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种长相平凡的女人,在大街上随手抓一把,满街皆是,他到底想怎么样?拿我当玩物,信手拈来玩耍吗?我瞪着他看,不由得心中微苦,神情中尽是异常的平静。忽然间想到傅云涛,他们是好友脾气、性格尽是相近,眼前的这个男人手中又多了一份权势,势必是比傅云涛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卓远看着她,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本以为她会又哭又叫,要不就是挣扎求饶……她却冷冷清清的望着他,仿佛压在他身下的人,并不是她一般,不由得停了手,仍压她身上说道:“为什么你不开口求我放了你?是你喜欢上了我,还是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
我扯出一抹牵强的苦笑,敛目将头偏向一边,轻咳了几声,才说道:“候爷,您不觉得你说的话好笑吗?从一开始,我跟你到候府里来,你就知道我的处境,咳……如果你把我当玩具,一时玩上瘾,我能摆脱得了你的控制吗?你高高在上,我地位卑微,不过是候府里的一个下女,还不是任由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停顿了一下,我抬眼看着他道:“若说我喜欢上你,愿做你的女人,这恐怕是候爷您误会了,像我这样的人,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又怎么会对候爷您动情。”
当玩具的滋味不好受,这一点儿,我从中受到的体会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卓远放过她,翻身起来,从房内的衣橱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当着她的面开始动手更换,目光饶有兴味的落在她身上,很好,神色如常,平静的丝毫看不到一丁点的尴尬窘迫,他承认论临事的反应,她已然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随手从柜中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他向她丢过去,道:“换上它,陪我去吃饭。”
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浑透了的衣裳,他要我换上他的衣服,目的何在?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本候背过身去,什么也看不到,你快换。”
“候爷——”当着男人的面换衣服,这算是头一次,忍不住,我想说回去换衣服,谁知道话才开口,便被他挡了回来。
“你如果不换,本候转过去就要你当着面更换。”
“好,我马上换。”同他的邪恶、可恶比起来,我只能认命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看湿衣服丢在地上,我蹲身想捡起来,腰间却一紧,头发被人拨弄披散下来。我以为他不会轻举妄动,看来,我错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不按顺序出牌。脑海中浮现出李大厨的脸,记得他昨天曾对我说过,‘咱们的候爷啊,人好是好,但是喜怒无常,行事全凭个人的喜好。不止咱们府上的人都怕候爷,就连满朝文武也让他三分。’
不知怎得我想起了温实初的一句经典名词,“候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在我寻思之际,他却在我颈间闻来闻去,像一只小狗,不,应该说像一条狼狗,突然间,他轻笑起来,一根长长的手指出现在我眼前,回过神来,我才发觉自己的下巴被人勾起,指尖传来丝丝凉意。
“你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女人?又是怎样的环境将你养成遇事不惊的性子,本候特别好奇,不得不说,的确被你吸引住了。”
“是吗?”我拂开他的手,不得不自嘲的说:“多谢候爷抬举,我想……小女子何德何能,让候爷劳神费力,我只不过是一般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有可能是候爷您觉得新鲜,毕竟您不是普通人啊。”
沈卓远微微一笑,双眸明亮,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道:“喔,那你说说本候是什么人?”
我小心地说:“候爷当然是人上人。”
沈卓远眸底闪过一丝狡诈,眨了一下眼,笑说:“本候看白无痕对你有情有意,你说,他若是看到你被我欺负了,会怎么样?”
他的笑容让我心里发慌,不禁扬起眉毛,瞪了他一眼,说:“候爷不是已经试过一次了吗,我想,您让我陪您去吃饭,目的也是在此吧!”
沈卓远哈哈一笑,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候有个更好的办法……”
看清他脸上的变化,我不由撇开头,退后一步,他突然一把抓住我,大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很想一巴掌甩过去,打他一记耳光,但是我不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与理会,做无声的抗议。
“忆如,不如你来猜猜我在想什么?答对了,我就放你一马。”
我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知怎得心里怪怪的,他的笑容十分诡异,我没有回答,说道:“候爷的想法,我猜不出来,我又不是候爷肚里的蛔虫。”
沈卓远先是一怔,然后忽得爆笑起来,“哈哈……蛔虫……有意思,有意思!”说完,他猛得揽住她的腰,俯耳低头用力吸吮啃咬她的唇,没有怜惜,没有情感,没有温柔,直到他品尝到了血腥味,才放过她。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她那红肿的双唇,他脸上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微笑,掩饰着内心真正的想法,“走吧,我不想让他们等急了。”
就这样被他硬拉着出去,我一只手抚摸着双唇,仍有些疼痛,怕是肿了吧,此刻我的心思无比的清楚,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邪恶与微笑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注定他只能是一个无比邪恶的家伙。
自从傅云涛的嘴里听到关于她的一些事情,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他越来越觉得她就像一池潭水,不入到水底,根本不知道潭水里会藏着些什么。柳忆如,这个名字,就像柳丝一般拂过他的心,她对他的作法真的无动于衷吗?
靖候府留云阁的宴席上,白无痕看着坐在首位上的沈卓远怀抱伊人,心中不由生厌,端起酒杯,不停的一饮而尽,沉默不语。
傅云涛瞄了白无痕一眼,端着酒杯凑过来,笑道:“无痕,怎么今天一直在喝闷酒,是闷闷不乐,还是候府里的酒太好喝了,非要喝个够不可!”
白无痕瞪着他,压低声音,冷笑道:“本少爷脸上有写不高兴三个字吗?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傅云涛干笑两声,说:“好不容易来候府一趟,你摆着一张冷脸让谁看,别说别人看着不顺眼,就连我都看不过去。”
闻言,沈卓远敛目一笑,看着怀里的人,笑说:“是府上的菜不好,还是人不好,无痕你是在怪我招呼不周吗?我看不如这样,忆如,你去给无痕倒酒,好好安慰安慰他。”
轻应了一声,我站起来往白无痕身边走去,抬头看见段溟阳,宴席上只有他笑而不语,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四个男人之间,数他最特别,从他脸上看不出他的变化,猜不透他的想法,也许,他是在看这三个男人戏耍的游戏,也许,在他心里我就是一群男人掌中的玩物。
不知怎得想到此,我心中不由一沉,为何我会在乎他的想法,莫非我喜欢上了他。是一见终情吗?
拿起酒壶,我为白无痕斟满酒,转眼瞧了瞧沈卓远,我放下酒壶双手端起酒杯递给他,手指碰触间,我看着他,神情中忍不住流露出酸酸的苦涩。
白无痕接过酒杯,望着我,淡说道:“柳姑娘,你过得还好吗?”
我迟疑了一下,看着他,垂下眼眸,低声道:“没什么好不好的,白公子,咱们还是尽量少说话,眼前有一头恶狼正在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我不想招惹它。”
白无痕一愣,望向沈卓远随即回过头来,看着她心中突然产生异样的感觉,直觉告诉他不要轻言放弃。
傅云涛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瞅了沈卓远一眼,笑道:“候爷真大方,让自己的爱妾为客人倒酒,不知候爷,能否让她也为我倒上一杯。”
沈卓远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忆如,去,给傅大公子倒酒。”
“是。”应声我端着酒壶走去过,傅云涛,这可是你自找得,快走到他面前,我故意踩到自己的裙摆,身体前倾一个不稳,手中的酒壶准确向他投去。
“……你……”来不及躲闪,傅云涛被酒壶砸了个正着,酒溅到前襟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连连陪礼道歉,卑微的垂手站在一旁,头低的不能再低。
便宜你了用酒壶砸你,傅云涛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加付在我身上的痛苦如数还给你。
沈卓远看了我一眼,哈哈一笑,道:“来人,快领傅大少爷下去换身衣裳,忆如,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可不敢再让你为客人们倒酒了,你下去休息吧。”说着他望了白无痕一眼,神色甚是得意。
靖候府向来赏罚分明,从不亏待下人,一个月过去,我从管家手里领到五两银子,据说我的工钱只有二两,候爷赏给我三两。掂量着银块,我用布将它包好,放入荷包,回到住处,看到在小院里玩耍的囡囡,这是下人统一住的地方,单独的一个小院。
“囡囡过来,让姑姑抱抱。”
我蹲下展开又臂,囡囡一头扎入我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头,我不由心想,这里虽然能遮风挡雨,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寄人篱下,任人玩耍于股掌之间吗?
“姑姑……”
闭上眼睛,抱着孩子一阵阵苦涩涌上心头,魏家是不会放弃斩草除根的念头,只要一离开靖候府,我跟囡囡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忘不了爹对我的疼爱,忘不了王氏死时的模样,忘不了柳垂英的挣扎。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放开囡囡,我必须坚强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囡囡,抚养她长大成人。
“孩子,你要快快长大。”我喃喃自语,浑然不觉自己的一言不行都落在门外一双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