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刺痛了我,虽不至于痛击于心,但足以让我尊言扫地。此时,我心里已经难以平静,原来……原来在他心里,柳垂英只称得上是一条狗,那我……
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也只是他养的一条狗,在他的心里,终究没有拿我们当人看,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了,不是吗?他是候,我是奴,我能上哪儿指望他良心发现,善待奴仆
思绪渐渐回转,我努力的使自己恢复正常,眼下无论如何,我都要撑下去,有句话说,‘虐身别虐心’身体被虐待了又能怎样,我的心依旧完好如初,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心道:好在,我对这种人没有动过感情,不然,跟这种人有了感情,得不偿失。
傅云涛神色不定,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相劝,注意到,一旁,沈卓远专注的盯着她看,视线没有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当下叹了口气,怕是好友已经陷了进去,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忽听沈卓远开口道:“你弄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吗?柳忆如!”
只见她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缓缓步上前来,直挺挺的跪下,口中卑微的说道:“奴婢明白了,奴婢刚才以下犯上,罪该万死,请候爷,依照府上的规矩处置奴婢吧,奴婢绝无怨言。”
沈卓远眼眸一沉,面色一紧,自从她入府以来,从来没有以奴婢自称过,今日却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下跪,卑躬屈膝自称奴婢,他听她这一声奴婢叫得心情特别复杂,心头莫名的泛起懊恼之气,只是他不知道究竟自己要什么,为何懊恼?只觉得她突来的举动,让他心里极度不舒服。
看着沈卓远,傅云涛想起一件事情,调笑道:“打是情,骂是爱,我说如丫头,候爷不会责罚你,你就快点儿起来吧。”
沈卓远回头望了眼傅云涛,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左手转弄着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心想:当着众人的面她给我难堪,我不给她点惩罚,日后如何服众?又一想,傅云涛随你怎么说,我到要瞧瞧她怎么做,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当下沉默不语,眯起双眸打量她。
只听她平淡地说道:“傅少爷拿奴婢开玩笑不要紧,只是,不应该拿候爷跟奴婢相提并论,奴婢是什么身份,一个下贱的下人罢了,奴婢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绝不敢恃宠成娇,高攀候爷。”
傅云涛笑了,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你当真不在乎,他对你的情意么?”
我抬头望着他,这个人捉弄人的本事,高得不能再高,白无痕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他都能下手推他下潭,何况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初一时乘口舌之快,得罪了他,结果落得……
“傅少爷,您说笑了,奴婢只不过是个下人,那有资格与人谈情说爱。”
傅云涛听着愣了愣,伸手扶她,笑道:“如丫头,你就别再呕气了,为了那个女人不值得。”
我不禁眼眶一红,强忍住眼泪,拂开他的手说:“傅少爷,您的好意,奴婢心领,只是,您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跟您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对主子的大不敬了,还请傅少爷不要再跟奴婢说话了,多谢傅少爷的厚爱,奴婢实在是不敢当。”
辰光看见主子在掌中玩着扳指,慢慢的转着,记得五年前,主子在公主府上带回一个美貌的婢女,就是因为仗着得宠成娇得罪了候爷,结果被丢进荒山喂了狼。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心里发慌,随着扳指滚动的越来越慢,心都提了起来。
傅云涛拿她没办法,见她坚持不起,转身走到琴架旁坐下,低头看琴,随手抚弄着琴弦,说道:“琴是好琴,不知道候爷有没有雅性,陪我喝着小酒,听听小曲儿。”
沈卓远盯着傅云涛,冷笑道:“你把我这靖候府,真的当成你的度假别院了,好!本候就奉承你一回。来人,先把尸体给我拖出去喂狗,省得打扰了傅少爷的雅兴!”
瞅见她身子一震,他笑了笑,她让丫头给他传话,不就是此意吗?怎么后悔了,还是害怕了,开口求他啊!谁知道她低着个头,看都不看他一下,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好你个柳忆如,我倒要试试,你能沉默到多久。
“本候依你的意思做的,你不高兴吗?”
顿了一下,我淡淡说道:“多谢候爷,奴婢谢谢候爷。”
他是人吗?我说的气话,他也能当真,我真蠢!跟这种人打交道,如何能料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对不起……,这三个字我都不知道该对谁说。
“起来吧,我看与其叫歌妓,不如听听你的琴艺如何,刚才傅大少爷的意思,你可听见了,我们喝酒聊天,你就在一旁弹曲侍候吧。”
“是,奴婢遵命。”
闻言傅云涛一怔,暗骂,笨蛋!我给你铺了台阶,好让你顺着下,把她支走,你却不知道利用,你是打算把她往死路上逼吗?好,好,等着瞧吧,如果你真的有意于她,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本候听曲,挑剔的紧,没有吩咐不许停,而且,本候不愿意听重复的曲子,你可记下了。”
“是,候爷,奴婢记下了。”
傅云涛盯着他,疑惑道:难道他真的对她无情吗?如果是这样,干脆拿把刀将她杀了,或是直接丢出府去,何必浪费时间。再这样搞下去,非得把正常人逼疯了不可,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想到当初,他说想玩玩。
唉!他忘了告诉他,玩!人玩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玩感情。想到这里,傅云涛觉得自己应该帮他理清头绪,或者推波助澜。
于是他背过沈卓远,悄悄从衣下取出随身带的一枚银针,暗藏在手里,看见柳忆如走过来,起身迎面而上,待到与她擦肩而过时,不留痕迹的向她刺去,他使得手法特别快,快得让她感觉不到痛苦,得手之后,他淡淡一笑,坐回到沈卓远身旁,开始与他谈笑风生。
“光听曲,太无趣,我说候爷,能不能麻烦你的丫头,边弹边唱。”明知道要求过分,他仍开口。
沈卓远哼了一声,冷冷道:“听到傅大少爷的吩咐了吗?边弹边唱。”
“是,奴婢遵命!”扬起一丝苦涩,我在心里说,柳垂英,你我算是姐妹一场,虽然我们之间存在着许多不快乐,但你毕竟跟柳忆如是姐妹,为了柳忆如,我这一首,算是为你送行吧,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听见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你尸骨无存的……
幽怨的琴声响起,伴随着琴声,传来凄凉的歌声
“天上人间尽苍桑,人生在世为谁忙?谁人道说红颜短,世俗论断命不长。兴歌起舞宫门乐,怎奈抚风话凄凉。风雪无情花落泪,为伊生死恨断肠。纵使红颜今安在,此心亦伤共徜徨。与伊相聚梦一场,悔不当初泪千行。”
歌声刚落,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公主驾到!”。
随之传来一阵严厉的道喝:“狗奴才,本宫有让你通传吗?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