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嫣然进宫后,逸轩便再未与她独处,孰能知晓,昨夜能教他那般安心的人竟是……
嫣然是如何离开皇宫的?
这个问题再度浮现脑海,逸轩不由得深思起来。
记得那日,皇帝上朝比平时早了些,且心情不错,不想从他脸上再看到令自己心痛的表情来,他便垂下头。哪知皇帝突然当众说出两国边界处由他来驻守,而群臣们未有任何反应,只因皆以为皇上说错,派往之人应是大将军莫逸澈才对。
后皇帝皱着眉,引得周边一片哗然,只因……
他是皇上,说的话岂能收回?
不知他是有心或无意,只知自己又要与嫣儿分开,当即像被人割去块肉似的,那般生疼。
记得当日退朝后,便知会有饯行宴等着自己,本想直接先行离去,却见皇上与身旁的小太监说了什么,仅听到贵妃二字,那小太监就已不见踪影。
猜到皇上定是想邀嫣然一同举杯敬他,那画面他简直不敢想。但与自己离去前见嫣然一面相较起来,倒也无所谓了。
只因他……
想快些看到她。
直至宴席散了,也没看见嫣然的身影,而身旁的皇上更是只字未提。
碍于身份,碍于世俗,他就算再有疑惑也没问出口。
记得当日,皇上的脸略有不悦,难道那时他已知晓嫣然不见?
从大殿返回,逸轩一路走得极慢,心中像有团迷雾般挥之不去……
嫣然被带至宫中,因她爹娘被囚于王府内,而皇上定是拿此事,料到她不会逃去,可如今在梦诏相见,那她爹娘呢?
想到从小便对自己问寒问暖的姑母,逸轩顿时百感交集,嫣然他保不住,姑父姑母也同样保不住,他饱读诗书又有何用?
见到不远处的莫逸轩,易寒压抑的醋意再度回升。
他们,原本离嫣然最近的两个人,如今却都不能拥有她。
论权?他易寒没有,论爱?他望向那白衣之人的眼中更加苦楚,不管怎么选,他都没有一点机会是么?
察觉到易寒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仲离心中倒是明白几分,他们三人应都是相识的,从他与嫣然互视,而易寒于身旁观望。
“易儿,我去将那新领的小徒儿带回。”
易寒还未来得及反应,仲离便飞身离去。
知道师父的用意,易寒心中一阵感激,后起身向逸轩走去。
“是你!”
看到走近自己的南丽驻使,逸轩这次倒一眼分辩出来。
眼前的易寒虽是易容,可仍是无法挡住浑身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之前过于专注嫣然,而未发觉他有什么不同,此刻仔细看来,才发现他的眼竟是如此……
轻轻点头却未开口,望着眼前温文儒雅之人,在他这般平和的表象下是不是有着跟自己同样惊慌失措的心?
“真没想到,短短几日我们又见面了。”嘴上仍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只为掩饰此刻瞧不见伤的痛。
闻言,易寒略带惊异的目光看向他,自从那日见他后,他那如神人般的微笑便一直荡在脑中,不明他到底知不知晓嫣然来到梦诏之事,后于昨日见他激动反应,就应是不知才对,这样多的疑虑待见至自己,却不问?
他为何如此淡定?
“你都不问我,为何嫣然会出现在梦诏?”
易寒没法像眼前人那般冷静,只因,事关嫣然他便无法静下来。
“从在边关初见你,从刚刚认出你,及你现在来见我,我便知道你定是有话要说。”不是自己太过冷静,而是隐藏得比他要好罢了。“既然你都要说了,我又何必问?”
听闻这话,易寒只觉后悔,这下倒像是自己做了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应该沉住气,到时便是他如自己这般激动的打听才是。
可再次见到他,自己能强忍妒意不出来见他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嫣然如何出宫的,我们也不知。”果真如他所料,自己仍是藏不住的说了出来,只因……
他才是嫣然爱的人。
说出这话,易寒心生失落,同时又像是松了口气般,见逸轩略有不解目光,便知他的疑惑,再次说道,“嫣然的爹娘已被救出,因中血降而来到梦诏,一开始便是为解降而来。”
这也是他和师父无法贸然行动的原因,只因嫣然的娘需梦诏国师解降,将她们带走,与先前未来梦诏又有何区别?
逸轩再未吭声,心中仿佛荡起千层浪,姑母身中降头,这巫术折磨她这么多年,自己却从不知晓,而嫣然更未提起,她们这家人究竟要遭受多少苦难才算完?
“到了,就是这!”
秦殇跟着嫣然一同往里走去,便见一中年男子正扶着与嫣然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从林中出来,这应是她爹娘了。
“爹,娘。”嫣然立即上前将娘接过,轻轻扶她到小院坐下,见爹正望着秦殇,嫣然赶紧说道,“他是我一朋友,会些解降之术。今日特意来为娘除降的。”未将事情全告之爹娘,只为不想他们担心。
仔细望着说话女子,冷天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似年轻时的清然,却又比她的五官更精致,更妖魅。且不论当年清然有公主身份可自保,光凭这般相貌定会有多少人来争夺?
这真是自己的女儿么?
“嫣儿你……怎么……”不解她为何会换上真颜,不知这样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么?
不知该如何回答,嫣然掩饰为难,笑道,“哎呀爹,不要光顾着我,先让他给娘看看吧,我现在去做饭。”
说完便看到秦殇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嫣然回瞪过去。若不是娘的身体重要,她定会守他于厨房,一整天都不让他出来。
殊不知她这模样在秦殇看来更显可爱。
云芷驻使刚踏进门,便瞧见南丽及柏仙驻使倒在床上,原来这两国的人竟这般无用,后转念一想,今日事出得怪异,明明自己最早离开,怎在大殿最先出现的便是他俩?而回来也一样,且看他们这般模样定是睡了许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