香雪,致使她羞愤自尽,本王只是稍作严惩。”靖南王平静的说着。
“你——”何青扶住一身是伤的萧迪云惊怒交加,“萧王爷伤势较重,现在他已是下域国未来的驸马爷,若是有了闪失,怕是王爷也担待不起。草民告辞了!”
看着何青架着萧迪云离去的背影,邓禹上前一步道:“王爷……”
扬起手,止住他的话,靖南王冷声道:“下域国?整个天下都将为本王马首是瞻。早晚你们都要死在本王手上!哈哈哈……”仰天长笑不止。
邓禹却感到一丝隐隐的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