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卓玉只是一味地昏睡不醒,贾敏立时急得呼吸短促起来,脸变了颜色,泪水也涌流不止,急怔怔地只是说不出话来。
黛玉见了,也是吃惊不小,因担心母亲一时急火攻心再勾起那哮喘的老病,遂连忙按捺心中的焦急和紧张,劝慰道:“娘莫慌,早上弟弟还是好好的呢,我想定没有什么大碍,再说我们这是在普照寺内,了空大师乃是精通医术的高人,我这就去请他前来,娘您千万要放宽心呀!”
“是呀,是呀,少爷只是睡得沉些罢了,夫人你千万要放宽心呀!”一旁的婉秀也急忙劝说道。
女儿的话恰如一把钥匙,打开了贾敏的心锁,她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小小年纪,就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儿,心中涌起一股愧疚,做娘的应该事事维护着女儿才好,怎么遇到了事情,自己到一味地慌张起来,反过来倒要女儿来劝慰自己。想及此处,贾敏展颜笑道:“是呀,是呀,我一着急,竟把这一层都给忘了,婉秀呀,你领着黛玉快去了空大师的书房寻大师和老爷前来吧!”
婉秀和黛玉去了。贾敏抱着卓玉,把手探在卓玉的鼻下试了一试,感觉卓玉的呼吸均匀而顺畅,根本就不像害了病的样子。
“卓玉,我的好孩儿,快醒醒,睁眼看看娘吧!”贾敏抚摸着卓玉的脸庞叫道。高声叫了起来,可是那卓玉就似没有听见一般,依然昏昏的睡着。
“敏儿,卓玉怎么样了?”林如海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几步就走到了贾敏的身旁。
贾敏见丈夫来到自己身边,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慌乱的心情平和了许多,笑对林如海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卓玉这孩子太贪睡了,吃罢午饭就睡,睡到这般光景也只是不醒。”
“原来如此呀,”林如海不由长舒了口气。
“夫人,还是让老衲来看看吧!”了空大师走了过来。
贾敏把卓玉轻轻放在床上,闪身站在一旁。
了空大师聚精会神地把了一会儿脉,又思忖片刻,方说道:“林施主和夫人不必担心,我看令公子不过是旅途劳累,加之年纪又小,一时睡得深了些,咱们也不必硬把他叫醒,这样反而不好,不如,就由他睡,睡足了,他自然就醒转了。”
听了了空的话,林如海觉得有理,便点点头说道:“如此,夫人就不必担心了!”
了空大师道:“眼看申时快到了,晌午由于准备的匆忙,也不曾好好招待林施主一家,今晚老衲备了一桌丰盛的素宴,一定要好好款待林施主一家。”
林如海笑道:“大师太客气了!”
了空道:“原该如此,请去前厅用膳吧!”
贾敏往床榻边望了一眼,心里很是不放心卓玉。
了空大师一眼看出了贾敏的心思,便说道:“夫人不必担心,我这别院安静的很,再说我们这一般人都在这里,令公子睡不安稳,到醒不过来了,不如,夫人就留下两个贴身丫头守候着,等一会儿我们用过饭回来,令公子想必也就醒了。”
林如海也悄悄在妻子耳边说:“敏儿,大师一片盛情,我们却之不恭呀!我看,卓玉没事的,我们还是快去用饭吧!”
贾敏只好点点头,把婉容,婉秀两个人叫过来仔细的吩咐了一番。
林如海来到正厅的饭堂一看,了空竟然备了一桌颇为讲究的素宴。这排场俨然是招待皇亲国戚的架势。不由感到惶恐,忙问道:“了空大师,你如此铺张却是为何呀?”
了空大师不以为然道:“林施主客气了,凭林施主的身份和地位,荣受此宴是当之无愧的!”
贾敏也见得这场面非同寻常,当年自己未出阁时,也曾陪母亲前往寺院上香,其间也坐席过不少的素宴,但哪一次也没有这般的讲究,心下暗想:平素与了空大师并无深交,每年也只是来这里上香几次,再者,夫君已经辞官多年,早就不问朝廷诸事,给寺里的香火钱也是堪称而而,实在不值得了空大师摆出如此的排场呀!越想越疑。遂就悄悄拽了林如海的衣袖一下。
林如海当然知道爱妻这是何意,但是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也少不得要赴这宴席了,料定这了空大师乃一届高僧,在这佛门净地,也断不会生出什么不轨之心。他安抚地拍了拍爱妻的手,悄声说:“敏儿,不妨事,我料定这了空大师并无歹意。”
黛玉小声说道:“娘,我看这位大师慈眉善目,绝不会生出什么不良之心的!”
见他们一家三口一副迟疑的样子,了空大师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失礼,失礼,贫僧一心只想报答林施主的大恩大德,谁料想,林施主并不知情,由此倒勾起施主一家诸多的担心,真是贫僧的不是了!”
他这一言,令林如海和贾敏如坠谜团之间。
林如海问道:“大师方才说得什么大恩大德,在下真是越听越糊涂,我不过照例给寺里捐些香火钱,也称不上什么大手笔,大师又何必如此呢?”
了空大师笑道:“林施主,贫僧多有得罪,都怪我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也罢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这厢把事情挑明了吧!”
林如海恭敬施礼道:“有道是无功受禄寝食不安,还请大师速速言明。”
了空大师也谦恭还礼道:“还请施主一家上座。”
三人方坐定,忽见王嬷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少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