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按照死过一次的经验,我这魂是不是也该出来了?可是自从那天以后,我出不了这身体,可也融合不进去啊。这种状态下我既感受不到身体所感受的,连身为灵魂该看到的也都看不到。此刻,不,已经六七天了,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听不到,看不到,什么感觉都散失了,只觉得自己困在一片黑暗当中,茫茫然……
难道这就是银狐泪的作用?收集我的魂,不让我飘走?要死不死的,我不会要这样过一辈子吧?
黑暗中一道光束出现,我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身体突然变重了,就像飘在半空中突然被狠狠摔进一个躯体,如同十六年前降生时的感觉一样,我被一种外在的力量强制压回身体之内,然后伤口处的痛楚清晰得让我怀疑,难道我又重生了?
我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更别提争开眼睛,双脚好冰冷,冷?痛?我的感觉又回来了!
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我还是能透过光的强烈程度来判断白天或是黑夜,此刻应该是破晓时分。
我不知道是谁在我旁边,他的手很柔也很温暖,他抚摩我的头,亲我的额头,捏我的脸,摩擦我的双手,甚至给我渡气,有时我觉得他是一个女子,有时却像温柔的男子,更有时我觉得他像一个孩子或长者,大概睡太久睡糊涂了吧……
光线强了些,他消失了,我的周遭并没有有人活动的声音。这个救我的人会是谁呢?
没多久,有门打开的声音,进来的人脚步很沉重,听上去很疲惫。
他握住我的手,那手突然又变得有力道,然后是惊喜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芷诺,你的手暖和了些,太好了,你没死,我和师兄找了银狐很久,原来它来过了,芷诺,太好了!”
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我很想用上力气,抚他,可是我不能,力不从心啊……
是楼奕轩,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激动的讲话,难得这家伙会因为我的死活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啊,只是……我好饿啊,有没有人可以感受到我好饿啊……
等……等等,我的伤口是谁给包扎的?敢吃老娘豆腐,肯定是楼奕轩这个混蛋,哼,等我醒了,该看还是该摸,我都要报仇!
忽然,我的唇上有软物在磨挲着,然后清水就注入了我的口内。呃……这样的喂水方式好浪漫哦!哇哈哈只是能不能给喂点填得饱肚子的啊?
楼奕轩,你又看我又触摸我,现在又亲我,指不定我没感觉得那几天对我做过什么呢,等姑奶奶我醒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芷诺,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是我不该丢下你,不该不告诉你我的事,不该让你为我挡剑,你的脑袋是装糨糊的吗?你不知道你师父我没那么容易死吗,为什么自做主张挡在我面前?”
楼奕轩这是在关心我么?不过听起来怎么那么欠揍啊!还是我多管闲事了不成?
不一会儿,他冰凉的薄唇又覆上我的,这回给我送什么吃的?哇呀呀,什么破玩样,那么苦,能不能吐出来不吃啊?可是我连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啊!要不要趁我起不来的时候给我吃这苦不拉叽的东西,混蛋啊,大混蛋!
“臭丫头,你要是有知觉的话一定在骂我吧,那你快点醒来教训我啊!”楼奕轩擦了擦芷诺唇边的药渍,将她的手放回被窝里,盖好被子。
“奕轩,芷诺今天怎样?”
呃?子虚哥哥的声音?他也来潜龙山拉?看来我这小命关心的人还挺多的哈!
“师兄,如你所说,的确是银狐在为她还魂,今日已有气息和体温了。”
银狐?是小九吗?好久没见小九了,可是我感觉到的,明明是个人啊,难道小九会变成人啊?哇,好想看看小九会变成什么样。
“恩,芷诺既然醒了,应该会肚子饿,我们给他弄点吃的吧。”龙子虚的声音听上去也很疲惫。
还是子虚哥哥好啊,知道我肚子饿了,楼奕轩这大白痴大木头,都不知道人是会肚子饿的啊?不给我吃好吃的就算了,给我吃那么苦的东西。
他们都出去后,我的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可能是刚重生,我总感觉困得慌,比起吃东西,我更想睡觉了,现在总算知道昏迷是什么东西了,如果一不小心回现代的话,我这经历没准能给医学带了很大的发展。
在睡眠中,我能感受到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将清粥送入我口中,不过这回我也搞不清楚是龙子虚还是楼奕轩,困极了,根本没脑力去判断这东西。
又是入夜,今天小九还会来么?我已经活过来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夜更深时分,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仿佛这几天夜夜都会有这么一个人来陪伴我,不过他为什么都没讲话呢?我看不到,但是好歹让我听听声音啊。
他又在给我渡气了,不过每每他来过之后,我都能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前一天要好多了,力气也慢慢大了起来,每当我用了吃奶的力气撑开眼皮,却不见面前半个人影,你说小九长什么样子呢?
自从我可以自己睁开眼皮后,小九就再也没来过了,大概不会再来了吧,我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清晨。
我已经早早睁开眼睛等着人来看我了,你说先进来的会是谁呢?
虽然现在已经能醒过来了,但是说起话来还是很困难。
差不多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
一如往常,这回先进来的还是楼奕轩,真不知道子虚哥哥在忙什么!我觉得我到鬼门关走一圈,这功力是不是上长了?都能通过脚步声来判断是谁了,也能通过他们的气息来判断他们是疲惫还是良好。
楼奕轩所做的第一件事还是给我擦脸,然后又是罗嗦了一大堆,又激将又哄骗的要我醒过来,我算是了解了那些医生为什么要家人在昏迷的患者身边多讲话了,我就差点因为太吵吼出来!
我在等待清醒的时机。
如平时一样,他用他的嘴给我喂水,我缓慢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不是我刻意要缓慢,只是我的身体的却还很虚弱。
只见楼奕轩的脸有些红,握住我的手:“羡儿,你醒了,终于舍得醒了!”
真是的,我没醒之前都叫我名字的,干嘛我一醒就喊我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