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丰斯看到魔像没有追来,正好趁机休息,他足足站立了两分钟,直到脚底的伤口完全愈合,才施施然走了过去。魔像脚下踩着一团白影,不是加速术就是类加速能力之类的法术,冷山还真舍的下本钱,竟然为自己的魔像加诸了法术。 魔像双手握着剑柄,五尺重的铁剑当胸斜挑。阿尔丰斯一伸长矛,矛尖在剑身点落,身体借力向上拔起,右腿反扫,后脚跟在魔像面额用力一磕。魔像的脸被撞得稍微偏过一两时,重剑反劈阿尔丰斯脊椎,既狠又稳,被剑沿扫中恐怕也得痛上好一阵。 阿尔丰斯脚底用力,撑在魔像脸上,身体向后飘出,稳稳落在市政厅剩下的那层建筑上。魔像的速度就算再快也快不过阿尔丰斯,因为加速术的效果不能累加,速度的比拼无疑是阿尔丰斯稳占上风。只是魔像的身体结构原因,让阿尔丰斯无空可钻,唯一能够击穿魔像身体的只有渗透劲,可那却是为留冷山留下的。 一人一像冷眼相对,都在思索着击倒对方的方法。如果说阿尔丰斯是一股飘忽不定的狂风,魔像就是一座坚固的大山,风不能动摇山,而山却阻止不了风,但也只有经过长时间的风化后山石才会被逐渐侵蚀,阿尔丰斯现在没有这种空闲时间。 “叮铃”,从魔像嘴里发出几声清脆的碰撞。 主干道最靠近市政厅的六个房间同时破裂,六个八尺高的构装生物突破建筑站了起来。它们的头顶离上边的砖层只有五尺,庞大的身躯将四面八方的通道全部封死。它们走过来,脚步稳而快,列成一排站在魔像两侧。 冷山想得很周到,这些构装生物几乎可以无视物理攻击,对大部分魔法免疫,而且用它们进行守卫确实比有血肉的生物更方便,也更有效。恐怕他的钱已经多得没地方花销。才会一下子弄出了这么多地怪物, “这些盾卫者会很乐意对付像你这样的入侵者。”魔像的剑往阿尔丰斯一指,无疑已经向盾卫者们下了命令,这些由金属和石头组合成的构装生物齐齐朝阿尔丰斯涌了过去。 盾卫者和魔像大同小异,最大的差别就是魔像听从制造者的命令,而盾卫者的控制取决于和自身相关联的护身符,护身符在谁手上,它们就听谁的。如果护身符的持有者命令它们攻击自己的制造者,它们也会欣然领命。 很显然,这些盾卫者的护身符在魔像身上,但会放在哪里?魔像全身上下都是铠甲,没有配戴任何装饰,能藏在哪里?看着魔像奇怪的笑容,阿尔丰斯灵机一动,嘴,只有嘴巴部分能活动,护身符很有可能被它含在嘴里。可阿尔丰斯明明知道这个弱点,却不能加以利用,想撬开魔像的嘴比打倒它还要困难,如果护身符配戴在除了嘴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他完全有把握凭借速度优势将护身符破坏掉甚至夺过来,对盾卫者们实施反制。 一个盾卫者张开双臂猛扑阿尔丰斯,被它抱住只能是死缠烂打的局面,阿尔丰斯后退一步,手掌在盾卫者臂上带过,随后一脚撑在盾卫者下身,利用前冲力将它撑飞。庞大的身躯自身上飞过,落地时稀哩哗啦一阵杂响,后街一栋建筑物整座被砸翻,几个陷阱也同时被触发,顶部一片连接完好的石砖突然砸落,盾卫者的身体被几十块大砖头掩埋在下面。 瓦砾堆里伸出一只被砸得裂开的石手,盾卫者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慢坐起,就算被落石陷阱砸中全身它也不会丧失战斗力,除非将它的身体拆散成碎块才能抑制这种亡命的进攻。 市政厅四周不到三十尺的空间内风声虎虎,阿尔丰斯就在这里腾挪躲闪十二双石臂,魔像时不时会夹杂在盾卫者中间刺出一两剑,将阿尔丰斯的攻击逼退。 “目标已经入套了,你的女人已经停止移动。动手吧。”阿尔丰斯耳中传来碎壳的感应声。 这是阿尔丰斯准备的第二套方案,第一套突击方法行不通就改用第二套,兰希在进洞之前曾经将手伸入次元袋,触碰到奈落的圣物,身为死神信徒。而母亲还是死神祭司,兰希对负能量有一种自然的亲和力,不会像正常人那样被负能量吸收生命,而同时身为圣物守护者的碎壳则能轻而易举的以兰希为目标进行锁定,让她成为追踪冷山的眼线。 将随行四人丢在洞口是阿尔丰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步,以冷山的精明不会放过这个绝对的机会,肯定囚禁他们用来逼迫阿尔丰斯就范。兰希是阿尔丰斯计划中的饵,当她停止移动,冷山所处的位置自然暴露。 所谓人尽其材,物尽其用,不单敌人可以加以利用,阿尔丰斯连自己人也不会放过,对别人狠的人,一定要对自己更狠。 其实这也不是无谓的牺牲,人质是用来谈判摊牌的,冷山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就算要杀要剐,那也得阿尔丰斯亲眼看着才会起到威胁作用,不然做给谁看?在和阿尔丰斯见面之前他们绝对安全,不过只要阿尔丰斯和冷山对上眼,这个巫妖十之七八跑不掉,他只知道阿尔丰斯身边有死神的圣物,而不知道碎壳的存在。 碎壳在他面前用了一个黑暗术,但是单凭这个简单的法术也不能判断出更多的东西。 “碎壳,出来将魔像嘴里的护身符毁掉。”阿尔丰斯不得不动用这个隐藏起来的生力军,冷山的出手预示着目的已经达到,再不必和这些构装生物扯皮了。 阿尔丰斯直扑魔像,打蛇要打要害,立马解决盾卫者的关键就在于它嘴里的护身符。魔像料不到一直都在躲闪的阿尔丰斯突然采用攻势,惊愕之下后退了一步,重剑随即扎向阿尔丰斯。 夜影的灵气让阿尔丰斯的精神为之振奋,一个转身躲过剑尖,反臂将剑身夹在腋下,“别杀它,失去联系只会让目标提防。” “明白。”碎壳的身体从次元袋里窜出,尖利的手爪穿过铁铸的腮帮,瞬间插入魔像口中。魔像眼睁睁看着碎壳将一串青铜护身符从自己嘴旁的破洞掏出,情急之下长剑一抽,就想摆脱阿尔丰斯的纠缠。 阿尔丰斯纹丝不动,剑锋好像已经和身体铸在一起。 他没做什么事,只是将一直提着的内劲稍微松了一下,四个负重环,加上身体,总共一千七百多磅,魔像用平时的力量抽剑,注定徒劳无功。 身后风声急响,明暗两路四个盾卫者挥动石拳直捣阿尔丰斯,剩下两个分别从旁边扑到,将阿尔丰斯困在中央,只要护身符的控制者没有说出新的命令,它们依然会按照最后一道命令行事。 碎壳将护身符往阿尔丰斯颈上一挂,他怕这些构造生物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缠着这个魔像。”阿尔丰斯以最快的速度说出这个命令。 旁边两个扑向阿尔丰斯的盾卫者马上将攻击转向前一刻的主人,牢牢擒住魔像双臂,身后四个盾卫者越过阿尔丰斯,八只拳头朝魔像的胸口砸落,七个构装生物扭打在一起。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魔像只说了一句话,嘴巴瞬即被一只石头手掌捂住,再也发不出声息。任它全身铜皮铁骨头,被盾卫者抱住一样动弹不得。 碎壳当先朝左边掠去,兰希就停在那个方向,阿尔丰斯二话不说跟了过去,和它保持这二十尺的距离,这是视觉的最大范围,陷阱没有声息,需要靠碎壳进行触发破解。碎壳凝成实体,尽量为阿尔丰斯将前进的道路扫平。 “我们进入他的扫描范围了。”碎壳提醒道,他尽量将身上的灵气收敛起来,免得引起冷山警觉,但他不能像奈落那样完全敛去气息进行欺骗,只能让冷山以为是阿尔丰斯的同伴。 四周的环境让阿尔丰斯觉得很熟悉,他曾经在现实里到过这片地方,这是通往郊区墓园地路。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冷山所在的地方就是墓园的位置,也是路的尽头。 躲过最后一丛黄蜂针,墓园果然出现在眼前,即便是地处地下城的一角,可是那些墓上的十字架和墓碑却做得很是逼真,甚至连上面的姓名中的字母都刻凿得清清楚楚,冷山确实在建设方面没少下功夫。 阿尔丰斯一路冲进去,碎壳的身体缩矮了一半,隐形躲藏在阿尔丰斯身后,像现在这种几乎没有光线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你终于来了,我的朋友。”冷山换了一身法师黑袍,转过身来慢慢说道,他像一个真正好客的主人那样充满了满腔热情,然而那对没有眼珠的眼窝和白森森的颧骨却会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他兴奋的搓了搓手,“想不到你还有一个力量强大得不可思议的助手,大主教的眼光一向很不错,这次也不例外,我对塔隆之行越来越充满信心。你我联手之后,就从塔隆沙漠第一城月之心开始。” “您是一个风趣的人。我只是来这里找回那个该死的婆娘和下属。”阿尔丰斯在月之心对这样的容貌看得多了,也不以为然。眼睛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他们的眼神显得很呆滞,看起来只是被冷山控制了大脑思维,并没有受到凌虐。 巴克利突然向阿尔丰斯眨巴了一下眼,这个动作说明他还没有丧失自主意识。 “不过令人遗憾地是,我对您和您的那个计划提不起******任何兴趣。我就是我,既不会为教廷服务,也不会为斯林姆工作。” “您的话真让我伤透了心”,冷山侧了侧头,露出一种很惋惜的神态,用和他名字一样冰冷的语调说道,“正因为您的思想顽固得像一头村间的老牛,所以我不得不采用一点非人道手段来迫使您就范。” “您应该很不愿意看到已经成为自己半个老婆的人的脑袋被活生生煎熟吧?”冷山补充着说道。 “我可是常常都会出现这种荒诞的想法,您不妨将她整个烤熟试试,看我会不会吃下去”,阿尔丰斯平静的一笑,“对这种老处女我可不会有太多的留恋。您别忘了,我是从那里出来的人!完全可以坦然面对所有的得失和死亡。”这话虽说的够狠,如果真这么对待兰希他绝对不干。 别说冷山,就连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巴克利都没见过将话说得这么残忍而无情的人,单看阿尔丰斯那种完全漠然的态度,好像他以前从来没认识过兰希一样。 “别说笑了,对你客气还真以为我怕了你?”冷山回手一搭,想将兰希抓过来。 这一搭竟然搭了个空。 冷山一惊,回过头,兰希正斜倚在巴克利的肩膀上,卓尔精灵的三根手指已经将弓弦拉紧,他很及时的将兰希拖开了一步。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发现中了圈套的冷山勃然大怒,横臂一扫,架住阿尔丰斯的正面袭击。 就在冷山回过头时,阿尔丰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来,迎面就是一拳。他没有刻意减轻负担,将全身一千多磅的重量通过拳头狠狠砸了出去。对付施法者的最好方法就是速度,阿尔丰斯不会让他有时间以任何方式诵念或者默念出任何法术,一出手就动用渗透劲全力强攻。 拳臂相交,喀啦一声,冷山的臂骨被上十万磅的冲击力打折,他本想一触即退,可是刚和阿尔丰斯的手臂甫一接触,才发现对方拳头上存在着某种特异粘力让自己无法摆脱,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击。 阿尔丰斯利用最后一丝尾力往回吸,形成一个小型吸力场将冷山的身体拖住,令他无法躲闪。 冷山还是低估了阿尔丰斯,虽然他知道不能让武僧近身,但身为人类时的习惯动作让他不得不承受这种苦果。不过巫妖的身体也实在够强悍,骨头只是被打折而没有彻底断裂,换做正常人,阿尔丰斯一拳之威足以让身体穿出一个大洞。 阿尔丰斯也不好受到那里,手臂承受的反冲力也有一两万镑,震得整条手臂酸麻不堪,可他心里却大喜过望,第二重渗透劲和反冲力一顶,尽数送入冷山体内。 饶是冷山再厉害,还得拼尽全力才接下阿尔丰斯第一击,此时正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第二重力又已经攻到,只听全身骨节啪啦啪啦爆发出一阵炒豆般的轻响,冷山从头到脚的骨头全被阿尔丰斯的渗透劲震裂。 武僧没有法师或者祭司那样强大的远程能力,但在五尺之内,拳头能触及的距离,也是最致命的距离。 阿尔丰斯暗叫可惜,要是还能像道格拉斯那样可以发出第三重,那么冷山全身就得变成粉末,想出来找自己晦气,还得再过两年。可是现在,这却是他的全部力量了,百尺竿头难得寸进。他拼命追逐着道格拉斯,相差的只是很少很少的一段距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超越。 冷山歪歪扭扭的后退一步,他也有点支撑不住了。“算你、厉害……有本事再……。 阿尔丰斯虽然还保持着出拳的动作,但失去了冷山身体的支撑后不由自主的瘫了下去,他再无余力支持起疲惫的身体,手脚关节也无法承受四百磅的负重,“喀嚓”声响中同时被压断,只有胸门的力量在保护着心脏要害,不至于让他因为短时间气竭而导致梗塞死亡。 大段的咒文诵祷,长篇累牍的魔法,在精确到以毫秒计算的争斗中全不管用。只是一拳,不留任何后路余力,也没有更多的缠斗和迂回,死我活的较量只在瞬间就已分出胜负。 杀人只是一刀,弑神只有一拳。 阿尔丰斯一倒下,身后的碎壳身影暴涨,显露出来。他身体一晃,已经站在冷山面前,也不废话,五指向巫妖头盖骨插落,那里也是他的思维中枢,最后一击由夜影发动。 冷山也算了得,急忙中将头一偏,碎壳中指插入了他的颈椎骨,“呃——”惨叫声从巫妖口中响起,黑色的负能量从白骨裂缝中渗了出来,碎壳阴阴一笑:“以后你就是我的玩物之中最强大的一个了。” “做梦……”冷山忍受着身体能量被抽离的痛苦,一排弧型的肋骨突然从袍内飞出,打入碎壳身体。一片白光从碎壳体内闪出,将整片墓园照得有如白昼。碎壳头一仰,习惯性的避开这个很低级的昼明法术,所有夜影都天性畏惧光亮。 一个卷轴随着断裂的肋骨飞出,冷山一伸手接住,手指在上面不停地摸索着,他的身体慢慢变淡。碎壳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头,手指一用力,竟然抓了个空。冷山整个人从他指间脱逃,走得无影无踪。 阿尔丰斯阴了冷山一把,冷山又阴了碎壳一把,即使身受重伤,只要碎壳稍微松懈,他马上就跑掉了,连躺在地上的阿尔丰斯也不禁摇头叹息。要是碎壳没那么贪玩,尽早将冷山解决掉,以后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这也是碎壳天性使然,要是他不贪玩,在那个洞里阿尔丰斯恐怕早就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这种事,谁能指责碎壳的对错? 巴克利的手这才软软垂下,他摆出那个射箭的姿势只是在吸引冷山的注意力,他既要对抗精神侵蚀,又不能让冷山发觉,精神力早已耗干,精灵每一箭都投入了极大的专注,不想人类那样只是很随便就射出手里的箭支,这种情况对于经常使用空气无形箭的巴克利更甚,没有专注力他怎么能射出像样的空击箭?更何况他为阿尔丰斯开路时已经射出了一枝裂空箭,那一箭也耗费了他大量的精神专注力。 碎壳紧紧握着拳头,他无法相信这个已经到手的猎物就这么从手指缝间溜了,恐怕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看看阿尔丰斯,又看看冷山消失的地方,他很想去追击,但又怕独自留下没有保护的阿尔丰斯出现意外,现在的这个死神代言人,任何人只需一根手指就能将他杀死,碎壳就算愤怒之极也不敢冒这个险。他一挥手,三个幽灵带着六个缚灵出现在半空,这些全是他的玩物。 碎壳朝两个幽灵一指,“你们两个,给我在这个山洞里翻一遍,那个白痴不是用了卓越隐形就是去了星界,传送门还没有打开,他跑不了多远。你,去将我的军队召集起来,将与这个位置连通的星界彩池附近区域全部搜索一遍,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锁回来!”碎壳仰天,没有嘴唇和鼻子的脸孔上一双眼睛闪烁着骇人的黄光,阿尔丰斯清楚的感应到他的不忿和被人捉弄的怨恨。 两个幽灵带着六个缚灵开始工作,清查行动从墓园的开始,逐步向外排查,这些没有没有思维的不死生物仔细而且认真,就算没人监督也不会偷懒怠工。 “你很聪明,不过搜索的动作太慢了。再会,下次你们就不会这么走运了。”冷山确实没有跑出多远,他只是靠在墓园的铁门旁休息,一只干枯的手指堵塞住了被碎壳抓出的窟窿。一个缚灵刚好搜索到个那片地方,他马上拿出一个散发着谣言亮光的红色珠子,缚灵一看到光亮,很自然的避开了。 碎壳飞身而起,冲着那点亮光飞了过去,所经之处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黑影。 红光突然化作片片落樱,垂直飘落地面,冷山将那颗珠子捏得粉碎,身影在这绚丽的光芒里不知所终,碎壳赶到时,最先掉落的碎片还没有碰到地面。 冷山这次的确走了,身体大损的他竟然在碎壳眼皮底下消失了。硬是无人能将他拦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容的逃走了。 阿尔丰斯长长吐出一口气,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毁灭良机,以后冷山就真正把握住了主动权,而自己只能处于明处被动防守。算了,吃过一次亏,以冷山的性格绝不会再吃第二次,估计他这次也够呛,没一两个月时间恢复不过来,要担心也是以后的事了。 他们在这里呆到天亮,直到阿尔丰斯伤势痊愈才离开,一路上都是被硬性破解的陷阱,魔像和盾卫者打斗的地方堆满残破的石头碎片和遍地的金属支架,应该是魔像将盾卫者干掉后逃跑了。外面的暗哨、巡逻也全部撤走了,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太阳刚从海平线上升起,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阿尔丰斯和巴克利将那三个目光呆滞的木偶带回船上,他们可没能力消除冷山的精神禁锢,非得扫荡这个专家亲自出马不可。扫荡只花了两分钟时间就解除了冷山在脑部设置的精神枷锁,让三人清醒过来。 冷山没有对他们使用降咒,他的大部分精神力都集中到对大脑的控制上,阿尔丰斯偷袭成功,很大程度也是得益于冷山损耗的精力。 在墨西拿停留了四天之后,大批十字军船起锚折向东行,继续踏上通过东方朝圣的道路。 出海之前,奥古斯都将腓特烈死亡的消息通过各个部队的军团长传了出去,这是红衣大主教们反复磋商三天之后作出的决定,这个消息掩盖不了多久,被人知道只是迟早的事,选择这个时间是防止军心涣散而出现逃兵,一个月时间的漫长海程,那些士兵就算一心想逃,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几十天时间足以将动摇的军心稳定下来。 人总是这么样,乍听到恶耗的时候总是表现出惊慌失措,一旦给予少少时间让他们平静下来,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想。奥古斯都已经将目标订到最低:只要将圣城拿下,所有人都会成为富有的领主,用不着深入远离补给线的干旱腹地和斯林姆教徒拼得你死我活,这个目标和东征并不背道而驰,属于教廷能够容忍和接受的范围。 离开墨西拿之后,阿尔丰斯还能听到四周船上隐隐传来哭声,东西两路差不多二十万的十字军,一下子减少了一半,任谁都会感到沮丧和无助。只有阿尔丰斯手下的部队还保持着无所谓的心态,只有阿尔丰斯在,他们就会觉得八十万的敌人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太阳由右舷前方升起,再从左舷船尾降入地平线,船队一直朝东南方向走。十天以后,船头拐向正东,白色的船帆鼓着西南风,所有船队已经在缓慢的航行中进入麦迪特海的中心位置。 理查的格兰十字军还在阿特兰洋上磨磨蹭蹭,离通过杰布罗特海峡还遥遥无期,这家伙还写信提出要在马萨雷休息上一段日子,以便对舰队进行补给。在大主教们誓言旦旦的承诺下,奥古斯都勉为其难的同意下来。不过他心里应该在偷着乐,要是理查胆敢在补给期间动手动脚,那么无疑是刮了教廷老大一记耳光,到时候宣战的主动权将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理查不想冒犯米歇尔的威严,他就得老老实实的进行东征。不过奥古斯都也有一点风险,要是暴烈的理查不顾一切进攻帝国南部,阿基坦地区亲格兰帝国的领主们率军南下夹击,恐怕米歇尔将会陷入苦战状态。 其实这个假设也只是无中生有的担忧,理查连自己的国家都还没有完全掌握好,军费开支全是靠抢靠骗才勉强可以获得,他现在又有什么声望来指挥那些桀骜不驯的领主?而且教廷在勃艮第还掌握着一支搜捕杰克这种流匪的军事力量,他们也不会放任理查乱来。 钓鱼成了阿尔丰斯的唯一消遣,他还发现了瘟疫的一个秘密,这个小家伙经常跑到那两条副船上大肆行窃,用的是放在船尾的帆索,它咬着帆索跳到海里,靠着船身前行的惯性游到副船旁边,一点点的爬上去,心满意足的大肆捣乱之后再故技重施回到扫荡上那个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呼呼大睡。 海域一向宁静,阿尔丰斯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到一边,他想起自己从海上过来,平白无故的牵涉入这场宗教之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熟悉的地方?这个世界给人的感觉虽然很大,但可以容身的地方却少得可怜。 海面翻起一道白线,阿尔丰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海了,他清楚那是一层人为的海浪,难道这是这里有着鱼人部族?现在的舰队虽然庞大,但运载的十字军几乎都是穷光蛋,除了粮食清水之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抢的。 前面的船队都将帆降了下来,起大浪时借助风力行船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船身随时有倾覆的可能,舰队做好迎接浪峰的准备。船帆降下来之后船身还靠着巨大的惯性慢慢前进,士兵们七手八脚的收拾着甲板上的物品,以免被大浪冲走造成损失。 几十里远的海浪转眼即到,其实这层浪并不大,前峰只有四五尺高,就算迎面撞上,也只能摇晃一下船身。 布兰克转过身,面向阿尔丰斯低声示警:“水下有一个强大的生物,正向船队迅速游过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阿尔丰斯一拍脑袋,怎么自己就那么昏呢,一直想着是冷山在玩花样,其实教廷同样可以玩。他们玩出来的花样绝对比冷上玩的还要狠上千倍万倍,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有着一层善良的外壳。 “所有人回舱,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阿尔丰斯向着甲板上的人挥了挥手,语调平淡而又平静,他不该疏忽那股最强大的宗教势力。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爬入舱内,那里的确是一个安全稳妥的地方。韦伯和洛卡看了一眼阿尔丰斯,也跟在士兵们的身后走下去,像那些无动于衷的人们一样,奥帕、兰希、凯瑟琳和布兰克留了下来。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我的话?”阿尔丰斯冷冷说道,无论水下那个是什么东西,如果它直奔扫荡而来,目标无非是自己一个人,就算凶悍如龙龟也不会平白招惹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 “我听到了,很清楚,不过我还是决定留……”兰希用坚定的声音进行回答。 “啪”,一个耳光响亮的刮在兰希脸上。 兰希的话硬生生的停下来,头也顺着这一掌的力量歪在一边,半边雪白的面额顿时红肿起来,还没等她明白怎么回事时,耳中传来阿尔丰斯沉声喝道:“滚!” 凯瑟琳走过去,用袍角擦去妹妹嘴角边的血丝,愤怒的看着阿尔丰斯:“你怎可以这样对待兰希?” “就算她是一片好心,不过现在碍着我了。“这是阿尔丰斯冰冷的回答,他向旁边的奥帕和布兰克向舱口一使眼色,示意将她们带下去。 这一掌虽然刮在兰希脸上,阿尔丰斯的心却痛了一下。他不能,也不敢将她们留在甲板上,只能选择这种粗暴的方式,就算要面对再大的困难,也只能由自己和碎壳去承受,没必要牵涉无辜的人。 兰希嘬了下嘴,将含在口里的血液咽下,她平静的看着阿尔丰斯,面上却没有恼怒和责怪的表情,只剩下对爱人的宽容和信任:“姐姐,我们下去吧,在这里反而会有阻碍。” “你……”凯瑟琳看着亲妹妹,又看看阿尔丰斯,她搞不懂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爱一个人,就算不在他身边,心也会伴随着对方。”兰希深深看了阿尔丰斯一眼,当先走了下去。 凯瑟琳无奈地看着阿尔丰斯,“你自己也要小心。”说着也跟在妹妹身后离开。 当奥帕将垂直的舱板合起,阿尔丰斯和碎壳取得感应。“是不是冲我来的?”伸手解开次元袋。 “太好了,是个低阶神。“碎壳冰冷的声音中透着欢娱,“这次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们可没主动招惹他。”他对冷山从手中溜掉的事情还耿耿于怀,难得有人送上门来当出气筒。 阿尔丰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其实这家伙早就想弑神玩了。 浪头由前面船队底下平静的滑过,来到扫荡面前的时候,急剧涌起,形成一个三十尺高的滔天巨浪,上升到最高点之后夹着腥咸的海水,朝阿尔丰斯扑面冲来。幸好扫荡身体很沉,不像其它木船那样被汹涌地波涛整个抛起。 一把青铜制成的三叉戟卷起几百磅重的海水从海浪中伸出,向阿尔丰斯横扫过来。 阿尔丰斯挥臂挡格,上臂骨和戟身一撞。“腾腾腾”一连后退三步,整条手臂被震得又酸又麻,一时竟然抬不起来。 “胥琉斯,海神之王波塞冬下属,作为海王的代理人,他掌管着麦迪特海的低阶海神,感知范围大约为三里”,碎壳恨恨的说道,“主人警告我们最好不要惹上奥林匹斯那一家子,不然就得到卡瑟利寻求庇护。” “尊敬的海神阁下,何事让您如此劳心费神?恐怕我们这些凡人不值得享有这个殊荣。”阿尔丰斯忍着剧痛笑问,臂骨可能已经碎裂,生命门的力量正源源不断集往伤口。 这个神祗肯定是白痴,竟然对一个凡人下重手,平常人挨上这一下,内脏恐怕就得因为震荡而破裂。他心里不停咒骂着这个愚蠢的神,以及那同样愚蠢的见面方式,不过,他也清楚,这个低阶海神并没有用上全力。 浪花从甲板消退,一双眼睛从海水中突然睁开,有如牛眼,十尺高的靛蓝色影子徐徐升出海面,一身青铜鳞甲和四周的水呈现出同一种颜色,给人一种错觉以为是海水的凝华。 旁边护卫战舰的投石机纷纷对准了这个未知的生物,士兵们推动着沉重的绞盘将强力弹索绞紧。如果他做出危害到整条船队的动作,几百块巨石马上就会砸过去。 “滚回该去的地方,我,胥琉斯宣布,你在这个海域里不受欢迎。”雷鸣般的声音在海面远远传了出去,三叉戟从海水中挥出,遥指阿尔丰斯额心,水珠在半空形成一道绚丽的彩虹,“如果你继续留在船队里,所有人将会受到海洋之神最严厉的惩罚。” 胥琉斯想驱逐阿尔丰斯! “为什么?”阿尔丰斯大声问道。 “这是神的旨意,无需向凡人多作解释。”这个神祗就算用平常地语调回答,也隐隐散发出风雷的威严。 其它船上有不少士兵听到胥琉斯这个名字后纷纷跪下朝海神顶礼膜拜,惟恐惩罚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更多的士兵则指着阿尔丰斯的船叫骂起来,在他们心里已经将阿尔丰斯看做是得罪神明的罪魁祸首。 阿尔丰斯这才明白,不单耶威,可能连波塞东都盯上了塔隆,要么知道那个颠覆计划,要么被杜基教的条件引诱,不外乎这两种原因。当整个世界都反对自己的时候。只有一条路可走——回到无神的塔隆沙漠。虽然塔隆的巫王不止多克一人,但无论去到哪一座巫王统治的城市,神官们都不会眼睁睁看到这股强大的力量出现在自己身边。所以,选择回去也只有两条路:受神官的指挥,或者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和冷山合作,让冷山成为巫王,继而颠覆整个沙漠体系。 这些神祗全都疯了,为了什么原力,他们可以做下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了逼自己去参与颠覆塔隆,不惜动用神祗的力量以迷惑人心。这个赫流斯绝不会是为了打架而来,以海神身份说出来的话足够让士兵们将触犯神明的愤怒指向阿尔丰斯,这是压迫他离开东征的队伍的最佳方法,先让阿尔丰斯成为其他人心目中得罪神明的邪恶之源,甚至会牵连自己的部队,如果他再坚持一意孤行,士兵们无疑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阿尔丰斯也根本无法为自己辩护,一个凡人又有什么能力和神明争辩?就算解释,又有多少人会相信?教廷的人恐怕正在一边偷着乐呢。他们绝不会帮忙解释任何事,不推波助澜就已经是有良心了。奥古斯都对此也无能为力,他权力再大也无法和神祗抗衡,而且他也不会为了阿尔丰斯一个人去得罪大部分士兵以及教廷。在这种时候帮阿尔丰斯说上一句话,足以引发全军兵变,保持缄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独自离开,别无它路,上有神祗施压,中有教廷和冷山骚扰,下有赏金榜和大量虎视眈眈的佣兵等着他的头颅,现在又加上大量心存不忿的东征士兵,可以这么说,全世界都被动员起来反对阿尔丰斯,他才是全民头号公敌。 教廷关系网的威力现在才显示出来,一直以来,他们就在旁边看着阿尔丰斯的飞扬跋扈,甚至可以说是纵容,无非是在等待最适合的时机,只要他们愿意,凭阿尔丰斯脆弱的人脉根基不足以发起挑战。 “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阿尔丰斯缓慢的说道,和胥琉斯互相瞪视。 “你必须现在就走,没有条件可讲!”胥琉斯有点恼怒,和神祗讲条件的凡人他可能还是第一次遇到。 “要是我现在走,也绝不会回到塔隆。有能耐就现在杀了我,不过,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我在用自己的命和你们讲条件!”阿尔丰斯并不想退让,断然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神又怎样?难道神就可以为所欲为?在他心里泛起了滔天怒意,就算面对秩序双蛇又怎么样?大不了一死而已,命只有一条,想拿就过来拿吧,不过在此之前他们一定会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在塔隆,阿尔丰斯没有资格和神官谈条件,现在的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格和本钱跟神祗进行谈判。 “说得好!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就算不能借主人的神力,也要试试和神对抗是什么样的感觉。”阿尔丰斯耳中传来碎壳的喝采,虽然死神明令禁止冒犯神祗,他也害怕众神之间爆发大规模冲突,但碎壳可以用个人名义站在阿尔丰斯一边。 “算我一份,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让我觉得厌倦。”扫荡也悠悠说着。 阿尔丰斯心里很清楚刚才那一记挥击的威力,冷山这样的半神巫妖对自己来说已经难以应付,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神祗,就算道格拉斯加进来也无济于事,他不能让凯瑟琳和兰希牵涉在内,也不想让碎壳和扫荡卷进来。碎壳是奈落的人,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已经很够朋友,它完全和这件事无关,扫荡也一样。唯一恨的就是自己力量不够强大,只能靠谈判维持,而不能大声说“不!”。 拒绝,只是阿尔丰斯一个人的事情,回不回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部属、朋友、爱人,他们不能为了一个人的抵抗而失去应得的权利。可是,就这么离开,他们能明白吗?甚至,这个组建不到一年的集团会不会就此烟消云散?集团里面还没有人有能力填补自己离开后出现的权力真空,到时不是变成一盘散沙就是各自为战。凯瑟琳和兰希或许能安然无恙,其他人就很难说了,这两千人本来就是炮灰,随便找个地方一扔,就算全部阵亡也不会有人说上半句闲话。如果蕾贝卡在还好点,不过她在兰西帝国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去办,和这个小集团相比。她显然要考虑得更多。 既不能留,也绝不能走,阿尔丰斯只能独自咽下这枚无奈的苦果。 月之心是塔隆沙漠边缘第一城,要想颠覆塔隆的巫王们,就必须拥有这座连接四方的桥头堡。宽松的环境吸引来众多的具有复杂背景的冒险者,就连反叛军都能在城里喝酒聊天,渗透进去是很轻松的事,只要遵守城里的法令,就连冷山这个颠覆者也能光明正大的从城门走进去,而不会受到检查和盘问。 阿尔丰斯不想面对盖勒特和多克,他也不能向自己的兄弟和最尊敬的人下手,他想向所有的人大声宣布:不是所有的巫王和所有的不死生物都会危害人类,他们的存在,也是一种必要!不过,有人听得下去吗?就算有人听下去,众多的神祗们和教廷会失去他们的兴趣吗? 教廷巴不得说一句:让圣洁的光辉撒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的人都沐浴于光明的福音里,然后一指,看,那个沙漠,就是罪恶的根源,黑暗的异教徒们在那里盘据,他们往光明而纯洁的世界里投放瘟疫和病毒,让所有人都在无穷的黑暗中一直堕落下去,而当信徒们举起屠刀残杀着妇女儿童的时候,理所当然认为这是正义的,将会流芳百世,是在帮助那些受到黑暗迷惑的人脱离痛苦。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是通过否定别人,以自我麻醉的方式来生存下去。 在这方面,多克属于永远保持着那份清醒的人,而清醒的人总是很痛苦的,多克并没有教导自己的臣民怎样去想和做才正确,他要他们在残酷的环境中学会自我判断。 在某种意义上,多克是阿尔丰斯的导师,即使他们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却让阿尔丰斯学会如何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一千个人就有一千条路,谁也不能说谁是正确或者错误。 三叉戟一伸,戟尖快捷无论抵住阿尔丰斯的咽喉,胥琉斯怒气冲冲的看着阿尔丰斯:“卑微的人类,你胆敢威胁我?!” “我从没看过像你这样求人办事的神祗。”面对威胁,阿尔丰斯丝毫不为所动,这一戟速度并不快,以他的能力可以躲的过去,只是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除了奈落,他还没有接触过其他神祗,而奈落也不会用这种狂妄自大的口气说话,“起码,你该说一个请字,波塞冬赋予你神力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你应该尊重一下人间的礼貌吗?” “噌”,青铜戟断为两截,一柄巨大的光刃镰挡在阿尔丰斯面前。 胥琉斯大吃一惊,身体隐入波浪中,一双牛眼惊异不定的看着阿尔丰斯,“你是死神的人?”如果他的样子不是装出来,那肯定是受到教廷的唆使,而教士们绝对不会将阿尔丰斯的身份泄露出去。 “凭你就敢用武力威胁我的代言人?想挑战我的权威?”好像是那把镰刀在回答,这次奈落没有占用任何人的身体,直接就跳出来替阿尔丰斯解围了。不过,这还不是他的真正化身,只是一把用神力暂时凝出的武器。 “掌握死亡的伟大之神,奥林匹斯向来和卡瑟利没有瓜葛,主神想听一下解释。”胥琉斯刚才还在向阿尔丰斯耀武扬威,一看到奈落的力量顿时软了下来,慌忙向自己的主神波塞冬求援。 天空中响起一声晴天霹雳,阿尔丰斯只感到眼前一痛,一道耀眼的闪电穿越云层,巨大的光束直接落入扫荡旁边的海水中,强烈的白光让阿尔丰斯双目突然失明,过了十多秒后才恢复正常,四面八方都是悲惨的呼号,很多士兵的视力受到了这束闪电的影响而出现短暂的失明。这种自然产生的闪电不同于魔法闪电,强烈而霸道,几百道散开的电光嫌闪动的白色海蛇一样在海面出没盘旋,发出吱吱的电流声。 一层白色的雾气轻轻泛起,那是海水在蒸发。海面飘荡着一股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