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自登基以来,便改口为朕。再度说出这字,竟让我很是陌生。
先皇是我爷爷,在位以来管制着整个莫阳国,左丞相是他一手带出,只是未想皇爷爷因病驾崩,他便立刻显出狼子野心,正临父王即位,却突生重病……
御医一个个摆头不语,这病来得过快,也不由得会令人起疑,但我知道,若是有人想要加害,任凭自己再怎样查也查不到什么,只因敌暗我明。虽极度怀疑左丞,可就算查出点什么,又能拿他怎样?
左丞相为人细密,深知宫中这般繁乱,若以此助我称帝,必定能聚民心,且能得朝廷中与他相对之人的改观,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在我成功当上皇帝后,原以为我小不足为惧,但他定是未想到,我会尝试着新人的意见,后在这方针下也相安无事了好几年。
未料他不想再等,强压百姓,使得他们苦叫连天,而这一切却皆算在我头上。不是我不愿将他拿住,只是……
可笑的是,每当上朝之事,我竟不知身边之人全是他的人又或是部分他的人,一个皇帝能当成我这样,可真谓是前无古人。
紧接着政局混乱,每日上朝便是反应各地百姓如何贫困,我深知这些不过是想要用来打击我的第一步,后将我栽培之人全收买去,若是不从,便被暗杀。皇室中人更是频频被袭,那段时日果真是闻莫色变。
姑姑莫清然原是皇室公主,只因嫁给商人,令皇室尽扫颜面,便被废了封号,自此倒是未有人袭他们。若不是知道这个,我也不会如此清楚左丞相的动机。
他想自己当皇帝却又没有姑姑的声望,应是怕反了我他自己也做不成,反倒左丞相之位也没了。
若不是有一日我要前往梅林,未由往常御花园过,而是直接走的冷宫,还未过湖便听到梅苑居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我小心靠近,哪知后边的话令我脑袋一片空白。
原来父王的死真与左丞相有关,虽早已清楚此事,但猜与承认毕竟不同。而后却又听到更为惊骇的事来,原来他们于四年前便给姑姑下了降头,此乃梦诏巫术,难不成父王的妃子中有人是来自梦诏?
他们不要姑姑的命,那么他们的下一步便是拿她作威胁么?
后我未再听下去,赶紧回到大殿命人将梅苑宫二人拿下,再到时,已只剩她一人。
另一人会是谁?想从她口中逼出话来,可她就像哑了似的不语,知道她是以此来拖延时间,我冷笑,以为这样便可等到人来救她么?
想到父王的死,姑姑的痛,我再无耐心等下去,离去前便命人将她削成人彘,如今冷宫的可怕叫声也不过是她传出的。
当日我便命人将王府查封,原本想将他们接至宫中好生保护,可父王不正是在宫中被害的么?若是有人存心加害,哪儿也没个安全。
想想,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倒不如就让他们仍住王府内,我派以大内高手四人保护,可这样做不更是引起左丞相注意吗?
为保护他们,我只好说以反话,让他们误以为我是因民望而……
若是姑父不解也就罢了,可竟连姑姑也……
十年来,我极少去看他们,只因去了难免要说些违心之话,与其令大家都不开心,倒不如不去。
至于逸轩和逸澈这两兄弟,着实令我喜欢,一个满腹锦纶,在治理朝纲上有着独道的见解,只是过于年轻说话未有多大份量,且他独来独往的性子,也……另一个虽才十五,却极善战,只要他带兵出征,定会赢。可惜为人易燥。若真要与左丞相斗起来,怕也不是对手。自他们人入朝以来,就有问过姑姑之事,我并不是不想对他们说明,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提早告诉他们,怕会坏事。毕竟他们的脸永不像自己这般,能装得令人分不出好坏来。
我常常独自一人望着月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都快不认得自己了?
原本最真实的我应是什么模样呢?
也许这正是所有的帝王最想知道,却又最无法知道的问题了。
只因……
我是皇帝。
什么都无法改变,也什么都不能改变。
若是有那么一天,必是我死了!
想到死字,我竟有些好笑,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些骗人的东西还传了一千多年,每日早朝便来这样一句,教那些皇帝们都如何真得起来?
怕逸轩和逸澈趁我不备而私自前去探望姑姑,我只好给他们各一块令牌,此令牌极有用处,可保他们去任何地方都畅通无阻。我这是担心他们若有一日极需去往某处而见不到自己,给他们应急的东西罢了。可若给了却被他们滥用怎办?
后我想了个方法,命他们令牌可以随意用,但若在我下令禁止任何人前往的地方使用令牌的话,那就必须无条件的接受我的旨意。见他二人不懂,我只好举例说明,例如让他们流放,给他们指婚等。
说流放他们并未有何反应,我立即说指婚,二人脸色皆被吓得惨白,我心中一乐,就不信吓不到你们,只是较为好奇的是,他们竟这般的怕软不怕硬?
我若是指婚,定会挑家世好且貌美的贤惠女子给他们,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也可一并娶了是了,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不明他们为何会出现如见洪水猛兽般的表情来。
据人来报,莫逸轩和逸澈进入了禁令之地,且用了令牌,未再多想,着一身便服的我立即前往王府。
想到即将要说的话,步子不仅缓了许多,知道自己除在寝宫外,其它任何地方,都会有人监视着我,而我也不去理会,只因怕打草惊蛇。才刚到王府外,我便示意了门口的四人,未作言语的踏了进去。不为别的,只想偷偷听些亲人间不再虚假的话。知道自己若是出现,定会破坏里边的气氛。
“皇上吉祥!”
突来的两道男音不仅将我暴露了出来,同时将里边话语声也打断了。
场面似乎有些尴尬,逸轩和逸澈的颤音即可听出此刻他们的害怕,定是因为指婚一事吧。
我笑了笑,忙缓和道,“好热闹啊,想不到朕的皇弟倒是喜欢往这儿钻?”
自认为这个玩笑开得还是不错的,可为什么他们仍是颤抖?只因自己的身份是皇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