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煜愤然起身道:“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你还说这些,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意,从你们这个职能出发,你们是该以预防为主,但是多少事端都是猜忌引起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不送!”
胡钍只好起身抱拳道:“如此说来我有些唐突了,不过若我们将先前同样话题换成是丹顶,你还会如此激动吗?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豫晋所率的八百长林早就引起那些正道公愤,如今他们八百长林羽翼殆尽、举步维艰,对于那些所谓正道的做法你是知道的,墙倒众人推,他们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你务必要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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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钍走后没多久豫晋才抱着新买的浴袍回来,她满脸的喜悦让宇煜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后来还专门带她去吃了一顿全聚德。饭后,豫晋从出租车上下来惊讶地道:“你真没代步的车,你不是花红最高的刺客吗,从门缝里随便挤一点钱出来都绰绰有余啊!”
“我现在都还欠着别人上千万的债务,这次英国一行又欠了天崖数百万,现在有得饭吃已经很不错了。”
豫晋突然警惕起来:“你把钱全部花到那个文妍身上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看来那个文妍也不像她表露出来那么老实,告诉你越是毒蛇它的外表越是好看。”
“怎么总能扯到那个女人。”宇煜按动电梯道:“今天天晚了,明天天亮我再送你。”
“送我?你是要送我一辆跑车还是一套别墅?”
“机票!明天我会把我两个弟子招回来,让他们给你买张机票,对了,你是回八百长林还是去那里?八百长林属于那个省?这的确也怪难为你的,如今八百长林仅剩三四人,而你…”
豫晋一把将打包提回来的一只烤鸭朝宇煜砸来:“你他妈以为本当家是那种人,是依靠你螟毫威名苟且偷生、是利用你宇煜来寻求保护伞吗?”说完转身便走,顺带还将电梯口一个垃圾箱提出十多米远,吓得公寓前面两个保安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宇煜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拉住:“又不是十八九岁小姑娘,火气怎么比个头还高,今晚先住下来。”
就在这时电梯刮啦一声打开,文妍刚好从电梯走出来。宇煜一看突然来劲,手上一使劲将豫晋拽到怀里,嘿嘿笑道:“说你害臊你还嘴硬,走吧,今晚就住我这里。”说完也不看文妍一眼,强行将豫晋抱进电梯。
文妍先是脸无血色,随即又婉尔一笑,宇煜越是在她面前放纵越是证明他不能抑止自己体内的情感,若宇煜真表现出无动于衷她才该着急才是,随即又面带春风出去了。
那两个保安如水泥人般送走文妍,其中一个迅速取出对讲机:“好消息好消息,宇姓业主今天带回来那第三者,恰好被前面那位逮个正着,你们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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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煜一把将门锁上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你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吧!”
“你把我当路边野狗?那里不是有床吗,我就睡这里就成,亏得你还是男人,连一点风度都没有。”一边说一边解开衬衣扣子朝宇煜卧室走去。宇煜抓起沙发上的毛巾将豫晋脱得光溜溜的身子盖住:“连内衣也没穿,怪人。”
豫晋突然转身过来面向宇煜,一把将衬衣连同搭在身上毛巾被一起脱到地上,露出两团雪白嫩玉兔:“你说我这会突然大叫非礼,园区里面那些保安会怎么想?”
宇煜唉了一声坐到沙发上:“快去睡觉,不然我将你从窗口扔下去。”他脑子里突然响起另外一个女人,她也是这样大胆而不羁,那个如妖精般妩媚的尤物——毒毒。“这样你也能视若无睹,莫非真如月神所说,你注定是孤寂一身,不会爱上任何人。还真是刺客做的料,****的,要本当家给你守活寡。”豫晋骂骂咧咧地回屋睡觉去了。
宇煜坐到地板上打坐一夜未眠,屋里渐渐传来的呼吸声带着香甜的呓语,屋外文妍如一只狸猫般轻轻走过楼道的声响都没瞒过他的耳朵。隐隐察觉到小区外有一道目光朝自己这方投来,说来隔着厚厚墙壁,就算是放射性射线也不见能刺穿,为何那道目光却能如火焰落在他肩头般刺痛?连忙起身,轻轻拔开窗帘一丝缝隙悄悄望去,眼前除了一簇簇树木便只有园区冷冷灯光,那见得半分人影?
来人修为至高绝非宇煜能触及的。宇煜先以为是老苍头找上门来,随即又立马否定了:“他能否恢复修为还难说,断不可能是此人。文妍恰好是这时后回来,这人必然和文妍有关系,天下有此修为者寥寥无几。”
隔壁灯亮了,文妍恬淡的脸庞露出窗口,平静地望着深深苍穹。宇煜不承认自己会喜欢上任何一人,至少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上文妍,他与她之间的始末宇煜眼下都已清楚,若喜欢上隔壁这个女人就等于是他承认了自己只是一个文妍的代替品,作为杀手他从不允许自己处于下风,在感情上同样如此,所以他不会喜欢上文妍。可是看着冷冷清光下文妍弯弯的睫毛和明眸,心突然温暖起来。
文妍突然转头朝这边望来:“我知道你在这里,陪我出去走走吧!”
宇煜开门走到门口才醒悟过来,暗中扇了自己一耳光:“这是中邪了不成,我可以装着没听见或者不在窗口的。”但已经出来了,自然不好再进去,况且文妍已经看到了他。
两人踏着冷冷清光在园区花园石径上慢慢走着,文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急得宇煜浑身都不自在,想抽身走人似乎又有些不舍。良久才到:“你有话和我说是吧?”
文妍站定身子望着他:“你给我吟首诗吧!”
“诗?”宇煜半响才反映出来,憋得脸红脖子粗,半天才钢牙一咬:“操!”
文妍突然低头一笑:“我以为你会立刻转身走人。刚才我出去见了一个人,你能猜出是谁不?”
“你父亲文相。能出现在窗口而我不能察觉的人绝对不多,我知道的估计只有丹顶文相、魔主万源以及你和老苍头而已,你回来时候的声音也是故意弄出来的吧?”
文妍慢慢朝前走去:“我的修为并非这世苦修而来,这点你也知道。我父亲和一干叔叔还以为我真是天纵奇才,这世上除你之外绝无第二人知道我的来历,就连老苍头也只是隐隐察觉而已。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就好像你知道我们之间关系一样。先前父亲来便是劝我回丹顶,你知道他老人家身份,他不容许自己女儿喜欢的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脍子手、魔道巨擘,这有失他老人家身份。”
宇煜冷笑道:“他是悬壶济世的圣人?崆峒一派勾结海外,其后他又将明果等人接到丹顶避祸,虽是以修道界的事需修道界解决为由,但我看他也与那事脱不了干系,他有何资格指责我?我喜欢你?他是越老越自作多情了。我做事如何不需别人来评论,就算他是正道第一人也不成。”
文妍仍旧平静道:“我不是想来和你吵架的,只是晚上睡不着,想找人说说话。我们不说他老人家了,说说你弟弟吧,我知道你一直为你弟弟操心不已,你以为他是那种倔犟到不通情理之人,他也说到过你从小就背着他上学,吃苦不少。你知道吗,他一直把你当英雄一样仰视着,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心中的英雄成了别人嘴里的杀人犯,愤怒的他差点把那个搬弄是非的同学脑袋打破。”
宇煜接着道:“我知道,那是在军校的时候,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打架,当我听说他和别人打架后我便以为是弄错了,宇煜固执是一回事,但始终有种天生优越感作祟,他对动武之人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他把打架归之于动物的兽性。但是没想到却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从来没对我说起这事,尔后他的脾气便越来越怪僻,最后更是生人避让。”
“那是因为你一见到他便耳提面命的缘故,杀人犯、英雄、哥哥这三者都集在一体,所以你说的任何话都让他产生一种抵触,你们之间也从来没有好好谈心过。何况这次你出国,老是杀戮不断,对于宇煜这样一只受到正统教育和军事化管理的人来说,无论你有多少理由,杀人便是错误。”
“杀人犯!我讨厌他把这个词加在我身上,在英国的时候他便是这样说的,为了这词一句话我已经努力控制自己情绪了,我一直都在强迫自己改正过来,若是依着我以前的性子,就是前日河图一事,凡是参与进来想打洛书注意的眼下全都葬身河底了。一日为杀人犯,终身是杀人犯!”
“千万别这样想!”文妍心里最清楚,若宇煜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那会是多么恐怖的事。这样下去只能是两种结果:一、宇煜被正邪两道和整个天下群起而攻,最后只能是兵解一途;二、便是他负尽天下所有人,修道界被他一手搅得天昏地暗,尤其是七杀门手上那一批刀客,虽然现在修为不算绝顶,但假以时日必然如山岗猛虎,啸震丛林。“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这也不是你的亲人所希望的,你该明白宇煜将河图交还国家的用意。”
“好啊!”宇煜此刻苦笑不得:“你们都以为我一定是穷凶极恶之人,我犯事你们帮我还债,你们怎么不当面指着我鼻子骂一声‘无能’?”
“我们从来没有过这个意思。”
“没这意思,别以为你做过什么我不知道?在新疆以我之名杀掉日本影木家族十三名忍者,在上海、内蒙又模仿我的手法先后做掉几批人。难道螟毫就可恶到让你们都要帮忙洗脱罪名吗?不错,我喜欢杀人,但却还不会虚伪到把好事也揽到自己身上,也受不起…”宇煜大骂了良久,吵得无数保安都打着手电吵这边靠过来才停止,好在文妍早偷偷将他话声阻隔了不少,不然这会来的便是荷枪实弹的武警了。
一个队长模样的保安关了手电筒走上前,好心道:“吵架了?两人在一起吵吵就好,可千万别把话说得太过了,日子嘛,就是在磕磕碰碰中一起过才更有意思,一平如水的生活还那叫生活吗?得了,不打扰二位了,你们也早些休息,请注意一些,别吵着别的业主。”随即又带着几个保安迅速离去。隐隐中还听得有几个保安在嚼舌头,隐隐听得什么‘偷情’‘第三者’之内的话。
骂过后宇煜到好受一些,但男子汉尊严又不好立刻让他赔礼道歉,只好平缓着语气道:“你也早些睡吧,身上全被露水打湿了,以后晚上出门多带件外衣。”说完便朝大门方向走去。
文妍连忙道:“你——你去那里?”
“找人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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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柔模模糊糊虚着眼睛朝穿衣服的祖宁道:“都凌晨四点了,你这是上那去?刚才那电话是谁打来的?”
胖子利索地穿好衣服:“还能有谁?瘦马儿的话就是圣旨,况且他还在黄河上救我一命,陪他喝会儿酒也是应该的,那只夜猫子越是晚上越来精神,从小就是这毛病。车钥匙在那里?”
“我外衣口袋里。”雪柔不悦地叨咕几声睡了下去,胖子刚要出门时又抬头道:“不许喝醉、不许去胡来、不许…”
“知道了。”胖子一个箭步冲到床头,猛然吻在雪柔温湿柔嫩的嘴上:“不许打架是不?再说你的姐妹们遍布整个北京城,我敢胡来吗?”
雪柔微微一皱眉:“去洁个面再出去。”
胖子哈哈一笑:“去见男人,我看就不必了吧。”说完飞快关上门冲向电梯。
宇煜都快等不耐烦了胖子才开着他的吉普风风火火地从出来,一上车宇煜就抱怨:“穿个衣服至于花去你半个小时吗?雪柔定是又给你耳提面命了吧!现在这样后悔不?”
“有人管着、惦记着的感觉你永远不能体会倒。对了,你也有人惦记啊,可惜你这只马儿连草都不会吃那还懂得个中三味?上哪儿喝酒。”
“带些酒和卤菜,我们去看阿文。”
早上,宇煜破天荒地提了几笼热腾腾的狗不理回到公寓,豫晋正在屋子里烦躁地找人,见宇煜手里东西突然破涕为笑:“真难为你还有这心思,咦——怎么只有包子没有豆浆?”
宇煜裹着满身酒气坐在沙发上:“隔壁那里肯定有,去叫我们那位邻居一起过来吃饭吧。”
宇煜一句‘我们’听得豫晋心花怒放,连忙起身去敲门,没一会便气嘟嘟地回来了:“怎么是她,那个妖精怎么住你隔壁,你们是不是一直就——难怪修道界把你们两人的事传得风风雨雨的,果然是这样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你们两人肯定每天都在暗渡陈舱。****的妖精。”豫晋总能冷不丁地从嘴里蹦出一句粗话,让听着哭笑不得。
这时,文妍从外面进来:“早饭我已经打好了,去我那边吃吧,我那边也好收拾。”豫晋先是不愿过去,后来一想:“我不过去岂非给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本当家才不会那样傻。”就连宇煜这般迟钝的人也嗅到浓浓醋意,倒是文妍仍旧一如往常般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