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的冰山融水仍旧徐徐地流淌着,水里鱼儿照样自在地在水里嬉戏,老苍头仍旧一身破破烂烂地坐在桥中,凡是见到生人就是他那句经典的开场词:“哎呀!小哥最近气色欠佳,恐有大祸临头啊!”
可惜那身打扮却让很多人远远地躲开,任他嗓子叫得沙哑也无济于事。无奈地抓起屁股下压着的一个玻璃瓶,陶醉地泯了一口瓶中之物陶醉地擦着还挂在胡茬上的酒渍:“这赵家寡妇不是在高粱酒里加了凉水吧,一年比一年没劲了。”
正说话间,手臂上一颗拇指大的浓疮忽然炸裂,一股恶心泛黄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了下来,差异的他连忙伸出右手,拇指不断在指节处触动,口里又是念念有词。 “糟糕!”陡然睁开眼睛,把酒瓶仍出老远:“今日怒虎,遇火大凶!可是那里来火啊?算了,不管真假先躲一阵再说。”说完慌忙站起来,连吃饭的家伙也不收拾匆匆忙忙就起身要离开。
一个冷冷的声音却在前方响起:“老神仙你这么匆忙却是为何?”
抬头一看,不正是数日前在自己这里算命的那位青年吗?心中一动:“遇火大凶,遇火大凶。着男子不就是主火吗?”早知道他就是自己今日的煞星,当初打死他也不会强行拉对方算命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老苍头尴尬地笑笑露出一口四环素牙:“嘿嘿。。。这不!昨天贪嘴,吃坏了肚子,哎呀,不好,恐怕不能支持了,这位小哥暂时稍后,待我解决了肚子问题,马上就来。”说完就侧身让过,急急离去。却不知为何始终迈不开步子,似乎被一双手按住脚板一般。
低头仔细一看,左右鞋梆处各钉着几枚钢针。只好无奈地看着宇煜,那表情似乎是在哭,可是偏偏嘴角里还挂着一丝生硬的笑容,很是让人费解。
宇煜斜斜地依在石桥栏杆上,把右手平平伸出:“老先生为何急着离开?能不能再为小子相上一命?看我宇煜此后福祸如何?”
那老苍头站在老远,斜斜地看了宇煜手心一眼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小哥你定然前程锦绣,一片大好!今日小老头身子不适,先走一步。”说完就俯身下去拔鞋上的钢针。开玩笑,单是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和唳气就如九幽下面升腾起无名业火,灵台处血气冲霄而上,只有傻瓜才会实话实说。
“哦!”宇煜听得开怀一笑,上前两步:“谢谢老先生吉言。不过你可曾给自己算过一相?今天究竟是喜是悲?说得无误我这三千元钱亲手奉上,若是不然……”说话间,单手把桥敦上的那个石狮子脑袋捏个粉碎。
“这、这、这……”老苍头一连这了几下却没有下文。这明显是刁难嘛!就好像是那个故事中一般,一人抓了一只麻雀在手里去询问一名高僧它们的命运如何。
宇煜又把脑袋往前面凑了一点,神秘地笑笑说道:“你知道,刚才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以为我眼睛花了。我比谁都清楚当日发生的事情,可是你如何就活过来了的?能在我飞针下活出来的你是唯一。”
老苍头把心一横,挺着胸脯声色俱厉地反问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也一样死了又活吗?我倒还想问一下,凭我多年望气观色的本领我绝对不会看错,你明明应该在当日丧命的,为何又再次出现?”他直接用‘又再次出现’来反驳,显然他认定了宇煜不是尘世间之人。
宇煜脸上一寒,对于自己死活无常也相当头疼。在潜意识中,他自己就把自己当作一个怪物来看待了,就如同一个心中有阴影的残疾人不喜欢别人叫他残废一般,自卑之心让他对某些词语异常忌讳,觉得自己已经脱出了人的范畴。决然地说道:“既然你不能对答我的问题,那我就自己找答案吧!我不相信你是九命的猫!”
老苍头还正在编排说辞,那想对方话锋一转,暗暗叫声不好突然觉得心窝一凉,似乎有一个东西,一个像头发丝一般细巧的东西自肺叶穿过,直接钻进心脏。瞳孔一阵剧烈收缩,身上的汗毛瞬间自立起来。
难道自己就这么完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不等他多想,人便跌坐在地上,感觉到力气有如找到倾泻口的山洪,飞速地往体外流。远方的西领雪山上的寒意无情地压了过来。阵阵倦意让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宇煜并没离开,而是直接在桥对面的一家旅馆住了下来,一直都注视着桥中间的那个古怪老头,看看他究竟还有没有办法活回来。
但是他却并没看见老苍头再动弹一下。
小集镇上的人们第二天早早地起床,做好迎接新的一天的准备,看见他们熟悉的老苍头仍旧如昨天最后看见的那般盘坐在路中间,脑袋倒垂着如风霜打鄢的白菜一般。终于有人敌不住心中的好奇,驱赶开老苍头身边的苍蝇才惊讶地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没有了丝毫气息。
“老苍头死了,老苍头被冻死啦!”那胆大的小伙子惊讶地叫了起来。这表情估计和当年哥伦布发现一块新的大陆的表情一般,满是惊讶!这里早晚温差可是很大的,晚上西岭的寒气肆无忌惮地光顾着这古朴的小镇,虽然是夏季,但是晚上仍旧如寒冬。
老苍头死去的消息在微风中瞬间传遍了集镇,很快有几人过来拿一卷破席卷着他的尸体往山上抗去。宇煜看着那卷竹席下溃烂不堪的躯体不觉黯然,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似乎自己昨天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也很心安理得。
同样是一个偏远的地方,不过却不是西岭那般的恬静,虽然是一个小县城,但是却俨然是一个繁华的都市的缩影,当夜幕遮盖了所有光明的时候那些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纷纷走出家门,或和孩子去饭店好好慰劳自己一顿或和爱人度过浪漫的一夜又或者独自一人在红灯区反复徘徊……
在一条小小的街道走来三道身影,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一个年轻人提着手里的一袋蔬菜,另一手搀扶着一位中年妇女小声地说道:“妈!你看你,我不是打电话回来说了陪几个兄弟玩了一会嘛,用得着您们也出来吗?”
旁边那人就显然是那青年的父亲了,看了旁边的儿子一眼叹息道:“你妈还不是担心你啊!最近这段路老是不太平,听公安局王队说可能有一伙流窜过来的匪徒,老是趁着夜晚对过往的行人进行打击,你才好点大,哪是那帮凶徒的对手。你这孩子也是的,从小到大就没让家里宽心过。”
“我还怕他?”那青年傲然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灌木丛:“我宇痕从来就没有怕过谁,没遇上他们是他们的运气,你们好歹也相信我有自己处事的能力吧!我在军校可是年年拿搏击第一,那可不是花架子。”
“你算什么?”妈妈摇头担忧道:“那可是一群亡命之人,说不定每人手上都有一些命债呢,你要是能像你哥那样不让我们担心就好了。”想到宇痕的哥哥,老两口都是一阵黯然,毕竟是自己儿子,不是路人甲路人乙,说不担心那是骗自己宽心的。几年没有见着他了不知道宇煜过得还好不,那孩子从小就和家人呆多少时间,现在没准还在为生活奔波呢?
“宇煜?”宇痕听见父母提起那个哥哥脸上就没有好的颜色:“他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他不比那些流窜在这里的匪徒好上多少。”
“他是你哥!”他妈妈埋怨地纠正道:“你怎么老是拿这种语气来说他。对了,你知道他的情况吗?你们都在北京,想来三年多了,应该见面过吧!他上次打电话来还说见到你了呢?你们俩兄弟就不能想隔壁二娘家那对兄弟一般吗?打小时候,家里照顾不过来,你就是在他背上长大的,他一个比你大两岁的孩子上课都还背你在背上,你长大却从来不叫他哥。这会让邻居们笑话了。”
“哥!”宇痕想起自己那个哥哥就心里火得慌:“我见着他还想骂他呢?不是他在外面乱来,我们这个小县城有那些匪徒值得留恋……”突然发现自己说露嘴了,连忙收起嘴巴:“爸爸,你小心点脚下。”
他父亲却不依不饶道:“怎么?他在外面闯祸了?受伤了吗?严重不?我就说他怎么有好久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他现在一定是一个人受苦了吧!这时候你怎么不去帮忙还巴巴地跑回来?就是陪他磕磕天谈谈心也好,他一人在外面也不容易的,每月挣得那么一点钱还往家里寄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宇痕心不在焉地晃着手里的菜,所有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说他干什么?走吧!还有一段路才到家呢。”
“还是我来给你们说吧!”前面街口一道影子伫立在正中间,头上的灯光刚好把那人身影照出一个轮廓,根本看不到正面的任何样貌,不过对他那身装扮却都不陌生,电视里经常有这种形象的忍者装扮。
“你住口!”宇痕生怕对方说了不愿双亲高兴的话,连忙冲上前几步叫道:“最近就是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家伙搅得附近乱七糟八地吧!”
宇痕他父母先后从震惊中回神过来,父亲搀扶着自己的妻子疑惑地问道:“这位同志,你知道娃他哥的事?他现在还好吗?没生病住院什么的吧?”
对面传来一个嘲讽的腔调,阴阳怪气地说道:“好着呢!他现在在那头可是想念你们得紧,天天都盼望着能和你们见面……”
“住口!你这日本猪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宇痕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父母又继续说道:“从那里来滚回到那里去,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八嘎!侮辱我们大和民族就是一个结果,和你哥哥一样到地狱见面吧!”说完打一声呼哨,霎时从灌木丛中跃出七道身影,全是青一色的黑衣忍者装束。
宇痕也毫不示弱,抛出手里的青菜就窜到说话那人跟前,拳头一展夹着风声就往对方面门上招呼过去。
那对老夫妻什么时候见过一跃几米高的人物,吓得楞楞地在那里好半响才相互对视一眼,惊骇地说道:“他爸,他们刚才说什么了?什么地狱?我听错了吧!宇煜那孩子出事了!”
宇痕父亲颤抖地拍拍老伴的肩膀高声叫了起来:“你们杀了我儿子?我和你们拼了。”说完就冲到前面一个忍者那里。
那忍者一动不动地等到宇煜父亲拳头降临到头顶才古怪地说了一句日语,人却高高跃起,手中长刀一挥,夹着一溜寒光就朝下面那老头脖子上劈去。
“不!”宇痕听得身后异响,连忙回头不由高声叫了起来。突然放弃对手,双脚一蹬,如一颗流星一般带着满腔的怒火朝空中那人撞去。
“你是我的,回来吧!”身后那人突然挥手抛出武士刀拦住宇痕去路:“今天你们一家都会团聚的,你又何必争个先后?”宇痕丝毫不顾刺来的长刀朝空中冲去。确绝望地发现,这平时短短的几个箭步就能达到的距离今天却像一个环形的跑道一般无休止,不知道那里才是尽头。
他恨自己,恨自己空自有全身力量却不能保护家人,眼睁睁地看着长刀光顾在父亲身上。
怒火中烧的父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的长刀朝自己劈了过来,瞬间已经奔到自己眼前,连躲避的可能也没有只好无奈地闭上眼睛。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宇痕的母亲还没有从疑惑中走出来,一抬头正看见那道影子夹着雪亮的一团刀光砍响老伴脖子,吓得尖叫一声就急晕了过去。
“天官赐福!”一声如银铃般的娇声自众人头顶上方响起所有人都感觉时间在这里停顿下来,宇父头顶拿柄长刀还僵直在那里,连同刀的主人全都一动不动,像没有一点重量般静止在空中。
黑蒙蒙的夜空下突然飞出一只翩翩的蝴蝶,翅膀挥动间都带着斑斑点点的流光。每一次震动的翅膀都带动着空中中一股温和的柔风过来。蝴蝶的背上正有一位青年女子玉立其中,晚风把她洁白的衣衫拂得微微上飞,如同天宫的仙女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