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心里画一个圆
陆迟坐在办公室里，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一眼号码，伸手接了起来。
那边的人说：“你要的东西，我传真给你吧。”
陆迟简单回道：“好，多谢。”
挂断电话，不一会传真就传了过来，他拿在手里看了看，露出一个冷淡的笑。
许芳华没料到陆迟会主动约她出来。
她以为是他还在担心她手里握着的那份关于夏映岚的证据，所以想找她谈判。
可是落座之后，他只字未提夏映岚的事，而是和她那次一样，递了一个档案袋给她。
她看着这个眼熟的东西，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东西？”
陆迟看着她冷然一笑，“回敬给你的礼物。”
许芳华露出防备的神色，迅速撕开档案袋取出里面的东西来看，一看之下果然也瞬间变了脸色。
“你怎么会有这些？”
“如果我说，是那个曾经被你耍得团团转的人搜集来给我的，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失败？男人的报复心，好像也不输给女人。”
许芳华的脸色白了一下，有些狼狈，“你动作够快的。”
陆迟摊开她手边的那几张纸，好心提醒道：“你可要看清楚了，我这份材料，不光够快，而且够全面，连你几年前做的事情都包括在内。你放心，虽然是几年前的旧事，目前还在法律追诉期之内。”
他冷然看着她，笑道：“怎么样，用这一叠纸换你手里的那一张纸，这桩买卖你觉得还划算吗？”
许芳华只想过他会千方百计毁掉她手里的东西，却没料到他会去挖她背后的东西。何况她私底下操作的那些事，都是远在G市，她也不以为他能挖得出来。
她忽略了去想，那边还有另一个人在。
“芳华，如果你是想找我出一口气，你也做到了，你用一张纸就把我折腾个够呛。我们之间并不是什么生死的对峙，在我看来更像是一场闹剧，现在你笑话也看了，这场闹剧是不是也可以收场了？”
许芳华沉默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将桌子上的文件拿起来，叠成一摞，撕掉了，站起身，冷淡说道：“当然，这撕掉的也是复印件。你考虑清楚，是要继续这场闹剧，还是给我一个告别的电话。如果你决定回G市去，我和余铮会摆宴为你送行。接风酒没喝到，送行的酒却一定会有。”
他留下自己的态度，离开了。
许芳华看着一桌子的碎纸片发呆良久，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
映岚帮着母亲刚从河里洗衣服回来，翻开手机一看，果然有陶子珊的短信——美女，乡下生活过得如何？
映岚咧嘴一笑，回道：非常惬意。
陶子珊：那就不担心你的个人问题，也不担心某个人了吗？
映岚看到“某个人”三个字，眉心开始打结。何必担心呢，也许人家都把她给忘了。
离职之后，她直接回了老家，本来是打算待几天当放松心情，可是没想到转眼也半个月过去了，那个某人除了偶尔想起来才发条短信之外，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过。
就算工作再忙，也总是要休息的吧，打个电话能浪费他多少时间？
没好气地回了一条过去：别提了，烦他。
夏妈在阳台上喊：“岚岚，帮我拿几个衣架过来。”
映岚应了一声，丢下手机跑过去帮忙。
夏妈一边晾着衣服，偷偷瞄了她一眼，问：“丫头，你跟小陆有没有商量过，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映岚感觉自己额头一滴汗冒了出来，“妈，饶了我吧，没您想的那么神速。”
“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再过一年都三十岁了。我本来都不想说你，可是你是知道的吧，我三十岁的时候，你都上小学了。”
又来了，一遍又一遍的精神轰炸啊，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非人道的摧残行为。
“好吧好吧，您干脆安排我相亲算了，反正我最近闲在家里，时间多得很。”
夏妈一听，感觉苗头不对，“胡说什么，你跟小陆的事情不是都定了吗？”
映岚心里烦躁，没好气地回道：“已经吹了。”
“为什么？”夏妈半信半疑。
“性格不合，八字不合，星座不合，血型不合，要一千个理由也找得出来，您是要我一条一条说给您听吗？”
衣服晾完了，她收拾了剩下的衣架，进屋去了。
夏妈看了她一眼，脸上闪过一抹怀疑的神色。
看样子两个孩子之间的确是出了点问题。自己家的丫头这几天就跟吃了火药似的，脾气坏得很，看来她应该找小陆那孩子问问情况才行。
抽了个空，把映岚打发到一楼去照顾门面，夏妈躲在二楼卧室里给陆迟打电话。
“小陆啊，我是映岚妈妈。”
陆迟在那头一愣，连忙道：“阿姨您好！”
夏妈虽然一肚子疑惑，碍于长辈的面子毕竟不好问得太直接，于是道：“你最近工作忙吧？”
“嗯，是有一点忙。”他也是为了赶完一个阶段的工作，然后才能请个长一点的假。
“哦，那就是没打算回家来啦？”
陆迟敏锐地感觉到了她似乎有话要说，便笑着问道：“阿姨，您是有什么事吧？”
夏妈见他开口问了，也就不想再继续绕圈子下去，压低了声音道：“我是要告诉你一声，岚岚突然叫我带她去相亲。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闹别扭了，我就想着还是来问问你……”
陆迟在那头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让她回家休整一段时间，这就是她休整以后得来的结论吗？
“阿姨，您先帮我挡一下，我明天就回去！”
夏妈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说出来。
挂断电话之后，夏妈有点快乐地想，还是她这个当妈的有智慧啊。可惜女儿不争气随她爸，才会遇事不知道动点歪脑筋，光知道生闷气了。
既然她要相亲，那就相吧。
夏妈站在衣橱旁边，一本正经地为女儿当着服装指导。
“你这两天脸色怪难看的，别穿黄色外套了，穿那件红色的毛线外套，衬得皮肤白一点，也显得人小一点。”
映岚乖乖地按她指示穿好，从镜子里偷偷看了她一眼。
“妈，我之前也就一说，您怎么就当真了呢？”
夏妈瞪了她一眼，“你不知道我和你爸为了你的个人问题，急得头发都白了吗？”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万一让陆迟知道了……”
夏妈耳朵尖，听了个清楚，驳道：“你不是说你们俩已经吹了吗？既然他这一头没了指望，就当然要抓紧点去接触别的人了。一晃眼你就三十岁了，哪还有多少时间能耽误？”
又来了又来了。
映岚索性闭了嘴，任她去唠叨。
不就是相亲吗？也不是没相过，不过成不成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打定了主意，也没再让老妈追着后面唠叨，她很配合地跟着去了相亲见面的地点。
对方的家居然也在三元镇上。
老妈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找这个地方的人，是为了刺激她不争气弄丢了之前的那份大好姻缘吗？
下了车，她都还没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走着走着，越来越不对劲。
如果说在一个镇上还算是巧合，那么连过的桥，走的小路都是一样的，那就真是巧合得太诡异了。
远远望去，那颗标志性的老槐树都出现了。
映岚停下了脚步，拉住前面走得头也不回的老妈，“妈！”
夏妈抽空回了她一句：“干吗？”
“您也别瞒我了，今天是有预谋的吧？”
夏妈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预谋？”
映岚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夏妈已经在前面催她：“快点走，人家可能都已经到了。”
映岚看着母亲的神色，将信将疑，心里想着，也许是住在附近，即使是住在隔壁，也有可能啊。
一路跟着，走过了那颗老槐树，走到了一栋白色的小洋楼跟前。
门口站着这家的主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看到母亲就笑着迎了上来。
映岚偷偷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陆妈妈，看来是她多心了。
主人十分热情地将她们母女迎进客厅，端茶递水，然后落了座开始闲话家常。
“是我远方的一个侄子，也在省城上班。平时工作太忙，就把个人问题给耽误了。”
夏妈笑着道：“和我家的丫头一个情况。现在的孩子，光知道忙工作了。”
主人看了映岚一眼，又道：“我们家这个孩子，人品是没有话说的，做事认真，待人诚恳……”
像开表彰大会，映岚有些想笑，还好忍住了。心里倒是越发好奇这位五好青年到底长什么样子。
夏妈回道：“哎，老实点好，这年头什么都是虚的，还是人品最重要。”
主人连连点头称是，兀自嘀咕一句：“这孩子，也不知道早点过来，你看，害你们等了……”
夏妈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们来早了。”
就说吧，哪有女方提前到的？不过这样也好，最好对方瞧不上她，然后客套几句就可以回家去了。
主人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去眺望，突然喊了一声：“哎呀，你这孩子也真是，怎么到现在才来，害人家姑娘等到现在……”
哦哦哦，五好青年终于登场了，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映岚装作不经意地朝门外看了过去，然后目光一顿，眉头叠到了一起。
来人站在门口，笑着在向主人解释：“对不起，我因为在家里找一样东西，所以耽误了。”
主人领着来客走进客厅来，笑着要为他们作介绍：“这位是……”
映岚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插话道：“我知道，久仰大名，陆迟先生。”
陆迟被她瞪了，还是一脸温和笑容，不疾不徐地回道：“你好，夏小姐。”
夏小姐？叫得真是顺口。
想不到还是被他涮了一把。
看老妈的表情，根本就是帮凶。
也怪她自己，都走到人家家门口来了，还在傻乎乎地想着，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这世上，当然不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巧合了。
“妈，阿姨，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道了别，转身朝门外走去。
主人对陆迟使了个眼色，他会心一笑，跟着走了出去。
留下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十分热络地互相招呼道：“他们聊他们的，咱们聊咱们的。”
沿着河埂一直往前走，就是高中时代就读过的中学。
映岚虽然年年都回老家，可学校却是自毕业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她高考成绩一般，读的学校也很普通，因此下意识不愿意回来，怕碰到熟识的老师问起来尴尬。
正好赶上了星期天，校园里没有人，一把大铁锁锁住了镂花的铁门。
映岚忍不住站在铁门外面，朝里面看了看。
“你有多少年没来过了？”
她知道他一直跟着她，之前因为被捉弄了心里赌气，本来不想理他，不过看到少年时曾共同待过的地方，多少对他产生了一点同龄人的情谊，于是回道：“十几年了吧，毕业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你呢？”忍不住追问一句。
“我也是。”
怪了，他家离学校这么近，当初又是考上A大那样的好学校风风光光走的，有什么可回避的？
“想不想进去看看？”他忽然问。
是很想，可是门是锁着的，翻墙进去吗？就算她翻得上去，也没胆子跳下来。
“跟我来，我知道哪里可以进去。”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好像也没有曾经想象中的那样，产生排斥的感觉，反而有一丝小小的温暖。
他拉着她沿着围墙一直往里面走，映岚已经隐约记起他要带她走的是什么地方了。
“学校操场旁边的那个小门？你也知道那里！”她露出兴奋的神色。
随即又笑自己傻，都是这个学校出去的学生，身为女生的她都知道，没道理身为男生的他会不知道。
他没说话，拉着她一直跑到围墙的尽头，果然看到了那个已经有些残缺的小门。说是门，其实就是砖头风化之后坍塌，露出的一个半人高的洞。
映岚太意外了，“这么多年了，学校这么也不知道给砌上，太抠门了。”
陆迟好笑道：“你怎么知道没砌过，说不定是又让人给扒了呢？”
映岚点点头，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上晚自习的学生如果想逃课，就肯定要找个能够顺利逃脱的路线。这个地方位置偏僻，又有一棵大榆树挡着，学校的工作人员一般很少留意到这里。
“走吧。”陆迟松开她的手，自己弯下腰，先一步迈了进去，然后伸手来扶她，“小心点。”
映岚觉得眼前的场面实在有点离谱。两个年纪一把的大龄社会青年，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钻着这个瞧起来有点像狗洞的偏门，想想都觉得好笑。
“还好是乡下地方，如果是在市区里面，逢人手机上都有摄像头，看到了话一定会给我们拍了放到网上去，标题大概就是‘菁菁校园惊现一对衣着时尚的青年男女欲爬狗洞闯入’……”
她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陆迟看着她笑得几乎岔气，感染了快乐的气氛，也没形象地笑了起来。
顺利进到了校园里面。
偌大的操场显得十分空旷，再往前走，就是升国旗和学校开大会的水泥台。
映岚指着水泥台笑道：“这地方我站上去过一次，就是作文竞赛得奖，学校给我发奖状和奖金的时候。”
当时底下站着全校的师生，她记得自己走上去的时候，腿都是抖的。
“你呢？”转过脸问他。
“上去过几次。”
“几次？”
“每学期学校发奖状奖励年级成绩第一的时候。”
果然是个好学生，好到让人唾弃的那种。
“说起来你就比我低一届，我们应该是同校读过书的，不过说实话，我对那种每学期都上领奖台的好学生向来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们太高傲了。所以你上台领奖的时候，我肯定是站在下面和同学偷偷聊天。”
他淡淡一笑，目光移到了光秃秃的旗杆上去。
“我对你，其实有印象。”
哎？不会吧？
“怎么可能，我高中三年，总共也就上去过一次。”
“那一次就足够让人印象深刻了。你不是作文竞赛得过地区一等奖吗？”
“是啊。”那又如何？虽然当时学校开表彰大会特地表扬了一番，但应该是转过身就忘的事情吧。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得奖的那篇文章是什么题目？”
“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记得？”
他笑了笑，转过脸看了她一眼，“叫《走过去，前方是片艳阳天》。”
映岚很是诧异了一下，“不……不是吧？”
可是，好像真的是这个名字。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太诡异了。
他朗然笑道：“所以就说，你很有名啊。你的这篇文章，后来一直都被学校的语文老师拿着当范文，一届一届学生地往下传。说不定你现在去学校里问，这篇文章还在。”
高二下学期得的奖，高三一年埋头读书，后来就毕业离开了，这些事她还真不知道。
她忽然来了兴致，“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写的是什么？”
“和父母之间的亲情。”
嗯，的确有点像出自她的手笔，因为她是一个非常恋家的人。
“文笔没有很糟糕吧？”学生时代写的东西，用大人的眼光来看总是有些惨不忍睹。
“以我的作文水平来看，写得非常好。”他不由一笑，“你当地区一等奖就那么好混啊？”
倒也是。
“被你一说，真有点想看看当时到底写了什么。”可惜今天学校放假，不然她可能真会跑到老师那里问问去，说不定就真找到了。
陆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了退，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如果我说，我现在手上就有这篇文章，你要看吗？”
怎……怎么可能？
映岚傻掉了，又迅速回神，追问道：“你怎么会有？”上下看了他一眼，“在哪？给我看！”
陆迟看着她，露出揶揄的笑，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了一本泛黄的作业本来。
映岚怀疑地看了一眼，接过来翻开。
是用钢笔字抄写的，字迹漂亮且工整，并不是她的字。
“是你抄的？”
他微笑点头。
“老师给派的任务吧？”可怜的学生都是这样。
却没料到他会摇头。
“你自己主动抄的？”她随便翻了一下，好像有不少字啊，抄起来不嫌累吗？
她嘿嘿一笑，“该不会是那时候，你就开始暗恋我了吧？”
陆迟伸手敲她的头，“你以为谁都像你玩早恋？”
不是就不是，干吗行凶打人？
映岚实在好奇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于是仔细地从第一页看了起来。
十几岁的年纪，写得无非都是些少时的伤感情怀。文章写的是她在学校住校不能回家，心里想念父母，然后又信誓旦旦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要努力学会独立。
老实说，以映岚现在的眼光来看，文笔也就一般。
不过，在文章快结尾的地方，有段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前些天从同学那里听到了一个让人感伤的故事。她说她中学的班主任，丈夫在前线抗洪抢险不幸殉职了，留下一个儿子还在读书，家庭生活非常困难。想着上天降临在那个和我同龄孩子身上的种种不幸，我才知道自己真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很想去帮助他，如果有机会的话。可是如果直接给他送东西，他自尊心会受到伤害吧。
可是还是会去寻找机会帮助他，因为我想把我身上的幸福，分哪怕一点点给他，也会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映岚看着这段话，心里感觉怪怪的，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现在回想，当然已经记不得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了，但是她记得，后来作文得奖得来的一千块钱奖金，她在上大学之后，就以邮汇的方式寄给了他。因为怕他给寄回来，当时都没有留回信地址。
“你还记不记得你帮助过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映岚努力回想，还是摇了摇头。
“姓什么也忘了吗？”
姓——陆？
哎？
“好像姓陆，名字是三个字？我想不起来了。不过你可别告诉我，是你家的远方亲戚之类的啊？”
他叹了声气，笑道：“也罢，就算你能想起来那个名字，也一样不认识名字的主人。”因为她压根就没见过。
他跳下台子，对她伸出手，“下来。”
映岚跟着跳了下去，被他拉着往操场旁边的沙坑方向走去。
好奇地看着他从旁边捡了个石头，蹲在沙堆上写着什么东西。
她凑上前去看，跟着念了出来：“陆成龙？”
说实在的，这名字真是有点土。
“就是他吗？”现在看看，也开始觉得这三个字有点眼熟起来。
“没错。”
映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追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不会真是你家的亲戚吧？”
陆迟扔了手上的石头，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拉起她的手，扬眉一笑道：“走吧，差不多该回去吃饭了，我妈和你妈还有我姑姑应该都在家做好饭等着了。”
映岚心里还记挂着之前的问题，被他拉着走还不忘追问：“你还没说，这个陆成龙到底是谁啊？”
陆迟露出头疼的表情，被她追问得实在受不了了，只好道：“别问了，回家给你看我高中时候的作业本。”
这都是哪跟哪的关系？
“为什么？”
“因为我高中作业本上写的名字，就叫陆成龙。”没好气地回道。
映岚傻眼了。
不……不……不会吧！
尾声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很奇妙。
我知道她的名字，一直记了十几年，可是却从未见过她的样子。可是我总感觉，她应该也是在这座城市的，也许某一天，我们就会不期而遇。
想不到真的有一天，我跟她会以那样戏剧化的形式遇见了。
后来才知道，那天是她从原来的单位辞职离开，难怪脾气会那么坏。
更想不到的是，她会应聘到我的公司里来。
这座城市每年大大小小的招聘会不下千场，每场招聘会至少也有几千乃至上万号人去应聘，可是她的简历就那么巧合地出现在了我的手边。
当我看到她家庭住址栏上写的地址时，忽然有些激动。地址对，名字对，这世上当然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这样的巧合，我确信就是她。
她当然不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工作上对她严苛，说话不留情面，是因为急着想让她适应新的工作和环境。她的年纪和工作经历都是她身上无法忽视的缺陷，她又误打误撞闯到金融这一行来，如果想要适应残酷的竞争，就必须学会放下自尊心，从新树立自己的人生目标。
也许这世上，冥冥之中的确是存在缘分的。
我们都过了适婚的年纪，可是都还是单身。如果再晚一步，她身边的那个人也许就不会是我。如果早一步的话，也许我们就根本不会遇上。
也许远从她在作文里写出我的故事时起，缘分就已经成了一份命中注定了。
我很庆幸，我们都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在合适的时候遇到了对的人。
——摘自陆迟的博客文章（也是博客里仅有的一篇文章）
后记
把这个故事算在“五色光阴”系列里，因为觉得橘色是温暖的颜色，而起先也是想写一个温暖的故事。
可是写完之后发现里面很多情节都让自己唏嘘不已。
女主角身上发生的那些事，真实的情节占到了八成。辞职，重新找工作，重新适应新的生活，爱情上的失意，被父母唠叨，被身边的人嘲笑，参加一波又一波的相亲等等，包括连她的爱情，这些都能在现实里找到原型。
只差别的是，故事里的夏映岚爱情上找到了陆迟这个归宿，而现实里的夏映岚错过了。
希望现实里的夏映岚，终会迎来属于她的幸福人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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