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惑(妖男当道之六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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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妖,有点妖!

几人叫了包房,服务员上了铁观音,淡淡的茶香随白色的热气氤氲开来,苏和微微失神,手指把玩着桌上的手机。

叶思催促:“怎么还没回短信?不会没看到吧!苏和你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又怎样嘛!”她话里已经有几分焦躁,似乎有些看不惯苏和这种故作扭捏的性子。

佳颖和肖纯也说:“苏和你打个电话过去嘛,你要是害羞我们帮你打。”说着就要来抢苏和的手机。

苏和没有丝毫的战斗力,手机很快就落入肖纯手里,肖纯正准备翻看短信,一阵简短的短信提示音响起了,于是大家很有道德地将手机还给了苏和。

“我已经到门口了。”

苏和原本沉静如潭的内心一下便要幻化成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鸽,她站起来,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我出去接他一下。”

明明才是认识没多久的男生,怎么会熟稔得这样自然呢?仿佛他们早已对对方了解得入了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样熟悉的相处模式,是前世带到今世的本能吗?

潇湘子外,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温雅如玉,玉本是冷的,可是却能染上人的体温,苏和想,如果她是他的温度就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苏和转身,和他一起走进潇湘子。

君回走进包厢的时候,苏和好笑又骄傲地发现大家都怔愣了,她看向他面部温雅的轮廓,心想,真的很好看吧!大家都在看他,这时候,他应该能感应到她内心的小孩子心理,应该会看向她,对她温宠而笑的吧。

可是他没有,苏和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包厢里的另一个男生,坐在主位的墨燹唇角微挑,清冷的面上泛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讽意,苏和又看向他,只见他神色温润如故,只是紧抿的唇线泄露了半丝天机。

她不动声色地挡住墨燹的视线,对他笑着说:“这边是我们寝室的三个姐妹,”她依次介绍着,“佳颖,肖纯,叶思,还有这位是我们班的班长墨燹,今天就是他做东请叶思吃饭,我们大家都跟着沾光。”

君回含笑点头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君回。”

佳颖她们互看了一眼,还是肖纯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问:“是哪两个字啊?”

“君子的君,回归的回。”

“君子回归?呵——”肖纯的笑声有些干涸,带着刻意的夸赞,“说的就是你吧!”

他不置可否地微笑,苏和的心却由刚开始的温热渐渐地凉了,有些不解众人的反应,只觉得太不友好,她不免微微皱眉,眼角无意间流转,正看见墨燹唇角加深的笑意,不知为何,竟有些刺眼。

喧嚣的夜市上,他和她之间的宁静,自成了一个世界。

“……对不起。”

他侧过头来看她,眉眼微弯,“对不起什么?”

苏和低垂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今天你不想过来的吧!”否则怎会半晌不回她的信息?他一定是在挣扎考虑,而一旦有所犹疑,就是有所勉强的吧!

君回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苏和,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和抬起头来,和他视线相对,“我想的怎样?”

君回哑然,看着苏和认真的眼神,他微微弯起唇角,是她,是她啊!

苏和怔然地看着他覆上她脸颊的手掌,掌心温热,但这湿热也似泛着一丝湿冷的,他光滑的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明明力道不大,只是轻轻地瘙痒着,可是她脸上的温度却越来越烫。

“……青儿。”

苏和眼中泛出疑惑,下一秒,她的脸贴上他的胸口,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以一种缓慢的匀速,本应该是身体最温暖的地方,为什么还会有那样一种湿意呢?

他,他……

苏和的眼睛酸酸涩涩的,不知道是在心疼这个忽然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还是心疼自己……

回到寝室,气氛有些怪怪的,苏和一直没有和其他三人说话,直至熄了灯后过了一会儿,佳颖忽然叫了声:“苏和?”

苏和“嗯”了声。

佳颖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苏和翻了个身,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她只是不明白,他那样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她们的反应会是那样?明显疏远的,不愿亲近的……

肖纯问:“苏和,你和这个他是怎样认识的啊?”

苏和说:“记得我上次带回来的那张黑底青花的宣传单吗?那是苍薇书吧的,他是老板。”

叶思“哇”了一声:“那他不是很有钱?”

肖纯小声嘀咕一声:“怪怪的。”

苏和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他哪里怪怪的?”

肖纯吞吞吐吐地说:“你们不觉得他很危险吗?虽然长得很好看,穿衣服也很好看,可是,总让人心里发悚啊,我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总觉得他会吃人一样……”

“胡说八道!”苏和打断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大约是苏和从来没有以这样重的语气说话,寝室里一时静谥得似乎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又过了一会儿,叶思说:“苏和,其实我看这个他就挺好的啊,现在就可以开书吧做老板,家境一定不错,而且长得也不比墨燹差,虽然,嗯,反正就是如果你喜欢的话,就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了。”

平躺在床上的苏和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见她语气又软了下来,大家才松了口气。

佳颖迟疑了一会儿,说:“苏和,我知道我们说这些话你肯定不爱听,不过你知道的,我们并没有恶意。”

苏和说:“我知道。”

佳颖又说:“总之,这个他给人的感觉不大好,人家墨燹是面冷心热,这个他倒像是面热心冷,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字,妖,有点妖!”

苏和紧紧抿了抿唇,然后缓缓放松下来,她佯装无力道:“睡吧!”

她们倒是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本质了,面冷心热?面热心冷?

不不不,苏和看到的感觉到的和她们刚好相反。

苏和的女子三千米长跑被安排在上午十一点,因为是重头戏,从九点到操场开始,她身边就围着一群男生女生,七嘴八舌地告诉她该怎样做怎样做,这个提议先热热身,那个又告诉她刚开始要跑慢点,保存体力,又是谁塞给她口香糖……

苏和一径地左耳进右耳出,剥了口香糖放在嘴里嚼,刚好可以不用说话应声。

10点40,苏和被佳颖她们护送到起点处报到做准备,佳颖在一旁嘱咐:“跑不了就不跑了,别勉强自己。”

肖纯用力地点头,“跑不下来就撤吧!”

苏和失笑,“知道了。”

枪鸣声响,跑道上的女生齐齐出发,并不像几百米的短跑,一刚开始大家就有精彩的争夺,三千米的赛道上,大家很快就拉开了距离,苏和迅速地掉在了倒数第三名。

佳颖喃喃说:“这也太菜了吧!”

肖纯也叹气,“哎,至少刚开始要跑点成绩出来了。”

三分钟后,苏和再次从佳颖她们身边跑过,肖纯在一旁叫:“苏和加油啊,再跑一圈咱就撤。”

苏和牵了牵唇角,继续以一种蜗速慢跑着。

两圈后,跑道上开始有选手弃权退场,也有选手开始在跑道上停下来慢走着,苏和的脸上失却了颜色,肖纯在一旁急着问:“还能不能跑啊?”

佳颖拉住肖纯,“你别凑热闹了。”

苏和果然没有精力再对她们微笑,她脸色苍白,脚步虚乏。

这样一圈一圈,苏和渐渐忘却了周围所有的人,脑子里一片空茫茫的,似乎是烈日下沙漠里迷路的旅人,她需要做的,只是不停地向前迈出她的脚,直到上天怜悯,绿洲显现。

那是什么?

呵,苏和费力牵了牵唇角,那株曾在梦中不止一次出现过的,一株雪白的蔷薇花,似有微风徐徐吹过,三两片花瓣翩跹。

很美啊,你说是不是?

嗯?她在和谁说话?

……

眼前迷雾重重,耳边轰鸣不止。

苏和累得想直接晕死过去,周边似乎嘈嘈杂杂,左右两边各有人搀住她的身体,苏和嘴唇嚅动,直想说,放开我,放开我……

让她歇一会儿。

可是大家左右架着她,硬要她走,小腿开始抽搐,痛得大汗淋漓。

兀地,一道清冷的声音穿过厚重的浓雾:“刚跑了步,得走一下,再走一下就好。”

明明是带着劝慰轻哄的语气,可是苏和仍然打了个寒噤,神志微微清醒了,由着两边的人搀着她走。

大约又走了一百米,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苏和微微怔然,仰头看着他,阳光那样耀眼,他一身纯白,可是即使这样,阳光也好像照不到他身上,兀自避开他孤独嬉戏,到底是阳光寂寞还是他寂寞呢?

苏和眼睛一酸,觉得脚痛腰痛肺痛肝痛心痛喉咙痛头痛……

眼泪无意识地落了下来。

下一秒她的身体落在他的怀里,她听见佳颖和肖纯在背后叫:“哎,你干什么?”

苏和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脸颊蹭着他胸前的衣裳,聆听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寂静?有时候她觉得他可以是一朵云,风一吹就静悄悄地散了,有时候她觉得他可以是一块小石子,可以埋在沉土里,一睡千年。

他,他……

他明明就在身边,可是为什么她那样思恋他?

当她一遍遍叫他的名字的时候,君可回否?

“嗯?”

苏和抬起头来,眼眸中还带着湿意,阳光五颜六色地炫丽着,“什么?”

“你刚刚在叫我。”

苏和微微诧异,既惊且喜,她声音微哑:“你听见了?”

他点头,对她微笑,“我听见了,你叫我的时候,我总能听见。”

“真的?”他,他,她在心里默念。

他眉眼间满是笑意,“我在这里。”

苏和怔怔地问他:“那我叫你的时候,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他微垂着头看着她的脸,眸色忽然渐渐转深,抱住她的手掌渐渐使力,直要将她捏碎一样。

苏和仰头看着他,脸上原本无意间流露出的天真娇憨渐渐转为平淡。

他惊醒,忙松了手劲,“对不起。”

“没关系。”苏和别过脸,“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来好吗?”

他微抿着唇,没有说话,依然抱着她走着,苏和也没有再要求,偌大的操场上,他们渐渐成为众人嘱目的焦点。

他将她放在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佳颖和肖纯一直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这时小心地围过来,只看向苏和,“苏和,你怎么样?”

苏和摇头,微笑,“我很好。”

她不懂,就像她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墨燹,而她对墨燹总存着丝惧意;她不懂,就像她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对他退避三舍,而她却心生爱惜。

“咝——”她脸上的表情忽然扭成一团,痛呼起来。

他正将她的小腿放在膝上,用手掌轻拍揉捏。

苏和眼泪都要飙出来了,“痛!”

一旁的佳颖和肖纯怔愣住,难道刚刚苏和的腿伤了?可是她们都以为是刚跑完步所以疲累所致。

他小心地按着她小腿上的穴位,“好一点没有?”

苏和含泪点头,“现在舒服多了。”刚刚小腿一直在抽筋,结果大家还架着她走路,苦不堪言。

“苏和,你怎么样?”叶思向她跑过来。

“我没事。”视线却无意间对上随叶思而来的墨燹,苏和心下一沉,想起刚刚出现在耳边明明清冷却含温劝的声音,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别扭不适起来。

他抬起头来看她,“怎么了?哪里痛?”

苏和摇头,站起来跳了两下,“我好了。”她宣布,“不过我很累,我想吃饭睡觉。”

原本有些冷凝的气氛被她打破,肖纯感叹:“苏和,没想到你真能跑下三千米,太震撼了。”

佳颖也说:“我看了一下,第三名呢!三千米第三名,可以拿六个积分,苏和,你是我们班的花木兰啊!”

苏和“切”了一声,“你当我是女扮男装跑男子五千米来着?”

大家都笑起来了。

叶思拊掌笑着,“苏和有一百块奖金吧!请客请客。”

苏和笑着说:“钱还没到我手上呢!”

墨燹在一旁笑着说:“你要我现在就给你。”

叶思起哄:“你看是不是?苏和你要表示一下的。”

苏和侧身对佳颖和肖纯说:“你们看,这是什么唱什么和来着?”

佳颖和肖纯笑着点头,“就是就是。”

叶思脸颊染红,“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几人约着去校外的烧烤店吃烧烤,君回淡淡地对苏和说:“你们去吧,我先回书吧了。”

苏和脸上表情一滞,然后静静地看着他点头,“好。”

看着他白色的背影,阳光依旧绚烂,他一身白衣依旧安宁而洁净,不染尘光。

苏和似乎听见身后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的声音,他一定是知道的吧,大家不喜欢他,甚至是惧怕他,关于他的一切。

书吧里依旧没有更多的客人,一片寂静安宁,太静了,以至于给人一种误入另一个世界的错觉,他背对着她坐在淡青色窗户旁边的天青色沙发里,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黑褐色的头发,和他温和的性子一样,看起来十分柔顺。

那个座位的对面,是她喜欢坐的地方,这是她第三次来他的书吧,前两次她都是坐在那个位置里,旁边靠窗,抬头便能看见出口的地方,她总是喜欢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坐。

他似乎一直没有察觉有人走近,直到她看到他微垂的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覆下,像一把小扇,他看起来这样的漂亮,为什么大家会不喜欢靠近他呢?

苏和轻轻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托腮看着他的睡容,他睡着的样子,好像世界的时间都静止了呢!

他为什么这样寂寞呢?他知不知道,遇到他之后,原本不懂得寂寞的她也寂寞起来了,又或者是,遇到他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是这样寂寞的一个女孩子呵。

从小到大,她一直做着她应该做的事情,最正常的作息,吃饭,看书,学习,她不喜欢诉说,因此总显得冷淡,并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她过往的生活乏善可陈,直到那天残阳西落,他的身影在水泥地面上拉长,她抬头,看见他对她微笑,和她说话。

她原本静谥的世界里忽然有了声音,有了色彩,有了,梦……

对啊,那个奇怪的梦境,白色的蔷薇花舒展着它的花瓣,洁白神圣,像他一样不是吗?

他是不是也是她的一个梦呢?

会不会有一天她再次走在这条繁华的大街上,再也找不到那个黑底青花的标志?再也找不到一身白衣的他?

君回,君回,她声声呼唤,君可回否?

他的眼睫轻轻动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瞳,如夜一般的漆黑,没有光。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刚刚。”苏和笑了一下,“你睡着了。”

他牵了牵唇角,“你和他们吃完饭了?”

苏和摇头,“吃了点烧烤,哪里能饱肚子,我今天可是跑了三千米啊!”

他的眸子里终于染了层温意,“你想怎么样?”

苏和撇撇嘴,“肚子饿了能怎么样?当然是吃饭啊!”一点温意也好吧!如果她能带给他一点温暖,一点笑容,一点安慰,那么就足够了吧!

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

半个小时后,两菜一汤出现在苏和面前。

苏和眨眨眼睛,感叹:“好快。”

他将碗筷摆在她面前,“吃吧!”

苏和点头,捧起碗筷,尝着他的手艺,“真好吃。”她满足地夸赞。

他笑了一下,“那你多吃点。”

苏和看着他用筷子挑着青花瓷碗里粒粒分明的晶莹米饭,他似乎并没有多少胃口,但因为陪着她才吃一点。

她喉头微哽,夹了一根青菜放在他碗里。

他抬头看她,苏和勉强笑了一下,“你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你吃一点试试好不好?”

好!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愿意遵从,只要她还在他身边。

青菜入口,甘甜入味。

他怔然,细细咀嚼,下咽。

眼前的女孩笑靥如花,“怎么样?好吃吧!”

他点头,看着她又夹了茄子到他碗里,“这个也很好吃。”

他继续将茄子放进嘴里,咀嚼,下咽。

她看着他,眼中满是期待,“可以吗?”

他曾说过,他只食白米和清水,并不是欺哄她,他都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不能忍受任何味道,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任何一种味道都会让他反胃至呕吐,于是他只能食白米和清水。

他并不以为意,他素来寡欲少求,可食天地甘露而生,超脱六界五行之外。

可是现在,他居然食出味觉来且并不想要呕吐,是因为她吗?

在他的注视下,苏和眯眼微笑,“其实偶尔吃些青菜也是不错的,你说是不是?就像清水喝多了,偶尔喝点奶茶也是可以的,你说是不是啊?”

他的唇角轻轻掀起,语气轻快:“是啊。”

凝视着她如花般的娇颜,心中一隅在轻轻颤动,不想放开呢!想要拥有呢!他原本漆黑的双瞳渐渐染了层青黑的薄雾,为什么他不行呢?

如果一开始他就注定要被她所抛弃,那么三千年前,为什么还要让她出现在他的面前,成为他永世跨不去的,劫?

苏和用力地眨眨眼,是眼花了吧?那双眼眸,青幽的……

他如羽扇的眼睫轻轻扇动了两下……

黑色的,虽然不是极黑,可是如夜一样的漆黑,苏和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她最近果然对青色有些敏感,又开始产生错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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