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的黑玉,晶莹润泽。黑得纯净而无杂质,玉的形状也很奇怪,像片——荷叶?云衣突然想到荷叶山庄,心里有些好笑。
“这是?”云衣开口问道。
“一块玉牌。”风舞淡淡的说,“以前一位京城的朋友送给我的。他日如果你遇到了难处,就持这块玉牌去京郊西出五十里的紫竹林,自会有人帮你。”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万万不能收。”云衣将玉塞回风舞手中,觉得这份厚礼实在受之不起。
“再贵重的东西,用不上就是废物一件。只有用到刀刃上,才是真正的物有所值。我镇日受着这小小一方青楼,这物件之于我,实是浪费。妹妹孤身他乡,若有用得到的地方,也倒不枉费当初朋友送这物件的一番心意。你再客气,我倒觉得不若扔了它,省的闹心。”风舞微微蹙起眉头。
“别——姐姐一番心意,云儿再推辞倒是不识抬举了。”云衣接过了玉牌,将其收入怀中。
风舞挑起唇角笑道,“这才对。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希望你还能回来看看我这嬷嬷。”
云衣闻听此言,脸色微红,“姐姐取笑我。”
拉过云衣的手,风舞正色道:“不开玩笑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早点上路了。再不走,就赶不及在日落之前投宿了。”
“恩。”云衣看了看已经有些开始偏西的日头,点了点头,心中盛满感激,“云儿一定会再来看姐姐的。”
风舞啜笑颔首,“别再磨蹭了,有缘自会相逢的。”
云衣方才依依不舍的挥手作别。
闻香阁楼上,一双俊美的黑眸含笑望着云衣远去的方向。
“你何不亲自交给她?”风舞径自倒上一杯热茶,一边说道。
坐在窗边的男子这才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悠然的看向坐下来的风舞:“她是偷跑出来的,既然想玩个痛快,我出面岂不扰了她的兴致。我只是受人所托照应她几日,顺便在她‘快玩疯了’的时候捉她回去交差。”
毫不客气端过风舞刚倒的热茶,啜饮了一小口,全然无视风老板抗议的目光。
“再说,她自从上次偷跑被我抓到以后,就视我作冤家对头,我要是直接告诉她,她肯定不会接受的。”淡淡的述说中,声音里却有着隐隐的笑意。
想起上次在好友琴子寒的婚礼上戏弄这个鬼丫头,直到现在,仍忍不住想笑。他向来不是个爱笑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是冷静而冷淡。
可是这个丫头是个例外,脑子里有出不完的鬼主意。都是些小聪明,还偏偏藏不住心思。心直口快的可爱,还是个孩子啊!
这次收到组织传给他的消息,他只微微有些诧异。早知道她的性子耐不住,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跑出来了。
叹了口气,男子微往后仰,下午的阳光已没有那么炙热。淡淡的洒在他俊挺完美的五官上,长长微翘的睫毛在眼帘下落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风舞啜着冰糖菊花茶,看着这个相识三年的男子。
他们是朋友,也仅止于朋友。三年前,他负伤时,自己曾救过他。从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受伤,他也从没有解释过。
人,总是有些属于自己的秘密的。如果别人不愿说,又何必去强求呢。
她有自己不想说,不能说的,他也有。
认识他三年来,他是淡漠的,冷静的,从来没见过他有大的情绪波动。今天,却意外的看到了淡漠以外的情绪,实在值得玩味。
挑起一丝笑,风舞将目光调向窗外,那个女子——一定会再见的,她有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