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五子像一个无头的苍蝇四处乱冲,一开始找不到厨房,等找到厨房却发现有锅无柴,有水无桶,一时慌得手忙脚乱,不知从哪里下手是好,筹措之中,只见辰光带着一帮人匆促之间跑过来,吓得一愣,吞吐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辰光没有理会他,看清楚厨房的情况之后,急忙吩咐道:“你们俩找桶打水,你们四个找柴生火,找不到干柴,就把能烧得橱子、柜子、桌子、椅子给我全劈了当柴烧,快去!”
六名侍卫快速散去,各做其事。
“你们俩找一下浴桶,找不到,就到附近人家去借,不管怎么样,用什么手段,那怕是用偷的、抢的,也要给我弄来。”
“是!”两个侍卫领命而去。
辰光松了一口气,仰头又想起一件事,立刻吩咐剩下的两个人,道:“你们俩速去华府把华太医请来,记住要快。”
“是!”
五子见辰光一脸严肃,着实吓人,怕他们对主子不利,急忙丢下他们,向主子所在的房间跑去,放声大呼:“少爷,不好了,他们……”一推门,他看到沈卓远站在房内,话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生生咽了回去,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段溟阳看了一眼五子,继续对沈卓远说道需要几味药的名称,及其需要的份量多少,没有纸和笔,只见沈卓远咬破手指,把一干所需,用血写在撕下的绸缎布上,写完念了一遍,见段溟阳确认点头无误,拿起来出门,急声唤来辰光,沉声道:“快去药铺,把这些药买回来,一份都不能少!”
“是,候爷尽管放心!”辰光知道人命关天,赶紧将布揣在怀里,纵身而去。
沈卓远抽身回屋,见五子发愣呆在门口,直接拎起他,将他从房内丢了出去,五子大叫一声,重重地跌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段溟阳将体内的真气一点一点的输给柳忆如,维持着她的生命,害怕她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于是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忆如,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放飞筝,爬山,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好不好。”
听着他的话,我闭着眼睛依偎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知道他说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明明知道他心里只有雪儿,是在哄我,我却心里一片欢喜,仿佛期待着什么?
沈卓远见她闭着眼睛,气息细弱犹丝,虚弱无力地靠在段溟阳怀里,心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滴滴流血,如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别人的怀里,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痛恨自己,如果可以,他宁可时间倒流,将那一掌打在自己身上,也不让她来承受这份痛苦。
段溟阳瞟了一眼沈卓远,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她手上,再次在她耳边低声唤道:“你看这是什么?这可是你送给我的订情信物,我可是,一直都戴在身上,忆如,你不想看一眼么?”
我想看,却睁不开眼睛,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死亡仿佛离我越来越近。
段溟阳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轻颤不对劲,低头只见她的嘴角流出血来,握着荷包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抬眼只见沈卓远走过来,伸手轻柔地为她拭去唇边的血丝,痛苦的一闭眼,随即佯装镇定,起身把头转了过去,道:“我去瞧瞧,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半个时辰过后,热气腾腾的浴桶被抬入房间,段溟阳暂时把柳忆如交给沈卓远,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将药材分先后顺序一一投放到桶内,一切准备就绪,他的额头已经是大汗淋漓,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昏了过去。
“溟阳——”
沈卓远微微一震,怎么会这样?他上哪儿知道,段溟阳被江无血下药,体力尚未恢复,一时又强行运用真气为柳忆如续命,以至于气血逆流昏厥过去。
顾不了许多,沈卓远脱去柳忆如的衣服,只见她肌肤洁白,仍旧是那么美,只是胸口之处明显多了一个黑色的掌印,他的掌印!掌印的侵蚀已经使她胸口暗暗发黑,来不及多想,他快速退去自己的衣服,抱着她踏入浴桶之中
“嗯……”感觉到滚烫的热水淹没了我的身体,好热!烫得我好难受,简直比死还要痛苦,不,我受不了,“……不要……溟阳,好……好烫,……我受不了……”
见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沈卓远连忙摁住她,明白此时她把他当成了段溟阳,嘴唇颤了颤,压抑住情感的折磨,低声安慰道:“听话,忆如,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我是段溟阳,乖,听话,一会儿就好!”
此时我哪有力气睁眼分辩真假,单凭着一个念头支撑着,感觉到热水没有起先那么烫了,渐渐适应过来,靠在桶里,低声道:“溟阳,你知道吗?从……从你出手救我的那天起,我就……我就一直……偷偷暗恋你……”
这话听在沈卓远的耳朵里,真不是个味儿,咬着牙忍了又忍,克制住对段溟阳的嫉妒,哄道:“别说话,我要为你疗伤了,会有一点疼,你一定要撑住,记住,我爱你!真的爱你!”
话毕,他将手掌慢慢放到她的胸口,当手掌与那掌印完全吻合在一起,运起内力将真气注入进去,他要运用真气把淤血化解掉,这样才能保住她的命。
胸口好疼,好像百八十根针一起扎过来,刺得心脏好痛,好像快要裂开一般
沈卓远看到她痛苦难忍,心绪一乱,快速收回神来,不,眼下他不能胡思乱想,否则,一旦走火入魔,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二个人的性命也将会危在旦夕。额头上全是汗水,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事情暂时放下,将一切杂念抛到脑后,一心一意专心为她运功疗伤。
段溟阳从地上幽幽的醒来,看到沈卓远正在为柳忆如疗伤,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卓远竟会在改变了主意,出手救柳忆如。心思百转千回,难道这就是天意?雪儿不曾属于他,连他想找一个属于自己的雪儿,都没有了那个机会。
段溟阳看着她,不可否认自己对她投入了对雪儿的感情,一闭眼对雪儿的思念又更增了一层,在雪儿的眼中,只有师兄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那种得不到的痛苦让他每每回想起来苦不堪言。突然想到,如果此刻师兄出现要为雪儿报复,简直易如反掌,他不能让师兄这么做,不能让事情又回到原点。
默默退出房间,段溟阳让五子搬来椅子,虚弱的守坐在门口,调气养身,果然不出所料,到了沈卓远为柳忆如疗伤的关键时刻,江无血出现在他们面前。
辰光等人看见江无血如临大敌,纷纷拨刀相向,段溟阳叹了口气,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看向江无血,感叹道:“师兄,你来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显得有点有气无力。
江无血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脸上充满了阴森的笑意,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我会来,就应该知道,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
他的眼光随意扫在众人的脸上,众人均都面色一沉,身体绷紧,连粗气都不敢喘,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段溟阳面无表情的扶着椅手站起来,他知道此时自己不是师兄的对手,恐怕一动手连他的衣角都沾不上,连连咳嗽了几声后,他低声对江无血说道:“师兄说的是,你的手段高明,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我坐在这儿,并不是来阻止师兄动手的。”
辰光等人听到他的话,不由面面相睽。
江无血冷哼一声,并不理睬段溟阳,大步向房门口走去,正如他说所,他要报复,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
段溟阳盯着他的背影,目光转向众人,轻声道:“师兄,师父在临死之前告诉我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江无血一愣,转回头问道:“你说什么?秘密?就那一本破书,里面的内容,我早就知晓了,用不着你来套我。”
段溟阳苦涩地笑了笑,向院外走着,边走边道:“这个秘密,不是师父留下的那本武功秘籍,而是关于你的身世,如果师兄想听,就跟我来。”
江无血犹豫了一下,回头瞅了一眼房门,暗道:好吧,沈卓远,就让你多活一会儿,我瞧瞧溟阳能对我说什么?看看这个秘密,救不救得了你。思绪一定,他立刻跟了出去。
时间流逝,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沈卓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柳忆如的表情舒展开来,肌肤由白转红,他松了一口气,正想站起来,脚下一软,顿时又跌坐在桶里。
此时,他感觉到浑身无力,疲惫无比,好想合上眼睛睡上一觉,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做,稍微休息了一下,他凭着一口气,一把将她抱起来,放置到床上,刚为她盖上被子,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饶是沈卓远身体强壮,但也经不起如样的折腾,他这一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以此期间他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直沉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