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苌弘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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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姬朝兵败奔楚国,苌弘献策筑成周

话说姬匄作了周王,因赖苌弘请兵有功,封苌弘为上大夫执政周室。苌弘谦让,执政的事,还是单穆公和刘文公为主,苌弘辅佐。政局基本稳定后,刘文公就对晋君说,晋国的部队可以撤回去了。晋军队撤退不久,王子朝又组织军队突然攻打王城,姬匄赶紧派兵迎战。因为王城损坏严重,起不了抵御作用,姬匄的军队抵敌不住,苌弘建议暂时放弃王城,另图再起,王子朝入居王城。苌弘率部死保姬匄逃出王城,来到狄泉(又作翟泉,今孟津金村附近)扎下阵脚,养精蓄锐,以图再战。姬朝占领王城,仍然称王,史称王子朝为西王,姬匄为东王。

此后东西二王互相攻杀,数年不决。一些大臣对姬匄能否最终坐稳王位感到迷茫,大臣召简公、南宫嚚带着甘桓公去了王子朝那里。刘文公对此很是担心,对苌弘说:“甘氏等人又去姬朝那里了,我们的力量正在削弱,如此下去怎么得了!”苌弘很有信心地说:“这有什么妨碍?同心同德在于合乎正义。殷纣王有亿兆人,但他们离心离德,最终还不是败了吗。我们有治世之臣十个人,只要同心同德,就一定能取得最后胜利。主公还是致力于德行,不要担心没有人。”苌弘的话极大地鼓舞了刘文公,他们相互勉励,积极训练军队,准备消灭姬朝。

公元前516年,王子朝的大臣召庄公去世,上将南宫极被地震垮塌的房屋砸死(又说是被天雷打死)。苌弘对刘文公说:“主公努力吧!先君所致力的事可以成功了。西周灭亡的时候,泾水、渭水、洛水一带发生地震,现在西王的大臣那里也发生地震,这是上天惩罚、丢弃他了,东王必然大胜。”苌弘又对姬匄说,南宫极的死,是上天对姬朝的惩罚,上天发怒了,我们可以行动了。于是,苌弘请姬匄发布通告,称王子朝之乱,使上天震怒,南宫极被天雷劈死,希望人民起来推翻姬朝。通告一出,王城民众人心惶惶,都恨王子朝,怕他给臣民带来灾难。恰好这年天大旱,民众缺食,王子朝将成周传世的宝圭沉入黄河向河神祈雨。渡口的船工在黄河捞得了这块宝圭,献给姬匄,姬匄却把宝圭赐给了船工。这件事传扬出去,民众对王子朝大失所望,而姬匄却大得民心。

眼见时机成熟,苌弘与刘文公商议攻克姬朝,决定还是借助外力。他们想,前已麻烦了晋国,再找晋国不大可能了,就想到与晋国亲近的郑国。苌弘秘密出使郑国,经过一番艰苦游说,郑定公表示支持姬匄,并说还是要联合晋国。于是,郑定公自告奋勇,出使晋国,请晋再度出兵救周。晋国表示同意,并联合鲁、宋、卫、郑、曹、邾、滕、薛、小邾等国会盟于黄父(今山西沁水西北),商议一定要彻底平定王室之乱。主盟者晋卿士赵鞅,令与会诸侯向姬匄输送粮草,筹派戍卒,并商定了出兵勤王(勤王——帮助天子的意思)的具体时间。随即,晋卿荀跞、赵鞅亲率晋军入周,攻打王子朝。晋军首先克巩(今河南巩义西南)。王子朝率众抗拒,因其失去民心,无民众支持,王子朝惨败,王城很快就被攻破。王子朝无力再坚守周邑,只好领着残兵败将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文公等逃跑。为了表明自己是周王室的正统,逃跑时王子朝下令带上周王室的所有典籍。这样一来,守藏史李聃就被迫跟着逃跑了。李聃在半路上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旦有一天王子朝完蛋了,他这个馆藏史恐怕也活不了,于是半路上就爬起来逃跑了(有说李聃还参加了王子朝余党的叛乱以后才逃跑的)。所幸的是,这些年来,李聃读了苌弘的《山经》《海经》,觉得很有意思,便亲自使用上等丝绢重抄了一份自己保存。李聃被迫裹挟王室典籍逃跑,临到最后也没能再见到好友苌弘。李聃半道逃跑时,什么都没有拿,就把自己抄写的苌弘的《山经》《海经》带起逃走,心想终有一天,见了老友苌弘,能把苌弘的两部书奉还给老友,也就不枉朋友一场了。这也就是周王室之乱,典籍尽失成为千古之谜,而唯独《山海经》能流传于世的缘故。这是题外话,暂且搁下不表。

王子朝失败逃走了,姬匄入居成周,终于坐上了天子的宝座。至此,王子朝之乱初步平定。

不过,王子朝仍然不甘于失败,企图卷土重来。他本想投奔楚国,然而时运不好,正赶上楚平王去世,楚国在王子继位问题上正处于艰难时期,王子朝投奔楚国受阻,只好在楚国边境落脚。为了重振旗鼓,王子朝决定发布告天下书,希望天下诸侯支持他重振。王子朝派出使节转告各国诸侯说:“从前武王战胜殷商,成王安定四方,康王与民休息,给同母兄弟封邦建国,作周王室的屏障。还说:‘我不能专门享受文王、武王创下的功业,我还要为子孙后代着想,一旦有人昏乱荒淫、纲纪败坏,国家危难,就可以拯救他。’降至夷王,恶疾缠身,诸侯没有一个不遍祭境内的名山大川,为夷王的健康祈祷。到了厉王,他的内心乖张暴虐,老百姓不能忍受,就让他住到彘地去。诸侯离开他们的职位,来国都参与王室的政事。宣王有志,诸侯和公卿把政权还给了他。到了幽王,上天不保佑周朝,天子昏乱不像个王的样子,用罪过闭塞了王位,被小人裹携而触犯天命,诸侯代他立了继承人,迁都到郏鄏。这就是同宗兄弟们能为王室出力的例证。到了惠王,上天不使周朝安定,使颓生出祸心,波及于叔带。惠王、襄王避难,离开了国都。这时候晋国、郑国驱赶罢黜逆臣不端,以安定王室。这就是诸侯兄弟遵照先王的命令所该做的呀。在定王六年的时候,秦国人使巫祝降妖,巫者预言说:‘周朝会有一个长胡子的天子,也能够兢兢业业完成自己的职分,使诸侯宾服而享安乐,两代都能谨守职分。但其后王室中会有人觊觎王位,诸侯因不为王室图谋,而受到动乱灾祸的影响。’到了灵王,生下来就有胡子,他非常圣明,对诸侯没有做什么恶事,灵王、景王都能兢兢业业、善始善终。现在王室动乱,单旗、刘狄搅乱天下,专门倒行逆施,说:‘先王继位哪有什么常规?全凭我心里想立谁,有谁敢来要求改变?’率领一些不敬不孝之人,以私利为行为标准在王室中制造混乱。他们侵占之欲没有满足的时候,贪求没有限度,一贯亵渎鬼神,轻慢鄙弃刑法,严重违反盟约,傲慢狠毒,蔑视礼制,假借先王之命以诬先王。晋国无道,帮他们给他们赞助,无限度放纵他们。现在我动荡流离,逃到荆蛮,还没有归宿。如果我的一两位诸侯兄弟甥舅顺应上天的法度,不帮助狡猾之徒,用服从先王的命令,不违背天道来避免上天的惩罚,免除我没有名分的忧虑,并为我谋划,就是我的祈愿。谨敢完全披露腹心和先王的遗命,希望诸侯认真地考虑一下。从前先王的遗命说:‘王后没有嫡子,就选立年长的王子,王子年纪相当则根据德行选立,德行相当就根据占卜的结果选立。’天子不立自己偏爱的王子,公卿没有私心,不凭私心拥立,这是古代的制度。穆后和太子寿早早夭折去世,单氏、刘氏支持私利,立了年幼的王子,隔断了先王遗命延续,废弃了祖宗的王法。请所有长于我或小于我的诸侯考虑除掉他们!”

这就是王子朝告天下书。不少诸侯看了以后认为,王子朝干预大臣们实行周景王的遗命,疏远晋国这样的大国,一心想做天子,太不讲道理了,文辞再好有什么用处?因此没有人响应他。结果,他却被周王室派人暗杀了。据说暗杀王子朝的人是孔子指派的杀手。这里暂且打住,下文再作交代。

王子朝死了,他的余党还不甘心。公元前504年春,王子朝余党儋翩将在周作乱,郑国相助,攻克了周室六个城池,王城告急。苌弘保护着周天子姬匄逃出成周,居于姑莸(周王室直接管辖的地方)。鲁国奉晋国之命,讨伐郑国,晋国则以大夫阎没率军入周,助周戍守。晋国军队攻取王城,迎姬匄回到王城。然后,晋军又攻取叛军控制的谷城(今孟津县横水东)等地。至此,长达十八年之久的王子朝之乱彻底平定。

话说周天子姬匄住在王城里,因为王城太小,而且被王子朝破坏得不像样子,根本无法抵御他人进攻,天子姬匄因此老是忧心忡忡,提心吊胆。

虽然,晋国等国家轮流派出军队护卫王城,但是军队住于王城,一天到晚光是吃喝王室就不堪重负。于是,周室的近亲国就派出人来,帮助修复城墙,仲孙何忌召集晋国的韩不信、齐国的高张、宋国的仲几、卫国世叔申、郑国参,以及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都来帮助姬匄。然而,这些国家毕竟太小,亲友财力有限,加上修城墙的人要吃要喝,周王室更是不堪重负。怎么办,苌弘和刘文公商议,还得依赖晋国这样有实力的大国。刘文公说,事事都找晋国,恐怕再也不行了吧。苌弘说,放心,我有办法。于是,苌弘天子代姬匄起草了一份请求书,请求书写到:

“伯父(论辈分,晋国国君定公姬午应是姬匄的伯父)您好:

上天给周朝降下灾祸,使我的兄弟都发生乱心,这些也成为伯父的忧虑。我的几个亲近的甥舅之国也不得休息,到现在已经十年。诸侯派兵来戍守也已经五年。我本人没有一天忘记这个,忧心忡忡地好像农夫盼望丰收一样,提心吊胆地等待收割时候到来,又生怕有灾祸降临。伯父若能施大恩,重建文侯、文公的功业,缓解周室的忧患,就有希望得到文王、武王的福佑,巩固盟主的地位,宣扬美名,这也是我本人最大的愿望了。从前成王会合诸侯在成周筑城,作为东都,尊崇文治。现在我希望得到成王的福佑,增修成周的城墙,使戍守的兵士不再辛劳,诸侯得以安宁,把那些蟊贼远远挡住,这都要凭晋国的力量。谨将这件事委托给伯父,让伯父好好筹划,使我不征用成周的人(原文:‘一人无征’,即一个人也不征用)不结怨于百姓(言外之意是成周的百姓都倾向于王子朝,得罪不得),而伯父又有尊奉王室的荣耀功绩,先王能不感谢晋国的贡献吗?”

姬匄看了苌弘代草的请求书,十分高兴,当即派使者富辛与石张出使晋国,请求增筑成周的城墙。晋国执政范献子(素与刘氏有姻亲)对魏献子说:“与其在成周戍守,不如增筑那里的城墙。天子已经说了话,即使以后有事,晋国就不再参加也可以了。让诸侯服从天子的命令,舒解诸侯对晋国的疑虑,晋国就不用担忧了。这样的事不去做,又去做什么呢?”六卿之一的魏献子说:“好!那就按天子的要求办。”并派伯音回复周天子说:“天子有命令,岂敢不尊奉应承,将派人奔告诸侯,工作的进度和工程的分配,在盟会的时候决定。”

紧接着晋国魏舒、韩不信来到京都,召集诸侯之大夫相会狄泉,重温过去的盟约,命令各国都来增筑成周的城墙。大家表示同意。技师弥牟为成周的城墙工程设计了方案,计算了长度,估计了高低,丈量了厚薄,计算了削仞护城河的深度,实测了土方量,商议运输的远近,推算完工的日期,计算人工,考虑器材的用度,记录(筑城役夫)所需要的粮食,一一计算完毕,然后命令各诸侯派出劳役。按照情况分配劳役和工程地段,记下来交给诸侯大夫,而总规划则交到刘文公那里。韩简子抄了一份,以此作为既定方案。

增筑城墙的工程仅仅三十天就完工了,姬匄现在终于可以住在城里安枕无忧了,所以就让在成周戍守的诸侯戍卒回国去了。成周城的完成,苌弘应是头功,因此,周天子对苌弘更加器重,公元前506年,刘文公去世以后,姬匄就把周室的执政大权全部交给了苌弘,从而苌弘达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顶峰。当然,这也是苌弘智慧应有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