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诺戏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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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山顶,果然早就聚集了些好做风流的文人,这些人中自然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小姐女扮男装地混在中间,估计是想借机找个有才华的夫婿吧,不能怪这些凡夫俗子眼拙,只能说是芷诺的眼力较好,一眼便能分辨出这些分明是女子的男子。

将我轻轻放到地上,我单脚跳了几下,活脱脱一只真人版麻雀,直到找了个干些的地方才满意地坐了下来。

“芷诺,想喝水吗?”夕诺磁性的声音引来了人群中那些敏感的女人的关注,突然有些庆幸出门时没有多此一举地去换身男装,那些女人嫉妒的目光让我特爽,原本不渴的,但我这会还就喝定大美男送上来的水。

“嗯,夕诺,我渴了!”

看着这个自己早就了解到不能再了解的芷诺,她只是狡鲒地冲着人群一笑,他就了然她的想法了。

喝了两口夕诺递上来的水壶,我将它伸到夕诺面前:“夕诺,你背着我走了一路,一定累坏了!”

看着说话突然比平时大声地芷诺,明明是对自己说的话,看得却是另一个方向,不禁好笑地接过水壶,仰起头喝了几口水。

看着这边绝美的男子喝水时上下移动的喉结,那些羞涩的闺中少女竟也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可惜……可惜……那男子身边的女子似乎与其及其暧昧,而且他们还共饮一个水壶,与男子唇齿相遇的地方竟然是方才那女子喝过的地方。

“相见便是缘份,我等正巧在此处设清酒,共赏这花中傲骨,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其中一个儒雅的男子走近我们,礼貌的做了一个揖,随着他的上前,那些个女扮男装的女人自然不会落下。

夕诺站起身,礼貌地回了个礼:“在下姓周。”

但夕诺的注意力并没有过多地放在来者身上。

男子声音何其好听,他是如此俊美,如此清雅,那些女子不禁看了有些痴迷。

“哦,原来是周兄,那么这位姑娘是?”来者看了看夕诺背后的芷诺,倾城之色,若这二者是一对那倒也登对,只可惜了我这妹妹怕是又要看得见吃不着了。

“这位是在下的……”

有人暧昧地笑了笑等着夕诺的后文,有人憋足了气紧张地等着夕诺的答案,但芷诺的一句话伤了不少少女的心。

“未婚妻。”抢过夕诺的话,我站了起来,调笑地丢出三个如炸弹般的字,那些书生有些哗然,真是的,这有什么稀奇的,敢情你们还非要让天下女子都一个德行整天羞答答的不成?

夕诺有些惊讶,但很快只是恢复笑容,没有反驳。

“这样啊,能认识二位真是林某的荣幸,那边有些浊酒,这天虽未大寒,但喝些总能暖暖身子,不知二位是否肯赏脸?”

“呵呵,林兄客气了,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在下这位……未婚妻……在上山过程中脚扭到了,行走不大方便,林兄可先行过去,在下随后便到。”夕诺的眼底浮上笑意。

“那好,那林某就先行过去了。”客套了一番,林子如便走回同窗们喝酒的地方,压低声音劝说着自己不情愿离开的妹妹和妹妹的几个好友。

待他们走远了,我才敢捂着肚子小声地笑了出来:“哈哈夕诺,你没发现那几位姑娘吃鳖的神情阿!”

“芷诺的脚又不疼了?”夕诺兴味地看着芷诺,眼底的笑意不减,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开心?难道……夕诺很快打消了自己的想法,逼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阿!疼疼疼!”被夕诺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我的脚部传来清晰的疼痛感,立马抓住了夕诺,把整个人的重量搭在夕诺身上,如此才稍有缓解。

“笨丫头!”小声地斥责芷诺,夕诺扶着芷诺要坐下。

“等……等等,夕诺,你不是说要过去喝酒吗?”

“应着人的邀请罢了,还是说芷诺想喝酒了?”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上回喝酒是因为心情不好,没喝出酒有多好喝,这回不一样嘛,再说,想到那些小姐羡慕又嫉妒,我就特高兴,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越来越邪恶了。

这些文人果然有这本事再山颠之上摆了好大的一个桌子,桌上潦倒地摆着几个已空的酒壶,横七竖八地放着些糕点,同一个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没有扭到的那只脚支撑着我的身体,把手放在夕诺的手中,半走半跳地走进他们。

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壶酒对着嘴就喝,我全然不顾及旁人的眼光,百无一用是书生,就这么点破事就能大惊小怪的。

“哈哈,姑娘果然是性情中人。”刚刚和夕诺对话的那人倒是带着几分欣赏地笑了起来。

“周公子可会画画?”说着,其中一位“公子”递给夕诺一支笔,羞涩地不敢与其对视。

夕诺向来不爱炫耀才华,张口欲推托,我用手肘碰了碰夕诺,小声凑到他耳边:“夕诺,好久没看到你画画了。”

的确很久没看到夕诺画画了。

本想拒绝的夕诺却笑着接过“公子”的笔,望向前方隐约盛开的一点点殷红,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幅画,画的主角看似腊梅,但与桌上其他的画不同,夕诺在左下角勾勒出一个儿童的身形,欣喜地指着那团傲梅。

旁人没有注意到这独特地一景,只是不住地赞叹夕诺笔下的梅简单,却将它的骄傲表现得淋漓尽致。

唯独她和他知道,他画的是幼年的她,曾经她赖皮地要只高她一个头的男童将她背到山顶,幼年的她曾指着那一簇簇开的残败的花兴奋地说,她最喜欢梅,不是普通的梅,而是在寒冬开放的腊梅,因为腊梅就算开得残败,但开起来的花却仍像一个个笑脸。

女娃的眼里会突然出现与其年龄不符的眼神,像是在坚定自己,腊梅开得那样的骄傲。尽管只这么说过一次,连她自己也忘记了她曾说过,她最喜欢腊梅,但腊梅般的个性已经深入她的骨髓。

一如现在的她,明明满心地愧疚,她怎能如此快放下那个为她牺牲一切的男子,她怎能轻易磨灭掉当她将他推向另一个女人时眼里出现的悸动?她怎能如此潇洒地甩去脑海里的那句话,她不完美,她不知道谁不属于她,她该放弃谁,她忘不掉,忘不掉那夜在房里娘亲说的话。

——娘,毒千霸死了就可以了对不对?

——也只有我们小芷可以毁灭前辈呢。

——只有我?

毒千霸的恨,那段离谱的孽债,那个森冷的诅咒,那个残酷的预言,可是娘亲说过一切可能都结束了,她说过的啊。娘亲为什么会对隐薰说他并没有消失,难道隐薰会消失?

回想起当初君隐薰曾如此决绝地要她远离他的世界,尔后却又像抛弃一切一样义无反顾地帮她,救她,但她读得出他眼里的坚定,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隐约觉得,她会毁灭一切,她是罪恶的根源。

夕诺画出小时候的她,这个守护神一样的男子面对女子的豁达,他更多的竟是心疼,她真的放得开吗?他太了解她,像梅一样,再残败却依旧笑,笑得让人心疼,美得让人不忍毁灭。

周芷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再残败,她也能很快对你挤出一个笑容,有时她的笑可以骗过所有人。对她来说,最致命的不是自己死,而是别人因她而毁灭。

“呵呵,看也看过了,该吃喝也吃喝过了,夕诺,我好冷哦,我们回家吧。”在这些文人雅士热情的活动后,我顿感疲惫,其实赏梅就是要安静,四周无人,拉着挚爱的手,静默但又彼此默契才对。像这样的场景,倒有点像卖弄,浪费了那好好的景。

在黄昏之前,我趴在夕诺的背上,夕诺小心沉稳地迈着步子,夕阳时,影子被拉得老长,我不禁有些恍惚了,这样的场景像什么呢?

“夕诺,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的身边突然一个人也没有?”歪着脑袋,芷诺近距离地看着夕诺的侧脸,说话时温暖的气息喷洒在男子的颈部。

“不会,全世界都抛下芷诺了,我也会站在你身边。”夕诺认真地思考芷诺不着边际的问题,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夕诺,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像毒千霸那样失去理智,伤害所有在我身边的人?”

“就算会,我也不会逃跑。”

“哈哈,夕诺哥哥,你认真回答问题的样子好可爱哦。”我拍了拍夕诺的脑袋,他的回答,很可爱,也很感动……

俏皮的女孩不安分地趴在俊美的男人背上,像抚摸小鸡一样摸了摸男人的脑袋,那是一幅怎样滑稽的场景?

“小夕,娘有话对你说。”屋顶上,君惜惜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要儿子坐下。

从山上回来后,君惜惜看他的表情就一脸担忧,以至于夜深了,她独自坐在屋顶看着并不圆满的月亮,好在今日的星星并不多,虽然不是满月,但它却是天空中唯一可供人欣赏的景。

芷诺已经睡下了,原本打算回房间的夕诺却突然听到上方有唤他的声音,如此温柔,来自母亲,一个优雅的落脚,夕诺背着月光站在君惜惜面前。

“娘。”

君惜惜冲夕诺笑了笑:“小夕是小芷的好哥哥对吗?”

问题问得怪异,夕诺愣了愣,终是点了点头。

君惜惜满意地笑了笑:“小芷今年也有16了,早就到婚嫁的年龄,是时候让小芷和丞相家的李弥钦公子接触接触,你看怎么样?”

夕诺微笑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半晌才缓缓吐出:“夕儿没有意见。”

君惜惜叹了口气,从儿子的反应中,她早就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只是一个试探,但结果很残酷,“小夕,她是你妹妹。”

她是你妹妹!

她是你妹妹!

脑袋里环绕不去的五个字,母亲的声音不断环绕在耳际,他不明白母亲如此强调是何意?她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个?

但他分明能感受得到痛楚,仿佛这是一个刚刚才知道的晴天霹雳的事实,但他分明一直知道的啊。

袖中的拳头紧握,屋顶之上早就之剩他一人,月光如此渲染下,像是在幸灾乐祸,男子的背影凸显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