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痛楚
月,明亮如玉盘,清清冷冷。
昏暗的房中,没有点灯,只是任由月光把它的清辉静静地洒进这沉暗之中。
洁白如玉的双手无声息地抚在那如同明月般清冷的古琴上,君幻雪静静地坐在房中,闲适而优雅的坐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琴弦,一根根地抚过,他的表情,像是在抚弄着最心爱的情人。倏地,他的身子一颤,左手食指猛地压在了琴弦之上。
一丝鲜红的血,顺着指尖缓缓流出,一滴,两滴……滴落在那妖红的衣摆上,慢慢渗入,融为了一体。一种如同千万根针扎似的痛楚,自身体之中蔓延而开……
果然,又开始了!
君幻雪抿着唇,那艳丽的凤目带着不甘,睨看着那破了口子的指尖。
骨骼的痛,血肉的痛,这具身体的痛,又开始慢慢地迸发了。
月,明亮如斯,周而复始,月缺月圆。
而这痛,也如月一般,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到底还要痛多久,才能结束呢!这如同被赌咒了似的血脉,这具早已被这份疼痛折磨得残破不堪的躯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又或者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可以得到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却唯独得不到那命中注定的缺失!
命依!命依!
君家的人毕生所要寻找的命依!
想要找到那个人,想要狠狠地问那个人,为什么他的痛,只有命依可以解!
一记寒光忽然闪过,下一刻,两道黑色的身影,破窗而入,招招夺命地向君幻雪袭来。
君幻雪左手抱琴,身子骤然间往后弹开,从容地避开那冰冷的剑锋。
一声冷笑自他唇角漾开,懒懒地抬起凤目,君幻雪看着在他眼前的那两个黑衣人,“你们倒总算来了。”
“交出家主,否则的话,别怪我们手下无情!”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道,手中的剑蓄势待发,只待对方若是不同意便痛下杀招。
“家主?你们莫非忘了现在君家的家主究竟是谁!”君幻雪冷哼,举起左手,尾指上,赫然带着一枚镶嵌着紫色宝石的尾戒——那正是历代家主的凭证。
“你妄自夺权,卑鄙无耻!”说话间,那两个黑衣人又举剑朝着君幻雪刺来。
激烈的打斗,霎时在不算宽敞的客房中展开。只听轰然几声,屋子里的桌椅架子,已经尽数被毁。
两个黑衣人,虽然出招狠辣,但是与其说要杀死君幻雪,倒不如说是在拖延时间。
只听外面一阵铃声传来,两个黑衣人对望一眼,便迅速收手,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烟幕弹扔下,霎时之间,房中烟雾弥漫,两个黑衣人自窗口跃出,疾步朝着不远处奔去。
客栈的另一边,正有几个穿着同样黑色服侍的人,搀扶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女人疾走。如果梁宛宛在现场的话,一定会认出,那女人就是在客栈门口被鞭打的女人。
“啊……”破碎的嘶吼声,自那女人的口中断断续续地溢出,“痛……好痛……”
“请家主忍耐!”搀扶着君落花的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加快着脚步。这次救人,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让黑衣人心中有着不安,唯今之计,只有尽快逃到安全的地方。
“我……我受不了……杀了我,或者把‘他’找过来给我!”君落花满脸扭曲地道,手指掐住了那黑衣人的胳膊,像是要掐进那人的血肉之中。
“怎么办,家主她现在这样子……”另一个黑衣人不安地开口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走,若是让君幻雪找到的话,只怕……”
话还未说完,却已经停住。不远处,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人,站在月光之下,盈盈凤目,泛着清冷与杀戮,一身红衣,与那人怀中的白玉绿弦形成鲜明的对比,迷离而妖娆。
“若是被我找到的话,只怕会如何?”夜风似的声音,却透着一抹子的血腥。
“你——”那些黑衣人齐齐地倒抽一口气,“君幻雪,你怎么追来了,你不是被引开……”剩下的话没说完,他们显然也明白了,既然君幻雪出现在这里,那原本引开他的人,自然是失败了。
而原本被搀扶着的君落花,则像是饥饿的野兽,忙不迭地推开了那搀着她的人,踉跄地朝着君幻雪奔去,口中不住地喊着:“幻雪……救救我……痛,身子好痛……”
君幻雪右手扬起,商、角二弦齐发。随着轻淙的琴音,君落花硬生生地被击飞倒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雪……幻雪……”君落花挣扎着仰起头,双眸依旧追逐着那红色的身影。
几个黑衣人齐齐地朝着君幻雪击去,锋利的长剑化为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密密绵绵,交织成了一片银色的剑网。
绯红的身影在那层层剑网中穿梭自如,他左手托琴,右手勾挑着琴弦,一仰,一卧,一跳,一跃,衣衫翩翩,真有着说不尽的艳美,道不清的勾魂。
琴音时而婉转,时而凌厉,宫、商、角、徵、羽……随着那玉色手指不断地勾动着琴弦,那些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
或吐血不止,或骨骼尽碎,又或者,只提着最后的一口气,狼狈地看着那一抹红影。
“怎么……可能……今天是月圆之夜,你怎么可能……”唯一还勉强站着的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早已断裂,脸上的神情,早已变成了一种恐惧。
那红色的身影单手抱着琴,一步步地朝着那黑衣人走来。
轰!
随着一声琴音的落下,黑衣人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树上,再无力地跌落在了地上。
“把君落花押回去,至于这里的人,一个不留。”君幻雪对着已经守在一旁的松幽、奇詹吩咐道,那沉不见底的眸子,让人看不透他此刻所想的。唯有滑入衣袖内的手,此刻正紧紧地拽着,指甲刮破了掌心,刺进了皮肉。
那是一份痛!一份刻入骨髓的痛!那是每到月圆之夜,君家的家主都会承受的……无与伦比的痛楚!
梁宛宛发誓,如果她知道古代的普通劳动大众但凡听到任何的打斗声,都窝在房里闭门不出的话,她绝对会严格遵守的,可是偏偏,她不知道。
而且,她还偏偏有着女人普遍的优点……呃,好吧,至少偶尔也是缺点的——好奇心。
所以,她摸着黑,靠着那微弱的月光爬到了天字号房。
几间房,唯有一间是半掩着的,她探头向里望,只看到原本该是桌椅的东西,现在都变成了木头渣子。
这间房,她记得她带路的时候,是那个君幻雪就寝的房间。
在好奇心兼正义感的驱使下,梁宛宛摸进了房间,看到除了遍地的打斗痕迹外,房间的窗子也破了两扇,好在借着月光,她没在房间里找到尸体的碎块,大摊的血之类的,所以她想,应该没出什么人命案子吧。
只不过,原本该在房间里的客人却没了。梁宛宛正打算去隔壁的几间房看看时,却发现她以为不在的君幻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门口。
红色的衣衫,即使是在月色下,依然耀目至极。而他那张俊美的脸,半明半暗,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他的怀中,抱着那把翠玉雪琴,她留意到了他抓着琴的手指,捏得死死的,青筋爆出,像是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可是快要压制不住,即将爆发而出……
梁宛宛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撞破了对方什么机密的事儿,所以这人打算来个杀人灭口什么的,毕竟这种事儿,在她看过的小说中屡见不鲜。
君幻雪死死地盯着梁宛宛,那眼神儿,像是要沁出血来似的。
梁宛宛那个心虚啊,害怕啊,冷汗都冒出来了。于是她赶紧舔舔干涩的唇角,勉强一笑,“客官,我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您就当今晚没见过我吧。”
话一说完,她忙不迭地要往门外走去,却在越过他的时候,手臂被一股力量扯住。下一刻,梁宛宛整个人又被甩回了房中。
痛!
屁股着地,她的脸蛋皱成了一团。还没来得及哀悼自己这莫名其妙的遭遇,就看到对方手中的那翠玉雪琴直直地掉落到了地上,而那君幻雪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不,或者应该说是非常糟糕!
他那修长的手指,此刻正死死地抓着胸口处的布帛,把衣衫的那一处,硬生生地给揉烂了。原本莹润的面色变得苍白无比,就连唇,都变成了一种青紫色。突然,他的手动了起来,拼命地拉扯着衣襟,而他的呼吸则越来越急促,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似的。颀长的身子,几乎是以一种颓废的姿势靠在了房间的墙壁边上,只是他的眼,却一直盯着她,死死地盯着,不曾错漏一分一毫。
浓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房间中是那样的明显。
梁宛宛身子缩了缩,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的这句话,却像一下子刺激到了他。
君幻雪咬着牙,吐着浓浓的浊气,“哈哈哈,生病……是啊,你觉得这是生病吗?”
她无语,直到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从他的口中溢出。
“痛……啊……”颀长的身子慢慢地匍匐在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他的手指,一点点地陷入地面,莹白的指甲,在粗糙的地上,磨出了斑斑血痕。
月光透过那破损的窗子,照射在了房内。
他的手,本该是很美的,善于弹琴的人,大多都有着一双很美的手。可是现在,这双手却是狰狞的。
梁宛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几乎忍不住要惊呼出声。她从来不知道,有人的手指可以自虐般地扭曲到那种程度,几乎像是失了骨头,折断了一般。手背上青筋布满,随着每次抓扒着地面,手指上的血痕越来越多,她甚至看到一小截木屑扎进了他的指头间,可是他却像是浑然未觉似的,还在不断地进行着重复的运动。
到底是什么样的痛,可以令得这样的一个男人,成了这种模样?!
梁宛宛想逃,可是那人一副狼狈到极点的样子,又让她的脚步,怎么都迈不出这房间。咬咬牙,她蹲到了君幻雪的身旁,轻轻地拍了下他,问道:“那个……需要我帮你找个大夫吗?”
她的手,在碰触到他的那一刹那,他身体所有的动作停住了,甚至连那浓重的喘息声都消失了。可是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颤抖,颤抖得十分厉害。而他的口中,则发出一种近乎怪异的笑声。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是你……”
“你在说什么?”她有听没有懂,什么叫原来是她?
君幻雪却趴在地上,仰着头,怔怔地盯着梁宛宛。她的手,还贴在他的身上,而他身上的痛楚,在一点点地减轻着,虽然不明显,可是确实……比刚才轻了。
原来,白天看到她的时候,那时候异常的心跳,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预兆!
君家人,见到自己命中注定与之依存的人的预兆!
命依,命依!那是君家的天之骄子,毕生都要寻找的人!
尾指上那象征着君家家主标志的戒指,幽幽地散发着冷紫色的光。君幻雪的喉咙中,发出了低低的唔鸣声。是她吗?眼前这个眼中带着惊恐的女子,就是他的命依吗?属于他的命依?
那像是被赌咒了般的血脉,每一代的君家人中,总有一人是继承了那血脉的,越接近满月的时候,身体便会越痛,而到了满月的夜晚,便会痛彻骨髓,痛不欲生。
这种痛,深入了骨血之中,纵使再惊才绝艳,纵使再权势滔天富贵无边,也没有办法可以让身体不再受这种苦。
而唯一的办法,却是只有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命依!只有命依才可以让这种疼痛消失!
君幻雪的样子,让梁宛宛本能地收回手,想要逃开,可是旋即,她只觉得一股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你——”她向来的好口才,这会儿开始打结了,只觉得掐住自己手腕处的力量重逾千斤。
“为什么会这么的痛呢?”他喃喃地朝着她问道。
“什么?”梁宛宛只觉得自己的下半身被这个人的腿紧紧地压住,隔着衣衫,他身上的那股热力,依旧传到了她的身上。而他的上半身,则撑起着,脊椎曲起,那弧形优美得如同半月。他的衣带有些松开,身上的袍子因为他之前自己的抓扯,已经凌乱不堪。随着他脊背的伸抬,领口滑落到了肩膀下,那圆润白皙的肩膀,就这样裸露在了她的面前。
这……简直就像是一种诱惑啊!如果她是身在古代所谓的青楼,而身上的男人是所谓的小倌话,梁宛宛觉得自己会很有闲情雅致来欣赏美人一番。
可问题是,现在她是被迫的啊!
尤其是那压着她的男人,还是个江湖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按照客栈里所听来的八卦,那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
而且掌柜白天的训示,还历历在耳呢——但凡是那些接近君幻雪的女人,即使不死,人也废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痛?”他的头越来越低,望着她的那双精致的凤眼中,有渴望,有冲动,有欲念,有厌恶,有残忍……汇聚成了一片她所看不懂的矛盾。
“我……呃,知道你现在很痛,你抓着我也没用啊,不如放开我,我去帮你找个大夫怎么样?”梁宛宛努力地游说道。
又是一声怪异得似哭的笑声,从他那薄唇中溢出:“不……你不会知道的,我的痛,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人是他的命依,可是她却不知道,他曾经在多少个夜晚里,期待过她的出现。君家的命依,从来没有人知道该如何找起。因为那特定的命依,可能早已老去,可能还未出生,又或者在荒山野岭或者死在杀戮战场之中。
所以……太难得了,能够找到命依的君家人,太难得了!君家这一脉的人中,有太多的人,因为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命依,而自杀身亡的。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才让他找到呢,为什么在他已经不再奢望的时候,在他打算拖着这具破败的身体直到哪天受不了自灭的时候,她出现了呢?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有多幸运,而我又多不幸。”他不断地喃喃着,眼神中的厌恶越来越甚,可是那扣着她手腕的手,压着她的躯体,却反而贴得更紧了。
梁宛宛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他在厌恶什么?是她吗?但是既然厌恶的话,又为什么……
“啊!”没等她想个明白,他的唇已经死命地咬在了她的肩膀上。梁宛宛顿时疼得眼泪直冒,想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不小心划破点皮肤,都要创口贴包半天的主儿,哪里受得了这种牙齿直接咬皮肤,还硬是咬得出血了的痛!
一痛了,这神经就受到了点刺激,梁宛宛之前那为了保命的小心翼翼,瞬间丢了大半。那像小动物似的眸子水汪汪地噙着眼泪,她使劲地挣扎着,“痛……呜呜……喂,很痛啦,你走开,走开!”
她的挣扎起到的却是反效果,他咬得更重了,那股子血腥味儿,在房间里也更浓了。梁宛宛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要把她肩膀上的肉给咬了?
“呜呜……别咬了,我疼……”这会儿,她恨死自己为什么非要好奇心那么重,为什么非要跑这房间里来?
“你是谁?”他的呼吸更加浓重,舔舔她肩膀上渗出的血珠,凑近了她的耳边。
“我……是这家店的店小二。”她的脑袋使劲地往着另一边倒去,深怕他把她的耳朵也给咬了。
“你到底是谁?”
她能感觉到他的唇,细细地从她的耳垂边不停地吻着,密密麻麻的,一直延到了她的脸颊边、下颌、下颌,最后,流连忘返地停留在了她的唇角边。
他粉色的舌尖从唇中探出,像是在品味着最美味的珍馐般,一点点地舔着她的唇,以一种带着颤抖的方式****着。
梁宛宛被吓傻了,也被吓呆了。
如果这是在现代,这种行为的男人应该被称之为色狼吧,而她应该狠狠地揍对方一顿,然后报警打110。可是这会儿在古代,对着一个武功高强的古人,她真真是欲哭无泪了。
梁宛宛没有经历过情事,她人生的大半时间,是贡献给了学业功课,那一些多余的时间,她大多用来研究美食,所以她根本没交过什么男朋友,这也导致了她现在被君幻雪吻着,一下子什么反应都没了,就只是呆呆地顺着他的问话接下去:“我……呜呜……叫梁宛宛,其实只是个高三学生,我发誓,我真的……”
她剩下的话,全部都被他吞进了口中。他的唇,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唇上,反复地摩擦着,磨得她觉得唇上火辣辣的,像是掉了层皮儿似的。
他的牙齿,还在磨着她的****,在她张口说话的时候,又一下子咬住了她的舌尖,像是要把她的舌头整个吞噬掉一般。她呜咽地晃动着脑袋,他的一只手伸过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不能再动半分。
梁宛宛被吻得没办法呼吸,肩膀痛、嘴唇痛、舌头痛……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无一不痛的。而更倒霉的是,她的舌头还被别人死咬着不放。梁宛宛只想,自己怎么就那么衰,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BT男人,怎么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把自己的初吻给耗没了。
越想越悲,可是偏偏她现在又没法挣扎,只能任由他反复地折腾着。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断了气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她的舌头,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他,只觉得他的眼都似乎染上了一层艳红,和他身上那红衣隐隐相互映衬着。
“命依……”君幻雪双手环抱着梁宛宛,用力得很,“你是命依……原来……我也可以找到命依……”那沙哑的声音,竟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悲哀。
“我不叫什么命依,你认错人了!”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处,颤抖的身子,在紧紧拥抱着她的过程中,慢慢地恢复如常。疼痛,在一点点地,不可思议地失着,在痛了那么多年后,却仅仅只要环抱着一个人,就可以让这份疼痛不在。
可怜而可悲的君家人呵……
可是当疼痛消失后,身体中似乎又涌起了另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无可抑制的空虚。
仿佛,生存的意义,就是要拼命地抓住那样东西,要拼命地占有那样东西,要拼命地获得那样东西!
他的耳边,不断地听到那个弱小到他弹指之间就可以夺取性命的女子说着她不是什么命依,他认错人之类的话。
认错,可能吗?他的眸子不禁微微地合上,鼻息之间,全都是她的气息,带着一点甘甜,一点乳香的气息。
“那么你最好祈祷我没有认错人,因为如果我认错了,就代表你不会有机会活下去。”他的狼狈不堪,他的痛楚,他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
随后,他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僵硬住了,他想,她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命依……是我的命依……我的……”他抱着她,让彼此的身子更紧密地贴合着。他找得太久了,也痛得太久了。久到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地对着她。
这一夜,他抱着她,那双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过。他像只饥饿的野兽,不断地汲取着她身上的这份温暖,用来止住身体的痛与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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