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丹阳和黛玉二人手牵着手往皇后的殿中请安。见殿门前有几个宫女在那里嘀咕什么。黛玉不由侧耳细听,原来是说昨晚皇后惩治了一个嬷嬷。
只听一个宫女说道:“这个张嬷嬷也不知是怎么了?服侍了皇后这么多年,听说还是皇后的奶娘了,昨晚不知怎么就发了疯,一个劲地说皇后丧尽天良,杀害了很多的妃子。皇后气得不行,只好把她勒死了!”
又一个宫女说道:“我觉得咱们宫中最近怎么总是那么多的怪异之事呢?前天听说仪和殿那边还闹刺客呢,刘大人武功如此高强,都尚且让那刺客逃脱了。”
几个宫女听罢都纷纷说道:“是呀,是呀,如今宫里就是不太平呀!咱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
黛玉听罢暗想:这必是彤霞悄悄下的迷幻散起了作用,看来这个皇后的确是作恶多端了,背地里不知伤害了多少妃子,这个张嬷嬷定然也是个帮凶,不然她怎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只可惜,她万万也不会想到自己竟落得这样的死法,也是罪有应得了。只是,那皇上就任由皇后如此肆意妄为吗?
正想着,迎面碰上了蔡公公。蔡公公尖着嗓子道:“公主,林姑娘,今日皇后身上不适,二位的请安就免了,自去学里读书就是了。”
丹阳听罢便说道:“既如此,就劳烦公公服侍母后好好歇息,我们二人散学后再来看望母后。”
黛玉也微微颔首道:“有劳蔡公公了。”
蔡公公忙摆手道:“公主和林姑娘太过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何谈‘谢’字?不过,丹阳公主你可比凤仪公主有心多了,凤仪公主听说皇后身体不适,半句话没说掉头就走了。”
丹阳忙道:“公公,这话可说不得,你一向老成持重,怎么这嘴到给身子惹祸呢?”
蔡公公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闭了口。
二人离了皇后的寝宫,自往书轩殿走去。二人觉得今日天气晴好,便决定不做步辇而是走路而去。刚行至御书房,眼见远处有一身穿银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缓缓走了过来。黛玉定睛细看,心中不由欣喜,那年轻男子不是别人却是水溶无疑。当下对丹阳说道:“公主,我遇到一个故人,先上前说两句话。”丹阳微笑着点头应允。且看着黛玉迈着袅袅婷婷的步伐而去,心头不由升起了羡慕之情。
“溶哥哥,你怎么来了?”黛玉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地兴奋和喜悦。
水溶此刻更是欣喜若狂,今日真是个大好的日子,没成想来御书房的这一遭还能碰到黛玉。因几步上前拉住黛玉的手,殷切说道:“林妹妹你在宫中这几日过得可好?吃得可好?睡得可香?有没有人为难你?你……”水溶连珠炮似的问了这么多,黛玉一时到不知答他哪句问话了。遂伸出纤纤玉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又莞尔笑道:“溶哥哥,你不必担心,我一切都好!”
丹阳远远见了她们二人亲密的样子,很是好奇便忍不住走了过来,笑道:“原来是北静王呀,你与林姑娘认识?”
水溶见是丹阳,忙谦恭施礼道:“小王拜见丹阳公主!实不相瞒,林姑娘是我母妃的义女,虽不曾得到皇上的亲封,但我们水氏一门有世袭爵位的特权,故而林妹妹也算是郡主的身份了。”
丹阳温婉笑道:“原来如此,林姑娘是北静王的妹妹呀。”
水溶顿了片刻,沉吟一会儿,复又说道:“不仅如此,她也是水溶的心仪之人,我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应允,等林妹妹过了及笄之年后,就娶她为妻。”
先前黛玉本来也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所了解,但未料到水溶却当着公主的面,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霎时一抹红霞飞上了黛玉的脸颊。
丹阳也未料到水溶说起话来是那般的直白,但是却被水溶的一往情深所打动,随即拉过黛玉的手笑道:“王爷放心,你的这位准未婚妻,我定会帮你照料周全的,绝不会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水溶连忙躬身致谢道:“多谢公主厚恩,水溶不日就要出征迎战契丹,劳烦公主照顾黛玉,小王我将不胜感激。”
“什么?溶哥哥要迎战契丹?”黛玉闻听,很是吃惊,同时心头升起了浓浓的担忧之情。
丹阳听罢,也很是吃惊,因问道:“怎么,契丹又对咱们宣战了吗?”随即又是一声长叹,“战争一起,又不知有多少百姓要惨遭战乱之苦!父王又有的愁了。”
她这样一个身在宫中的千金公主,能有此感叹,实为不简单。水溶不由生出一丝敬意,说道:“公主小小年纪,就有这忧国忧民的情怀,实乃大郁百姓的一大幸事呀!”
丹阳又是一声长叹道:“只可惜我不是一个男儿之身,要不然必会随你铁马金戈,征战沙场!将那屡犯我疆土,伤我黎民的契丹毛贼杀个片甲不留!”
水溶听罢,由衷赞道:“公主真是好气魄,令小王很是钦佩!请公主放心,小王此去必会尽心竭力,誓将契丹逐出中原,还我大郁朝一派太平盛世!”
丹阳素知水氏一门几代以来一直是忠肝义胆,精忠报国,因对水溶的这一番忠义之语深感欣慰,遂说道:“那我就代我父王和天下的黎民苍生拜谢王爷了。说罢,便深深拜了下去。
水溶急忙还礼道:“保家卫国,本是我一个身为臣子的分内之事,公主如此说,岂不是折杀小王了!“
黛玉也忙说道:“公主你太客气了!“
丹阳道:“你们水氏家族几代英勇,建立了无数的功勋,我作为一国的公主,难道不应该说声谢谢吗?”
黛玉笑道:“大家都是一心为了江山社稷,何必在这里说这么多的客套之语呢?”
丹阳笑笑道:“也是呀,说这么多客套话,到显得生分了。北静王的心意我都明了了,不知何日出征?”
水溶语气立时变得黯然道:“明日。”
“明日?为何如此仓促?”黛玉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今日一见后,就要和溶哥哥别离许久了。
丹阳看了一眼黛玉的脸色,甚是理解,遂说道:“明日就要久别,你们二人想来必有很多知心的话要说,林姑娘,不如今日我就替你告假,你和北静王找个幽静的地方,好好叙谈一番吧!”
公主此言,正和黛玉水溶二人心意。二人不约而同地向丹阳投去感激的一瞥,丹阳也不再多言,只是说道:“你二人放心,只管好好叙谈去吧!”随后掉转身,自往书轩殿而去。
这边,水溶携了黛玉的手往御花园那曲径通幽之处而去。
此时清明节已过,御花园内各色的鲜花开得煞是艳丽芬芳,而二人都被深深的离别愁绪所包围,竟没有半点心思去观赏这大好的春光。
二人缓缓行至一碧波湖上,站在那白玉栏杆的桥上,水溶方悠悠说道:“林妹妹我方才在公主面前出言唐突,你不会怪我吧?”
黛玉心头立时像踹了一头小鹿般狂跳起来,因娇羞问道:“溶哥哥此话何意?”
水溶嗫嚅道:“我事先没有问你的意思,就在公主面前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子,你不会生气吧?”
黛玉听罢,脸儿又是一阵绯红,许久方才说道:“溶哥哥的意思,是不想等黛玉成年后迎娶我了?”
水溶一惊,遂急急地表态道:“不是,不是,我水溶已经立下誓言,今生非妹妹不娶。只是因觉着妹妹年龄还小,遂未把此事向你明示,但是我却已在母妃和皇上面前立下誓言,若妹妹到了及笄之年不想与我成婚的话,那我将为妹妹另谋幸福。因方才和皇上在御书房叙谈,他告诉我,丹阳公主是个忠诚之人,在皇上的这些儿女中,最是明白事理的。我为了大郁朝迎战契丹,你又在她身旁坐伴读,如果她要是知道你是我最亲密的人,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
黛玉一阵释然,原来如此,心中不由为水溶虑事的周全感到温暖。“可是,溶哥哥,你只是一心为我着想,你可曾考虑过自己的安慰?听闻契丹人很是凶猛强悍,溶哥哥你此去可谓是凶险无比,真叫人担心呀!”
水溶拍了拍黛玉的手道:“妹妹不必担心,皇上已把国中的精锐部队,和几员遂骁勇善战的大将都派给我了,我此去定会凯旋而归。”
那个似乎已无实权的皇上,真的能把最好的部队和将领都派给溶哥哥吗?黛玉的心中却总有一种深深的隐忧挥之不去。可是事以至此,又岂能更改?再者,一向忠肝义胆的水溶,又岂会置国家的安危不顾?而且,保家卫国的英雄豪杰也正是她心目中优秀良人之选。唯今之计只有企盼苍天保佑她的溶哥哥早日胜利凯旋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