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可把我们急坏了,整整一夜没见着你踪迹,若非你临去前的一再交代,弟子说什么也要跟来。”最先迎上来的便是张虎那焦急的眉头。
博格罗夫倒是笑嘻嘻地打量着旁边的黄莺,那眼神似乎颇有戏谑:“难怪师父一夜未归,就是我遇着这么漂亮的小妞也要找一处宾馆快活快活。”尤其是黄莺现在还套着宇煜夹克一脸憔悴的神色,这似乎更能说明问题。
黄莺被宇煜牵着手竟然没感觉半点别扭,他手很温暖也很有力,但除此之外似乎什么也不存在。宇煜一到甲板上便收了回去,看了看二人道:“又在偷懒,现在该是你们练功的时候。”博格罗夫打着哈哈:“师父你昨夜一定很累,可要好好休息。我马上吩咐下去,保证没有人来打扰你们。”
黄莺听得一句‘你们’耳根都红透了,偷偷打量宇煜一下:“可惜他却是这般模样,要是这双眼睛在小一些也许会更好。”
又问了几句才知道子夜他们六人一早便没见着人影,整条船都没有找到踪迹,宇煜连忙吩咐两人下船去沙滩上练功,自己则将黄莺带到一处门前:“这是我房间,你可以暂时住这里。”
看着摆放得整齐有秩的无间黄莺暗叫惊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把房间打理得有条不紊。”在她看来,男人的房间是绝对应该和狗窝画上等号。她这可就错怪了宇煜,宇煜上船后从来没用过别的东西,在屋子也是一屁股座在地上修炼,四周摆设进来是什么模样现在就什么模样。
看着宇煜直直盯着自己,黄莺脸颊又升出红云,低低问道:“还有事吗?“
“那册子你藏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我没有偷偷送回去?”
宇煜点点头:“才想通的,若送回去了胡钍也不会这样着急你的安危,他们这样的人只要达到目的便弃之如笤帚,更不会一连几个电话打给我了,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你将它藏在了什么地方。”
“不告诉你。”黄莺一跺脚立刻转身跑开了。
过了半个宇煜突然察觉到一股真元慢慢散来,不用问也知道是吴胆从打坐中醒来。不出一分钟,吴胆果然过来了,宇煜先是引荐了一下才淡淡座下来。
“你这家伙是怪胎不成,一夜之间修为又有长进…天啊,练神还虚后期的体修者,这简直算是杀人机器,就算要刺杀教皇,只要把握好时机估计你也能办到。”
宇煜还待说话,眉头一扬隔着船舱朝沙滩方向望去。几乎在同时吴胆也察觉到了:“真元躁动,其间还有一道似乎是圣光,有人在岸上动手。”说话间房间已经失去二人踪迹,黄莺连忙追出甲板,却看见宇煜如沙鸥般贴着海浪悠然掠过,空中吴胆也脚踏黑云般长刀稳稳落到沙滩。
子夜六人围成一个圆圈按刀而立,他们中间一个浑身铁甲的骑士手持长枪静立不动,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着子夜道:“在下乃教会骑士,今日来此特为传信,望能通报。”他是明白人,这六个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太霸道了,若一齐动手估计自己被加持过的圣光也不能支撑出十秒。
一个轻缓的声音从子夜身后想起:“定是沃恩派你前来,他是想追究圣灵教堂的事吗?”
那骑士手抚胸行礼后又才掏出一个信封道:“螟毫先生,这是沃恩先生给你的信,请你务必过目。”
宇煜信手一招,骑士手上的信便如插上翅膀的蝴蝶般翩翩飘落过来,旁边吴胆看得大是惊异:“宇煜昨夜有什么奇缘不成,一夜不见却有天壤之别,难怪孔旗能如此推崇此人。”
宇煜拆开信看了看道:“这是你们骑士的规则吧,你将信带回去吧,我没必要接受这种耍猴般的决斗,既然你知道我们落脚处,那你们自可以使出各种手段来找我。”说完将信折好抛到对方手上,这一抛却是妙到分毫。要知道信封这东西既轻又薄,一遇阻力便会翻转不止,要端端送回去比先前取过来还要难上不少。
“团长早知道阁下有这番话,请看!”骑士伸手一指宇煜背后。
头顶一阵隆隆声响划破长空朝远处海面落去,海上空置的一艘游艇发出一声巨响突然拦腰截断,火光霎时冲天而起,乌黑浓烟中满船的军火突如鞭炮般齐齐爆响,巨大的爆炸力掀起巨大浪花朝沙滩卷来。
“我的沉香号,我的上亿宝舰。好你个教廷走狗今日留你不得。”吴胆大吼一声突然扬出一柄长刀朝骑士劈来。
一刀便将对方劈到在地,好在盔甲被祝福过,一阵圣光闪动才将吴胆长刀挡住。吓得那骑士连连叫着住手:“两国交锋不斩来使,自诩为礼仪之邦的你们难道还要作出如此之举?我们早知道你等落脚处,若这枚导弹是在凌晨得时落在另外一艘游艇上会是什么情形,相信我不说你们也能知道,尤其是晚上两艘船还是靠在一起的情况下。”
吴胆大步走到场中,刀尖一指地上骑士:“如此说来我们还得感激你们不成?”
骑士将不语,将目光投向宇煜。
“算了吧,为难一个跑腿之人也有失天崖风范。”宇煜阻止道。
骑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宇煜一拱手:“螟毫果然不凡,有此气度难怪能将手持七修剑的关槐长老击败。”这话比先前那枚导弹份量重多了,张虎二人不知道关槐如何,但子夜等人及吴胆却是清楚不过,崆峒至宝一剑七修、每一剑都有令神鬼惊怵之威,再配以关槐百年修为居然也败在了宇煜手下。
宇煜脸上并无喜色:“四月四****准时赴会,不过在这之前你们最好别有任何动作。”
“我们是骑士,一诺千金。既然决斗自然得添得一些彩头才是,我们一致认为…。”
宇煜才懒得听这些,转身离开。
船舱里,吴胆一脸好奇地问道:“昨夜你是如何破关槐七修剑的?”他问得甚是委婉,但宇煜知道对方话里意思是想知道那一战的始末。
宇煜摇摇头:“关槐没输,他若出第三剑我必败无疑,只是后来他大意地走到我身边,恰好我也在那是转醒过来。”这么一说吴胆全明白了。下山前师尊就告诉过他若和宇煜交手千万不能靠近对方十米,想来关槐也是这样才失手的,没有一个修道者能够在宇煜身边全身而退,不过宇煜似乎没有杀关槐,这就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老虎也有念经的时候?
四月一日,船上众人都聚在一堆痛痛快快畅饮一番,先前众人都还在担心宇煜和沃恩决斗的事,但吴胆一席话却宽了众人的心:“沃恩虽仗圣甲虫之威,但想要留难宇煜还差了些,况且眼下你们首座修为大进,已经到你们没法想象的境界,虽不能言胜,自保却是绰绰。”
船在春日暖阳下于海面慢慢航行,潮湿的海风带着春的气息。黄莺带着一分醉意和宇煜碰杯道:“无论如何还是要提防那些家伙,可别真相信他们‘一诺千金’的话,这年头哪还有真正的骑士。”
宇煜微笑着一饮而尽,答非所问道:“出了公海右行直达英吉利海峡,穿过海峡就会发现有一艘货轮停靠在浅水处,我昨夜和胡钍联系过了,那艘船会安全地将你接回大陆。”
微笑的脸突然僵硬了,黄莺直直地望着面前这个男子。在回船不久宇煜便卸装恢复原貌,当时黄莺的表情就和现在差不多,当看清宇煜真实面孔后,她怎么也不能把面前这个带着淡淡书意的男子和‘螟毫’这个带着血腥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泪花在眼眶里闪烁,冰凉的红酒缓缓流入喉咙。黄莺放下高脚杯:“什么时候的船?”她明白自己迟早回离开这里,只是这一天似乎早了点,或许等到4月4日之后更能让她接受。
“船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了。”
黄莺嘴唇一咬拉着宇煜离开桌席钻进船舱,留下身后博格罗夫等人嘿嘿的怪笑。
黄莺一进屋就拉上舱门,双眼炙热地望着宇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将册子藏在什么地方吗?”说着伸手缓缓褪去自己上衣,宇煜看着正一点点呈现在自己面前的雪白的胸脯,喉结耸动数下一把按住黄莺的手:“不用了,我大概能够明白,这册子关系重大,我不想被卷进去。”
门被宇煜拉上的那一刻,泪水簌簌从黄莺脸颊爬了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子夜等人都是象征性地将酒杯在嘴边一碰便又放回桌子上,用卯午的话说就是:“师父没教我们如何喝酒。”博格罗夫大感没趣之下干脆不理他们六人,将整瓶酒塞到书生手上:“好兄弟,整船就数你最爽快,来这是你的,我们今…今日不醉无欢。”
书生苦笑着刚要喝酒,旁边一只手飞快将瓶子夺过来,对方也不说话,仰着脖子咕咕便灌。博格罗夫哈哈一笑也忘了身份,拍着宇煜肩膀:“师…师父好酒量,你干了我随意!”
张虎眼仁一飞:“你以为你是谁,师父干了你随意?”
宇煜坐下后朝书生道:“你不能再喝了,陪黄莺一起出海。”
书生似乎早料到宇煜会这样安排,满满为宇煜、吴胆二人斟上一杯酒,在自己面前却倒上三杯:“大哥、二哥以及所有兄弟都走了,眼下就剩我一人苟活,今日离开不过一时,他日我必会卷土重来。”说毕起身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黄莺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悄走了出来,眼眶微微泛红,依稀见得有泪水爬过的痕迹。
从游艇上放下一艘四人快艇,书生抓起手枪插到腰间:“虽是空枪,可毕竟是大哥留下的。宇大哥、吴胆大哥后会!”一扭头跳到快艇上。
宇煜看黄莺也跟着要下到快艇,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开始,哎了一声走到栏杆处道:“我的衣服。”
黄莺有些失落地将肩上夹克解下来:“连这一点东西你也要取回?”
“要不就披着吧,海上风大。”
黄莺苦笑一下将夹克递过来:“冷一点好,这样我还会清醒一些。”
小艇突突而动,破开水面朝远处驶去,黄莺始终没有将目光从渐渐远去的游艇上收回,幽幽地叹息一声:“歌宇尘拂扇,舞罢风掀衣。”
“其实我并没想要衣服的意思,只是想再多看你两眼。”宇煜将还带着余温的夹克套在身上,黄莺的离开让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失落,心神急剧颤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博格罗夫吓得顿时六神无主,缓慢扶着似乎要倒下去的宇煜:“师父,你受伤了吗?该死的张虎,还愣着干吗,快给师父来两道太上神符。”旁边六杀手也呼地围上来,不停地追问怎么回事。
宇煜排开众人道:“我很好,没事。你们都散去吧!”
经他这一闹,众人都没有了游兴,吴胆下令回航,宇煜则回到房间修炼。还未等入定门便哒哒敲响几声,仔细一听,耳中传来一道悠长沉稳的气息,宇煜站起来:“是子夜吗,进来吧!”
“首座!”子夜进屋子后朝宇煜立正点头道:“船靠岸后我们会去光明教堂,取消三天后的决斗,特来向你会知。”
“你是担心我身体吧,只是一时心神失守而已,无碍!修为到此境界后任何人都会在某些方面异常脆弱,我们体修在心智上本就比修道者弱上不少,这也是正常之举。”
“我只是为七杀门前途担心。”子夜越是表现得恭敬宇煜越是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之夜有一事想向首座请教。”
“讲!”
“敢问沃恩与之首座比较起来如何?”
宇煜想想道:“沃恩此人不足为虑,虽是有教廷圣器,但毕竟不能奈我何,尤其是那夜与关槐一战让我修为精进。”
子夜道:“若沃恩生性驽钝必不能坐上团长之位,相信他也明白你们之间差距,为何还能如此主动与你决斗?”
仔细思量一下,宇煜心中已有了计较:“沿途,他们想在沿途截杀我。决斗地选择在利物浦南边郊外,到那里只能依靠车辆,他们是要想在沿途进行伏击,不过这也不可能,他们说好在决斗之前不会出手。”
“东皇、血族、黑暗公会可没这样承诺,尤其是黑暗工会折损了一名巡查使,叫他们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这些人在沿途出现那是必然的,到时沃恩再以逸待劳自然能左右战局,或者还等不到他出现。输了他们自然能全身而退,赢了则可得旷世奇宝——洛书!”
“没有什么奇宝,洛书眼下除了仅剩的名字之外,没人再能得到其他。”宇煜摇摇头道:“还是要去,与那些家伙的恩怨也该有个终结的时候。”
“可是,生为一个上位者应该着眼余大局而不是……”
宇煜不悦地打断子夜的话:“没有可是,我是首座还轮不到你来点拨我该如何如何。”
“刚愎自用!”子夜抛下一句便离开了,宇煜闭上眼慢慢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