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程程吸着鼻子,无精打采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窝回自己的座位上,捧着杯子吸溜吸溜地喝。
虽说天气已经回暖,减了衣物,换了薄毯,但夜里的气温还是比白天要凉一些。她睡相一直不好,喜欢踢被子,结果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就像是在宇航员踏上月球一样,处于失重状态。
临出门的时候,她量了量体温,低烧。王珊珊让她去医院,她满口答应,出了门却还是直奔报社。
其实,生病了请个假无可厚非,但最近报社要落实编制,因为是最后一个名额,上头盯的很紧,下头的人都瞪大了眼贼着不放,她也感到前了所未有的压力,于是不敢松懈,悄悄吃了几片感冒药,打算硬扛。
阿嚏!阿嚏!冯程程连打了几个喷嚏。陈晶笑眯眯地说:“哟,小冯,一想二骂三念叨,看你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是不是犯了桃花,有很多人在追你呀?”
有人追她?谁?洛阳?
自从上次在小凉台上匆匆告别之后,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与他任何有关的消息,亏她自己还小心戒备,生怕他会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打电话送花,没完没了地纠缠上来。结果,人家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她不吭声,于是张敬芳也跑来凑热闹:“小冯,是不是上回开辉腾的那人?咱们关系那么好,千万别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谋参谋。”
冯程程无奈地眨了眨眼:“打喷嚏就是遇桃花?怪不得,上次陈姐感冒打喷嚏,把姐夫急的跟什么似的,原来不是关心你的病情,是怕你犯桃花跟人跑了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张敬芳噗光地一声笑喷了出来,冯程程也跟着一脸得意地嗤笑,只有陈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只能一个人咬牙切齿地埋头郁闷。
冯程程免疫力低,不像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吃些药就好了,特别是和洛阳分手之后,她大病一场,底子就更差了。
她咬牙熬过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她就觉得全身发冷,眼皮打架,头重的抬不起来,脑子里也乱的不行,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写稿子。接了几个电话,收了两个快递之后,她实在坚持不住,头一歪,整个人就趴在了键盘上。
耳边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后来又有人喊她:小冯,你怎么了?小冯?
她本想笑笑,告诉大家她没事,但却施不出半点力气来撑起这个表情。意识渐渐地模糊,所有的声音也在耳边慢慢消弥,最后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开始慢慢复苏。黑暗一点点的散去,眼前便萌出了很多种形容不出的色彩,桔色和黄色紧紧地纠缠在一起,绿色和蓝色也在不断地重叠,这些颜色互相融合,说不清的暧昧。恍恍惚惚中,她看见了洛阳那决绝而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又是叔叔婶婶带她离开那间小平房,后来又是邵天扬,眯着眼睛对着她笑。
“小冯,小冯?”
冯程程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立即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睛。
“张姐?”
“小冯啊,你总算醒了。感冒这么严重,怎么不请假呢?”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捂着晕乎乎的脑袋说:“现在社里这么忙,再说编制就快定下来了,我哪敢马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