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主的微笑
十二楼公寓。
灯光如牛奶一般柔和。
客厅的茶几上散乱地放着止痛药、镊子、匕首、酒精、消毒水、纱布等东西,还有一颗染了血的子弹。
沙发上坐着一名少年。****的肩头血迹斑斑。柔美的脸上,溢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蹙着眉,唇线紧抿,却始终不出声。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娇美如玫瑰一般的女子。她正动作麻利地帮他包扎伤口,忙完之后,才在他身边坐下,蹙着眉看着他,叹了口气:“Ken,对付赫连契,不怕你的公主会伤心吗?”
欧洛辰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睁开了眼睛。如黑夜般一般,吞噬了所有的情感。
他淡淡地回答:“我说过,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秋莎美丽的眼眸微微一暗,却慢慢笑了起来,“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了什么吗?‘既然不能带给你光明,那我只好退场。’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却偏偏选择了走向黑暗。那么Ken,我们注定是一国的人。”
欧洛辰不再理会她,径自站了起来走进卧室。临关门前他只说了一句话:“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秋莎静静地坐在原位。怔了许久,想要笑一笑,才发现用尽全力之后,已经泪流满面。
“小姐,您不能出去。”
清晨,赫连怡刚要出门,却被人拦了下来。她一脸惊疑地看着拦她的人,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老爷交代的。没他的允许,您不能离开家半步。”
“什么?”赫连怡一惊,没想到爸爸竟然会这样专横。她不觉蹙起了眉,“可是我……我要上课啊!”
“小姐,老师马上就到。请小姐稍等一会。”管家突然满脸笑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忠叔。这也是爸爸的安排吗?他要把我软禁吗?”赫连怡一脸的不快。
管家笑着摇了摇头,“小姐,老爷这么做也是有他的原因的。您就听他的吧!”
赫连怡不死心地再次看了眼门口守着的几个人,知道确实出不去了,只得怏怏地转身回客厅。
课是没有心思上了,她便把自己锁在房内一天。
她不明白一向慈祥的父亲,为何会变得这样专横武断?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嘛!她是喜欢铭洋哥,可是遇到辰之后,她才明白,那只是一种兄妹的喜欢,不是爱啊!
她相信铭洋哥那样温柔的人,一定可以理解,也一定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是否爱上一个人,不管明天过后,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后,这一刻怎么回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赫连怡吓了一跳,可是在看到来电人名时,唇角顿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辰早安!”
“你在哪啊?怎么一天不见人影?”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可是却不自觉泄露出一点点的焦急。
“在关心我啊?”
“谁关心啦?你在哪?”
“我在家……”
“我接你一起吃晚饭。”
“不用了辰,你来了也没有用啊。爸爸不让我出去。”
“……”
“别担心啦,爸爸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我再劝劝他就可以了。辰……我想你了。”
“……”
“我一定会想办法出去的。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怡……”
“什么?”赫连怡听着他的欲言又止,笑着追问。
欧洛辰在那头轻轻咳了一声,冷冷说:“我说我要吃面,你赶紧给我好好学!”
“放心啦,明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为你煮面,煮那种很好吃很好吃的面,好不好啊?”赫连怡软软地说着,可话一出口却像是在安慰小孩一样。
欧洛辰轻嗤了一声,冷冷说了句:“挂了。”便掐断了电话。
这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挂了电话趴在床上傻傻地甜蜜了好半天。这才想起来,应该怎么出去啊?总不能翻墙吧?
她突然笑了起来。
还记得第一次见铭洋哥的时候,就是翻墙未遂,结果摔了个四脚朝天。
当时真是痛得刺骨钻心,刚想痛痛快快哭上一场,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双修长干净的手。
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位比钻石还要闪耀的王子。
当然不能哭了,只能笑着让他扶起。
后来铭洋哥偶尔提起这段初识的场景,说没有遇见过会翻墙的公主,更没有遇到过摔得四脚朝天还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孩。结果一个她将以上两项不可能全部实现。
她还为此难过了许久,觉得自己的好形象全部被破坏掉了。
可是没想到,铭洋哥竟然还会爱上她。
她微微叹了口气,头蒙在被子里好久,突然一个激灵笑了起来。
对了,爸爸不让她出去,就是不想让她和辰见面,可是如果铭洋哥约她的话……
她立即笑了起来,拿起手机就给欧铭洋打电话。
“好。”欧铭洋温柔地应声。可是他的脸上却立即有了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直到电话那头挂了,他还是举着手机,慢慢地放在胸口。
炎学长说,爱情,不是因为愧疚,就可以放手的。
可是他却必须得放手。因为除了歉疚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这份爱情,从头到尾参与的,只有他一个人。
“学长?”
一声疑惑的呼唤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一怔,随后回过神来微笑着。竟然忘记了是在咖啡馆里,面前还坐着罗莉社长。
“对不起,我失态了。”恢复原样后,他连道歉都是温柔极致。
罗莉却缓缓蹙起了眉头,试探地问他:“学长你没事吧?是不是小怡啊?”
欧铭洋微笑道:“我没事。”可是却没有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
罗莉叹了口气,不知哪里来的动力,张口就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学长,昨天的事,你是故意的吧?”
欧铭洋顿时浑身一僵。
罗莉看他的反应,知道可能猜得没错,她微微叹了口气接下去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杨铭,只是爸爸压着这条新闻不发。我知道是你来请求爸爸的,因为你喜欢安宁。上次小怡和欧洛辰吵架,哭到无力睡着,你来接她,当时我便注意到了你的眼神,虽然有关心,有心疼,可是最多的还是一种疼到骨子里的寂寞。你是一个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给别人带来困扰的人。可是你举办了画展,宣告了身份,甚至当众向小怡表白,这根本就不是你的作风。你这么做……是为了激欧洛辰吧?
“因为他对小怡,从来都是若即若离的模样。你想试探他究竟是不是真心爱着小怡。如果不是,你便会从此再不放手。可是他来了,他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宣布,小怡是他的公主。
“这是你既期盼又不想看到的吧?所以,饶是疼痛,你也打算彻底放手了,对吗?”
欧铭洋握着咖啡杯静静坐着。直到指节泛白,才抬起手一口饮尽。他依旧在微笑,依旧微笑。
罗莉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是终究却什么都没有说。
慢慢地起身离去。
仿佛不曾听到过任何的话语一般。
罗莉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遍。
赫连家的客厅内,一位少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雪白的衬衫,亲和的微笑,映得他如钻石一般的闪耀。
赫连怡见到他时眨了眨眼睛,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才算好。
欧铭洋却温柔地看着她笑,“小怡,是不是没有睡好啊?怎么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啊?”
赫连怡顿时就笑了起来,她坐到欧铭洋的身边看着他,“铭洋哥,爸爸不准我和辰见面,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欧铭洋笑着顺了顺她的发,“好啊,不过你要怎么感谢我?”
“啊?”
“这样好了,你知道我就是杨铭,那么以后不能够减淡对杨铭画作的喜爱,好不好?”
“当然了!”赫连怡立即笑了起来,一脸的崇拜,“知道铭洋哥就是杨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现在对你的敬佩之情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怎么可能会减淡啊!”
欧铭洋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出这些夸张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银白色的迈巴赫在公寓前停了下来。
赫连怡满心感激地看着欧铭洋,“谢谢你,铭洋哥。”
欧铭洋温柔地笑着,“赶紧去吧,洛辰应该等很久了。”
赫连怡笑着点了点头,跟他道了声别就走进了公寓。
欧铭洋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只是静静地坐着,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小小的空间内满是音乐的回旋声,可是他却恍若未闻。
天地间,似乎已经再没有了任何可以吸引他的东西。
十二楼的落地窗前,如青竹一般立着一道人影。
他安静地站着,视线透过厚厚的玻璃,直接落在银色的车上。
暗瞳间似乎有微微的起伏。
可是旁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收回视线,转过身去开门。
“当当当当……有没有想我啊?”一只购物袋挡住了来人的面孔。
欧洛辰靠在门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没有丝毫反应。
购物袋立即就垂了下来,露出了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没有想我吗?”
欧洛辰依旧沉默地看着她,可是下一秒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个用力将她拉入了怀中,吻,便如暴雨般落在了她的唇上。
辗转反侧地吮吸着她的唇,纠缠着她的舌尖,然后慢慢滑到细腻的脸颊上——
“啊!”赫连怡浑身一颤。欧洛辰居然吻上了她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咬噬,用舌尖柔柔地挑动。她仿佛像是化成了一摊水,浑身使不出一点点的力气,只能靠在他的身上,任他一路吻下去。
经过脖子,再往下……
陌生的刺激在她的大脑中划过一道闪电,赫连怡吓得急忙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一脸羞红地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却不敢再看他。
欧洛辰却突然伸手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搂着她,声音也仿佛变得沙哑,却出奇的温柔:“对不起。”
赫连怡靠在他的怀里,慢慢平静下来,却发现他的心跳得比她还快,于是悄悄笑了起来。
“再笑,我又要吻你了。”
咦?他怎么知道她笑了?巧合?赫连怡于是再次咧了咧嘴,却冷不防被人堵了个正着。
这一次,他吻得极为温柔,像是在呵护一朵温室的花朵一般。
倾尽了他从未有过的细致。
……
厨房内,修长的身影正在忙碌着。
赫连怡被贴了“禁止入内”的标签,只得站在门口看着他帅气地放油,下菜,翻炒,出锅。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早已做过百遍千遍一般。
她的心忍不住又颤动了一下。
这种感觉……和上次看他做面的时候一样。
人家都说熟能生巧,可到底要经历多少次才可以把生疏的动作练习到熟练呢?
他明明是欧家的二少爷,吃喝不愁,可是却把自己逼得像是超人一样。又会做饭,又能够独立照顾自己,还会,打架。
在他独自一人在美国时,当他失踪了五年时,她却那样快乐,无忧地在所有人的关怀呵护下长大。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终于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背上,不肯放松半点。
欧洛辰显然一惊,急忙要拉开她的手,可是身后的女孩却像是胶皮糖一样黏在了他的身上。他只好关了煤气,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啦?”
“辰……”背后的女孩沉默了许久才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我饿了。”
欧洛辰的唇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拍了拍女孩的手,“馋猫,去拿碗盛饭吧。”
赫连怡点了点头,才放开他去找碗。
欧洛辰没有回头,重新燃了火,油烟缓缓上扬,朦胧之中,眼角竟然有晶莹的光芒闪过。
饭后,赫连怡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歪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欧洛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然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想什么?”
赫连怡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亲昵,笑着抬起手环住他的脖子,一脸为难的表情,“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我在想要送你什么礼物呢!”
“我要两份。”欧洛辰冷哼了一声。
“啊?两份?这么贪心啊?”
“还有一份是上次生日的,你还没送礼物给我!”欧洛辰狠狠瞪了她一眼。
“不是过去了吗?就算了啦!明年再送!”
“赫连怡!”欧洛辰吼了她一声。
她却赶紧窝在了他的怀里,偷偷地笑。
欧洛辰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微微一怔。
赫连怡也听到了铃声,便乖乖地坐到了一边。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眉心一蹙,便走进了卧室。
赫连怡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了笑。人嘛,总是要有点秘密的。
欧洛辰进了卧室的窗前才按下接通键。
电话那头的人说:“Ken,今天有大人物要来验货,我在码头等你。”
欧洛辰冷冷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垂眸却发现,那辆银白色的车还停在原地,仿佛已经石化一般。
他的眸没来由地一紧。
走出卧室,他便淡淡地对沙发上的女孩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赫连怡微怔,反应过来之后才慢慢“哦”了一声,笑道:“那我给铭洋哥打个电话。和他一起回去爸爸就没有那么多话要说了。”
欧洛辰眼眸一紧,抱住了她。
赫连怡以为他又在为铭洋哥生气,急忙开口:“辰,我只是……”
“对不起。”欧洛辰却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柔和得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所以他又立即放开了她,淡淡笑了笑,“走吧。”
赫连怡则沉浸在他的那句温柔的对不起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等到事后反应过来时,她才想到自己压根不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
一走出公寓就看到了银白色的迈巴赫,车的主人看见她,便下车为她打开了车门。
赫连怡看到他之后笑了起来,“铭洋哥等很久了吧?”
欧铭洋微笑,“刚到。”
赫连怡哦了一声便转头和欧洛辰道别,然后上了车。
欧洛辰则是看着欧铭洋,黑暗的眸幽深得不见任何情绪。
欧铭洋却朝他缓缓笑了笑,然后绕到驾驶座,打开门坐了进去。车启动,缓缓离去。
欧洛辰沉默地看着,许久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开了单车锁便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龙亚湾码头。
欧洛辰静静地站在码头边上,路灯映出了他黑色的耳钉,微微泛着幽冷的光芒。
他看着从车中走出的人,不动声色地露出了一抹浅笑。
松本言。
果然是大人物。
福伯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洛辰,还不向松本长官问好。”
“松本长官好。”
男人哈哈笑了起来,“福伯言重了。松本还差一步。”
“放心,有了我们SK做后盾,赫连契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
男人又哈哈笑了起来,“有福伯在,松本真是高枕无忧啊。”
福伯也笑了起来,挥了挥手,便有小弟走上前来,打开手中的箱子展示给松本言。
欧洛辰不经意一瞥,竟然是****。
松本言熟练地用刀划了一道小口,食指轻蘸,浅尝了一些,唇角便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果然是好货。”
福伯笑了起来,“那么以后,我们就要多多合作了!”
松本言笑道:“自然是要的。不过……”
福伯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今天是第一次合作,松本长官自然要亲自过来验货。以后嘛,派心腹过来便可。反正大家互相信任,也不在乎这么多的规矩。”
“哈哈。”松本言笑了起来,“福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欧洛辰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耳侧的黑色耳钉,显得格外幽冷。
……
交易结束后,已经十二点过了。欧洛辰骑车到公寓楼下,却发现红色的奥迪已经停在了面前。
秋莎优雅地下车,看着他笑道:“要不要帮你配辆车?”
“不用。”欧洛辰淡淡说了句,转身便朝公寓内走去。
秋莎扬了扬眉。也许单车反而才是最好的掩饰工具。她轻轻笑了笑,便急忙去追上欧洛辰的脚步。
“有事吗?”欧洛辰任由她跟在身后进了屋,才淡淡问道。
秋莎在沙发上坐下,笑着看他,“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可是话音刚落,她便看到欧洛辰的脸沉了下来,于是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声,正色说道:“烈焰堂你听说过吗?”
欧洛辰眉头一皱,冷冷说道:“N市最大的黑道组织,五代历史,如今已经成功跻身商行。最大的也是最隐秘的交易便是走私军火。”
秋莎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军火交易却没有被暴露出来?”
“自然是有政界人物撑腰。”
秋莎笑了起来,“你真是不用出门便可知尽天下事。”
欧洛辰瞥了她一眼,径自转过身走进了书房,冷冷抛下一句话:“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你要对付赫连契的话,杀了他,不如让他身败名裂。”秋莎笑着说道,也跟进了书房。一进门便看见他打开了电脑,旁边连着一架仪器。
她认得,在SK也有,主要的作用是收发拦截信号,哪怕信号源再微弱,也一样可以追本溯源。
秋莎的眉头微微蹙起,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欧洛辰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大约是在输密码,几秒钟过后,电脑里便有声音传出。
“老爷,孙堂主要见您。”
“什么事?”
“好像是关于松本言。听孙堂主说他最近似乎和国外的某个组织走得很近。”
“你跟她说,让手下的弟兄再跟紧点。到了必要的时候,适当地出击,让他曝曝光。”
“是。”
声音便断了。
欧洛辰抬起头来看她,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闪过一道光亮,“你说得没错,让他身败名裂比杀了他有趣多了。”
“光凭这段录音?”
欧洛辰眼眸一暗,唇角斜斜上扬,“两点。向媒体公示烈焰堂幕后的老大。之后把烈焰堂的军火交易曝光。”
“第二点交给我。”秋莎笑了起来。
“他们不是好惹的。”欧洛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说道:“小心点。”
秋莎的心头微微一动,却随即笑得更加娇美,“放心吧。什么组织都会有叛徒。更何况,是一个女人领导的组织呢?”
说完她突然快步走向欧洛辰,踮起脚尖,在他的颊边印上一吻。在他还没说话之前,便如风一般地离开了。
欧洛辰站在原地,慢慢抬手抹去颊边温热的感觉,暗黑的眸中闪过了一点点零星的光亮。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便立即又回到了电脑前,将耳朵上的黑色耳钉取下,手一个用力,耳钉上的装饰物——黑色物体已经落在了他的掌心。只有尾指指甲那般大小。
他从抽屉中取出一根连接线,其中一端如针尖般大小,细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接口。连接的正是耳钉上的黑色物体,而另一端便连上了电脑。
影像在电脑中不慌不忙地显现,声音也清晰得如同亲临现场。
欧洛辰的唇角慢慢上扬,按下了copy键。
进度完成到100%时,他打开了邮箱。
写信。发送。
他完成得不慌不忙。
电脑上很快便显示:您的邮件已经群发成功。
他才慢慢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却缓缓笑了。
“任务完成。赫连契,轮到解决我们的旧账了!”
第二日,各大报刊,电台纷纷报道了松本言勾结SK贩卖毒品之事。
最有说服力的便是大幅的照片以及清晰的影像资料。
警局立即派人拘捕松本言。
原本炒得沸沸扬扬的长官大选候选人,此时又被推上了高峰。不过最强劲的对手提前落败,二选一已经没有了悬念。
赫连契虽然对突如其来之事有些疑惑,却也正享了个渔翁得利。
……
郊外的一栋别墅内。
福伯正在大发雷霆。
其实活到这么大年纪,早就已经宠辱不惊了。可是老爷子却恢复了三十年前的火爆,叫手底下的人全部噤若寒蝉。
“到底是谁干的!老三,你说!”
“老大,我真的不知道啊。当天在场的,全是信得过的弟兄。我亲自过滤的。”
“那难不成会是我?”福伯的脾气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可是越是平静却越叫人害怕。
齐老三已经冒出了一头的冷汗,再也不敢接话。
“福伯,会不会是赫连契派人混在了我们中间?”秋莎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年轻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福伯眯着眼睛看了她许久,才慢慢问她:“他怎么知道?”
“欧洛辰在赫连契的书房安装了窃听器,昨夜回去之后便听到了一段对话。”
“说了什么?”
“烈焰堂堂主孙英早就已经察觉了松本言和我们走得很近,赫连契便令她看紧点,‘到了必要的时候,适当地出击,让他曝曝光’。他当时便是这样说的。”
福伯的眸光慢慢变得幽深,“那就是说,还是有叛徒。”
话毕,他看了眼秋莎,缓缓说道:“你去找我们安插在烈焰堂的人,让他查出谁是叛徒。”
“是。”秋莎应声便走了出去。
福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慢慢转过头来看着齐老三,“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老大……”
“我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充满警觉了。其实,最有可能做叛徒的,便是他。”
“老大,您是说……”
“我只当他是惠娅的儿子,便放松了警觉。他竟然有本事在赫连契的书房内安装窃听器而不被他察觉,自然就有本事私录我们那天的会面。你说……是不是?”
“奶奶的,我去做了他。”
“慢着。”福伯轻喝了一声,才又缓缓说道:“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拓展我们的地盘。可惜靠不了松本言了,但也不能让赫连契白捡了这个便宜。”
“老大,那我们再去拉拢赫连契好了,这年头没人不爱钱。”
“糊涂!”福伯叱了他一声,“你忘了我们和烈焰堂是对立的?而烈焰堂的幕后老大又是赫连契,你觉得他会和我们联手吗?万一他做了长官,我们就失了一块肥肉了!”
齐老三摸了摸脑袋,笑了起来,“还是老大厉害,一眼就看破了。那我们怎么办?把他也给做了?”
“不用我们动手,交给欧洛辰就行!你现在就去查一查他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是。”齐老三领命,转身便朝外走,可是不多时又折了回来,“老大,现在透过电视,只怕教团的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动,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先回纽约吧?”
“没有拍到我的正面,他们还能硬栽赃不成?你不用担心,忙去吧!”
“是!”
福伯待他走后,才慢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眼中闪过了凶狠的光芒。
欧洛辰,如果真的是你的话,别怪我手下无情!
清晨的阳光静悄悄地照进了屋子。
赫连怡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
爸爸已经接受了电视台的邀请出门了,管家也随他一道离开了。
可是,可是看守她的人,还是一点都不放松。
她打电话给辰,没有人接电话。
她打电话给社长,却被痛骂了一番。骂她没心没肺,害得铭洋哥那样难过。
她不好再打电话给铭洋哥,只好乖乖地待在家里,绞尽脑汁想着圣诞节要送什么礼物给辰。
后来看到荣嫂在织围巾,一下子有了主意,便央着荣嫂教她织一副手套。
荣嫂抵不过她的撒娇,便笑着答应了。
所以,她终于找到了事情做,认认真真地窝在沙发上织起手套来,遇到不对劲的地方再跑过去询问荣嫂。
这样忙碌着,反倒轻松了许久。
“是否爱上一个人,不管明天过后,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后,这一刻怎么回头……”
电话铃声顿时打破了一室的平静。
赫连怡欣喜地按下了接听键,“辰……”
“喂,你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啊?”赫连怡一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原来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上我了!”
“什么?我才没有!”
“没有?”
“没有!你说了你爱我之后,我才喜欢上你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喂,别扯开话题,你说你没有,那干吗还把照片框得这么漂亮,放在床头啊?”
“床头?”赫连怡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床头?!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急忙朝楼上奔去。
刚打开卧室的门,她就被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紧接着,温软的唇柔柔地贴住了她。
“想你了。”唇的主人抵在她的唇瓣上,低低诉说。
赫连怡笑了起来,主动吻上了他。
许久之后,两人才慢慢松开,赫连怡方想起问他,怎么进得来?
欧洛辰白了她一眼,“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天使吗?天使会飞的,你不知道吗?”
赫连怡“扑哧”笑出声来:“我记得我上次说的时候,某人也没有承认啊!”
欧洛辰哼了一声,便举起手中的相框问她:“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赫连怡一眼便看到了相片中两人甜蜜拥吻的模样,脸一下子羞红起来,吱吱呜呜地闪烁其词:“那个,拍摄的人技术很好啊,你看这光线,真的很柔美哦,而且我的侧脸也很好看嘛!”
欧洛辰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突然心中一动,想也不想便举起手在她的鼻尖轻轻一刮,宠溺的模样溢于言表,“不是一向很大胆嘛!怎么现在变得这样胆小?”
“我哪有胆小……”
话语尽数被湮没在了唇齿之间。
甜蜜柔美得不可思议……
赫连怡给欧洛辰展示了好多她小时候的相片。
一边翻页,一边讲解着其中的故事。
欧洛辰只是圈着她,静静地听她说话。时不时扬扬嘴角,露出些温馨的笑容。
赫连怡说得开心了,便回过头看他,看他安静的模样,便笑嘻嘻地在他的颊上印下一吻,夸他:“真乖!”
欧洛辰倒也不恼,只是笑笑,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
赫连怡感觉他有些反常,正觉得奇怪,便听到了他手机铃声响起。她下意识回头,便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
她的眉微微蹙了起来,欧洛辰已经放开了她,径自走到窗前接通电话。
他只冷冷地“嗯”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转过头看着她,淡淡笑了笑,“我有事先走了。”
赫连怡笑了起来,“你怎么走啊?”
欧洛辰一把打开她的窗子,笑了笑便跳了下去。
赫连怡一惊,急忙追到窗边,才看到原来窗户边的墙面内竟然有一道绳索钩深深嵌入,辰便是依着这绳索跳下去的。
正想着,绳索钩已经“嗖”的一声被收回。欧洛辰在楼下朝她微微笑了笑便迅速离开。
赫连怡的脸上也扬着笑意。
可是待看不到他的身影时,却缓缓蹙紧了眉头。
因为她看到了来电人。
秋莎。
她和辰,还在联系吗?
景林公寓B座1201室。
欧洛辰正在电脑前专心破译着芯片解码。
秋莎不便打扰他,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许久之后,欧洛辰才轻轻呼了口气,看了眼秋莎,淡淡笑了笑。
秋莎知道他是成功了,便赶紧也走到电脑前。
芯片中记载的东西除了烈焰堂历代堂主的资料之外,还有宣誓效忠赫连家族的录像以及他们所谓的大记事——说难听点,便是犯罪证据。
“他们怎么会留着这个?”秋莎蹙起了眉头。
“一般情况下,每个组织都会有一张这样的芯片。尤其是成员身份隐秘的,更是需要。看来赫连家也是怕烈焰堂想要自立门户,便留下这样的罪证当作制约吧!”
“可是没想到,刚好为我们所用。”秋莎笑了起来,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看着欧洛辰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能够拿得到?”
欧洛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迅速地将手中的材料复制了一下,可是又蹙着眉想了想,将复制过后的材料又重新整理了一份,再次复制,完成后,迅速发送出去。
秋莎蹙着眉头看着他的举动,许久,才淡淡说道:“你把他们的罪证都抹掉,是为了赫连怡吧?”
欧洛辰没有理会她,继续写邮件,这次是纯文本,寥寥几语。写完之后,才抬起头看着她问:“你那边呢?”
“放心吧,万无一失。”
欧洛辰双眸一暗,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似乎轻微地叹了口气,才快速地按下了Enter键。
很快便显示已经发送成功。
欧洛辰慢慢站了起来,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灌下,然后冷冷笑了一声。走进客厅把自己陷在宽大的沙发里,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秋莎也慢慢在他身边坐下。美丽深沉的眸,似乎染上了一些朦胧的光亮,她轻轻叹了口气,“Ken,你现在高兴了吗?”
欧洛辰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秋莎倒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她笑了笑,又说:“其实,这样也好。与其守着一段痛苦而且没有未来的爱情,不如趁早放手。”
她说完,便轻轻握住了欧洛辰的手,笑着,“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欧洛辰甩开了她的手,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语气却出奇的平和:“Misha,在纽约的那段日子,不管我做过多么疯狂的事,你始终陪在我的身边。我很感激你,可是这不是爱情。”
“我在你的心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吗?”秋莎看着他,眼神近乎绝望,可是却还依然充满了希望。
欧洛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有。如果以后你遇到了危险,我就算丢命,也会保全你。这是朋友的位置,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朋友。
秋莎慢慢闭上了眼睛,慢慢,笑了起来。
她该知足了。能够让欧洛辰承认是朋友,她该知足了!
“好。记住你说的话。朋友有难,可不能袖手旁观。”
欧洛辰点了点头。明亮的眼眸如大山般清远。
秋莎便笑了起来,语气也轻松起来:“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办?继续留在SK?”
欧洛辰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秋莎笑道:“不管你在哪里,千万不要成为我的敌人。”
欧洛辰笑着看她,“不可能是敌人的。”
秋莎笑着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欧洛辰,便如风一般转身离开了公寓。
欧洛辰没有动,还是维持着原先的坐姿,只是胸口突然如针刺一般疼痛起来。
他用力地按压下去,直到疼痛慢慢消失。
大约,什么都可以恢复平静吧!
N市警戒中心。
炎盯着电脑屏幕,眉目间有微微的纠结。
正巧上个月刚退休的法医江伯今日得空过来看看,大家正开心地和他交谈着,聊得不亦乐乎。炎叹了口气,却还是打断了他们的叙旧。
刑警队长看着炎难得严肃的表情,知道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立即朝他走了过来。
炎便将邮箱中的内容打印下来递给他。
“烈焰堂,城东云仓,九点,军火集结地。”
队长立即蹙起了眉头,“炎,真的假的?”
“只怕是真的。发件人上次用的也是这个邮箱。”
“上次?松本言?”
炎点了点头。
“这个人牛啊!这么隐秘的事情,他都查得到?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炎蹙了蹙眉,说道:“他的IP隐藏地很深,我试了很多方法追踪都没有结果!”
“那接下来……”队长言语间竟然有些犹豫。
炎笑了笑,“带人去搜啊!”
“可是……上头说过不让去查烈焰堂的!
炎笑道:“那是因为没人抓得到烈焰堂的把柄啊!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们有九成的把握。”
“如果,他们拒捕呢?”
“那就找一家媒体,现场直播。”炎斜睨着他笑,狭长的眼眸愈加的清亮。
“很好。”队长看来相当认同他的办法,立即便调配了人出去。
炎看着他离去,便又坐下来盯着电脑,眉头微蹙,像是被什么事困扰一般。
“出事啦?”
闻言,炎笑了,站起身带着敬意看着来人,“江伯请坐。”
江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说炎啊,还拼命着呢?什么时候请我老人家喝喜酒啊?”
“哎,别提了,要从百来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中挑选一个出来做媳妇儿,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炎边笑着,边给江伯倒了杯水,递到他的手上。
“你呀,还是走不出来啊!”江伯“唉”了一声,复笑道:“那干脆就去找她好了。”
炎赶紧低头轻咳了一声,脑中迅速思考该怎么转移话题。
“啊,对了江伯,您老人家来得真是时候,我本来还说明天去请教您呢!呵呵。”
“得了吧你,我一个糟老头子能知道什么!”江伯扭过头去喝茶。
“我追查线索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疑问,怎样都得不到解答,心里那叫憋得慌啊!您要再不帮我,我估计指不定哪天就得英年早逝!江伯,您老人家忍心?”
“那么严重?那我倒要听听看。”
“十六年前,欧家夫人惠娅真的是自杀?”
听闻“惠娅”二字,江伯顿时蹙起了眉,眼中闪过一丝严峻的光芒,似乎回想到了什么。
炎看着疑惑,复道:“我查过当时的记录,尸检报告相当模糊,而且欧家人的反应,也很不寻常,他们没有任何质疑,便迅速地火化了尸体。更不合常理的还有,媒体的反应,对于商界巨亨之妻的自杀,竟然没有一丁点儿的报道。江伯,您不觉得奇怪吗?”
江伯听得脸色都变了。许久之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他低声说道:“也罢,这桩事已经压在我心头十多年了。今日你既然要查,我便也不能再隐瞒了。其实,欧夫人的尸检,是我做的……”
……
炎听完之后,一向嬉笑的神情已经凝重异常。送走江伯后,急忙又坐到电脑前,翻查资料库。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叹了口气,眉间的神色却愈加深沉起来。
墙上的钟,已经敲过了十二点,窗外竟然飘起了小雪。
欧洛辰倚窗而站,看着雪白如精灵一般的花朵慢慢飘落。
对了,今天是圣诞节啊。
眼前突然浮现了一张小脸,正笑得一脸灿烂,“辰,我要给你准备圣诞节礼物哦。”
他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可是一触却消失无踪。他急忙握住拳头,想要抓住什么,可是抓得越紧,却反而变得越冷。
他闭上了眼睛,双唇紧紧抿住。
过了许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拿起手机就拨了一个号码。
“怡,能出来吗?我想你了……”
半个小时后,当赫连怡笑得一脸灿烂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他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死都不愿放手。
直到赫连怡说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才不情愿地放开她。
“怎么啦,辰?”
“想你了。”欧洛辰帮她拿着脱下来的外套,挂了起来。
赫连怡笑嘻嘻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他笑,“为了表扬你今天这么努力地想我,我决定送你一个大大大大的礼物。”
欧洛辰在她身边坐下,然后一个用力将她抱入怀中,脸颊擦着她的耳鬓,惹得她格格直笑。
“那我就有三个礼物了。”
“贪心鬼!还没忘记你的礼物哪!”赫连怡一边笑话着他,一边却已经从他怀里跳了出来,顺便还把他拉了起来,走到窗前。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礼物!”
欧洛辰看着窗外,一脸的茫然,“什么啊?”
“这么一大片,你看不到?”赫连怡瞪他。
一片一片,晶莹剔透。
欧洛辰这才反应过来,笑了起来,“这个不算,又不是你下的雪。”
“你知不知道我在话剧中演的什么角色?”
欧洛辰摇头。
赫连怡敲了敲他的脑袋,嗔怒道:“就知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演的可是美丽的,世上独一无二的白雪公主哦!”
欧洛辰哦了一声,又问:“这跟你送我的礼物有什么关系啊?”
“傻瓜。辰,你听着,我的第一个礼物就是,我要一辈子都做你的白雪公主。独一无二的,白雪公主。”
一辈子。
真的有一辈子吗?
欧洛辰笑着抚摸她的长发,点了点头,“这个礼物太珍贵了,我怕我留不住。”
“所以啊,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很好很好。听到没有?”赫连怡故作严肃地“教训”他。
他轻轻点头,说“好”。之后他又笑了起来,问她:“第二份礼物呢?”
赫连怡看他像个孩子一样急切,笑得格外开心,转身便去摸外套的口袋。可是,这一摸便变了脸色。
她很无辜,又很难过地转过头来看欧洛辰,“怎么办?礼物掉了。”
“怎么会掉?你放哪了?再找找,找不到你得赔我。”欧洛辰急忙走了过来顺势要再去翻口袋。
“啊!我想起来了。”赫连怡突然大叫一声,“我翻墙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肯定是那个时候掉的。”
“摔哪了?”
“我们家花园里。”
“我是问你摔痛哪里了!”欧洛辰瞪她。
赫连怡立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就脚稍微扭了一下。”
“给我看看。”话音刚落,他便一把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然后脱去她的鞋袜,仔细检查。
赫连怡倒有些不好意思,脸顿时红了。
欧洛辰捏着她的脚踝轻轻转了几下,听到赫连怡说只微微觉得痛,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瞪着她,“活该摔跤,谁让你把我的礼物弄丢了!”
“好像是先摔再丢的吧!辰好笨,都搞不清因果关系呢!”
“再说!”
赫连怡看着他瞪眼睛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乖乖,不着急,姐姐学了一个魔术,变给你看。就当是第二份礼物了!”
欧洛辰斜睨着她,不说话。
赫连怡却一本正经地闭上了眼睛,挥动手指,口中还念念有词:“走过路过的各位大神们,我们家小辰辰没有了礼物要哭鼻子的,你们行行好,把礼物变回来吧!”
欧洛辰提了提眉,鄙夷地看她。这是魔术?还是巫术?
“啊!”赫连怡突然高兴地抓住他的手,“辰,你的第三份礼物到了。”
欧洛辰被她吓了一跳,酷酷地抽回了手,不理会她。
赫连怡却推他,一个劲地蛊惑他:“去看看嘛!就在我外套的口袋里哦!”
欧洛辰一脸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却仍旧站起了身子走了过去。一摸口袋,还真有!
他取出两只洁白针织物,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开口问她:“袜子?”
赫连怡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去。她瞪了他一眼,十分有孺子不可教也的感觉,“什么袜子啊!明明就是手套嘛!”
手套?这下轮到欧洛辰感觉当头挨了一棒似的。
他把手套递到她的面前,问她:“请问,这只长得像袜子,实际上是口袋,却被你称作是手套的大拇指在哪?”
“啪啪啪。”赫连怡一脸佩服地鼓掌,“辰,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挺能说。把原本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说得这样复杂,你好厉害!”
欧洛辰瞪她,“大拇指在哪?”
赫连怡立即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我忘织了。织好后试戴才发现的嘛!可是又来不及重新织了。要不然,你就将就一点好了!反正也差不多嘛!”
欧洛辰不说话继续瞪她。
“不要就算。”赫连怡咕哝了一句,便要收回。
欧洛辰急忙将手缩回藏在身后,“哪有送了人再收回的道理啊!”
“你不是嫌弃吗?还给我!”
“喂,赫连怡,你还真抢啊!你再抢我吻你了,我真吻了……”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埋没进了唇齿之间。
天地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杂色。
他们吻了许久,才慢慢分开。赫连怡羞红着脸看着他笑。
欧洛辰禁不住再次心动,又想拉她入怀,赫连怡却格格笑着躲开了,“我该回去了。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失踪了。不然,以后我要溜出来就会困难许多。”
欧洛辰急忙站起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今天,不要回去了。”
赫连怡笑了起来,“你想动什么坏心思啊!快放手啦!”
“就这样让我拥一夜好吗?”声音温温柔柔,还有一点点的不舍。
赫连怡急忙拉开他的手看他,“你怎么啦?”
欧洛辰看着她笑,“我没事。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我想好好珍惜。”
因为,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个了。
赫连怡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笑道:“那你给我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欧洛辰圈住她,头倚在她的颈侧,笑道:“小时候的事,我大多忘了。不然你说给我听好了。”
“上次不是说过了?”
“只要关于你的事,不管已经听了多少遍,我都还想再听。”
赫连怡慢慢地笑出声来。笑声中,尽是幸福与甜蜜的味道。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N市都沸腾了。
继松本言退出选举之后,呼声最高的赫连契也出了一桩丑闻。
原来本市最大的黑道组织烈焰堂,幕后老大竟然是赫连契。
而烈焰堂虽然一向强调自己开始做清白生意了,可是昨晚在烈焰堂城东的云仓内竟然发现了整仓的军火。
赫连契自然是脱不开干系。一早便被拘留了。
……
赫连怡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去接。
欧洛辰也已经醒了过来。他还抱着她,感觉胸口出奇的温暖。
挂了电话,赫连怡回过头便看到一双黑眸闪着清亮的光芒,她笑了起来,“吵醒你啦?”
欧洛辰抚摸着她的发,温柔地笑了笑,“谁打电话来?”
“荣嫂啊。还是被她发现了!急匆匆地催我回家呢!”赫连怡笑着吐了吐舌头,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所以我要先撤了。”
欧洛辰一把拉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
赫连怡反而笑了,她在欧洛辰的颊边印上一吻,笑道:“到家我就给你打电话。”
说完便抽回了自己的手,离开了公寓。
欧洛辰的手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从沙发上拿起他的礼物。看着看着,突然便有了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那样酸痛。
欧铭洋看到新闻后,急忙驾车赶往赫连家。
满大街都是类似的新闻。
橱窗里,广场上,只要是有电视的地方,无不在报道赫连契之事。
欧洛辰的眉蹙得很深。他心头焦急,也不管交通规则了,红灯一个接着一个地闯过去。
突然在一条十字街的拐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呆呆地站在橱窗前。
他急忙将车靠边停了下来。下一秒已经冲了过去。
一走近,便看到赫连怡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他的心没来由地一紧,急忙走上前去抱住她。
“没事的,小怡,不要担心,赫连世伯一定会没事的。”
赫连怡抬起泪脸,犹在呜咽:“怎么会,烈焰堂怎么会是赫连家的?爸爸又怎么会走私军火?铭洋哥,怎么会?”
欧铭洋看着她的模样,心痛不已,急忙帮她擦去眼泪,可是却又找不到安慰的话,只能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赫连怡哭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来,一脸的坚决,“铭洋哥,爸爸要怎样才能没事?”
“烈焰堂搜出的军火足够判死刑。”
“……什么?”赫连怡顿时呆愣住。
“可是,如果能够证明烈焰堂与赫连世伯无关,那么世伯就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可是媒体都已经这样播了!”
“如果视频是假的呢?”
“大家会信吗?”
“我们说的自然不会有人信,不过如果是第一传媒社发布的信息呢?”
“社长家的传媒社,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现在就去找她。”
“等一下。”欧铭洋急忙拉住了她,叹了口气,略有些无奈,“还差最关键的一步。”
赫连怡微怔了一下,听他说下文。
欧铭洋的眉头蹙得更深,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缥缈:“所有的证据必须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冷森森地吹过街面。
寒冷就在一瞬间入驻心扉。
烈焰堂总部。
孙英正铁青着脸站在大厅中央。她满眼怒意地扫视了一遍每个在场的人,突然一把揪起其中一个小头目,一脸凶狠地问他:“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条子知道你云仓藏着枪械?说!”
小头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