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侍寝
他一手握住我的腰,将我紧固在他的身侧无法移动,一手轻轻托起我如缎子般的秀发送到鼻尖,眉头微蹙。
“很香!”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我垂下头,脸有些发烫,感觉发丝在他手中渐渐攥紧。
“你很聪明……”声音响起在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项,我只觉得头有些晕。
“王爷……”我柔软的手停顿在他的胸口,无力地支撑着自己快要软下去的身体,有点茫然。
对于这个男人,我有太多的不熟悉,太多的不了解,我根本无法把握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说这些话又意味着什么,事实上,我不过是在赌,赌一个我也没有把握的结果。
他的声音来到我细致的颈项后,邪魅地响起:“身上,一定也是很香的!”
来不及细品他的话,身子突然横空而起。
整个人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他大步往床的方向走去,本以为他会如方才一般温柔地将我放下。
身下却又是突然一空,我“砰”的一声,跌入柔软的大床里。
虽然床并不硬,但是这猛然一摔,也让我胸口发闷,回不过味来。
还来不及喘口气,他滚烫的身子已经压了上来,将我密密实实地罩在他的气息之下,无法逃脱。
如狂风骤雨般的吻劈头盖脸而来,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一手褪去自己的中衣和内衣,一手抚触着我的身体,游移而下。
“王爷……”我一阵战栗,无力地低唤。
“嗯,果然是香的。”他似乎无意识地低喃着,忽然低头,在我的颈项处狠狠地咬上一口,细嫩的肌肤被他吸吮进口舌,肆意****。
“啊!”我吃痛低呼。
他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弄痛你了,嗯?”
“没……没有!”泪意浮上眼眸,我忍住刺痛的感觉,小声回道。
“原来不是痛的,那……这样呢?”他缓缓沉下身子,滑腻的舌润湿我娇嫩的肌肤,如清风细雨般温柔,忽然牙齿一合,用力咬下。
我皱眉,死死咬住唇瓣,将所有的痛楚都咽回肚子。
他似乎沉迷在我的身体中,吮吸啃噬,模模糊糊地低喃,听不清在说什么,或者,在唤谁。
再次俯在我的肩窝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凝望着我,眼波里流转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宠溺,“你永远都那么独特!”
“王爷?”我愣了愣,轻唤道。
浑身一僵,他看着的眸子突然变得幽深,似一汪不见底的深潭,不再逗弄不再停顿,直接挺入正题,狂暴而粗野。
敛眉,痛楚的感觉蔓延开来,依旧如第一次般难耐,我的手在双侧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纠结成一团,任他挥霍着汗水与力量,破碎的呻吟逸散在唇齿之间,媚惑的气息流连徘徊,久久不散……
夜,很漫长……
辗转呢喃,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他便起身了。
“王爷……”望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我半坐起身子,犹豫着唤道。
他原本在穿靴的动作停下来,转过身伸出手捏住我小巧的下巴,粗糙的指腹磨得我有些生疼,“昨天我就说过,你很聪明!但是,女人的小聪明还是适可而止的好,不要太过,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嗯?”
说着,他捏住我下巴的手猛地一紧,痛楚立刻湿润了眼眶,“妾身明白!”
“嗯,明白就好!”他凑上前,在我唇上印上一记,冰冷而淡漠。
松开手,他站起身,推门而出。
看着他不曾回头的背影,我久久沉思。
坐到梳妆镜前,我对着那个脖子上玫红色的吻痕愣了半天,“小月,去拿点药膏来。”
“夫人,要药膏做什么?你哪里受伤了吗?”小月本来还在一旁看着我偷笑,听我这么一说,很紧张地问道。
我摇摇头,“没有,你别问了,去拿就是,记得颜色越重越好。”
“哦!”听我这样一说,小月也不再多问,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个蓝色瓷瓶进来。
“夫人,这是跌打损伤膏,哪里受了外伤敷上两日便好,很灵的!”献宝似的说着,将瓶子递给我。
接了过来,拔掉瓶塞,用手指蘸了些往脖子上的吻痕处抹去。还好,白白一大片,虽然有点碍眼,但总比露出那个要好。
将瓶子递还给小月,指腹上还有淡淡的药香味,“好了。”看她张口结舌地看着我,不由得“噗嗤”一笑,“怎么了,傻丫头?”
“夫人,您……您这是……”她结结巴巴地指着我的脖子,“这是做什么呀!每次三夫人受宠以后,都会很得意地穿露领装,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您倒好,千方百计要给遮起来。”
我套上一件领口较高的外衫,对镜整了整领子道:“树大招风,何必招人眼嫉呢!”
话音刚落,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妹妹这话说得好!”一个身影随声音一起飘进屋子。
“姐姐。”我笑道,迎了上去。
银霜笑着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妹妹这话说得好!树大招风,只有那不知深浅的才见天地炫耀这些个,爷疼谁,是谁控制得了的吗?净做些虚的。”
我淡然一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哟,过来我看看!”她拉我坐在身侧,伸出手轻轻拨过我的脸,颇为怜惜地看着我涂了药膏的地方,“这么大一块儿呢!唉,爷也有点太重了,这凝脂细玉的,我看了都心疼!”
抬手遮住那块地方,我红着脸说:“姐姐,没有呢!那是我故意擦上去的药膏遮盖的,其实没那么大了。”
“啊?哦!”她一愣,接着发出一串儿的笑声,小月在一旁也抿嘴偷笑。
我白了小月一眼,无奈地看着银霜,“姐姐,不待这么取笑人的!”
“好好,不取笑!”她忍住笑,脸颊上泛着些粉红,眼睛里亮亮的,很动人。
“说什么呢,那么好笑?我也来凑个趣,听听到底有什么可乐的?”尖锐的声音传来,明艳的身形晃动在眼前。
我笑着起身,“姐姐说笑了,不过是些玩儿话,银霜姐姐逗我呢!”
眼尖地瞄到她的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簪,仍是那天在园子里遇到婉如时戴的那支。
“什么玩儿话?”她径自坐下来仰起头看我道,“妹妹你也坐,别客气。”
忽略她话里的刺儿,我挨着银霜坐下来,和明艳对面。
明艳看向银霜道:“我说一个人无趣得紧,想去姐姐那里坐坐,倒吃了个闭门羹。顺道来看看妹妹,可巧就都见着了。”
“哦,有事?”银霜淡淡地问,一脸的波澜不惊。
“姐姐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找姐姐闲话家常了吗?”明艳嗤了一声,忽而一叫,“哟,妹妹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块儿的伤?”
我将衣领往上立了立笑道:“不妨事的,昨儿被蚊子叮了一口,涂上药膏好多了。”
“哎呀,这天儿就有蚊子了。这么大一块儿,这蚊子可够厉害的!”明艳笑嘻嘻地说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脖子,迸射出嫉恨的光芒。
银霜拽了她一把,“快别叨叨什么蚊子了,弄得我全身都痒起来了。今儿天这么好,不若出去坐坐,晒晒太阳也好!再过几日,这日头可就毒了!”
这样一说,明艳也不好再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脖子,只得站起身道:“姐姐说得有理,日头不知道怎么变呢,先享受几日吧!”
我微微一笑,只作不懂,大家一团姐妹和气地簇拥着出去了。
小院当中有个不大的池塘,正当春末,荷花还没开,不过一池碧绿的荷叶倒也煞是喜人。
池塘不远处便有一方石桌石凳,想来是夏日纳凉用的,刚好有几株垂柳罩下来。既不妨晒晒太阳,又不至于太燥热。
沏上一壶香气四溢的明前绿,几盘子精致的点心,如果不是面前的人不合宜,倒当真是一件颇为惬意的事。
我端起茶杯不着急品,深深嗅了口茶香,啜着淡淡的笑听她们的明讥暗讽。
“兴致不错啊!”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与她们一起起身道:“恭迎王爷!”
“都起来吧!”他摆摆手,落座在我的左侧。
这石桌原本就围绕着做了四个石凳,明艳坐在最当中的位子,刚好隔开了我和银霜。王爷这样随意一坐,倒是和明艳坐了个对脸,挨不着。
看着明艳咬着唇,团攥着帕子,又怒又急的样子,我不由得好笑。
“王爷,不是说今儿有事,就不回来用午饭了吗?怎的回来这么早?”银霜体贴地倒上一杯茶,温和问道。
他挑眼看向银霜,笑道:“怎么?我早回来,你不欢迎?”
银霜脸上微一泛红,未及开口,明艳抢道:“妾身们看到王爷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银霜姐姐无意说错,还望王爷海涵。”
我看向银霜,她脸颊艳若桃花,微微垂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哦?无意说错?”赫连昭随手挑起银霜的下巴,凑近她的脸庞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那你说,本王该怎么惩罚你呢?”
银霜的脸更红了,如同刚灌完一坛子酒一般,泛着红酡的光泽。
明艳的脸刷地沉了下去,眼睛若是可以杀人,现在银霜应该身中数千刀了。
局势可谓是瞬间逆转,刚才明艳的针对对象还是我,现在又变成了银霜。看来这个明艳不足为患,她连谁是真正的敌人都搞不清楚。
我正琢磨间——
“王爷……”娇嗲的声音有些陌生,我循着来源看去,却有些哭笑不得。
婉如依旧是一身艳丽的红,在我看来,她比明艳还要更妖娆一些,偏要端出一副端庄高贵的样子姗姗而来。
含着甜腻的笑,她缓步走到赫连昭面前,身子微倾道:“妾身见过王爷!”
“起来吧!”赫连昭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我扫了他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
婉如起身,却有些尴尬,这里本就四个凳子,她一来,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却又不能她站着,我们都坐着。
好在身后服侍的丫环机灵,搬了个马扎过来,安置在一旁,好歹算是坐下了。
“姐姐,怎么来得这么晚,我们姐妹几个坐这聊了好半天了。”明艳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赫连昭转脸看向婉如,却没有开口。
婉如忙讪笑道:“妾身……妾身方才去熬了点百合绿豆汤,所以来得有些晚了。”说着转身对丫环使了个眼色,“还不把汤端过来?”
“姐姐,这才春末,喝绿豆汤败火是不是有些早了?”明艳手里随意地把玩着团扇,笑笑接着说,“这春日明媚的,品上一壶上好的明前绿,再摆上一盘棋,那才是最应景的。你说是不是啊,王爷?”
我静坐一旁,看着明艳的唱作俱佳,果然天生媚骨!说话并不发嗲,却自有一股子柔媚入骨的劲儿,我是女子都有三分心动了,何况乎男人。这婉如要和明艳斗,确实差了几分火候。
赫连昭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明艳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来人,把爷的棋盘拿来,对上一局。”
一时无语。
棋,我倒是会的,在家中的日子很闷,爹爹本就是饱学之士,对于书倒从不限制。成长的日子里,我将家中所有的棋谱都翻遍了,没有人陪我,便自己和自己下。只是不知道棋艺到底有几分。他这么一说,倒是勾起我的兴致来了。
思量间,棋盘已经端了上来。
我原以为,皇室贵胄所用的棋盘会有所不同,可是瞧眼看去,不过和一般人家常用的并无两样。
撤了桌上的点心,将棋罐各置一方摆上。
赫连昭抬眼扫视一圈问道:“谁来与本王弈上一局?”
我连忙垂眼,不知深浅还是莫强出头。
银霜笑着摆摆手道:“妾身出身小户,不会这等高雅之物,还是别扫了王爷的兴。”
明艳脸上颇有得色,正欲开口,婉如突然抢道:“王爷,妾身自幼得名师指点,略懂一二,就让妾身来陪王爷吧!只是,王爷要让让妾身哦!”
“呵呵,好!”他明明发出了笑声,脸上却无一丝笑意。
我心里有点发寒,转眼不再看他,低头看他们已经各执一子。
婉如执黑子先行,是占了先机的,而赫连昭似乎漫不经心,随手落下一子。婉如执子蹙眉,略沉思片刻,轻叩棋盘沉稳落下。
一盘棋,不过一炷香功夫,婉如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粉嫩的脸憋得通红,映衬着身上一袭红衣,更如火烧一般。
她从罐中执起一子,想了想,又扔回罐中嘟起嘴道:“王爷欺负人!妾身这棋已死了,四面埋伏,再无出路!妾身认输了!”
“真的无出路了吗?”赫连昭微微一笑,并不看她,仍旧盯着棋盘。
“确实如此!”婉如摇摇头,对着棋盘叹道。
明艳却道:“依妾身看来,未必!”
“哦?”赫连昭淡淡应了一声,并无诧异之色,“那依你之见呢?”
面有得色,明艳在婉如愤恨的眼光中坐到她的位子上,从罐中执起一子道:“王爷,妾身失礼了!”
“啪!”一子落下,掷地有声!
我静静地看着那枚被白棋包围的黑子,沉默不语。
婉如却有些幸灾乐祸地笑,“明艳妹妹人称才艺双绝,可是在我看来,对围棋却是不通啊!你这明明是死棋!”
“姐姐难道没有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明艳的声音轻轻柔柔,却轻易地让婉如哽住了。
赫连昭倒是毫不掩饰地赞叹一笑,“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么明艳,就让本王来见识见识你是如何‘后生’的吧!”
婉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是现在谁也没有工夫分神去关心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棋盘上。银霜虽说不懂,却也是看得专心致志。
我在一旁瞧得真切,明艳的功力虽较之婉如要强上数倍,只是比之赫连昭,还是差了一大截。
赫连昭步步平淡,步步暗藏杀机,明艳空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的空隙。我一边看着,一边在心中暗自算数,据我估计,照这个情形下去,最多不出半炷香,明艳必败!
果然,当赫连昭手边茶杯里的茶水见底时,明艳执起了子犹豫半天,终于悻悻道:“王爷高招,明艳心服口服!”
端起续满的茶杯,赫连昭小酌一口道:“下到这个地步,也当真难为你了!只是这棋,也未必没有活路。”
话一落音,婉如和明艳皆凑上前去细细察看,半晌,摇摇头很不解的样子。我一旁瞧着,抿唇微微一笑。
突然,犀利的眼光直视向我,“云兮,你来试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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