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十岁的他肉博八名奴隶,肯定比我这个书生更有看头,所以那些人答应了。你可以想像那个画面有多么残忍吗?最后他胜了,用奄奄一息的姿态,之后,我在牢中问他,为什么要替代我,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吗?”
虽然是问句,可是林久没等她的反应,又继续说道:“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没有要救我,不用感激他,我不明白,同时我永远也忘记不了当时他空洞漠然的眼神,仿佛世间上没有任何事情是值得他所在意的。”
她不明白,难道他是想死吗?
“之后,那些人就专挑上他,从开先的和奴隶斗到和野兽斗,他一次一次中血泊中爬起来,一次在他昏迷中,我听到了一句他无意识中说的话,想死都死不了,真是可悲……我才明白他一次一次不要命的拼搏居然只是为了求死。”说到这里,林久不由泪流满面,心疼当年那个想死都死不了的小孩。
她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如此一般的哭泣,心也有不忍,淡淡说道:“或许是他杀了他的家人,他在愧疚吧!”
林久摇了摇头:“你不懂,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他的家人,但我知道,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沉默不语了,不知该说什么。
林久用袖子拂了拂脸,收起感伤的情绪,苦笑了笑道:“后来的事,你能想像了吧!他一把火烧了那里,带着我们跑了出来,而他之所以从军,也只是因为那里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方,他想死,可是却死不了,让他一步一步浴血踏上如今的位置。”
原来他身上无数的伤疤是这样来的,她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沉默良久的她此时方才缓缓开口道:“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一些,想让我同情他继而不恨他吗?”
林久的眸光看向她,有一丝恳求:“将军他背负了太多,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你是他第一个在乎的人,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将军。”
伤害?她能伤害他吗?
这个管家太高估她了,她从不认为她能伤害到他,不过听了这些事,她的他的恨,没由来淡了些许。
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弄到两败惧伤。”留下一句,一如来时,林久默默的退去了,又还原她的清静之地。
于他来硬的不行,用软的呢??
她陷入思索中……
林久才踏出别院,就看到了背负着手的将军。
将军大人难道看到了!
他迟疑了一下,随既恭敬的唤道:“将军大人。”
“你越来越胆大了,谁准你多事的。”赫连绝转过身,冷冷瞥了他一眼。
林久扑通一下,半跪在了地上,但脸上没有一丝悔色,朗声道:“我自己的决定,愿接受任何惩罚。”他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赫连绝半眯了眯眼,盯着这个他在十岁就认识的男人。
半响,赫连绝开口了,说了一句让林久诧异不止的话。
“自己掌嘴一百下。”冷冷抛下一句话,赫连绝转身离去了。
林久望着将军的背影,眼眶湿润了。
掌嘴一百下,将军大人对他已经很宽宏大量了,他知道,将军大人其实没有那么冷血的。
夜。
赫连绝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中,立在她的床前,凝视着床上熟睡的她。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不会对他怒目相向。
大手刚要触到她脸上时,猛然又缩了回来,眉头痛苦的皱在了一起。
明知他这种人不能出现弱点,因为那将是他的致命伤,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明知他这种人永远也不配得到幸福,可是他心底居然还在奢望。
床上,杏儿睁开了眼睛,对上他那一瞬慌乱的眼神。
从来到芜国后,她一直都很浅眠。
“能和你谈谈吗?”忽然,她坐起身,先开口了。
赫连绝眸光动了动,没有回答。
他不说话,她就当他默认了。
她扯动唇,询问道:“你打算这样关我一辈子吗?”
赫连绝不置可否,只要把她留在身边,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你知道吗?其实天空很大很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分,你同样会找到那个爱你的人,又何苦与我这个有夫之妇纠缠。”
赫连绝仍然不语。
对他来说,就算是不折手段他也会将她留在身边。
“有些事我不知情就乱下定义,真是很抱歉,我希望以后我们能从朋友开始好吗?”她真诚的望着他。
这是她想到的最新方法,对他来硬得不行,来软的,就要先得到他的信任,她知道她这样的做法有些卑鄙,不过她说做朋友这句话,还是有几分真心诚意在里面。
“你这是在同情我吗?”他有一些不悦。
朋友,他这种人不需要朋友。
“不是同情,是心疼,心疼你所遭遇的一切,虽然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你能把握你以后的命运,相信我。”她忽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
赫连绝让这一翻话怔住了。
他敛目看向她于他交握的手,心中仍有些不可置信,她主动握他的手,他能相信她所说的话吗?
“相信我,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她冲着她绚烂一笑,如同秋日里盛开的菊花,迷惑了赫连绝,他不禁点了点头。
迈出了成功的一小步,杏儿不觉笑得更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