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拉赞助
这次顾夕止去拉赞助时学乖了,光计划书就打了厚厚的七大张纸,从对武术比赛优劣分析到顾家武馆的优势,再从赞助公司现有的知名度到比赛后能获得的利益,洋洋洒洒自信满满。
“诺”公司企划部的经理望着面前吐沫横飞的女人,无奈地摇头,“顾小姐,我们需要请示总公司。”
“耶?这么麻烦?”
“您要知道我们只是诺旗下的分部而已,每一笔开销都要上报请示上级。”
是这样吗?反正她毕业后就一直窝在顾家武馆里,对于企业各种流程是一概不知。
“那我等等。”
她不会想就坐在这里等结果吧,企划部经理皱着眉,“最早也要两天后才能给您答复。”
“是吗?”这是不是一种委婉的拒绝?“您能告诉我总公司在哪,我直接去找行吗?”
“抱歉……”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响起,企划部经理拿起来,听了几句吃惊地叫道:“什吗?大公子亲自视察?”他不是在他的五星饭店么?除了对餐饮感兴趣,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位大公子要亲临聂家其他的产业。
“或者我们先在这里等?”看着企划部经理惊惶失措的表情,顾夕止小心翼翼地征询意见。
“哎,顾小姐,您最好领着您的孩子回家等消息。”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她望了望端坐在沙发中的两个小孩,叫道:“阿川,菲怜,我们回去吧。”一手牵着一个向门外走去。
在这之前她跑过好几家,都是让她先回去等消息,等来等去却是一场空,有些公司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通知一声,有些则是礼貌地道歉说,对不起,爱莫能助。难道真要她回去求那个脾气烂到极点的老爹?
还没走出办公室,大门立即被“砰”的一声推开,她被下了一大跳,刚摸到门把的手被弹过来的门框撞得生痛。
“你又来做什么?”进门的男人劈头便问。
“你……”看到跟着聂往的企划部经理点头哈腰的模样,她叫道:“你不会就是幕后的老板吧?”
聂往随手关紧门,将一干好奇的人等隔在门外,“差不多,这是聂家名下的企业。”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我知道答案了。”大不了她再换一家,就不信她拉不到赞助。
谁知那个男人盯着她手中的小孩子,咬牙切齿地问:“他们是你的孩子?”
他在聂家旗下的每一家公司都有耳目,当顾夕止领着两个孩子到“诺”去拉赞助时有人立即向他汇报,他一听到她的名字便放下手中的工作飞车赶来。
“是呀。”她笑嘻嘻地低着头,向手里牵着的小孩道:“叫叔叔……不,还是叫哥哥好了。”
他们叫顾夕止为阿止姐姐,如果再叫聂往叔叔,她岂不是自降辈分?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耶?”她什么时候有说过结婚。
“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开始想捏人了,十指大动地捏上女人的脸,他还没报复顾夕止呢,她怎么就可以结婚了?
顾夕止被捏得下巴生痛,立即大叫道:“好痛!你干什么?快放手。”她放下两个小孩去掰他紧如铁钳般的五指,可是没有用,那个男人似乎红了眼,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对上那双狭长的眸子她开始有一些迷惑,这个男人尽管生气却仍然不失魅力,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有流鼻血。
黎川与菲怜眼见着顾夕止被这个高大的男人欺负,立即挥动着小拳头扑上前,大叫道:“坏人,欺负阿止姐姐的坏人。”
“快放开阿止姐姐。”
他闻言,松了手,愣愣地问:“你们叫她什么?”
“不许你欺负阿止姐姐。”两个小孩子手拉手将她护在身后。
顾夕止感激涕零地叹道,真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她果真没有白痛他们。
“阿止姐姐。”他喃喃地重复,掩饰着心中的激动,冷冷地嘲讽道,“多大的年龄了居然还装嫩。”他刚刚太失态了,乍听到顾夕止承认是自己的孩子他便心乱如麻,理不清的思绪占了满脑。
“我要是知道这是聂家的公司说什么也不会来的。”这个男人实在太恶劣了,一进门就莫名其妙地将她的下巴捏得快裂开了,这会儿又指责她装嫩。
“是吗?我说过不会赞助就不赞助,所以顾小姐你又白跑一趟了。”能看到顾夕止吃瘪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哼,我们走。”她转身就要领着小孩子离开。
“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我们已经两讫了。”
“是吗?你那天特制的咖啡害我胃病发作,打了三天的点滴。”他确实是打了三天的点滴,只不过是感染了感冒病菌而已,一点也不关那杯咖啡的问题。
“你不会是想让我喝回来吧?”小气的男人真是可怕啊,而小气的美男子只有令人无奈地叹息了。
“你说呢?”
顾夕止哀叹:“算我倒霉遇上你。”
公司里没找上制作用的材料,聂往便拉着一大两小三个人直奔自家别墅。
不知道为什么要带她们回家,聂往心里知道并不是一杯特制的咖啡那么简单,他一路心不在焉地开着车,悄悄打量身边正襟危坐的女人,小巧而微翘的鼻子,大而明亮的眼睛,嫩嫩的皮肤,SD娃娃一样可爱,不像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反而跟刚出校园的大学生差不多,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还是无意地装嫩。
聂往的别墅比顾家武馆还要大上两倍,三层的独体建筑,楼前有一大片花圃,屋后是清可见底的泳池,从外观来看竟比房产商拿来作宣传的样板房还要奢华。
“真是奢侈。”她小声地嘀咕。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她不禁好奇地问,“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不然还有谁?”
她显然被屋内简单的装饰震撼了,刚踏进门便被吓了一跳,牵着小孩子的手也微微颤抖,真不知这个男人是怪异呢还是有异于常人的审美品味。客厅除了雪白的墙壁以及仿欧式壁炉,就只剩下几只散在地面的抱枕,比毛坯房稍微好在它经过了粉刷。这样过于简单的修饰令她顿时失去继续参观的欲望。
两个小孩子倒是自来熟,一人抱住一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抱枕便坐了上去。她看了看四周没有沙发椅子之类的东西,也只好一屁股坐在两个孩子身边。
聂往从厨房端出来一杯类似于咖啡的东西递给她,她接过来拼命地嗅了一口,嗯,是有咖啡的香气,只是不那么纯正。
“你不会下毒吧?”她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边却不敢喝下去。
“其实我下了最毒的鹤顶红。”
她的手不禁一抖。
聂往咧嘴笑道:“洒了的话,厨房里还有,不过下一次不止鹤顶红这么简单了。”
“呵呵,哪里,我肯定会喝。不过,那天你只喝了一口,而且好像还吐了出来。”她也要效仿他,这样才公平。
“全部喝下去。”他命令,见她迷惑地睁大眸子,便笑道:“或许你希望我来喂你,用嘴?”
“哎哎哎,不必麻烦了。”虽然她是很垂涎这个男人的美色,可还没到那么饥渴的地步。
两个小孩瞪大乌溜溜的眼睛来回巡视着两个大人,见顾夕止皱着眉一鼓作气地将一杯黑乎乎的东西灌下肚。
“咳咳咳,呸呸呸,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喝。”她扔掉手中的杯子冲进厨房漱口。
“咖啡。”只不过是巴西原装进口不加任何辅助成分的咖啡,那种苦涩的味道他只喝过一口,吞了许多糖块也不能消除,从此宁愿喝那种加了伴侣的速溶咖啡,也不再喝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
“忘了告诉你,这种咖啡应该是煮来喝的,可是我家里没有开火。”
所以他就直接当速溶咖啡冲给她喝,想到那冰冷的口感,她不禁寒道:“你不会用的是自来水吧。”
“都说了我家里没有开火。”哪里会有开水。这幢别墅他很久没来住过了,水没被停掉她就该偷笑了。
“聂往,我跟你有仇吗?”她恨恨地指着他的鼻子,从前到后地数落他的不是,“高中那次谁让你剃那么难看的光头,一点也没有洛释好看。还有毕业前向我表白,你那发育不良的身体,谁会中意。再有就是最近公车上那一次,都说了不是有意的,你为什么还是耿耿于怀?”
“原来你都记得一清二楚,我还以为你全部忘了呢。”他俯下身子,将她困在墙边。
“耶。”完了,这家伙只要一接近她,她便开始头晕眼花起来。
顾夕止的头越来越晕,男性的气息扑在脸上的感觉麻痒难耐,她伸去挠却被对方握住。聂往在笑,咦,他笑什么?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说什么?她居然听不清。
完了,这回,不是流鼻血那么简单,她竟然有快要昏倒的预感。
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脸,略偏着头问:“夕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
她拼命地点头,这个男人线条完美,五官精致,笑的时候仿佛带着某种蛊惑,只要稍不注意便会将人俘虏。不只是漂亮,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可以说的是撩人,带着性感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无从招架。
“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拒绝了我?”他压低身子继续蛊惑。
她再点点头,承认:“是的。”
“是么?”喉咙间逸出浓浓的笑意,他满足地将手放到她的腰部,这个一直令他念念不忘的女人,害他十年里每每午夜梦回总是充满了失望。他非常介意她当年拒绝了自己,因为知道她喜欢美色,所以他要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她的面前,他要像一株罂粟令她欲罢不能,然后……对,然后再一脚踢开她,谁让她当年那么直白地拒绝了自己,太伤他男性的自尊了。
“阿止姐姐,我要尿尿。”童稚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迷障,黎川牵着菲怜,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姿势暧昧的两人。
“耶?”她在做什么?他们的姿势为什么会这么怪异,手忙脚乱地推开粘在身边的男人,大步向外冲去,“好,上厕所。”
顾夕止的脸红了,在美男子堆里打摸滚爬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是第一次脸红,忆往昔,只有她调戏美男子的分,哪知道今日里会反被调戏,这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自从喝了那杯咖啡后顾夕止一直觉得肚子里有一股怪怪的气在丹田部分上下流动,原本是打算不动声色地告辞回家,谁知道还没走出大门便腹痛难耐,连忙回头直接奔到聂家的卫生间。
“聂往,你的报复够了吧。”肯定是在咖啡里下了泄药或者巴豆之类的东西,她跑了七八趟之后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再也迈不出一步了。
聂往也奇怪,这个女人的肠胃怎么如此脆弱?“不会真是咖啡的问题吧。”
“你还装。”她捂住肚子,靠在抱枕上哀号,“算我倒霉遇上你这么小气的男人,哎哟。”
“夕止。”他上前探视,却被她一掌推开,明明已经拉到脱力了还能挥得动拳。
“离我远点。”再靠近她又会阵脚不稳,临阵倒戈了。
“我抱你上楼休息。”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直向二楼走去。
她气息不稳地吼:“我说离我远点你听不懂吗?”
见她发火,两个小孩竟然直接冲过来,小小的拳头轻重不一地落在聂往的身子上,“放开阿止姐姐,你这个坏人。”
聂往抱住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动,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仿佛感觉不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
顾夕止愤愤地想,黎川跟菲怜的拳头再重一些,直接把这个臭男人拍飞掉才好。可是一看到他那双微皱的眉头,竟然有些心痛起来。
“咳,阿川,菲怜,你们不要担心,我休息一会儿就下来。”
女人真是心软的动物啊,两个小孩举着拳头直愣愣地盯着他们。
“这两个小孩在哪来的?”一面上楼一面问怀里的女人。
“领养的。”她闭着眼睛,不去看上方那张脸。
“哼,你倒是好心情,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到处去领养小孩。”
“谁说的,我领养他们是为了参加明年的武术比赛,我们武馆如果拿到第一,那些在福利院的小孩生活就会很安稳,即使没有人去收养他们也不用担心。”她收养的这七个小孩其实是在为福利院的大伙谋福利。
聂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这些?难道还有其他的小孩?”
“我一共收养了七个。”她骄傲地睁开眼睛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一接触到他那略带冷意的眼神马上噤若寒蝉地闭嘴,目光游移不定,最后不得不再次闭紧。
难怪她那么热衷地到处拉赞助,原来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利,如果是这样他或许该帮帮她。可是,一想到从前她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就很生气。
顾夕止再次偷偷掀开眼皮,试探地问:“或许你想通了会帮我们?”五万块钱啊。
“你想也别想。”哼,他立即一口回绝。
这个讨厌的男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她负气地闭上嘴,不再搭理聂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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