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爱有来生
电影的名字叫《爱有来生》。
看到海报,尉迟早开始后悔自己答应得太快。
海报上,是执帚回首的僧人以及眸中带泪的女人。
“我想看。”
唐暖暖摇摇他的手,满眼期待。
看一场电影,应该不会让她想起前尘往事吧?
不错,他在胆怯,他怕有什么外力激发出她沉睡的前世记忆,他怕她记起一切后又会拿该死的“我希望你幸福”来做逃离的借口,他不想冒险。
“要不,你先回家,我看完了自己打的回去。”
见他拧眉,她不想他为难,有点失望地松开他的手。
但,很快地,他又把她抓了回去。
与其让她一个人看,不如由他陪。
“我们进去吧。”
拉着她,他向检票口走。
落在身后的唐暖暖雀悦地跟着,笑得眉眼弯弯。
他不喜欢仍愿意陪着她,她可不可以想象成,他是在宠她?
直到坐进情侣卡座,唐暖暖仍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她还是第一次坐在情侣卡座里看电影呢,原来,谈恋爱,就是这样子。
老实说,家里的放映室不知道有多宽大多舒服,尉迟早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既拥挤又空气不流通的环境里受这种罪。
唐暖暖可不觉得受罪,她好奇地东张西望,感觉从卡座里望出去的视角和以前坐散座时好不一样哦。
她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小屁股抬来抬去,最后不小心坐到他腿上也不自知,还以为是柔软的坐垫,竟然还拿手摁了摁他的大腿衡量着“坐垫”的弹性度。
知道她是无心,提醒她又怕她尴尬,尉迟早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合上眼睛,假寐。
“开始了。”
音乐响起时,她拿手肘撞了撞他,两眼盯着荧幕,心无旁骛地进入剧情。
她的小屁股仍坐在他大腿上,原本挽在一起的手改为她抱着他胳膊而他的手圈上了她的腰。
他们就像前面卡座里的亲密男女,近得鼻息相闻。
尉迟早不敢动,怕小小的动静又会让她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拉远和他的距离。
这样就好,近得能看到,抬手能摸到,保持这样就好。
可是,那小小的耳垂,优美的唇形,性感的泪痣,那么近那么近,近到他嘴唇一张就能含住,体内迅速燥热起来。
然后,他看到,一珠眼泪,从她眼角滚了下来。
接着,两滴,三滴,四滴……
泪,来得很快,迅速由成颗的珠子变成连线的溪流,她抬手用力擦一下,再擦一下。
“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哭就哭了。
正想捧过她的脸问个究竟,她却用手肘撞他,“不要说话。”
又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尉迟早才发现,她哭是因为电影,不知是哪里触动了她的眼泪开关,这一哭就止不住,从头哭到尾,眼泪流得比女主角还要多。
他贡献出手帕,很快湿透。贡献出衣袖,继续湿。最后,贡献出胸膛,反复湿。
他发誓,以后,他绝不会让她再看这种类型的电影。此时的她,似与梦中那个在滂沱大雨中哭得肝肠寸断的小暖重合,他心都纠疼了。
这真是一部该死的电影,会不会是她已记起了前世?
“不要看了,我们回去。”紧紧搂着她,他决定还是中途退场比较保险。
可是她不,仰着泪眼矇眬的脸不停摇头,“不,我要看完。”
拗不过她,只好把她圈在怀里护个严严实实,似乎这样做就能防止她逃跑。
当结尾来临,男主走入轮回消失在人间,恢复记忆的女主卧倒在千年杏树下哭声震天,他怀中的人儿,终于抑制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哭得比女主角还要女主角。
“好了好了,全是假的,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
笨拙地抚着她的背,说出笨拙的安慰之词,可是这些都无法止住她的泪。
观众陆续散场,很快,座无虚席的放映室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虽然止了声,她仍抽抽噎噎,头枕在他肩头,眼泪无声地流。
“暖?”
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鼻尖哭得红红,眼睛哭得肿肿,似要把全身的水分都哭出来才罢休。
唐暖暖没有应,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回应。
真的好丢脸啊,她知道她泪点低,可是没想到这部片子这么猛,竟然让她从头哭到尾,还把眼泪鼻涕哭了他满身,还哭得像个无尾熊般挂在他身上,不知道如何面对,只好继续装死,逃避。呜呜呜,一会儿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像个没事人似的自然啊?纠结,纠结!
“暖?”
他低低地唤,怎样才能止住她的泪?
湿透的手帕早不知落在了何处,除了一双手,他全身大概找不出什么干燥的地方。
温柔地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然后,尉迟早很快发现,手也不够用,手指到手心,也湿透。
以后再也不让她看这种电影,他再次在心底起誓。
轻轻吻住她的眼,也许这个方法可以让他把她所有的泪都消化。
唇下的她瑟缩一下,僵硬得完全忘了哽咽。
心下好笑,果然被他寻到止泪的好办法。
为了一劳永逸,不如,继续。
抬起唇,他移向另一只眼。
这一下,她不但不哽咽,连呼吸都没了。
这个傻瓜,第三下,他的嘴唇略过鼻翼,轻轻落在她的唇角。
“呼吸。”他说。
“呼——”乖乖呼了口气,然后,下一秒,她再次被夺走呼吸。
他在吻她,不是亲这里那里,而是,亲嘴。
愣愣地,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入了脑门集中在了被他吻的部位。
“呼吸。”他又说。
“哦。”她傻傻地应。
吸进氧气的同时,她也脸红地发现,她引狼入室了。
他的唇舌随着空气进入她的口腔,热情的新鲜体验,令人发汗。
不由自主,把自己交给他,任他主导,在亲吻中迷醉。
“喂!散场了!你们干什么,还不走!”
随着喝斥声响起,有人敲打着椅背,“咚咚咚”赶人。
被惊醒的唐暖暖呻吟一声,迅速将脸埋进他胸口,手紧紧揪着他衣袖,懊恼地将头辗来辗去。
天哪,好丢脸好丢脸,为什么还不地震!
相比较起来,尉迟早的脸皮就厚得多。
他抱起怀中的人儿,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门口,挤满了等待入场的下一场次的观众,他们好奇地打量这对“在电影院偷情的男女”,窃窃私语。
唐暖暖除了装死,就是继续装死,很没胆地把安全留给自己,把丢脸抛给他。
同时,心里弱弱地想,若是撇开被围观的环境,其实像这样被他抱着,挺好。
感觉走了长长一段路,夜风吹进她的裙裾,微凉。四周嘈杂的声音也提醒着她,他们已出了影院,她该要求他放下她。可是不行,她没有勇气,她还装不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来面对吻过她的他。
也不敢细想他为什么会吻她,只是很鸵鸟的,想要把面对面的时间延后再延后。
尉迟早一点也不介意继续抱着她行走。
如织的人潮中,他和她紧紧连接在一起,没有擦肩而过,没有错过重逢,很好。
如果他告诉她,他的幸福只有她能给,那么,那个该死的咒语是不是就可以解?
以前站在这条大街,他时常有种迷茫感,心里空空的,似有风呼啸而过。
现在却很不一样,这种感觉,就像一首诗。
[我的心
是一座城
一座空空的城
只能住一个人
你]
把她放进车子时,她双眼紧闭睫毛轻颤。
感觉到他欺近,她立刻屏住了呼吸,小手不经意轻握成拳,如临大敌的模样,既让人好笑又令人怜惜。
尉迟早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离开,关好门,去到车子的另一边。
放松下来的唐暖暖,心里又微微地失望,她还以为,刚才那一刹,他会像在电影院里那样,吻她。
悄悄转了转身,她蜷着身子窝在椅座里,背对着他,悄悄回味那个吻。
他是喜欢她的吧?就算不是很多,一点点总该有的吧?
那他,喜欢她什么呢?
一想到在医院时他对她连看都不愿看的冷漠,再对比重逢后他的转变,难道是,日久生情?
可是,在他面前,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出丑,这样的她,有哪里值得他喜欢?
也许,又是应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他想找个人吻,她正好又在身边,所以,顺理成章,她就成了那个被吻的幸运儿?
唉,肯定是这样。
握着方向盘的尉迟早一直在观察她。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每当为某事纠结时,她的小脑袋总会无意识地辗来辗去,嘴里不知不觉会发出一两声叹息。是想起什么了吗?
“在想什么?”不想任情绪在猜测中忽上忽下,尉迟早决定干脆问个明白。
缩在他宽大外套下的唐暖暖抽了一下,想继续装死下去,却又明白有些事早晚要面对,不如,说个清楚。
“那、那个,你喜欢我吗?”
没想到她纠结的是这个问题,尉迟早放慢车速,把车子停到了路边。
宽敞的车子突然变得狭小,唐暖暖只觉口干舌燥,懊恼自己不该一时心直口快。
当感觉到他温暖的手试图把她的头扳向他,她抵抗了一会儿,很没用,她还是没有勇气,无论他的答案是“是”还是“不是”,她都没有勇气看他。
这个小东西,既然把话说出来了,不如就趁着今天,把关系迈向新一步。
坚决不容她逃避,尉迟早把她的小脑袋从外套里掏出来,逼着她面对他。
“你没感觉到吗?”
捧着她的脸,拇指轻柔抚过她颤动的长睫,尉迟早将唇印向她的泪痣。
唐暖暖又停住了呼吸,他的言下之意,是,喜欢吗?
就像是在大奖揭晓时,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会是那个中奖者。
“傻瓜,呼吸。”他的唇移到她的嘴角,热热的气息带来心里一波又一波的悸动。
她想呼吸,可是太紧张了,完全忘了该怎么呼吸。
摩挲着她的唇,他决定人工呼吸。
当空气灌入她的口中,唐暖暖又惊又羞,猛地睁开眼。
然后,她望进他的双眸,眸心闪耀的温柔之光,引来心脏一阵阵抽疼。
他默默看着她,眼中似有万千情感无从表达,只好用手拂过她的眼,加深这个吻。
他很温柔,温柔又缱绻,缱绻得令人想哭。
浓烈的情绪席卷而来,不想让他看到眼泪,只好拨开他的脸,把脸埋回他的胸口,环住他的腰,慢慢平复难以形容的酸楚。
回应着她的拥抱,他将下巴抵在她肩头,用手指梳理她凌乱的发。
“我,喜欢你。”
这种肉麻的表白,以前无论是听到还是看到,他都觉得幼稚无聊得可笑,可现在,如果能令她安心,他竟也说出了口。
对这个爱胡思乱想的傻瓜,必须要用说的,她才敢相信,才不会逃避。如果她愿意听,他愿意学说一些甜言蜜语让她不要怀疑。
“为什么?”她不敢相信地抽了一下,声音发哽。
“因为是你。”
因为是你。
这,就是世上最美的情话吧?
唐暖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车怎么进了卧室怎么爬上床怎么把头埋进了被子,可她知道,她的嘴角正无法控制地上扬,他的声音在耳边无限循环地缭绕。
我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是你。
因为是你,所以喜欢。
我也喜欢你,呵呵。
到底她还是脸皮薄,说不出口,只好裹着被子躲在无人的角落,一遍遍默念,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喜欢,是什么样的呢?若在三个多月前有人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绝对不会想到会是他这种。三个多月前,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会与他遇见,可是,到底还是遇见了。原来,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场遇见,可以很轻易就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从此以后,她将不再是她,她又确实是她,或许就是混合了他的全新的她。
呵呵,好绕,原来,恋爱的感觉,就是自己把自己整晕。
傻傻地拥着被子,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地回忆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结果,越想越清醒,竟然又失眠了。
他在做什么?有像她一样辗转反侧吗?
忍不住下床,轻悄悄靠近门口,将耳朵贴上门板,想感知他是不是又站在门外。
是从那天开始,他就喜欢她了吗?
悄悄将门拉开一道缝,悄悄朝外张望,期待着看到他的身影,可是门外,除了廊上晕黄的灯,哪里有他半分的影子?
心下不甘,她踱出门,踩着地毯走向天台的楼梯。
楼梯口的门开了道缝,有风从门缝里涌进来,她打个冷战,越发想确定他是不是一个人在上面受冻。
天台上,有宽大的木椅,椅前架着两部观星望远镜,他坐在木椅上,手里捏着罐啤酒,却没有观星。
虽然有风,但天气很好,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满天星斗。
在市区住久了,唐暖暖很久没有在夜晚抬头看过天,也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星星。
星空很美,可星空下他一人孤坐的背影,却刺痛她的眼。
她想依偎在他身边,即使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坐着,就好。
门全部打开后引起的强风吹翻了木椅上的空啤酒罐,几声脆响后,它滚到了她脚边。
然后,他看到了她。
没料到她会出现,他怔了一下,看到她竟然穿着睡衣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立刻大步流星走过去。
“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冷,赶快下去。”
唐暖暖不安地动了动脚趾,“我睡不着,听说观星可以治失眠,所以想上来试试。”
是谁传授她这种治失眠的方法,简直欠揍。如果观星可以治失眠,那他的睡眠为什么越来越少?
“阿嚏!”
一阵风吹来,她鼻子一痒,一个喷嚏就喷了出来。
尉迟早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她就往楼下走。
不知他在冷风中坐了多久,衣服上沾满了夜凉如水的味道。
一想到每天夜里,当别人都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美梦香甜之时,他却一人枯坐在冰冷的天台,孤寂的背影,再次刺痛她的心。
下了楼走到客厅,他找了毛毯将她裹住,然后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中,看到她的脚露在外面,他直接用大手握住她的脚来回搓着让它变热。
他的手并不比她的脚温暖多少,可她并不想提醒。
这样的他,半蹲在她面前,生怕她吹一点冷风受一点冻的模样,让她觉得,他真的真的是喜欢她的。如果不喜欢,何必如此?
“还冷吗?”
感觉到手心里搓出了热度,尉迟早抬头问。
唐暖暖捧着水杯,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
“不冷了,给,你也暖和一下。”
看着伸到面前的水杯,尉迟早推了回去,“我不冷,你自己喝,我先去把天台的门关了。”
他一离开,她忙光着脚冲到厨房再倒了杯热水,然后迅速坐回沙发裹上毛毯,伪装得就像没有移动过一样。
尉迟早回来时,看到茶几上放着两个冒着热气的水杯,裹在毛毯里的人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偷偷看他。
承了她的好意,他端起水杯喝了口热水,然后坐到她身边,把滑落的毛毯裹回她身体。
和他在一起,她还是很紧张,他一靠近,她就僵硬得不敢动。
索性将她连人带毛毯一块拉进怀里,他不想再慢火炖汤,他想加快速度。
“那个电影什么地方打动了你?”
他还是不放心,试探着想要确认她有没有想起前世。
唐暖暖感觉很糗,为了一部电影哭得稀里哗啦,还害他一起被人侧目,如果不告诉他,她就真是欠他一个交代了。
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儿,她小小声咕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不得有情人不能成眷属。明明是阿九说要来世重新开始的,结果她自己先忘了,害阿明苦苦等了五十年,等来的却是她和别人成亲生子。她不该忘的,她该等他,等多久都要等。”
想到那一幕,阿明站在窗外看阿九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欢爱,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太残忍了,阿明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来看那一幕,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和她道别?
“傻瓜,那都是骗人的,编剧故意这样安排来赚观众的眼泪。你没看出来吗?这个电影一开始就很矛盾。明明阿明说了,只要看到她幸福平安,他就可以了无遗憾地投胎转世。既然如此,他已看到了,她有疼爱她的夫君有关心她的挚友,她如他所愿平安幸福,到这里,他就该一句话不说悄悄离开。可是如果这样,戏就拍不下去,所以导演硬生生安排了这一段自相矛盾的讲故事的戏。如果这世上真有阿明,如果阿明真的爱护阿九,他绝不会让她重新记起前世,只要她快乐就好,记不记得他又有什么关系。”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赞同,唐暖暖辩道:“你的意思是,阿明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爱阿九?可是,爱情就是这样的啊,一边想要放手,一边却又不舍。阿明也没料到阿九最后会记起来啊,如果他知道,他肯定不会和她讲故事。”
“是,他不知道!他讲完痛快了,一个人了无遗憾地去投胎转世了,却不想想万一阿九记起前世,她会不会内疚难过,如果会,从此以后阿九又怎么可能继续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想到那个只顾自己痛快欠缺深思熟虑的男人,尉迟早忍不住冷嘲。
唐暖暖一下子从他怀里坐起来,奇怪地看他。
平时话很少的人,没想到谈起这部电影,他却会激动,真是,奇怪!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你,你只要默默躲在树阴里确认了她是幸福快乐的,这样就够了,是不是?可是,这对阿九来说太不公平,她有权利知道。”
“有权利?既然她不记得,这权利从何谈起。”
他说的对,可是,她不喜欢这样想。
“虽然她暂时不记得,可是在银杏树下住久了,她早晚会记起来!”她强辩,反正她就是很介意阿九的不记得。她该记得,是她主动给了来世之约,所以谁都可以忘,唯有她不能忘。
“记得又怎样,她已嫁给别人,一切太迟了,错过了就永远错过。”
不高兴地戳他一把,反正她不喜欢这个结局。
“哼,阿九不是怀孕了吗?说不定投胎转世的阿明就变成了阿九的儿子,这样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这样也行?
尉迟早摇头,对她的大团圆结局不予置否。
“你就这么希望他们能再续前缘?”
“当然!”她用力点头,“既然叫《爱有来生》,那肯定是要在一起,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就是要在一起,否则这片子就失去主题该改名叫《爱在前世》了!”
真顽固!这么喜欢大团圆的她,若是记起自己的前世,会不会也赐他一个大团圆?
这一番争论,让他放下一颗心。
她不记得,很好。最好是永远都不记得。过去的前世就让它过去,今生,他绝不会让她再像前世一般为他流那么多眼泪。
“那个,阿来和一一的故事,你讲给我听。”
玩着他的手指,她想起那个未讲完的故事。
尉迟早岔开话题:“太晚了,早点睡。”
“不要!”尽管已有了困意,可是像这样抱在一起窝在沙发里真的好舒服啊,她不舍得睡。
“给我讲故事,我想听。”
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她满意地枕着他的心跳,催促。
俯头看着怀中睡眼矇眬的人儿,尉迟早失笑,她这个样子,怕是听不到三句就要睡熟。
用手指梳着她的发,他沉吟着开口:“阿来,是在见到一一以后,才看到光……”
睁开眼时,他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手揽着她脖颈,他的腿夹着她的腰,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
她的记忆仅停留在昨晚的沙发上,她听故事,然后睡着了,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以两人衣衫齐整的状况来看,他们很纯洁地睡了一觉。
他睡得很熟,呼吸平稳。
睡着的他,头发乱乱蓬蓬,是极有光泽的漆色,黑眉长睫,唇形优美,慵懒放松的性感,非常令人想染指啊!
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角,可一想到冬叔的交代,“少爷睡眠不太好,他打盹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扰”,只好选择“远观不可亵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好像没有醒的意思。
虽然她很乐意陪他睡下去,可是一想到要面对醒来的他,她就脸烧得厉害。
他们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只一天而已,他们就恋爱拥抱亲吻“上床”,全套做齐。虽然最后一项只是名义上的,但是,如果他想要求实质性的,恐怕她也不会拒绝。
胡思乱想着,就想到了石头的亲妈,他没有娶的那个女人。
既然不离不弃,为什么他不娶?
即使她为他生了儿子,他也没有娶。
那,如此平凡的她,又有什么条件可以让他娶回家?果然,是没有将来的啊。
心下,立刻就忧郁了。
既然没有将来,不如就这样吧,半途而废,各奔前程。
理智这样告诉,情感却不甘心。也许,也许天时地利人和的幸运会再次降临,也许她就是那个最后的夺冠者,走到终点才能看到结局,试过了才不后悔,唐暖暖,你应该为爱情而战,fighting!
尉迟早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畅的一觉,什么梦也没有,直接睡到自然醒。
这,该归功于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人。
像这样搂着她醒来,是他此后人生最美好的期待。
不由加深了拥抱,让她更紧地贴合他的身体,贪婪地想要分得她更多的温暖。
“早。”他说。
还想装睡的某人,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早。”
“怎么了?没睡好?”
托着她腰,把她拉到与自己平视的角度,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低低哑哑的,很好听,好听得让她想每天每天早上都能听到。
这样就好,能得一日欢娱就享受一日,说她鸵鸟也好,堕落也罢,总之,她不舍得在两个人好不容易如此亲近的当口轻言放弃。
她扬起嘴角,笑得眉眼弯弯,“睡得很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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