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的船队早已经停在码头上等候这支东征主力军。除了狮心理查手下的那一百五十艘格兰帝国精锐海军战舰之外,西方世界几乎所有的主力舰队都集中到这里,大小战舰合起来都有差不多上千艘,看来主要的战略目标是想一口气控制圣城的整个外海了。 层层叠叠的各种船塞满了整个港口,在附近海域游戈执行巡逻的轻重战舰多达两百艘,以免没有东征船队受到小规模海盗的骚扰。 阿曼奇还是老脾气,很讨厌看到教廷的人,他一直呆在卡尔所在的那条副船上,那十几个帮他干活的士兵直接就成了他的警卫队,负起保卫的责任。不过同为死神教会的兰希却没有这个心理上的障碍,一群喜欢沾花惹草的教士整天围在她身边打转。 虽然精通幻术,不过兰希身上却没有沾染奈落的黑暗力量,也就不怕被使用圣洁力量的教士发现真正身份。阿尔丰斯不得不佩服她,确实是一个出色的谍报人员,越是和教廷高层混在一起,摸出的信息就越多。不过在他心底还升起另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明知她只是在虚以委蛇的逢场作戏,但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混到一起,心里总觉的有点不是滋味,可能自己也是太过男人主义了,有些兰西帝国的贵族还以自己的老婆情人数目众多引以为傲呢。 凯瑟琳和洛卡匆匆忙忙来到扫荡上,阿尔丰斯正和韦伯一起钓鱼,奥帕闲极无聊抱着瘟疫一起在数海鸥打发时间。 现在是七月二十八号,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凯瑟琳额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这种天气下她的脸色竟然比奥兰多发出的寒冰斗气时还要冷上几分。 “红胡腓特烈本月十五号渡河时溺水身亡。”短短一句话道出凯瑟琳心中的震撼。 “这是绝密消息,奥古斯都下了严令不能以任何形式散布。”洛卡补充道,“他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施瓦本公爵正在重新集结兵力,不过很多重要将领已经打算返回家乡。少了主帅,他们不愿意再往前走下去了。” 红胡死了?东征战役还没正式拉开,其中一个最主要的角色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不但令人意外,对整个支东征部队的军心也会产生极大的震动。 “真是便宜了撒拉丁,要是让三王齐集,恐怕他就得洗干净脖子上吊了。”韦伯冷哼一声, “腓特烈的部队现在在哪?”阿尔丰斯问道。 “都驻扎在塞琉西亚地区,暂时止步不前。”洛卡小心回答着,他瞅了瞅左右,生怕让别的士兵获知内情,“两万骑士,八万步兵,恐怕东路军会就此烟消云散。” “让东征见鬼去吧,少了这次远征恐怕我们会活得更好。”奥帕悻悻的说着气话,它是看到多明哥有两百多艘大型商船收集奢侈品,不由得嫉妒起来。 “不,这恰恰是一个契机,奥古斯都不会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阿尔丰斯看着身边等着解释的四人。“奥马帝国的部队会不会解散谁都不能肯定,不过少了腓特烈,那收复圣城的光环将会落到剩下的两个君主头上。就凭现在这支船队上的士兵,只要不被拖入持久战的无底深渊,占领一个城市并不困难,反正教廷的目标只是收复圣城,而不是消灭整个斯兰姆世界。正因为这样,所以奥古斯都才下命令封锁消息,如果他放弃原定的计划,大可将这条消息散布出去,让兰西十字军的士气彻底崩溃,教廷也无力阻止。” 阿尔丰斯没说出更为隐蔽的内幕,这次东征势在必行,只要将理查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行了,圣城的占领与否奥古斯都不会太过在意,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护兰西帝国的主力部队,失去了这些战斗人员皇室凭什么收复失地? 五人无言对望着,就连阿尔丰斯的信心都开始有点动摇,没有奥马的主力部队,就凭他们八万人能支持多久?对方差不多拥有近百万大军。在敌人的领土上战斗,地利、民心全是倒向斯林姆信徒,就算十字军武器精良又怎么样?十人打一人都能将这支远征军团累死。 洛卡的卫队带着随身的换洗物品走上来,凯瑟琳终于忍受不了奥古斯都身边那些贵族们的纠缠,彻底搬过来了。圣武士和他们确实不是同一路人。 “考虑清楚了吗?这条船上每一个人手上都将沾满血腥,恐怕你会受不了。”阿尔丰斯向凯瑟琳微笑着问道。 凯瑟琳看了看正在仰头望天的奥帕,咬了咬牙,“你们做的每一件事洛卡和布兰克都详细告诉过我了,我不会再害怕面对血腥和暴力,就当是给我这个空壳军团长一点面子吧。” 她竟然学会了用委婉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意思,看来在这十几二十天中没少学到东西。 阿尔丰斯看了凯瑟琳好一会,“有很多事情他们两个都没有直接参与,我本来不想让肮脏的政治交易染黑你那双洁白的手套,一个完美而充满正义感的人,才是世人眼中的英雄。” “英雄不是感化世人的圣徒,他们手中锋利的宝剑也会饱饮鲜血。”凯瑟琳坚定的说道,“为了平民得到更大的幸福,我可以放弃圣武士的身份,但这不会改变我的信仰。” “来,在我背后砍上一剑,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真正的决心。有时候,你身边的朋友才是最可怕的敌人。”阿尔丰斯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凯瑟琳,圣武士决不会从背后对人出剑,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他想用这个方法考验凯瑟琳的决心。 长剑离鞘,凯瑟琳没有任何犹豫。 奥帕怀里的瘟疫“呜”的叫了一声,好像在试图阻止这样的行为,它的小脑袋里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看着自己长大的亲人要互相搏斗,奥帕随即将它紧紧搂住。谁都了解阿尔丰斯的实力,就算凯瑟琳直接将剑尖抵在他的咽喉上也不可能划伤一层油皮。 阿尔丰斯身后风声响起,凯瑟琳真的下得了这个手,从破空声推测,这一剑她已经尽了全力,朝阿尔丰斯心脏部位猛刺而来,她确实改变了,剑尖离阿尔丰斯后心不到一尺,眼看就要将他刺个对穿。 阿尔丰斯向前一倾,右脚倒踢,脚跟在凯瑟琳臂弯一磕,将长剑荡飞出去。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当一个女人下定决心作出改变的时候,会产生多大的力量。”凯瑟琳的剑“当”的一声掉到甲板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滚了下来。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从背后偷袭别人。 “欢迎您回来,我们的军团长。”阿尔丰斯回头嘻嘻一笑。 “喂!上面的各位,浸着橄榄的白葡萄酒味道好极了,不下来喝上一点吗?”码头上传来卡尔的声音,布兰克带着他和克拉克两人在为船只更换食水补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去喝了起来。 卡尔一口气喝尽一大杯白葡萄酒,克拉克拿着酒杯,眼光却盯着过往行人腰间的钱袋,几十年的盗贼生活让他养成了这个习惯。 他们喝酒的小酒铺位于一个小山的山腰,由于海拔的影响这个位置给人一种初春的凉爽感,海风吹散了夏季的热浪,脚下就是风光旖旎的小城,古老的竞技场、露天的歌剧院、拥有白色大型围柱的神庙……各种不同风格的建筑尽收眼底,虽然经历了岁月的沧桑,却为墨西拿小城增加了不少浓厚的历史气息。 瘟疫屁颠屁颠的从酒铺里跑了回来。一个年轻的伙记提着一个十磅重的小木酒桶跟在它身后。阿尔丰斯给了瘟疫一个金币,它毫不迟疑的选择了进店买酒喝。 “先生们,这是你们让宠物购买的白葡萄酒,还刚从山腹里的酒窖里拿出来,没有任何暑气。 喏,这是找的两个银币,是不是要在这里打开?”伙记将手里的找头放到阿尔丰斯面前地木桌上,他还以为是这些贵族买来享用。 站地上的瘟疫,张开小嘴大点其头。 “开吧,剩下的算是小费。”阿尔丰斯笑着点了点头。 “您真是个大方的客人,骑士先生。”伙记撬开桶顶的软木塞。顺手将那两个银币放入上衣口袋,“祝您们在这里过得开心愉快。” 瘟疫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自己,扇动着双翼飞到桌上,尾巴在桶上用力扫了几下,将木壁敲裂,举起又尖又长的尾巴用力戳了几下,喷着芳香的酒浆从洞里直射出来,瘟疫马上张口接住。它喝起酒来还真是和喝水差不多。 这种近乎灌水的喝法让在座的人大为惊异,它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喝酒了?这绝对不是兰希教它地。 “我知道那个偷酒喝的家伙是谁了。”卡尔乐得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有人故意学老鼠的样子咬穿我的酒桶,不过奥帕,瘟疫不是一直呆在你那艘船上吗?” “它不可能飞过那几十码的距离,想偷也偷不了。”奥帕看着无可奈何的卡尔,让瘟疫染上酒瘾的就是这个强盗,假设真的是瘟疫偷喝的,那他可算的上是自作自受。 其实奥帕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船都是移动着的,瘟疫只能慢慢飞行三四十尺距离,这种速度追不上船的航行速度,更别说偷完酒之后再回到扫荡上边。 两个身材彪悍的大汉走入酒铺,阿尔丰斯亲眼看着老板数了十个金币给他们,让阿尔丰斯注意的不是这些索取保护费的小混混,而是老板的态度,他没露出半点委屈的样子,反而好像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和其他地方的交保护费时的那种心理大相径庭。 布兰克在海上曾经告诉阿尔丰斯,在西利安长达千年的被征服历史里,不相信任何外来统治者的念头已经渗入每一个西利安人的血液,虽然表面上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平民,但动荡而严酷的生活造就了他们叛逆的性格,除了自己的家庭和组织成员,谁都不会信任。为了抵抗侵略,他们成立了秘密的组织,这些秘密团体不断发展壮大,最后形成了强大的散布各地的武装力量——玛菲亚。 西利安与外来人的鸿沟,使无地的农民只能为那些外来的土地主耕作。这样,他们的确需要一种“正义的力量”来弥补这条鸿沟,并全力拥护本地的那些“受尊敬的人”,而这些人能否为当地人做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玛菲亚佣兵就是这些秘密团体之中的佼佼者,这些人具有极强的报复心理,如果谁惹怒了他们,必会被置于死地,可以说,整个西利安都是无政府主义者的天下,在人们眼里没有政府,但是他们却发自内心的拥护着这个像强盗一样的秘密组织。 西利安人独特的家庭观念让玛菲亚的事业不断壮大,迅速扩展到这个小岛的每一个角落,每个玛菲亚团体的首脑只有一个名称——“父亲”,象征着在一个大家庭中无与伦比的权威。 在这里,无论强盗还是小偷,都贴贴服服的遵从“父亲”的指挥,要是有所背离,将会受到残酷的惩罚。 阿尔丰斯不禁想起在马萨雷那两千名玛菲亚佣兵,自己的手下和他们也打过几架,吃了亏也没有像普通佣兵那样怒气冲冲的进行报复,要么他们的纪律极其严明,要么他们就是一群废物。不过经过长时间的淘汰和发展,说玛菲亚是废物谁都不会相信,如果没用,多明哥商会请他们回来干什么?只能说明一点,玛菲亚团体的自我约束性极好并拥有铁一样的纪律。 和这么一支佣兵团做对,杰克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了。 瘟疫干脆闭着眼睛仰天趴在桌上,让酒箭直接落入喉咙,连经过嘴的那一步都被省去了,它对美酒的要求绝对是多多益善。 “你估计天上那块东西大概有多重?”阿尔丰斯侧头向韦伯笑着问道。 “听声音大概有五十镑,你能猜出是什么?”韦伯紧接着向奥帕问下去。 卡尔、洛卡和凯瑟琳听得一头雾水,他们三人不知道阿尔丰斯和韦伯说的是什么。 “太快了,听不出来,估计是个铁锤之类的东西。”奥帕听了一两秒,摇了摇头。 阿尔丰斯叹了口气,双手送出,将身边的卡尔和凯瑟琳的木椅座位向旁边移出两尺,韦伯也拉着洛卡的椅背,将他拖到了安全地区。一波又一波的暗杀偷袭就像附骨之蛆般跟随着他们,难道真的只有躲在船上才能免受打搅? 卡尔已经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经历上一次街道暗杀,警惕心也有所上升,他马上拔出腰间的匕首藏在手心。凯瑟琳和洛卡两人还愕然不知所措,他们全没有做好被暗杀的准备心理,在兰西帝国谁敢对他们做出这些事? “那东西里面没有布置有什么陷阱……”奥帕还没将担心的话说完,头上木制的凉棚被一件重物撞穿一个大孔,一把黝黑的大铁锤正好砸在放着酒杯的木桌正中,巨大的撞击声中粉尘四处飞扬。 几乎所有的酒客都大声尖叫着逃离了酒铺,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经历一次之后会让人连睡觉都厄梦连连。 “从破空声听上去这是个实心物体,而且使用者的力量计算得很准,只能造成惊吓,不会伤人。”阿尔丰斯慢悠悠的说着,就在刚才铁锤破顶的瞬间他已经将瘟疫抱在怀里。 幼小的瘟疫还眼巴巴看着地上被砸成一团的酒桶,它还不相信自己买下的可口饮料就这么变成了满地的酒渍。过了两三秒,突然从喉头发出一阵吱吱喊声,明亮的小眼睛里竟然射出狠毒的光芒,砸碎酒桶的家伙,一定要让他尸骨无存!要是瘟疫能说话,怕是一定会这么叫嚷起来。 一直看着瘟疫长大的阿尔丰斯很明白它的想法,轻轻一巴掌甩在它脸上,“要报复,就得拥有凌驾于对方的实力和周详的计划才动手,要是让对方知道你的动机,危险性就大大增加了。光靠表面的恐吓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明白吗?小家伙。”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其实是阿尔丰斯少年时期的真实写照。 瘟疫听懂了阿尔丰斯的话,不再叫唤,抬头往破洞口看了看,随即点点头,纯洁的小眼中多出了一点黑龙特有的阴鸷。 酒铺里的老板带着两三个伙记冲了出来,阿尔丰斯还以为他们是出来将自己这些外来人赶走。 “十分抱歉,女士先生们,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不介意的话请换个位置继续喝酒看风景,所有的损失由敝店一力承担。如果各位感到不安,我们将全部退还酒钱。”老板急得擦了擦头上地汗水,非但没有将阿尔丰斯他们赶走,还不停进行道歉,好像发生这种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错。 几个打杂的伙记将碎裂的木头和铁锤移到一边,迅速换上一张崭新地木桌。 “我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十字军,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用不着这么尊敬我们。”阿尔丰斯继续端坐,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刚才那一锤在他眼里和一粒灰尘没有分别。 “先生,不管您们是什么身份,只要来到敝店,就是我们最尊敬的客人。在这里发生意外,是我们招待得不够周到,才会令您蒙受不必要的损失。”老板一脸诚恳的说着。 “可我们只买了不到两个金币的酒而已。”奥帕不解的看着老板。 “就算只买一个铜角的劣酒,也都是我们的客人,先生,酒可以分等级贵贱,可客人在我们眼里都是一样的。” 这才是真正的生意人,他们能在众多的同行竞争中生存下去,不求多高明的销售技巧,也不在乎什么社会关系,靠的是良好的服务态度。 说话间那两个收保护费的壮汉也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顺着山道走了上去察看情况,另外一个径直向阿尔丰斯走过来,看他的动作和普通的士兵没有太大差别,可能只是受过一些军事训练。这种人对付平民绰绰有余,真正打起来他连作为洛卡的对手都嫌不够资格。 “事情我们组织会进行处理,请大家不必费心。”他向在凉棚里喝酒的人大声说着,虽然只剩下不到十个酒客。 “你知道挥动这种铁锤需要多大的力气?你又知道从三百尺高的山顶将它这么准确无误的砸在被凉棚遮挡的桌子上需要什么样的判断?就凭你?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处理这件事。”韦伯觉得这个混混很奇怪。 “确实,我没有能力处理,不过我们收了老板的钱,再难的事情都得为他解决,他可以退钱,我们玛菲亚却不能这么做。”那个大汉瞪了韦伯的浅黑色头发一眼,“虽然我们西卡诺人很憎恨兰西的高卢人,不过既然你们付了钱,在付费的地盘上一样会得到良好的保护。” 两个人从弯曲盘旋的山道一直走了下来,其中之一就是另外那个上去察看情况的混混,他胸口的衣服被一个身高只及自己腰部的人扣住,身不由己的在那个人牵扯下跟着走下山。 “我们的父亲不会放过你。”那个混混大声喊着。 “你忘记自己的誓言?缄默安宁百年。”站在阿尔丰前面的壮汉喝了一句,那个被控制的人顿时缄口不语,壮汉转头看着那个身材矮小的人,“朋友,这里是玛菲亚的地盘,做事希望能适可而止。” 那个劫持人质的家伙是个矮人,身高不满四尺,大手大脚显得粗壮异常,下巴留着一丛卷曲的大胡子,他没有理会壮汉的喝问:“谁是阿尔丰斯?” 阿尔丰斯伸出食指在自己鼻头点了点,“我就是。” “太好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价是多少?你的价格三天前又涨了百分之十,雇佣我吧,一年只需三千金币,围着你打转的苍蝇将消失得无影无踪。”矮人的通用语说得很快,吐字却稍嫌不够清晰,听起来很别扭,好像缺乏平时的口语练习。 这算怎样的自荐?在别人喝酒的时候一锤将木桌砸烂以显示自己的本领?凭这一锤就值三千金币的年薪?这个矮人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洛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无聊而且单纯的人,摸了摸火红的头发,指着矮人哈哈大笑起来。 阿尔丰斯不禁摇头叹息,就凭这么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能打败索命魔音这类挑战者?就算是出闹剧也不该这么个演法吧。悬赏的价格又升了十一万金币,教廷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这个矮人显然已经跟踪了好一段时间,不然他不可能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小酒铺喝酒。这座小石山上像这样的酒铺不下五六间,每间酒铺的格局看起来都差不多,要是在山顶随便抛一个铁锤就能砸中自己这张台,这种巧合比在路上捡到一块金子的机率还要少,更何况他已经指命道姓要求雇佣,这是一个有预谋的行动。 而眼前这个矮人应该并不像他所说的话那么简单,他会不会是一个提前混进来的卧底?伺机配合刺客的行动?阿尔丰斯不能确定,至少这个矮人还没有表露出敌意,要是他连这点气量都拿不出来,恐怕会在士兵心理产生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身份这东西确实很好,不过有时却会很累人,身份和地位越高,就越得装出相配的气量,其实要是没有那么多人在场,阿尔丰斯马上将矮人干掉之后就能扬长而去,可以免去不少思考的心力。 矮人松开那个混混的衣领,伸手拿起地上的铁锤,“呼呼”的挥动着,“用不着考虑那么多,我的耐心没有你想象中的好。” 阿尔丰斯手指疾伸,一把抓出在空中落下的铁制锤头,笑容满面的看着矮人,“你有本事拉动一步。我就接受你的条件。” 矮人一拉之下铁锤纹丝不动,伴随着连续三声雷鸣一样的暴喝,小眼瞪得混圆,眼球里的血丝逐渐增加,被泥灰染黑的面上隐隐冒出了红光,这都是用力过度的表现。可惜铁锤听不到主人的呼喊,就像天生连在阿尔丰斯手里一样,任他怎么用力就是稳稳停在半空,连晃都没晃一下。 虽然阿尔丰斯面上没有表示,心里却大为震惊。矮人天生臂力混厚,他们既然可以在存在矿脉的地方建造出规模庞大的底下宫殿,手上的力气当然会比平常人大上很多,刚才矮人连拉三次,发力一次比一次大,第三次他几乎连人带锤被拖了过去。这种硬碰硬的力量比拼来不得半点马虎,全靠实力说话。 阿尔丰斯没心思和他再耗下去,肩膀一沉,把矮人的前拉力卸在一边,手腕轻巧一转将锤柄从矮人手里抽了出来,由始至终,阿尔丰斯没有移过一步。 “就凭这种本事还想赚那么一大笔佣金?建议你再去挖几十年铁矿,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卡尔将矮人当成了空口说大话的人,阿尔丰斯和矮人之间的较量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其中过程,其他人只是看到铁锤停了五六秒,然后就被阿尔丰斯夺了过去。 矮人默默看着自己的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武器这么容易就被阿尔丰斯夺去,还以为是自己的手在不经意间打滑了一下。“你刚才放了个魔法,我知道有一种油腻术,可以让受术者的手变得像涂满油脂一样。”他大吼起来,无论是谁在最初接触阿尔丰斯的时候都会将他看成一个法师,这种卸力的技巧没有大量的实战积累和长期对武技的练习是不可能达到的。 卡尔他们包括凯瑟琳在内全都大笑了起来,看错阿尔丰斯的人不止矮人一个了,要是他知道阿尔丰斯不会一丁半点的魔法时究竟会怎么想? 阿尔丰斯童心大起,握着铁锤的手掌心向下平平伸了出来,铁锤好像被释了魔法一样贴在手心,没有掉到地面。 “这是什么魔法?”阿尔丰斯问道。 “力……力场术!”矮人回答着,他的脸不是变红,而是红得发紫了,变得和原来淡黑的面色差不多一样,别人反而不能分辨出来。 只有韦伯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同为武僧的他真正看出了阿尔丰斯用的不是什么魔法,而是内劲的反吸力。一般掌心的内劲都是往外吐出造成打击伤害,阿尔丰斯在内劲吐出的瞬间手心微缩,内劲往回收起,在掌心形成一个小小的吸力场,只要维持吸力和铁锤的重量之间的平衡就能做到将铁锤吸起来的怪异现象。 玩这个把戏要对内劲的控制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太轻会控制不住物品的重力,太重则让人看出痕迹。用身体制造出的吸力看起来和力场法术差不多,但是使用时的难度却是不能同日而语,法术造出来的力场是不能移动的死物,而人的身体却能随时的移动,要比法术灵活得多。 “很遗憾,我不能让你成为我的护卫。”阿尔丰斯将铁锤塞回矮人手上,“我们该走了,出来太久恐怕让上司看到不太好。 “给我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奥帕蹲在街头低声说道,他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刚买来的旧衣服,活脱脱一个乡巴佬。 阿尔丰斯更是污衣百结,身上散发着一种酸馊的臭味,张开两腿坐在街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其实耳里却塞着另一枚晶体窃听目标的谈话,他脚边摆着一个已经穿了底的破汤盘,里面摆着十几个沾满干泥的铜角。 帮他们把风的是韦伯,他躺在一张烂草席上轻轻哼着小曲,头上戴着顶又破又旧的毡帽,就像浪迹天涯的吉普赛人。 就连在街上游荡的三十七军团士兵都没认出这三个臭讨饭的就是自己的老板。 阿尔丰斯伸了伸懒腰,卷起裤筒,露出布满血污和干泥的小腿,一斑斑的乌青紫黑看了让人心中发酸。血污用的是羊血,那些淤伤更容易搞出来,弄些染料就可以凑合过去。 “三四年没做过这样的事了,坐着还能拿到那么一天的饭钱,以前我坐上一天也只有两枚铜角。还是我们的士兵比较心软,十四枚铜角有十一枚是他们放的。”阿尔丰斯将晶体交给奥帕,那个矮人进了他们背后靠着的房间里面。 “当然了,他们大都是这种人出身的,不然又怎会去偷去抢?而且主人出手又一向大方,睹物思情,他们也该回忆一下以前的生活了。”奥帕边说着边将晶体塞入耳中,“原来那家伙还真的有朋友在这城里,他还真够胆色,单枪匹马就来找我们。” 对面街上的韦伯突然吹起了响亮的口哨,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有熟人过来了,这边两人马上将放在旁边的旧帽子盖到脸上,从帽的破洞中往外看着。 兰希和一群贵妇人迎面走过来。他们都是奥古斯都的嫔妃和大臣的情人,虽然出征时严禁携带家眷,不过她们的身份也很好安排,稍微挑些无关紧要的事务交给她们就可以蒙混过去。这些贵妇人吸引了街边的无数眼球,热情的西利安小伙子不停的向她们打着招呼,以吸引她们的注意。 这个城市本来就小,没有多少马车可以乘坐,逛街的话要么骑马,要么步行,不过要是上万匹战马在街上瞎逛,不到一天就足以令这座古老的小城淹没在马粪的清香里。 兰希看了看这三个无聊的流浪汉,一边说笑一边在众人不经意间走到人群的最旁边,经过阿尔丰斯身边时故意重重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阿尔丰斯心里直骂这个不知好歹的婆娘,不过也算她好眼力,用帽盖住面还是给她认了出来。 “真对不起,去买点药治疗一下。”兰希蹲下来,将两个银币放入破盘子里,伸手在阿尔丰斯大腿上拧了一下,裙脚挡住所有人的视线,除了奥帕谁也没有发现这个隐蔽的小动作。 “谢谢您,好心的夫人。”阿尔丰斯急忙起身,双手不停划着,做出一个感恩的动作,脚尖在兰希裙底轻踢了一下。刚好碰到一个女人最隐私的地方,任她脸皮再厚也不禁涌出两抹红晕。 “色狼!”兰希轻轻骂着,脸上的笑意竟然没有丝毫减退。 “****!”阿尔丰斯沙哑着嗓子回敬一句,他的手还在比划着动作。 这两人竟然在大街上公然打情骂悄起来,偶尔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法以不同的身份调调情也不错,每天都在同一个环境里待久了也无趣得很。只有奥帕才听得到他们的低语,它无奈的将脸转到一边,反正这次窃听只是阿尔丰斯一时心血来潮,仅限于一种可无可有的休闲娱乐活动而已。 “要是当街强行非礼索吻,我会不会被丢到大海里浸死?”阿尔丰斯竟然趴在地上,在兰希的靴尖吻了起来,他的动作惹得那群贵妇人掩嘴直笑。 这群无聊的女人,要不是还顾及到另外一个身份,就将她们的牙全拔下来,看她们还能不能笑出口,阿尔丰斯心里恶毒的想着,和自己的女人玩上几下,关她们鸟事。 “真想将后面那群无趣的女人抛到星界,可惜我办不到。”阿尔丰斯没说出来的话兰希反而抢先说了,“不过要是给老头子知道你吻我的皮靴,多半不会认你这半个儿子。眼角那里还有一小块地方没有涂抹到,要不要帮忙?” “我喜欢这么干就这么干,谁管得着我。”阿尔丰斯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那两个银币,好像得到了主的救赎。“仁慈的女士,您的恩德将会送到天堂的最深处,伟大的圣……” “有料。”奥帕无奈断了这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表演,将那颗晶体塞回到阿尔丰斯耳中,兰希知趣的站起来,回到属于自己的人群中间。 阿尔丰斯的身体突然在一阵激烈的颤动中侧在一边,好像昏了过去,奥帕将他扶了起来,靠着墙倚稳。没有人会对一个虚弱的流浪汉产生任何兴趣,行人看到他们也大多避开,远处还传来兰希银铃一样的笑声,“看那个可悲的人,两个银币就让他开心得昏了过去。” 十分钟后,阿尔丰斯悠然转醒,三人收拾好要饭的家当,迅速离开这条大街。 阿尔丰斯终于明白自己被悬赏的理由,竟然是滥杀无辜,不过这罪名安得还算切合实际。悬赏是一个杀手工会发出来的,因为没有搜集到足够的证据,所以雇主无法从正当的渠道对阿尔丰斯进行制裁,只能寻求这种非法途径解决。工会的参与保证了酬劳的全额支付,阿尔丰斯的身价在他们的猎杀榜单上排名第九。 在这件事情当中教廷完全置身事外,不过通过种种渠道,他们很轻松就能办到这件事,或者,这个没有透露姓名的雇主就是教廷的某个教士。 而这个矮人所在的团队就是一个赏金猎人组织,他们好像只有四个人,目标很明确,就是阿尔丰斯的头颅。只要能够获得大笔奖金,这些职业赏金杀手并不会顾忌任何人的身份,就算一国之君也敢做掉。只是很少有白痴会真正付诸行动。 三天前,也就是东征部队到达墨西拿的前两天,他们从巴勒莫登陆之后来到墨西拿,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赏金团体有三个,只是不知道其他潜伏在阴影角落里的杀手组织还有多少,这是少数可以在陆地进行拦截的城市,要是这次失败,最后一次机会将在克里特发动。 他们打算今晚在酒馆各个团体联络过之后再行动手,赏金由参与的团体进行分配。今天的行动只是试探性质,目的是想看看阿尔丰斯和他手下的应变能力,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将那个矮人留在身边作为内部接应的眼线。 和索命魔音相比,这些人只是属于冒险求财求名的性质,并不纯粹是为了提高自身的战斗经验。他们和那些半神们相比,只是些舞刀动枪、不怕死的小角色而已。这个悬赏也很奇怪,没有透露阿尔丰斯的任何能力,所以很多自不量力的团体和个人都将他当成了唾手可得的肥肉进行争夺。 简单的会议在扫荡的枢纽室里进行,听完阿尔丰斯的陈述,各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教廷还真是够狠,区区一点钱就能让杀手团体蜂拥而至,自己不用出一分力就保证阿尔丰斯麻烦不断。不过正如阿尔丰斯通过杰克抓教廷的痛脚一样,教廷也在想尽办法回敬阿尔丰斯。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家都力求避免将冲突表面化,都想通过代理人或者代理地办法进行较量。奥古斯都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声张,得罪哪一方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唯一的方法就是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我们斗不过教廷的,他们能够动用的人手和资源超过我们万倍。”克拉克并不知道所有的情况,只是就眼前的情况进行分析,确实,就两千人的力量和教廷作对,无疑是以卵击石。 “斗不过也要斗,都踩到头上了,就这么认输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懦夫,最紧要的是,认输就代表要牺牲副团长,如果这样,还不如带几百个无家可归的兄弟们重新操刀当强盗。”这是卡尔和奥帕的意见,他们是最忠实的死硬分子,不会屈服于除了阿尔丰斯之外的任何势力。 “和教廷调解怎么样?教皇和主教们都不是横不讲理的人。”这是凯瑟琳和布兰克的见解,他们也并不清楚阿尔丰斯的真正背景。对这条消息,道格拉斯算得上是守口如瓶,就连自己看着长大的人也没有提及,主要是牵涉面实在太广了。 阿尔丰斯和兰希同时摇头,只有他们才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阿尔丰斯的老底已经被教廷知道,调解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就算当时奈落那一镰直接就解决那个炽天神侍,也不能避免被督基的主神耶威知道,他完全可以动用分身调查出当时的一举一动,要是全部斩杀能毁灭踪迹,恐怕奈落早就这么干了。他和耶威是互相顾忌,双方都不敢做得太过火。 神祗之间形成的平衡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破,就算爆发神系战争双方主神的力量都会被削弱,虽然奈落在神祗中的地位比较高,但要完全消化从耶威手里获得的神力和恢复自己原来的力量,也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在这段时间内谁都不保证其他高阶神祗不会在奈落身后捅上一刀。 “你们知道二桃杀三士的故事吗?”扫荡打破了这片宁静的场面,它在世界各地游历了几百年,自然清楚很多典故的由来,“很久很久之前,在东方某个国家,一个很聪明的人用两个桃子杀掉了自己国家里最强的三个勇士。”它用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语言将那个故事讲述一遍。 “这个家伙利用了别人对勇敢和气节的尊敬,手段真是太卑鄙了。”洛卡嚷着说道。 “只用语言就能逼迫目标自杀,说他是最伟大的刺客也不为过。”韦伯长叹一声,和那个聪明人比起来,用手和武器杀人确实是最愚蠢的人所做的事。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这种故事肯定也传入教廷的耳中,只是他们的胃口比那个聪明人要大得多。”阿尔丰斯摇头苦笑。 “你是说,你自己就是那个桃子,教廷就是那个聪明人?”兰希问道。 “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并不是桃子,而是被教廷利用的刀。他们的目标不单是我,还有所有的刺客和立志成神的人,挂出的悬赏才是让人看到的桃子。培养一个出色的佣兵和杀手需要要花上多年时间,而一个普通人要成为神更要历尽无数磨难。这些都是在当地具有相当名气的人,而且拒绝服从教廷的领导,他们的存在无疑对教廷的统治产生了相当大的威胁,教廷还不能用武力手段将这些散布在民间的毒瘤全部清除。这无疑是巨大而繁杂的工作,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引发各地的暴乱。” 阿尔丰斯扫了在座的众人一眼,接着说下去:“教廷只是想让我和这些人自相残杀,无论谁获胜,他们都是笑到最后的人。我死了,他们会庆幸少了一个对手,不过如果更多的人死在我手上,恐怕他们会更乐意看到,那样所有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我身上,死者的亲朋好友都会想方设法的报仇雪恨,无暇再和教廷势力抗争。” “他们由于力量不足而向教廷的投怀送抱,或者聚集起来成为一个专门反对你的组织,而教廷则乐得一方面利用这些外围势力,另一方面加紧对各地民心的控制,就算不能把你干掉,也能将让教会的势力大为扩大。而我们则被众多的人牢牢盯死,分不出更多的注意力和教廷作对。”兰希边思考边进行大胆推测。 众人都长吁出一口气,悬赏阿尔丰斯绝对是教廷经过最精心的策划和计算后的狠招,而不是出于一时气愤的笨招。 凯瑟琳赞许的看着兰希,同时又带着更多的失望之意,现在她不得不对这个妹妹另眼相看,从来没有注意到兰希拥有这么精明的政治头脑,一直以来,她都是为了寻求正义而战,殊不知正义这个名词只是一件政治斗争中最华丽最神圣的外衣。就连十字军东征,在西方大陆上都是极为正义的表现,反倒是反战行为被指责成了对正义的亵渎。 “那不是连那些想杀老板的人都用不着碰了?乖乖等着他们摸上船杀人?要是干掉他们反而落入教廷的圈套。”卡尔气愤的说着,“操!难道我们要对那些每时每刻都对赏金发梦的佣兵这样说‘你们这群猪,都被教廷算计了,滚回去摸那些修女的屁股吧’。” “没关系,我等着他们。让其他冒险者和我们互相残杀,这是教廷最想看到的事情,但我们并不是没有对应的策略。”阿尔丰斯冷静的说道,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和教廷这样庞大的势力进行周旋,才能获得更多的宝贵经验,一个遍布西方大陆的教廷,影响力超越了任何一个著名的君主及其领导地国家。 奥古斯都带着他的大臣们近卫军都入住在戒备森严的国王行宫,还有大量主教和教士,由七名红衣大主教率领,他们都是这次东征的狂热鼓吹者之一。西利安国王早半个月前就从巴勒莫赶到这里,安排各种事务。 当晚更是亲自设宴款待奥古斯都这位地位显赫的兰西帝国君王。 夜幕逐渐降临到这个本来甚为宁静的港口小城,东征部队的到来给这个本来冷清的地方注入了生机和活力。 船上的士兵们敲开两百镑重的大酒桶,在甲板肆意痛饮美味的白葡萄酒,这些是皇室和教廷犒劳他们的礼物,目的是提高他们的士气。在码头执勤的士兵眼巴巴看着船上狂欢的同袍,只希望明天换更的时候自己也能补上一份,他们可能在咒骂着严格的值勤制度。岛上虽然有一些斯林姆的间谍在活动,但不可能有足够地人手发动大规模偷袭,军官们实在太谨慎了。 阿尔丰斯掌握的三艘幽灵船上同样传出鼎沸的人声,以示和其他船只上的环境并无不同,不过却没人喝上一滴酒,士兵们虽在大声说笑,却都已经严加戒备。这些配发的酒和平时他们喝到的上等美酒差得远了,用不着像普通士兵那样看到酒就像丢了命似的乱灌一气。 混乱的局面将会是身手敏捷的暗杀者最理想行刺时机,就算摸上船也不容易被酒气熏天的士兵发觉。 阿尔丰斯就在船上等候着,有扫荡的帮助,一箭不发就能将那些佣兵刺客全部放倒。如果他们中间有可以逃离梦域的人存在那就得直接用武力解决,不过这种人仅限于极少的范围内。士兵们接到的命令不是屠尽上船的人,只等他们进入梦乡后将他们生擒活捉。 十字军中极力标榜的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鼓励骑士们用勇气换取荣誉,而阿尔丰斯换了一下这句名言中词汇的顺序,这是对于占据得利的团体而言,防守才是最好的进攻。士兵们准备了大量的绳索,准备将那些企图爬上船的歹徒们捆成香肠。 “来了,有大批生物潜水过来,他们游动很慢,不属于长期生活在海洋里的生物。”布兰克低声说着。 这些佣兵可不会蠢到和三千多个值勤的十字军发起正面冲突,他们采取了很常见的一种方法,在远离码头的地方下水,从船底进行穿越。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只有丢弃笨重的铠甲,改成皮革一类软性防护服。 “维持现状,让他们上船。”阿尔丰斯沉声下令。 扫荡的甲板还没有出现状况,停在十码远的副船上一个士兵轮起火把打了一个旗语信号过来。这是克拉克的想出来的办法,晚上用火把代替旗帜交换信息,火把的光亮足以让三百码外的同伴看得一清二楚,而窃听晶体则达不到这个距离。 “他们说在船头发现了五道钩索,那些人忍不住行动了。”旗语兵在阿尔丰斯身边轻声报告着。 他们不敢将船凿沉,那样只会让目标会跑上码头,更难下手。不过这样更好,要是让他们知道扫荡的坚固程度恐怕会大起疑心。 半个魔法时后,两艘副船同时打起信号,一艘捉到了十五人,另一艘捉到了二十一人,阿尔丰斯这里只抓到了九人。这四十五人呆头呆脑的爬到船上,士兵们只做了一下很简单的捆绑而已,他们刚碰到船舷就被扫荡控制了大脑,失去了自主思维。 “至少有三人避开了我的搜索,要想逮着他们得将他们引到枢纽室才行。”扫荡通过感应和阿尔丰斯进行联系,它也没把握在船外就将这些人控制住。 阿尔丰斯向韦伯打了眼色,一齐走到船边,两人大声说起话来。 那三人估计是看到同伴爬上船之后再没声息,所以也不敢上来。不过他们的动作也真够快,竟能躲开扫荡的感应侦测。 五条细长的黑影从水底急窜而出,集中飞向阿尔丰斯——靠强力机簧射出的飞矢,这种东西已经成为了狙击的必备物品,水下的人已经捕捉到了阿尔丰斯的身影。 阿尔丰斯身体一侧,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三枝射空的弩矢飞上了半空。韦伯弯下身体,焦急的叫喊着:“大人,坚持住。医护员!过来,有一枝飞矢射在大人肩膀上。” 甲板上顿时乱声四起,奥帕带着二十个士兵反复来回奔跑,制造出慌乱的脚步声,其他士兵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表演。 “我没事,全部给我镇定下来,不要给对方可乘之机。啊,箭头还带着倒刺。”阿尔丰斯撕哑着声音喊着,其实他只是半蹲在弦边,手上还捉着两枝飞矢,宽敞的十字军白色长外袍遮盖下,就连韦伯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将飞矢接到手的。 “大人,别动,伤口流了很多血,可能是伤到血管了。”韦伯一脸正经的表情,将早已经准备好地羊泡血包拿出来放到白袍上,阿尔丰斯手一挥,矢尖划过血包,血水四下飞溅。韦伯将阿尔丰斯那件血迹斑斑的外袍扯下一段,顺手抛入大海。他们两人的配合就像预先练习过几百遍一样。 “不……这不是真的……”兰希悲哀的喊着,声音越来越低。 “……兰希,别过来,这里……很危险。”阿尔丰斯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最后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 凯瑟琳和洛卡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帮人,只不过是一场戏,他们竟然表演得这么投入,好像全都带出了真实的感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阿尔丰斯的表演,还以为他是真的受了重伤。如果在平时,不知道要将人骗到什么程度。 水下的偷袭者也真能沉得住气,由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浮上来看一下实际情况。 阿尔丰斯摆摆手,一排士兵跑到船舷,三十多把重十字弓对着海面就是一阵漫无目标的乱射。先是混乱,后是报复性射击,这通常都是主将受伤后应有的表现。 如果这样他们不出来,继续呆在水底,阿尔丰斯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精善水性的洛卡带着埋伏在一边的突击队下海了。 两条黑影突然窜出海面。垂直向上跃起,转眼已经超过了船舷的高度。 阿尔丰斯将箭矢夹在指节之间,虚按在肩头,斜斜躺在甲板上,半死不活的抬头看了一眼。韦伯大喝一声,飞爪脱手,爪向其中一条黑影。 “叮”的一响,飞爪被挡开,韦伯一抖手腕,被击落的飞爪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向黑影的脚踝缠去。黑影叫了声好,一缩脚,向后倒翻出去,避开爪索的纠缠。一道锐利的气流从半空直向阿尔丰斯迎面袭去,黑影竟然不理会韦伯,一心想取阿尔丰斯地性命。 “夺”,厚木制成的船舷被无形的气流劈出一个缺口,韦伯在阿尔丰斯肩膀一点,阿尔丰斯乘机向一边滑开,划过船舷的劲力在阿尔丰斯刚才躺下的位置砍出了一条裂痕。 飞爪落入海中,韦伯抢到时,海面上静悄悄的一片,阵阵海浪声中除了船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刺客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要宰了这只小虫子,竟然将我的身体划花了。要不是顾及什么被人发现,我就马上将他们拖到深海喂鲨鱼。”阿尔丰斯的耳朵里响起了扫荡哇哇地大叫声。 “以后我让人弄来最好的木料帮你补上去,这总行了吧?”阿尔丰斯不得不好言安慰,他还真怕惹火了这家伙,如果它想杀谁就杀谁,那些俘虏极有可能首先遭殃。 “我要极品的橡木!树龄在一百五十年到两百年之间,少于或超过都不行。”扫荡还真会得寸进尺,趁机大口索价。 “好,好,没问题。”阿尔丰斯连声答应,有钱还怕找不到材料?想要树精的身体填上去都行。 巴克利拿着一支火把注视着甲板上的裂痕,“很像列农的剑气,不过列农的剑气远比他更为精纯,不会造成这么大的裂缝。”列农是米歇尔手下四亲卫之一,兰希曾经说过他擅长用剑。 从靠近船的海面到甲板的裂痕,中间隔了二十尺,黑影刚好就从两船之间的地方出现,在这么远距离用武器锋刃激荡出气流伤敌,已经很令人吃惊了,而且刚才那两人还只是上来看一下船上的环境,也没有真正交手,这可能又是一个冲着名声来干掉阿尔丰斯的武技高手。 很显然他们是跟在那些被俘虏的人后面来的,光是为钱而来的佣兵团中不太可能有这样身手的人。说不定是来自其它不同的团体,也有可能是单干的。五枝狙击矢,看来水下还隐藏了不少人,其中有人可能用了防范探知一类的法术,扫荡才无法在自己的区域外进行感知,被赏金排行榜招惹过来的能人还真不少。 “凯瑟琳,你和其他人带着俘虏去第二层,这些人你们对付不了。韦伯,奥帕你们两个留下来。”阿尔丰斯果断下着命令,虽然人多好办事,不过和这种级别的对手较量,还是让他们离开为好,那家伙随便挥挥手就能伤到一大群士兵。 “主人,他们可能不会再来了。要不要到街上走动一下,将刺客吸引出来?”奥帕看着空荡荡的甲板说道。 “环境不是重点,就算我们在外边大摇大摆的走动,他们也未必会动手,真正的刺客只会在最适合的时机和最适合的地点才发动致命一击,所以我们还是待在这里最适合。”韦伯摇摇头,刺杀的技俩他再清楚不过了。 “一击不成,换做是你,会怎么做?”阿尔丰斯这种业余刺客也不得不向真正的过来人进行讨教。 “继续等下去,直到对方放松警惕,刚才他们已经知道船上的情况,而且在目标可能已经受伤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会再到船上碰碰运气,不亲自证实,绝不会死心。不过”,韦伯按照自己的思维猜测着,“换作是我,就绝不会出来看情况,只有新手才会犯这个错误,一旦判断出情况不妙,马上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寻找攻击点。” “你呢?奥帕。”阿尔丰斯问道。 “我会潜伏在离目标不远的地方,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包括吃喝拉撒,一个人总不会在所有时间内都保持警惕,同一个动作出现三次以上,就表示该动手了”奥帕说得更直接,食人魔巫师本来就是这么一种阴险的本性,只是人类绝不会像奥帕这么阴毒,拥有近乎苛刻的强烈报复心理。 阿尔丰斯点点头,刚才那个人的表现不像韦伯说的这么专业,可能也是个兼职刺客,完全是冲着是自己来的。“他们一定会再来,而且就在今晚,会来探望我的伤势。”这是他的结论,非专业的人就要用非专业的态度进行推测。 因为这个结论,三人又在甲板上等了差不多五个魔法时,四周的声音逐渐减弱,大多数士兵带着醉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甲板上的三人都在各做各事,阿尔丰斯仰起头在观察星星,韦伯倚着桅杆,双目半开半闭,奥帕看着远处黑蒙蒙的海面发呆。 扫荡不断将俘虏脑里的记忆提炼出来。这四十五个人分别属于六个不同的佣兵团,只想在阿尔丰斯身上搏一搏运气,他们手里的资料并不全面,只知道阿尔丰斯所在船的模样,却不知道具体的船号,扫荡和它的两艘副船在外表看起来都差不多,所以有五个佣兵团爬错了船,只有一个佣兵团找对了目标。可是不管扫荡怎么翻来复去的过滤,始终找不出那几个刺客的资料,他们根本就没和佣兵团进行过任何接触。 阿尔丰斯和韦伯同时面容一敛,奥帕将手按在事先准备好的长剑剑把上,身体逐渐消失,它开始进入隐形状态。 两条人影同时跃上甲板,他们还真如阿尔丰斯预料的那样来了。普通的士兵不是他们畏惧的对象,不过密集的大量矢雨还是具有一定的震慑力,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甲板上没有人,才会上来再踩一次盘。 两人都是用布蒙着面,惟恐被人认出来。四只精光闪闪的眼睛落在阿尔丰斯身上。 “你的伤好了?这么久的时间,也该有牧师替你治疗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连蛇毒也帮你挖出来了?”其中一个轻轻划动着手里的长剑,和韦伯交手的应该就是他。 阿尔丰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说呢?要是还留有毒液我会有兴致在这里吹风?” 现在已经不用再演戏了,阿尔丰斯已经在心里给了他们一个定位,也想好了对付的办法,诈伤只是一个引他们上船的圈套。 韦伯则盯着另外一个人,那人也是赤手空拳,手上没有任何武器,“武僧?” “曾经是。”对方并不喜欢多言。 “很好,我也是。”韦伯嘴角向上一弯,做了笑的神态。 “二对二?好极了,我喜欢。”用剑的那人的声音变得愉快起来。 四人互相对峙着,都没有半点动作。甲板上变得死域一样的无声无息,双方都在看着自己的对手。武技练到一定程度已经不需要呼喊大喝的激烈搏斗,一出手就能分出输赢。 另两艘船上已经没有了士兵,阿尔丰斯都让他们回去休息了。扫荡是三艘船中最靠大海的一艘,并不是中间,而是最外侧。人的心理很奇怪,好像大人物就一定要在最中央,所有人都会围绕着他转,所以才会有三个佣兵团不约而同的爬上了中间那艘副船。 扫荡也没有轻举妄动,它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控制敌人的机会,只是对方一直没有露出心灵上的破绽。 阿尔丰斯的双眼不断在用剑人的身上来回扫视,逐分逐寸的将对方身体各个部分锁定。突然间,他好像感觉面前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很纯粹的一个生物,身体的反应、肌肉的缩张、鼻道的呼吸、心跳的博动等等一切都被掌握得确切无误,就连他下一次什么时候呼吸、空气吸入肺部的速度、血管的血液流动都能预计得清清楚楚。 阿尔丰斯现在的眼里只有这一个人,海、船、韦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和他。 这种臻于完美的技击境界阿尔丰斯在不知不觉间领悟到了。 这种感觉甚至脱离了悲、喜、伤、乐等人类的感情,剩下的只有对自己和对手的了解。没有生死之恋,没有胜负之争,有的只是对手,更奇妙的是,阿尔丰斯完全不记得为什么要击倒眼前这个人,好像整个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作用,只是很单纯的从对方的动作中作出相对的反应。如果对方就这么站下去,阿尔丰斯也会一直陪着,要是他忍不住开始攻击,等待着的将是阿尔丰斯后发先至的致命反击。 那个用剑的人恐怕一生之中都没有遇到过这种对手,他想用剑气抢攻,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直觉告诉自己:只要一动手,眼前这个好像随随便便站着的年轻人马上就会发动无情的反击。所以,他只能选择和阿尔丰斯面对面的站着。 上边、下边、左边、右边……阿尔丰斯就好像一只可以任意割取的烤火鸡,可就是让人找不到最适合的地方下手,他就这么稳稳当当的站着,既似一条捉摸不透的深渊,又似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根本无任何破绽可寻。 汗一点点从身体的各个毛孔渗出来,遮面的布巾早已经湿透,汗水从颈部一直顺着手臂落到剑柄,再从剑柄滑到剑尖,在剑尖慢慢汇集成一滴滴的汗珠,落到甲板上。 阿尔丰斯并不清楚对手的心理,但却能感觉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快,心开始乱了起来。 意志上的动摇足以犯下一个微小的错误,而任何一个在平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错误在这种时候都是致命的。 长剑慢慢举起,对手终于忍不住了,就算是死也要比这样的沉默好得多。 长剑在离阿尔丰斯五六码远的地方横划而过,震荡的剑刃带出一股急速的气流朝阿尔丰斯胸口直撞过去。那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好歹也作出了攻击,剩下的就看阿尔丰斯怎么接招了,他很自信没有人能赤手空拳接下这道剑气。 阿尔丰斯好像笑了笑,身体突然从剑气下方窜了过去,动作看起来不算快,恰好能将剑气避开。 长剑连连挥动,瞬间施展出劈、纵、横十几道剑气。那人却发现眼前失去了阿尔丰斯这个目标,突然后脑一阵酸麻,重心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他转过头,才看见阿尔丰斯就站在自己身后。 “你不是人……”他张大口刚想喊叫,却发现连声带都控制不住了,眼前一黑,最后一点知觉都消失了。 阿尔丰斯散开集中的精神,所有的感觉又到回来了。如果不是他不想杀人,在第一道剑气挥出的时候就能让对手的心脏停止跳动。 另外一边情况已经发生变化,飞爪上下翻腾,韦伯只是围在对方的前后左右不停发动远攻,却不进行贴身肉搏。奥帕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个武僧五尺远的地方,保持着挺剑袭击地姿势,眼珠骨溜溜的转动,样子显得很滑稽。 他们究竟在干些什么?奥帕背后挂着一弯新月,正对着阿尔丰斯。 “别……被……踩着影。”奥帕很艰难的说着,不但身体不能移动,连嘴也动不了了,只能通过模糊的喉音发声。 阿尔丰斯一低头,发现奥帕的影子就在武僧脚下,武僧也不移动,只是闷声不响的将韦伯的攻势化解。 这个武僧是一个异能者,他的异能并不是表现在眼睛,而是在脚下,任何被他踩着影子的生物都别想动弹。怪不得韦伯要用这种办法搏斗,他不敢背对着新月,惟恐自己的影子落到对方脚下,这样一来,就无法靠速度绕到对方的后背进行攻击。也不敢靠近,面对这样的异能者显得有点束手无策。 阿尔丰斯身体加速,挥拳朝那个武僧击去。武僧大喝一声,回掌一封,掌心正好和拳头碰在一起。阿尔丰斯身影骤停,他的影子已经被对方捕捉到,武僧地另一只脚正踩在他的影子上。 韦伯大惊,不及细想,飞爪兜出,在武僧身上腰绕了两匝,想将他摔离原地。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头,游斗了这么久,对方的动作虽然稍微比自己慢点,也不至于连这种程度的缠绕都避不过去吧。他轻轻一拖,武僧的身体颓然软倒,好像瞬间失去了反应。再仔细看时才发现那个武僧双眼圆睁,还保持着出拳的动作,眼角却渗出两行血泪。 武僧被阿尔丰斯的内劲活活震死了,他虽然阻止了阿尔丰斯的身体动作,但却阻止不了劲力的侵蚀,人可以有影,内力却是无影的。 “老板,渗透劲?”韦伯眼里露出羡慕的目光,他向上一扯手里的绳索,武僧的尸体滚了几滚,飞爪从他腰间脱了出来。 武僧倒地的瞬间,阿尔丰斯发现自己能动了,他点点头,表示默认。其实他并不想下重手杀人,只是心底深处那种对异能的恐惧,让他不得不出手杀人。 奥帕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刚才它拼命挣扎了很久,只落了一个徒劳的结果。 “我也知道渗透劲的练法,不过经过十多年时间也没能将第一重力量集中到一起,恐怕这一生都无法练成了。”韦伯叹息着摇了摇头,眼睛里流露出的失望不是一点半点。 “你身上配带的奇物多了点,我和道格拉斯身上都没有任何辅助性质的物品。”阿尔丰斯笑笑,将心里对杀人的不快掩盖起来。 他对异能的畏惧就像以前对法术的畏惧心理,自己不懂法术,只能靠速度进行贴身战斗,法术绝对是低速战斗人员的克星。但是法术使用之前要经过准备,使用时需要时间,这两个致命的弱点他已经把握得很好,一些即时使用的法术也能避开,要是和法师单打独斗,他自信不会落在下风。 异能却不同,和异能者战斗的过程中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使用什么方法进行攻击和防御,也无法对异能的动向作出判断,这才是让阿尔丰斯心存畏惧的真正原因。 “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对付这些异能者?和他们交手真是太吃力了。”阿尔丰斯好像在自言自语。 “其实异能也有先天异能和后天异能之分,先天异能是一出生就带有了,就像瘟疫天生就会吐酸液的本领一样,而后天的异能者是通过长期的艰苦修习得来,只是,修习的方法我也没听说过。”韦伯从腰间解下一条草绳,露出伤心的笑容,“这条武僧腰带不知道帮我渡过了多少难关,想不到它就是让我无法进步的罪魁祸首。”他一抬手,就想丢到海里。 阿尔丰斯阻止了韦伯的动作,他朝海中瞥了一眼,“物品是不分好坏的,因为它只是在忠实的延续着自己的存在价值,使用者的态度才是决定的真正原因。就像刀一样,既可以杀人,也能让人活下来,但它只是操纵在使用者的手上。还是留下来吧,只要平时不过分倚赖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