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的吼着问水瑶为什么,水瑶只是敛下目光,没有回答。
他痛苦,他激动,而她却异常平静。
为什么,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不需要水瑶回答,因为她的每一句话将会是一把利刃刺穿他的心房。
可是,他就是不死心,有一丝的奢望,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红着眼眶,沙哑着声问:“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休书的事。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对不对。”
水瑶的转身拿起笔,小手在颤抖,慢慢地写道:“我不说,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我没想过要回到从前的位置。”
龙寒烈心痛的道:“因为,你始终不爱我,你爱的是他,所以没必要解释什么,对不对。”
水瑶手里的笔在宣纸上留下一团墨迹,她放下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
龙寒烈失魂落魄的笑了,“水瑶,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成人之美的风度,所以,记住你的话,一辈子在我身边为奴为卑,不准……离去!”
水瑶终于抬头,看到了龙寒烈红着的眼中那伤心欲绝的痛苦,她的心也跟着抽痛,她慢慢福身行了婢女的礼数。
是!龙寒烈。是!王爷。水瑶说话算数,一辈子在你身边为奴为卑。
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可是他却看懂了。她宁愿做个奴婢,也不愿做他的妻子。龙寒烈笑了,笑的那样凄凉,转身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而她也转过身,不愿看那道带着痛的身影。留给彼此一个背影,那样的无奈,孤单。背对着背,再也没有办法拥抱了。水瑶心里很清楚,从今天起,她和龙寒烈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她,是王爷的夜奴,夜奴,在王爷召唤她去后。她要为他宽衣,服侍他就寝,甚至,侍寝。
管家安排她和秋婶住在一起。秋婶很和善,也很会照顾人,对水瑶很慈善。她教她一些王府的规矩,告诉她每夜都该做什么,怎么服侍王爷。
秋婶说什么,她只是点头,脸上波澜不兴。虽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是龙寒烈身边的夜奴。
她希望,龙寒烈没有找到过她,那样她可以继续照顾云墨过着平淡的生活。而现在,她和云墨想离开这皇城难上加难。他不会放手,而她,既然答应留下,便不会食言,她会等到他放手的那一天。也许……她也有留恋。
水瑶看着和太妃一起用过晚膳的龙寒烈回来,长长的廊檐下,管家挑着灯笼走在一侧,照应出龙寒烈高大的身影,俊颜在光线下越发显得深刻。
他走到门口,从她身边经过,她低下头,按着秋婶说的姿势安静的行礼。龙寒烈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黑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抬脚迈过了门槛,走了进去,水瑶起身的时候,只看到了他冷漠的背影。
提了热水,走了进去,管家离开。水瑶按着秋婶的交代,一步步的完成着自己的要做的事。
她在盆里兑了热水,绞了帕子站在一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用眼神去看着他。
他,没有为难她,走过来洗了脸,她伸手踮脚为他擦去脸上的水滴。
他一脸平静,黑眸看不到任何情绪,转身向床边走去,水瑶放下帕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他身边,有些迟疑的伸手为他宽衣。这样的动作,她曾经做过无数次,熟练到闭着眼睛也可以做好。可是这一次却是那样紧张,好一阵才为他褪下外衫,她急急的拿走挂起来。回身之际,却看到他正望着她。
水瑶想起秋婶的话,她是夜奴,王爷召她来,就是要她侍寝。她站在那里,有一刻的不知所措。他的唇边终于露出了一抹嘲讽却又冰冷的笑。
她低头,颤抖着手去解自己的衣服,粗糙衣料的外衫滑落在地上。她双臂圈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靠近他,走的那样艰难。
他坐在宽大的床榻上,黑眸深沉,挑了挑眉,道:“怎么,这么急要爬上本王的床?!”
水瑶的心窒了一下,脸色苍白,眼中闪过羞愤的痛苦,站在那里不知是走是留。
龙寒烈看到水瑶难堪的神色,便有些后悔自己说出的话,烦躁的道:“穿上衣服,出去。”
原来他并不需要侍寝,水瑶轻轻地吐了口气,抓起了衣服,转过身狼狈的逃离他的视线。
她解开的不是衣服,而是自尊。他的话让她觉得她像妓,女一样急着投怀送抱,爬上他的床取悦他。
心痛之极,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的手,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现在的身份是夜奴。这是她留下来的代价。
初夏的天,竟然很冷。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又重复的过着,刚进府那会儿,他会因为恨对她怒,对她吼。而现在有的只是冷漠。水瑶想,他终是会看开的。无爱无恨。
他每个夜都会召她过去,却只是由她服侍就寝,并没有让她侍寝。原本的紧张和难堪也慢慢消退。她也不会再做第一夜那样的蠢事羞辱自己。
水瑶想出府一趟,去看看云墨,却又怕他会生气,他是不准她出府的,只有在他的同意下,她才能去。
夜里他回来,她向往常一样服侍他,却在他要躺下休息的那一刻,急急的拉了他一下。
他皱眉,看着这个每天把淡淡微笑挂在脸上的女人,一个做奴婢做的这么开心的女人,也只有她能这么想得开。她似乎有求于他。
“什么事?!”
这是这半个月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出奇的平和,冷漠。
水瑶把事先写好的字条摊开在他眼前:奴婢,明天想出府一趟。
‘奴婢’俩字刺了龙寒烈的眼,他剑眉紧锁,转过身去不去看她。
水瑶则等待着他的回话,他会不会答应,会不会?她期盼而又忐忑的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望,想来他是不会答应了。手慢慢垂下,将字条捏在手里。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他却道:“让管家陪一起出去!”
水瑶不敢置信的回身望向龙寒烈,看到龙寒烈不知何时转过身来,她不管龙寒烈是不是看得懂手势,她忙比划着说谢谢。
她脸上的笑,让他很烦,冷硬着声音道:“出去!”
水瑶点头,转身出去。
她真的很高兴吧,龙寒烈苦笑,她做个夜奴很开心吗?每天都微笑着。
云墨住的地方是个很精致的小院落。云墨很意外水瑶出现在这里。
“瑶儿!”他高兴的喊着,手推着轮子向前迎去。
水瑶急忙跑过去,离他更近,让他不那么辛苦。
云墨笑着拉住她的手,水瑶蹲下身子,哭了,因为高兴,或许是难过。打着手势问云墨过的好不好。
云墨揉了揉她的头顶,又用手指擦掉她的泪水,笑着道:“怎么一见面就掉银豆子啊,别哭,我很好,你看到了,有吃有住,有人照顾,还能见到你,再好不过了,你呢,怎么样?”
水瑶又微微的笑了,没有再表达什么意思。管家站的很远,看着水瑶先哭后笑,他想不透水瑶的心思。
水瑶为云墨做了午饭,想为云墨晒晒被子,洗洗衣服什么的,却发现,云墨的衣服被褥都有着一股清新的阳光味道。一件脏衣服都没有。
水瑶笑了笑,心里好受很多,起码云墨被照顾的很好,回到云墨身边坐下,有些内疚的表达道:“我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说过我很好啊,放心吧!”云墨看着水瑶,端详了很久才道:“这些年,我不得不自责,和我在一起的三年,你没这么笑过。”
水瑶瞪眼,一脸疑惑,表情可爱的让人想掐她的小脸,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比划着,“我没笑,哪有笑啊!”
云墨一脸认真的道:“这种笑是由内而外的,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水瑶摇头,一副你胡说的表情。
云墨也没在说什么,他感觉到水瑶的变化,三年来的她,是死气沉沉的,而如今的她,显得有了点活气。
她还是爱着龙寒烈的吧,所以能陪着他,内心深处不知名的地方,是高兴的。最痛苦的事是什么,他想,或许就是水瑶这样的,明明相爱,明明爱,却不能去爱更不敢奢望去爱。
她的苦,在心底,不能说,只能压抑着,隐藏着。云墨忍不住想,她为什么要活的这么苦,她的命运,为什么要是这样的。
“云大哥!”
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打断两个人的心思,水瑶疑惑的转头,看到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站在不远处。
水瑶用眼神问云墨,这漂亮小姑娘是谁?
云墨笑笑,喊道:“若涵,过来,认识一下,你不是一直想要见见水瑶吗?”
被唤作若涵的女子,一脸高兴,小跑过来,“你就是云大哥说的水瑶啊,怪不得云大哥说你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我还不信,现在我可信了,云大哥没骗我。”
水瑶被若涵直率的话逗笑了,比划着问:“云墨,哪里来的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帮我说,很高兴认识她!”
云墨笑了笑,“水瑶说,很高兴认识你,说你可爱,漂亮!”
若涵的脸羞红了,不知是因为水瑶的原意还是因为是从云墨口里说出来的。
水瑶突然想到,莫非云墨的被褥衣服都是那个女子打理的?龙寒烈请的人再服侍的周到,这些细微的东西,没心的人是不会照顾的这么细致的。正揣测着呢,管家却走上前来,“该回去了!”
水瑶点头,有点不舍,好不容易认识一位新朋友,而且和云墨还没聊够。水瑶用手比划着:“我走了云墨,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帮我说再见!”
水瑶走了,回到王府的时候下午时刻,一夜没睡,白天又激动了半天,回到屋子便睡下了,夜里还得去守夜。
夜里的时候,龙寒烈喝醉了,醉的不醒人事,水瑶费力的服侍他躺下,喂他喝下醒酒汤。他沉沉的睡了,水瑶也向往常一样在外面的大厅守着。
“拿水来,人都死哪去了?!”
里面传来了龙寒烈带着醉意却又迷迷糊糊的声音,水瑶忙进去倒了凉茶,走到他床边,喂他喝下。他只是微微地睁了一下眼睛,转而又闭上,他又睡着了吧。水瑶安静的半蹲在他床边,忍不住掏出帕子为他擦去嘴角的茶水。
她的手,突然他灼热的掌心握住,一扯,她身子跌入了他怀中。她惊了一下,心口发紧,看到他睁开了双眼,黑沉沉的眸子带着些许迷糊,在夜里那样迷人。
他翻身,将她困在床榻与他的胸膛间,又闭上了双眼,手胡乱而又强势的拉扯她的衣服。
她下意识的挣扎,他却不耐,粗鲁的揪掉了她的裤子,也褪去了自己的,他低头在她耳边低低沉沉的道:“奴儿……本王想要了,你准备好了吗?嗯?”
奴儿,奴儿,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心却是还是抽搐的痛了一下。
他灼热的大掌抚过她最娇嫩的地方,而后粗鲁的分开她的腿。身子一沉,将炙热顶了进去。
痛,她的头后仰,紧紧地咬住了唇,闷哼一声,承受着他的粗野。
他弄疼她,可是,她不哭,只是那样隐忍着。她对着云墨哭,对着云墨笑,却不再对着他落泪,永远是微笑。
他低喘着,沙哑着声音道:“奴儿,你的身体,在别的男人身下,也这样木然无趣吗?”
水瑶的脸,一刻间变得死灰,眼怔怔的望着龙寒烈。
他的粗暴,他的狂乱,让她一刻间昏了过去。
醒来,他已经不在,水瑶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一片寂寥。夜奴,不可以在主子床上过夜,她出神了一会儿,便麻木的起身,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这时秋婶却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水瑶意识到那是什么。
秋婶的表情有些怜惜,微叹一口气,“奴……奴儿,喝药吧,不烫了。”
水瑶走过去接下药,喝了下去,好苦,真的好苦,苦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