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东部。
犹如海天相交的边界一般,眼前的海面上弥漫着浓厚如云的白雾,视觉所及最远距离不足五六丈,抬头看不见日月星辰,四方寻不得陆地岛礁,东南西北在这都成了风车上的转叶,变幻无常,捉摸不定。
“你可得坐稳了海志!我们要进入雾海了,你要不小心跌入海中,就算是我也救不你。”谛鸣一边疾驰一边提醒道。
“好,知道了!这话我好像以前听过……”海志抓紧了缰绳,并且压低身体尽量贴近谛鸣的后背,以减少气流的冲击。
穿过白雾包围的区域,进入了雾海的中心,视野一下清晰开阔起来,眼前是一片乳白色、波平如镜的海中湖,跟三年前初入之时一样,在水面上飘满了空无一人的残破帆船,甲板上偶尔有透明如纱的人形幽魂隐隐游荡。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海志的心态由当年的恐慌变成了如今的坦然。
“海志!快看水面上漂浮着什么?”谛鸣问道。
“水面上?除了破船之外还会有什么……”海志一面说一面侧身查看,意想不到的景象突然映入他的眼帘,“啊!好多死鱼!”
随着不断向前进发,成片漂浮在水面上的反起肚子的鱼类尸体出现,不论是大鱼还是小鱼,都像受到投毒一般集体死亡。
“这是怎么回事?呃……”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腥臭气味让海志呕吐了出来。
“你有没有留意到这些尸体的共同点?”
“我已经看不下去了……”海志开始觉得眩晕。
“唉……你是即将要踏上战场的人,迟早要面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现在这些鱼尸只能算是小菜!你得学会忍耐和观察,在恶劣环境下也能找寻出有利于自己的情报。”
“好……我看!”海志已经没有空闲的手可以捂着嘴鼻,故强忍着恶臭,硬是向四周探视一番,说道,“这些鱼的身体还没有腐烂,估计是刚死不久。”
“还有呢?”
“还有……它们尸体的朝向都一致,好像都是在死之前从外海冲进了雾海,至于为什么会死,我实在看不出了。”
“你分析得不错,鱼会死的原因是因为雾海的水有毒,而如此庞大的鱼群不顾死活的全速闯进来,一定是外海发生了大灾难。
“有青龙神在,应该不会吧?”
“哼哼,等会穿过雾海就很快会知晓答案,你记住,三界之内没有谁是绝对无敌手的,尤其是遭受暗中的阴谋和诡计,就算是神灵也有溃败的时候。”
话说到这,谛鸣已经涉水穿越了雾海的中心,进入了西面的白雾区,刮面而来的海风和接连不断的雷暴响声似乎都预示着前方的境地是何等的凶险,海志开始感到些许紧张了,手心不断地冒汗。
“哗啦!”一跨出外海,海志和谛鸣就被一拨浪花扑中,全身湿透,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难以置信,由于大部分光亮被乌云阻隔,跟雾海恰恰相反,外海的海水乌黑如墨,此起彼伏的巨浪上演着一幕幕的沧海桑田,从“盆地”顷刻间隆起成为“丘陵”,再继续攀升化作“山峰”,如此重复交替,不眠不休。
在行进过程中,上空涌动的乌云不时激起震耳欲聋的雷暴,其电击甚至直接劈打在海面上,让已经步履艰难的谛鸣不得不左闪右避,进退失据。
“哇啊……”海志被谛鸣过急的行动抛甩得几近落海,“谛鸣兄!能否请你奔跑得稍微稳健一点……我快坐不住了!”
“我何尝不想?可如此恶劣的海况我也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谛鸣解释道,“这些海浪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一定是附近发生了神魔层级的激战!”
“谛鸣兄,当心后面!”海志惊叫道。
谛鸣回头一看,一波十余丈的巨浪从他们后方席卷而来,它立即加速前进。
“啊,前面!前面!”海志又叫道。
谛鸣才刚刚拧正头,眼前又涌起了一道宽阔无边,不可逾越的海啸!前有“埋伏”后有“追兵”,还有空中的“暗箭”,谛鸣施展了浑身解数也只能夹缝间徘徊,奔驰的速度不断降低,最后降至无法维持涉水需要的动力时,和海志一同被卷入了海狼中。
“咕噜咕噜……”
虽然海志水性不差,但在这种波涛沸腾的情况下,即便化身成鱼也无济于事,加之身上的重甲和手中的巨剑,被激浪冲撞,翻滚了好几个圈之后,只觉四周漆黑一片,无法辨认哪里是上哪里是下,不管自己怎么奋力游拨,身体还是不住地沉降,憋气也将近极限……
“唉,跟三年前一样呢,难道我拼命修行至今依然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吗?”海志开始感到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