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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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与鬼同行(1)

“接着”GIGI接过一厅可乐,看了一眼表,“走啦,要迟到了!”“可是,我想喝芬达,这里没有啊!”男孩说。“去那边,那家有!”GIGI走到隔壁的超市,取出一厅芬达,“给你,倔死!非要喝芬达!”

GIGI温柔的抱怨到。男孩接过芬达,抬头向GIGI微笑,笑容如同灿烂的阳光直照入GIGI的心里。男孩叫粟,罂粟的粟,GIGI常常这样比喻,因为自从写生回来之后GIGI就如同吸食了罂粟一般的爱上了粟无法自拔。粟和GIGI都是学美术的,他们都拥有一副对美术极度敏感的头脑,一双对美术敏锐的眼睛,和一颗热诚的心脏。GIGI带上眼镜拿起画板,她爱她的职业,如同爱粟一样,她会在画的每一个角落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粟也爱他的职业,也如同爱GIGI一样。

他们都互相废寝忘食的爱着,在相爱的时候,世界上的一切都格外值得去爱且爱的如痴如狂。

GIGI总是喜欢装作对粟满不在乎,却又无法掩饰对粟格外的好,炎热的夏季在GIGI的身边粟似乎永远可以做她想要的一切。

粟不算特别高,却长着一张格外秀气的脸,想着GIGI歪过头偷看了一眼粟,粟在画画的时候会比平时都严肃很多,他无意识的皱起眉头,表情却格外迷人。或许,他的这张脸曾经迷倒过无数的女孩,而现在他却停靠在GIGI的身边,且保护并珍惜着她,不小心,GIGI忽然高兴的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高兴成这样!”粟又眯起眼睛看了一下GIGI。

大概这次眼神的交汇只有一秒而已,可GIGI在粟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或许这并非她的影子,而是粟心中的自己,GIGI自恋的想。

窗外的街道有点喧闹,楼下有新开张的药房,鞭炮声一直在响,还有很多卖小吃的摊贩在为谋生而大声地喊着,可这一切都未打断过GIGI对粟的思念,那种思念是宁静的,单纯的,有一点寂寞,却无限幸福。

GIGI喜欢傻傻的去看粟,即使他们什么也不说。

时间同阳光一起,太阳一个转身,地球就进入了黑暗,再一个转身,四周便又亮了,GIGI快乐的过着并期待着以后的日子。

“天好热啊!”GIGI来到画室,大家已经都到了,她擦了擦头上的汗说。

“是啊!”粟马上回答“很热,晚上你有空吗?”

“怎么?你想约我?”GIGI逗他道。

“是啊!想约你,小姐有空吗?”粟走到GIGI面前,一只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伸到GIGI面前,弯下腰假装韩剧里王子的表情。“当然”GIGI并没有把手放在粟的手里。低着头,脸早已赤如桃花了。粟依然弯着腰,GIGI也依然低着头,他们谁也没有动,都定格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全世界都为他们而停止了,四周宁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连楼下的喧闹都为他们而停止。画室的铅笔声像一部哑剧电影,只看到笔在之上来回晃动,听不到半点声响。GIGI只听到了粟平静的呼吸与自己兴奋的心跳。

GIGI抬起头,头发遮住了眼睛,透过头发看粟,好像粟被封锁在一个属于GIGI的笼子里,这个笼子是幸福的,安全的,并只是GIGI一个人的。

GIGI金的闪闪发亮的头发印出她脸上幸福的绯红。

傍晚,有丝丝的清风,吹拂着GIGI头发,夏季的风很舒服,有自己独特的感觉,就像粟在身边一样舒服。GIGI时常在一个人的时候思念粟,想象他现在就在自己身边,粟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无法代替,因为那是种平静的,安全的,像刚长出的小树苗,他们都在用尽全力的挣扎,想挣脱一切会阻挡他们幸福的枷锁,却又谁也不敢张扬,生怕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伤害到对方,他们都彼此珍惜的,小心翼翼的爱着对方。

GIGI突然握紧了粟的手,粟的胳膊微微颤抖了一下,大概有点疼了,GIGI默默的想。

“如果你要离开我,我就握紧你的手,让你甩不开我!”GIGI说。

粟莞尔着,“我不喜欢承诺,只能好好爱你,你留在我身边,这样已经足够了。”

粟抓起GIGI的手背轻抚自己的脸颊。

游泳池的水在室内强烈的顶光下,如水晶般闪出点点光芒,每个水波的一个荡漾都如流星般闪亮。

粟在水里如鱼得水,而GIGI则坐在岸上开心的傻笑。游泳池的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来回荡漾着,同晶莹的水波一起。GIGI格外喜欢这种感觉,她看着水波像一片金色的绸缎潋滟开来,恍如隔世。

GIGI的思想还停留在矫情的文字上,粟突然出现在她的脚下,GIGI还来不及反映,已经被粟拉下水。GIGI本能奋力地挣扎着,眼睛闭得紧紧的。粟的吻突然轻的像一句傍晚的道别,就这样温柔的落在GIGI的脸颊。

GIGI觉得自己好像沉入一个深邃的海底,谁也不在乎水到底有多深,任水面上的顶光闪的眼皮阵阵酸痛,就这样忘记一切的沉,一直沉……

这个短暂饱满的爱恋如一枝健壮的青藤,顺着GIGI的心向最深处迤逦攀爬。

太阳又一个转身,再转回来。已经是秋季了,炎热的夏季过去了,而热恋中的人们也已经都退下了当时超体温的热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画室里依然是沙沙的铅笔声,GIGI坐在窗子旁边,天早已少见太阳了。只在厚重的云后,透过来一点稀薄的阳光,GIGI就借着这一点阳光想晒掉心里潮湿的角落,却依然冷的透不过气来。GIGI转过身,偷偷地看了一眼粟的背影,这个曾经让她幸福的男人,现在已离开她幸福的笼子。连一个正面都看不到,只施舍一个唐突的背影。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个短暂的微笑一般,GIGI还没来的急合拢嘴,眼泪已经流入嘴角。

粟远离了GIGI,他没有承诺什么,所以也没有违背什么,只是不断的爱,不爱,再爱再不爱。

那个年纪的男孩都有一个良好而饱满的爱,而却都有一个彼得·潘似的忘性。

那个年纪的女孩如同他们身旁的一片落叶,为他舍弃了整棵安全的树,可他却无视的从她身边走过,一阵风,翻了一个身,依然静静的躺在寂寞的冰冷的土地上。

说不上是背叛,可他还是违反了他们的约定,虽然没有承诺,可他还是说过他不会变心,虽然GIGI不要承诺,可在爱情结束的时候,她的世界还是血肉模糊……

画室的门开了,GIGI转过头去,她不愿看到粟的新女友的微笑,因为这个微笑是那样的熟悉,又无比陌生。

这个女孩是熟悉的,在GIGI的生日聚会上,她曾以一个单恋者的角色出现,GIGI也曾暗自关心过这个女孩,认为她的心不该总停留在粟的身上,女孩很漂亮,她应该还有一份属于她自己的幸福,现在GIGI再也不用担心了,女孩找到了幸福,可是代价是,GIGI失去了自己的幸福。

女孩轻轻的触摸粟的肩膀,粟抬起头微笑,他放下手中的铅笔,站起身打算和女孩一起出去,同学起哄般的问他,而他则微笑地回答是同学。

GIGI心里微微开心了一下,在以前她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出现的,而现在,这个女孩也是同学而已,GIGI安慰自己的点点头。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切都变得太快,犹如被剪断了红线的情侣一样。人总是在不停的伤害别人,然后擦肩而过自己最想去珍惜的幸福,最后不知足的抱怨,其实经历过和错过的温暖而美好的事情,都站在彼岸向着其他的人招手去了。

GIGI希望粟能幸福,但是代价是如此残酷,GIGI还是无法承受。矛盾侵蚀着GIGI的大脑,GIGI甩甩头,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夹杂着她伤心的眼泪。

GIGI没有任何心思画画了,这个世界是黑白的,还怎么看得到任何颜色。

人都拥挤在他和他们的人群中,似乎没有一个地方会让GIGI忘记,这个世界好像一个极大的自动售货机,想得到GIGI想要的东西,就要用他们的纪念币,可现在这枚纪念币在这个女孩手中,而GIGI只是这场游戏中的观战者……

冬季来了,GIGI轻轻呼出一口气,空气顿时冻结了冰冷的二氧化碳,早上在这样寒冷的季节人格外稀少,GIGI独自一个人在寂寞的街道上走着,在爱的时候心是安静的,而现在却安静的更加寂寞,这条街是粟原来每天来接GIGI的路,而现在,GIGI却总能看到粟来接住在离GIGI家不远的新女朋友。

远远的粟的那熟悉身影又出现了,每天这个寒冷的早晨都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身影远得就像一粒芝麻,但是不需要过多的仔细的辨认,GIGI确信自己总都不会看错。粟就像是一个强而有力的磁铁,GIGI的眼光和头脑总不自觉的转向有粟的方向。

今天,粟特别骑了单车,GIGI轻轻的微笑,粟总是会想出特别的东西来创造浪漫,比如着个最原始的交通工具。

不安全哦。GIGI自语,样子却像在劝告粟。

女孩撒娇的坐在车子前面,粟骑起来,车子有些歪歪扭扭。

会挡住你的视线,要小心哦。GIGI依然自语。

这个女孩不够认真,GIGI想,是爱的不够认真,她把最珍贵的粟交给她,她应该时时刻刻为粟想。喝水的时候想粟渴不渴,吃饭的时候想粟饿不饿,睡觉的时候想粟睡了没有,伤心的时候离开粟自己感伤,开心的时候找到粟两个人分享,永远都站在粟的立场上,错的要批评,对的要赞扬,或许会有些累,但粟的微笑就是自己最好的嘉奖,你做得到吗?GIGI望着他们的身影说。

世界突然猛烈的上下波动了几下,地震般短短几秒,GIGI用手揉了揉左眼,因为刚才是她在猛烈的跳动,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GIGI依然独自走着,寒冷的手伸进口袋,更多的是为了避免离粟越来越近的时候手会变的不知所措起来。

粟的车子停了一会,好像是抛锚了,GIGI嘴角上扬。是你太重了吗?粟带我就从来不会抛锚呢。GIGI像和谁比赛赢了一分似的高兴。

GIGI装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从他们的身边走过,用劲全身力气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GIGI歪过头来装作刚看到他们,想用友好的表情和他们打个招呼,当GIGI和粟的眼睛交汇的一刹那,那熟悉的眼神将变成他们所见到的最后的一次最温柔的交集。

在一辆疲惫的长途汽车撞向他们的时候,GIGI如飞蛾扑火一般的推开了粟,她再见到粟的时候,是幸福的格外安静的,却第一次在这种安静中一点也不觉得孤独。

GIGI躺在冰冷的地上,用自己温热的鲜血做红毯。她终于相信书里面写的句子是真实的,而不是矫情的段落。她真的觉得自己犹如从树上飘落下的枯叶,躺在潮湿冰冷的泥土里,飘来阵阵腥味。

GIGI始终相信粟一定会再回到自己身边的,没错,粟紧紧地拥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热她,可代价是付出了生命。

粟哭了,眼泪滴在GIGI的唇边。

GIGI笑了,微笑印在粟的瞳孔里。

粟紧紧地抱着GIGI抽泣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GIGI宁愿这一刻永远停留,让她想起粟邀请她游泳的那个炎热的下午。爱本该就是安静的,连GIGI都舍不得打破这种安静。就算再也没有和粟交流的时间她也始终不舍得打破这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