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小败的烈火骑没有丝毫减轻他们的霸气,没等调整阵型,当山便一声令下,掌旗手随即使劲地纵向挥舞令旗,与之前的横扫阵型不同,这是冲锋阵型的号令。上一刻还处于被我们冲击过的涣散阵型,只见当巨一马当先率领着队列向前突出,其余骑士也迅速紧随而上,在奔跑当中,阵型逐渐成形,以主将为前锋,主力部队呈尖锥状,这与锋矢阵相似,不同之处在于阵型的尾部由两列纵队组成侧翼,当前方主力刺入敌方阵营时,两列侧翼即可向外延伸形成包夹之势彻底围歼敌军,这是锥形阵!
眼看这支巨大的‘尖锥’刺将过来之时,我立刻向上空释放三个小雷鸣球,随即发出了‘噼!噼!噼!’三声响——这是圆形阵的信号,身边的将士随即一拥而出,以我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圆盘。然而用圆形阵对抗锥形阵,无疑是以卵击石,这只是我变阵的第一步,同时也可以起到麻痹敌方的效果。
‘嘭!嘭!噼!噼!’我发出了第二次的变阵信号:八爪漩涡阵——以主将为中心,向八个方向分别引出一列纵队,此为‘八爪’,每两只相邻的‘爪子’则会形成一个夹角,这就将我们所处的阵地划分成了八等份,阵型刚形成不久,当巨就率领着烈火骑冲了进南向的两只‘爪子’当中,他们的尖锥状的阵型与我们的夹角状阵型完全吻合,尽管在身处劣势,但在他们眼中似乎燃起了只属于胜利者的火焰,无惧任何挑战。
‘嘭!嘭!’我向高空发出第三次的变阵信号,两个大雷鸣球的爆破,这是在原阵型不变的基础上转动或者移动阵型的指令。由我军组成的八只‘爪子’随即同时开始转动起来,‘前爪’且战且退,‘后爪’伸枪猛刺,诱使进入阵中的烈火骑在不知不觉中随之一起转动,而跟在后方的处于阵外的烈火骑因与前方部队的错位而使自身的阵型发生断裂,但勇猛异常的他们丝毫不减进攻态势,继续冲入我们的爪阵当中,当我们的阵型转过一圈之后,对方的锥形阵已经被搅成了八段。
‘噼!噼!’我发出了最后一次变阵信号,八只‘爪子’停止了转动。‘弟兄们!杀啊!’在我的高呼之下,全体将士向深陷包夹当中的烈火骑发起猛烈总攻。腹背受敌的烈火骑虽然顽强抵抗,但失去阵型之后的他们如同一盘散沙漏洞百出,进退失据。兵器、盾铠之间击撞的铿锵声,战马受到惊吓发出的哀嚎声,骑士们交战厮杀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际。崩裂的甲片,横飞的血肉,叱咤的火星与地面上扬起的浑浊尘沙交汇在一起,整个平原如同陷入一片沸腾的漩涡中。
八爪漩涡阵的弱点在于主将的位置过于暴露,必须承受来自八个方向的敌军进攻,这也只有深通冲阵枪法以及修炼《萨兰玛尔经》所能维持的雄厚劲力方能化险为夷。将近一个时辰的拼杀,喧嚣的战场开始渐渐清静下来,四周坐在战马上的都是自己的玄骑团弟兄,而之前还迎风飘扬的火红色披风和旌旗此刻尽皆成了任人践踏的抹布,浸透在地上那一滩滩如同大雨过后留下的血泊中……我们胜利了?大家一边气喘吁吁,一边面面相觑,如在梦中惊醒的那一刻,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现实还是梦境。而我的内心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我们击败的不是别人而自己曾经的同胞,手足相残的锥心之痛直教我感到窒息,我终于明白了圣母的良苦用心了。
正当我还在整理思绪,黯然神伤之时,前方的两名骑士突然从马上坠落下来,还在地上拖行了数尺距离才停下来,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力。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当巨还在孤身奋战,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身上的铠甲被刺得七零八落,甚是狼狈,但面对重重包围的他仍旧咬牙切齿地负隅顽抗。
‘大家退下!’我命令围困他的骑士停止攻击,蹬马上前,对着当巨说道,‘当将军!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以你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扭转败局的,投降吧!’
‘少罗嗦!无名野将安敢如此嚣张!拿命来!’我的一番劝说反而激起了当巨的怒火,他瞪红了双眼,纵马挥刀朝我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