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身隐士”的来信中,他用如下的一段话反驳我的《论成功标准》:
如果你现在还在为过去立下的理想而奋斗,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干得风生水起,已经实现理想或者依然向这个方向走的人,很好,你有资格说“金钱不是成功唯一的标准”。除此以外的全闭嘴吧,“金钱就是你唯一的成功标准”或者说得简单点就是——“男人应该拥有一套房子加个漂亮女人”。这就是“现实”,从你开始以“现实”为目标,为“现实”努力开始,钱就是你的标准,不承认那是自欺欺人。
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前一天,我去参加了一场同学聚会。二十年前的同班同学,有人当了官,有人在经商,还有人干着最底层的工作,拿着固定的、不死不活的薪水。难道,这不能作为“成功标准”的一个鲜活的例子吗?
我反驳道:
为什么要风生水起?每个行业都不可能每个人都风生水起,大多数人都不是金字塔顶。为什么要为了过去的理想而奋斗?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理想是不断变化的,过去的理想只不过是大概的方向而已,现在早就有新的方向和人生思考。金钱够用即可,多余的拿来干什么?炫富么?成功的标准只有一个:健康快乐的以自己的方式度过人生。用金钱、房产、美女来评价一个人,是愚蠢肤浅的表现。
我很怀疑你提到的那些参加同学聚会的人,智商是不是低于正常值。大家都明白,所谓的同学聚会,无非是吹牛大会,互相显摆优势气气别人。因此,千万不要轻易相信这种场合的戏言。他们说有钱就真的有钱了?他们说当官就真的当官了?说不定仔细一调查,你会发现,吹嘘有钱的那位只是商会里的底层,吹嘘做大官的那位是高官的车夫。再说,有钱的没人品,有学历的没财富,剩男剩女没有幸福,豪门富户的没有亲情。总之,任何人都不是全能的,有得必有失。
如果有人现在还在中下游,我们应该告诉他们不要灰心丧气,他们只是在某些方面差点,但他们的抗挫折能力以及其它方面的综合能力比所谓的“成功人士”强得太多了。年轻时代只是漫长的人生中蓄势的阶段,不一样的人生和成功同样也在前方等着所有人,并与他们结伴而行。
接着,“金身隐士”写了很长一段话,以“文学评论会”评委的身份,为甘瑞的儿子野夫,以及那本《老街》辩护。其主要论据无非是野夫创作了《老街》以及许多戏剧,给人们带来了许多笑声云云。
为了对这段话作出回应,我阅读了一些关于野夫的资料,并花了几天时间到剧院里看演出,专门看野夫编写的戏剧。
看了这些戏剧之后,我大失所望。这些戏剧确实很能逗人发笑,但是,所有的笑料都是出自社会底层的贫苦人、残疾人,以及面貌丑陋者。我认为这样的创作思路是完全错误的。
更令我坐立不安的是,许多年轻人对这些东西趋之若鹜,为了买一张演出门票居然能够连续排队三天三夜!我并不是认为年轻人不应该去看演出,而是,我认为他们应该把这种执着精神用在学习和工作上,用在为农夫和工匠服务上。
看完所有演出后,我立即动笔写文章。我对野夫的创作思路难以苟同,对他创作的戏剧十分反感;同时,我也十分厌恶“金身隐士”,以及那些在剧院门前排长队的年轻人们对这种东西的盲目崇拜。于是,我的文笔变得尖刻起来,以前从来不曾说出来的讽刺、挖苦的话语接二连三地被书写在面前的白纸上!
金身隐士,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就你目前的思想水平,根本就没有资格当“文学评论会”的评委!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当上了这个评委?说实话,见过不靠谱的,但没见过你这么脱离实际生活、不靠谱的!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说观众的笑是真实的,是的,是真实的,但是观众笑,并不等于戏剧的品味就高,也并不等于这部戏剧就是一部好戏剧!假如:大家正在一起说话,突然有个人放了个臭响屁,大家肯定也会笑,难道说,这样的笑,就是承认放屁之人水平高?明白了?你这个愚蠢无知的傻瓜?
现在的社会风气低下,就是你们这些愚蠢无知的混蛋造成的!就算不完全是你们造成的,你们也至少有一半的责任!
现在,除了个别好的编剧和演员,今天的编剧和演员(尤其是所谓的“明星”们)只是低俗和恶化社会风气的代言人,根本就谈不上艺术与深度,这是不争的事实!
野夫不过是一个思想低俗的人物。他产生出来的都是低级思想的庸俗幽默。这种低俗幽默笑声后,又给普罗大众带来了什么呢?骗人文化?忽悠文化?这就是应该宣扬的?这就是全体民众的思想?
官员们在演讲台上拔高农夫和工匠的形象,恨不得把他们捧上天。可是,为什么在剧院里和文学作品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小丑野夫整天在小说中和戏剧舞台上诋毁农夫和工匠的形象呢?我真是搞不明白。
也许有人会说,野夫的戏剧能给人带来笑声,是的,他是带来了笑声,但是,在这笑声里,也有高雅和低俗之分。难道不是吗?低俗的东西多了,这正常吗?
很明显,野夫的戏剧,是绝对登不上高雅殿堂的,更不要说野夫能树立什么好的形象了。骗人、忽悠、这些连底层民众自己都不是很熟悉的东西却登上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为什么?这让那些倒台的旧帝国的贵族们又怎么来看待共和国时代呢?我们正在自己诋毁自己,为什么?
我的文章发表之后,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但“金身隐士”破口大骂,就连许多年轻人,甚至小孩子,都涌到研究院门前大声呼喊口号,要求我下跪谢罪。我当然不会理睬这种把戏,于是,这些年轻人们便天天向研究院的大门吐口水。
这场风波的影响范围之大远远超出我的预料。最终,俄索斯共和国的最高执政官约瑟夫,以及蓝羽共和国的最高执政官瑞东,双双颁布命令,强行禁止“金身隐士”和野夫的所有著作的出版发行,同时禁止野夫的所有戏剧作品演出。
这些禁令引起了许多年轻人的不满,只是他们大多敢怒不敢言。但是,年轻人总是会成长起来的。所以,我并不认为“禁止”是个好主意。但是,当我向约瑟夫提出我的意见以后,约瑟夫却告诉我,如果不立即采取“禁止”手段的话,共和国时代将在三年之内结束。
“我认为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文学艺术领域,不再是纯粹的学术争论,莱德。我认为,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金身隐士’是个傀儡,躲在幕后的另有其人。”约瑟夫对我说了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