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莫言命
6716400000073

第73章 云澜亭诀别

如果这一去再难回……能否允我,来生挥剑再相陪。--莫苍茫

为什么选择拜入楚国的太学?易水很多先生问过莫苍茫,并劝他回心转意,在稷下,凭他的实力,谋略,他可以拥有一切,出了稷下,在赵国,除了四大家,他可以横着走。因为稷下是赵国的最高学府,朝臣边帅多出于此。

莫苍茫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不仅因为这些手足之情的同窗,那个可以守候的女子。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过往的三年里他以为可以就这样忘记前世的一切,安逸的生活,然而和四大家的矛盾冲突,游历民间的所见所闻,让他意识到,他的想法与世界格格不入,乃至背道而行,一旦暴露了自己的思想,天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忍他?也许唯有做个野人了吧,莫苍茫黯然的发现:他只能回家。

在易水二百年的典籍中,莫苍茫仔细查询了有关天外来客,奇闻异事,似乎易水典籍有过类似的记载,然而却不知被何人抹去了,最后的线索便落在了楚国。太学。

如稷下于赵国,太学于楚国同样重要,可它对于整个天下都是重要的,大晋灭亡后,当初国子监所有史书典籍最终由几位大师保护在稳定的南方重建了书院,便是后来的太学,天下人莫不向往太学,九州一脉相传的文化都在太学,历来的太学祭酒无不是当今大家领袖。

而赵国,为了掌控那些青年俊杰为自己效力,稷下如今已成了权贵争权夺利的地方,也是王安他们失望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易水的学员总是倾向稷下,因为百年来的联系与认同感,无法轻易割断。而莫苍茫等人在表现出离开愿望后,便被轮番劝说,最后引诱至北平“封赏”军功。

轻轻月下,小河哗哗流淌,是夏末琴曲最后的余音,雨刚下过不久,花开始珍惜自己泪水,不轻易弯腰,泥土沁人香气,怕扰了这份宁静,一切那么熟悉,莫苍茫站在亭中,苦笑:“还好你们没这么看我。”想起逃亡回到书院的时候,书院众人看自己的鄙夷,真是郁闷难当,憋屈难受。曹百川站在对面,靠着雕梁柱,嘿嘿一笑“我能理解你,可有人理解不了啊。”范灵煖瞪了曹百川一眼“别添乱!”曹百川嘿嘿一笑。田留香对着低头的莫苍茫道“韩瑞只是有些想不通罢了,孟羽确是回家送亲去了。”随即撅着嘴道:“不过你们都走了,真是没义气。”看着目光躲闪,不自在的王安,挠头的路岩,弹琴的林蔚然,拨弄着算盘的苏鑫,以及卿卿我我的公孙爱与陆金香……

“金香,你到底哪边的?”

“只是道个别嘛。”

气氛却就此低沉,亭外,肖云飞,赵青城正在与丁一仁告别,似乎没有太多的话,而有些别离则是声嘶力竭的痛哭,比如袁随风和他那一堆红颜知己。“我靠……有这么夸张么?”莫苍茫擦汗道。猛然回头,发现亭中只有剩陆金香和自己。

路岩将统计完的,前往太学的名单交给王安,“五十多个?这么多?”王安头痛道,易水的先生们看在往日情份对于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稷下绝不会容忍为数不多的易水学子离开那么多的,前途必定阻碍重重。

“嗯,只有二十四个和我们一起,其他的自己上路。”

莫苍茫尴尬的看着陆金香,像金鱼张大了嘴,却怎么也说不了话,的确,到了今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人家曾经以真心待你,而你不珍惜,如今想念起那时的好,可又要离去,说不说,做不做,又能怎么样呢?两个人就这样低着头,不说话,直至王安咳了一声:“苍茫,我们该走了。”莫苍茫脸色一变,强作欢笑,“来了。”艰难的转身,迈步,却感觉突然被抱住,“我……”刚想说话,陆金香却已飞奔离去,莫苍茫伸出了手,呆在原地。

把昨天都作废,

现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爱,

请给我机会。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

认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讲不听也偏要爱,

更努力爱,

让你明白

---《偏爱》

“敬诸位同窗一杯,此去也许相见无期……为我们三年情谊!”莫苍茫双手举杯过头顶。

“敬诸位兄弟一杯……”路岩大声道

“为诸位先生!”林蔚然仰望山顶

“为不朽易水!”

“…为心中理想!”越来越多的易水学生呐喊。

“后会有期!”曹百川一饮而尽,任那一滴泪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