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风魔焚火(鬼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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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鬼煞宫?火刹殿

充满诡异香气的闺房里,弥漫着醉人的龙涎香,女子娇喘的声音自粉红色的纱帐内频频传出。杜丽瑰娇曼如玉的丰满身体只用一条黑色性感的轻纱裹着,美丽令男人疯狂的身躯懒懒地躺在棉絮床上。身边,两名莫俊健强的男子中魔般的趴在她身边,双手不停的抚摸她的肌肤,为她带来无限的刺激与快感。她完全沉浸在迷人消魂的感官刺激下。

房外,进来一名清秀甜美,两眼都空洞的少女。

“什么事?”杜丽瑰喘着气问,并不时的呻吟着。

“回殿主,宫主和……少主回宫了。”少女如实以报。

“什么!”纱帐内的人突然阴沉地叫道。她面目可憎的震住了帐内的两个男人。妖艳的美目闪烁着凶狠的光芒。那个女人也回来了?哼,狐燊爱慕的女人,她恨之入骨!

狐燊,这个叫她又爱又恨的人!竟那样无情的拒绝她的求爱!

想起刚入宫时,她方十六岁。当时她被火刹殿的前任殿主掳来宫中,她的恐惧无法言语。每日过得提心吊胆。然,一日,在湖边看到一沐浴在阳光下的俊美少年,她以为他是天人!竟是如此的让人看了心生好感。多日的打探下,方知他是风魔殿殿主!多么年轻而俊美的少年殿主啊!

由于常受姐妹欺负,她偷偷地跑到湖边哭泣,将心中的恐惧和不满以哭泣发泄。

一次又因姐妹的欺负,她跑到湖边痛哭,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男音。

“哭有什么用?”

她一惊,抬头看向来人,竟是他!那沐浴在阳光下的美少年!挂着泪珠,她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露出一个深沉的笑。“进了这座宫,你就要舍弃你的人性。别人欺负你,你要等待,等待到有能力回击他。一味的软弱下去,下场只有死!”

她骇然,她本是千金小姐,知书达礼,从未想过这种可怕的事。

“别人狠,你要比别人更狠!”说完,他扯着邪笑转身,走向后奔来的一十来岁的少年。那是个拥有绝美容颜的少年,却有着让“鬼煞宫”的人忌妒的纯真!

她忌妒“他”!

忌妒“他”受到他的保护,忌妒“他”有他的怜爱!同样是进“鬼煞宫”,“他”凭什么有如此纯的神色,而她却要染一身腥!

她不甘啊!

十年来,她彻底堕落了!

当她羽翼丰满了,她仍抱着一份傻傻的心,向那人吐露真心。那人已是众人骇然的“鬼王”。他浮着冰冷的神情,嘲弄地道:“你以为我会要一只破鞋?且是一只百人用过的!哈哈哈――少天真了!”

“少天真了”!

她苍白了脸,羞愤难当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原来傻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她恨,怨、悔、愁……谁能知?谁能知?

而那绝美的少年,虽变成不言不语的傀儡,但她知,尽管那人已散失人性,仍是恋着那少年――不,应该说是少女!即使成了傀儡,“她”仍是纯真!她却一身污秽!多么讽刺啊!

三年前,“她”突然失踪,她高兴了好久,那人终于变成真正没人性的鬼王了!只有把自己心爱的人杀了,那么,算是真正的无情。她笑,也好,也罢,他无情更好!即使自己得不到,那别人也别想得到!

好不容易平静了心,但,“她”竟然没死!也回来了!

所有的不甘与恨意全澎湃了!她一定要“她”死!

“她”一定要死!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一道道似由金粉汇成的光芒。

星魁一身白色男装,潇洒的行走在湖中折廊上。洁白的睡莲绽放着粉色的心蕊,清幽的香气随风飘荡。

星魁深呼口气,再将清香吸直肚里。太舒畅了!但,不知为什么,这几日总有一股压抑感。有什么事要发生?

走过折廊,步上草地,岸上的草地绿油油的。她漫步其上,享受清晨的清爽。

“咯咯……”

突然,不远处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她挑了挑眉。奇怪,若在以往,宫里根本不可能有这样天真无邪的笑声!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上前细看,只见一绿衣少女在湖边戏水。看她纯真的笑容,星魁纳闷,宫里哪来的这么单纯的小姑娘。

漂亮的美目邪光一闪,立即换上吊儿啷当的笑脸。

少女挽着袖子,半跪在湖边,一双白嫩的小手不时的拨弄着清澈的湖水,湖里的鱼儿愉悦地跳跃着。好一幅美女戏水图啊!

“可爱的小姑娘,一个人吗?”戏谑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她愣了愣,转身一看。呀!那是个俊美的白衣少年!漂亮的黑眸闪烁着窒人的邪气。

“你是谁?”她歪着螓首。

星魁诧异的发现,这个小姑娘有一张美如玉的脸,稍显稚气,再长大点,一定又是一个迷倒众生的绝世佳人。

“在下星魁,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星魁发出致命的魅力,希望将这小美人迷得头晕眼花。

可惜人家小姑娘对她的魅力视若无睹。“我是雪天梦,是尉迟大哥带我来这里的。哇!这里是什么地方?好美哦!可是尉迟大哥却不告诉我,你知道吗?”

显然,“鬼煞宫”的美丽比星魁的魅力更胜一筹。星魁僵着笑容。尉迟大哥?不会是尉迟焰吧?奇怪,像尉迟那样冷酷的性子,怎会带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进“鬼煞宫”?

操着森冷的声音,她神秘的附在雪天梦的耳边道:“天梦姑娘,你被骗了!”

“骗?”

“不错!这里可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可怕的比地狱还炼狱的阴森恐怖的魔鬼宫――‘鬼煞宫’!”

“‘鬼煞宫’?很可怕吗?”虽然对方用了很多可怕的形容词,但这么美的地方怎么会是魔鬼宫?何况她根本不知“鬼煞宫”是什么东东!

看到雪天梦那天真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小脸,星魁几乎要仰头长叹。怎么有人会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不行,一定要吓到她!

“天梦,不是你星魁大哥骗你,你可知你的尉迟大哥是怎样的人吗?他可是个杀……”

“少主,好闲啊!”一个以冰窑里蹦出的声音猛地插了进来。星魁一惊,扭头一看――

吓!是尉迟焰!好可怕的脸!明明有一张迷死众女人的俊脸,冷若冰霜。

星魁轻咳一声,换上一张迷人的笑。“魔幻殿主,好久不见!”

尉迟焰冷看她一眼,便将视线落在雪天梦的身上。奇怪的是,冷眼竟柔了不少!

“尉迟大哥!”雪天梦高兴地奔进他的怀中,撒娇道:“你去哪了,天梦一个人好无聊,幸亏星魁大哥陪我说说话。不过星魁大哥说,这里是魔鬼宫,可我觉得这里好美!”

尉迟焰再次冷瞪星魁,他温柔地抱起雪天梦,准备离开这个“危险”的少主。“别听她胡说,乖乖的,我们回殿。”

星魁眼睛都要突出来了。这是她所认识的尉迟焰吗?怎么判若两人?!简直在哄骗小孩嘛!

“病娃娃,受惊了?”又是一个突兀的声音。星魁没好气的转头对上鹿魃耀邪气的笑脸。“几日不回宫,怎么有人养起‘小绵羊’来了?”

“托少主的福,在下亦养了只‘金丝雀’。在下是满意之至,不过,狄殿主那‘小野猫’可就令人头痛了!”鹿魃耀闪着深沉的笑意。

“什么时候宫里的人有了‘爱心’?”星魁眼一眯。“说,蓝星是不是你毁的?”

鹿魃耀一笑。“少主此言差矣,在下与蓝星两情相悦,怎能说‘毁’呢?少主莫气,蓝星好好的在在下的羽翼下,见不了风和雨。”

“你会那么好心?”

“少主莫忘了,在下也只不过是个人。少主若要担心,就为狄殿主那的‘猫儿’留点神。只怕是不驯的猫儿伤了主人,更伤自己。”

“哼!”星魁冷瞪他。“若要让本大人知道你亏待她,我绝不饶你!”

正想到“天魔殿”会会狄魅猱,在路上却被侍女喊主。

“少主。”

“什么事?”她不悦地问。

“回少主,宫主有请。”侍女一脸淡漠。

星魁低咒一声,只好到“白宫”。

“听说,本宫是你的杀父仇人?”白宫里,狐燊斜躺在椅上,低声问对面的狄魅猱。

听说?哼!狄魅猱放下文书,淡淡地道:“已经报仇了。至于借宫主之手,也作罢。”他能说不么?当年仇家出高价请“鬼煞宫”的“风魔”殿主杀他全家,他侥幸逃过。为报家仇,年仅十五岁的他投身魔鬼宫。如今报了仇,而鬼王这个“杀”父仇人,也只看“看”而不能“动”。

“哦。”狐燊含笑地道,“本宫杀过太多人,也记不清杀了哪些人,想必这宫里想致我于死地的人很多。”

他就像在说笑话,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恨意。

“原来狄大人也在这,倒省了本大人的路。”说话间,星魁已飘进房内。

“少主,几日不见,更是潇洒焕发了。”狄魅猱笑容可掬。

“多谢狄殿主夸奖。不过……”星魁眼一转,冷冷地仇视他。“听说你养了只‘小野猫’?”

“少主好灵通的消息。”

星魁冷哼。“小心保护‘小猫儿’,你若欺负了‘她’,本大人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狄魅猱起身道:“多谢少主关心了。但……猫儿野了,主人也不得不发狠。告辞。”

望他离去的身影星魁负气地扯一旁的帘子!可恨!转头对向狐燊,对方一脸不悦。

“找我何事?”她不情愿的走向他。

他长手一伸,拉她入怀,以指抚着她的唇形道:“刚回宫,就不见影,不怕本宫生气?”

她鼓鼓腮,生气的道:“狄魅猱和鹿魃耀这两个可恨的家伙,总有一天要叫他们好看!”

狐燊轻啮她的嫩唇,不悦的惩罚她。“把这两个人从脑中除去!”

天啊!这个人也太会吃醋了!看到他阴沉下来的脸,她不情愿的撇撇嘴。“忘了便是。”

“这才是本宫的火儿。”他满意的吻她,双手更是不安份。

星魁欲哭无泪,她真不明白,当初“投降”是对还是错!其实,若仔细观察的话,他还真像个占欲力极强的小孩子,死巴着她不放,惟恐他人夺了去。

“你有没有想过……放弃鬼王的身份?”

“为什么这么问?”他以指梳着怀中人的青丝,心不在焉的问。

星魁黯了眼。“这样的日子不倦么?”

狐燊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她的头,抵着她的额,深邃的眼望进她的眼里。“……放弃这个身份,倘何容易。就算我们携手共享人生,却有无数的人要致我们于死地,或者……你希望我们将来的日子里一直被一些无聊的人打扰?相较之下,目前的生活要比那样的日子好,虽然都要见血。”

是啊,她和他竖立的敌人不计其数,若不为主宰者,就是待宰羊羔。以狐燊的性格,的确只能当主宰者。

然,这样的日子也是痛不欲生……

早晨的第一道阳光射入“鬼煞宫”,星魁便起床了,招来小雪,她来到水雾朦胧的小湖边,闻着荷花的清香。

“唉,小雪,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她问肩上的鸟儿。整日呆在宫里,真的很闷。虽然身在重要人的身边,却束缚了她的翅膀。

“嘎!嘎!”小雪只用鸟嘴搔搔羽毛,不作理会。气得星魁直想拔了它的羽毛,烧起来吃了。

环视一下湖泊,发现一黄衣少女。

本以为是雪天梦,但细看下,身材不对,气息也不对。雪天梦一看就觉得像不识人间烟火的小精灵,但这少女太死寂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气。她直立在湖边,一动不动,像个雕像。

星魁奇怪的上前。“你在做什么?”

少女仍一动不动,如花般的脸一片死水,连眼睛也很空洞。

好大胆的侍女!见了她敢视而不见!“你是哪个殿的侍女?”

少女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启动朱唇。“为什么我要受这种罪。”

她在说什么?

可能是个受打击的人吧。这宫里,经常有人因受不了侮辱而绝望寻死。

“你若想死,最好不要挑这个湖,免得往后本少主来这湖时就会想起有个人死在里面。”口上虽如此说,但心里可希望这少女别寻短路。

“少主?”少女嘲讽。“好个少主!你害死了好多人!”她空洞的两眼突的射出两道比针还要刺寒的光芒。

星魁一怔,小雪受惊地飞了开来。“你说什么?”

少女转过头,奇寒无比的仇视她。“因你是鬼王所宠爱的女人,凭什么我们做侍女的就要受那妖女的毒害?你才是她所忌恨的人,为什么我们要做替死鬼。”

看来,宫内有人恨她。因为她的身份,又不好除之,所以找侍女泄恨,而这少女就是那个倒霉鬼!有什么人如此恨她?

“想要知道真相?”见她深思,少女诡异地道。

她大可不必理她。星魁叹息,这种时候,只有阴谋,但她仍关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是又如何?”

少女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日,午时,在‘寒仙崖’见。”

“寒仙崖么?”星魁低喃,白牙一露爽快的道,“好吧。到时候希望能见到你。”

摆摆手,招来小雪,她举步离开了。

望着一人一鸟嘻笑着离开,少女露出凄凉的笑。

“鬼王与那女人相好了?”

莫璃冷冷一笑。“宫主与少主素来相好。”

“哼,她同样是呆在魔鬼宫,却能不染上淤泥!让人看了,只想毁了她!”

“你若动了少主,只怕宫主会将你碎尸万段。”莫璃淡漠地看她一眼,无情的扬了扬嘴角。“我就帮到此。”

杜丽瑰背对她,警告地冷声道:“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则――”

“我何必多一事!”莫璃扯扯嘴角。或许她也是忌妒吧。

“不送。”

离开“火刹殿”莫璃嘲讽地笑。愚蠢的女人。

星魁单身一人,走在到“寒仙崖”的路上。

“寒仙崖”之所以称“寒仙”,是说这山崖可怕的连神仙都心寒。崖底深不可测,又终年毒雾迷漫,掉下者惟有死路一条。

来到崖前,连个人影都没有!

被骗了吗?!

负气地徘徊着,可恶的好奇心!

等了半个时辰,连只兔子也没出现,更何况是人!

那侍女定是不会来了!怕是来的另有其人。

果然,又过了一刻,远处飞来几条彩带飘飘的人影。

为首的华丽衣着,青丝挽成高高的髻,金钗理簪插满头,火红的低胸纲纱紧包住那妙曼丰腴的身子,袒露的肌肤白嫩如牛乳,半露的****让人望而心动,狐媚的容貌透彻着寒气。

“我道是谁约本少主于此,原来是‘火刹’殿主啊!”星魁暗自搔搔头。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个女人。在“鬼煞宫”里,聪明的人见了“火刹殿”的女人,能避则避,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不受美女诱惑,更何况是蛇蝎美人。

立定后,杜丽瑰娇媚地动她殷红欲滴的嘴唇。“少主,别来无恙。”

“不知杜殿主约本少主在此有何要事?好好的‘鬼煞宫’不呆,反而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吹凉风?”

杜丽瑰娇笑几声,用令人听了就酥麻的声音道:“越是荒凉的地方越好办事,不是么?‘少主’?”

“是啊,也好杀人。”星魁耸耸肩。“你想杀本少主?”

“没错。你是本殿主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你难让我心安啊!少主,得罪了。”杜丽瑰手一挥,七位部下已围住星魁。

“看来,这宫里果然盛行弑主。不过……”星魁打个呵欠。“不过,杜殿主何以将本少主视作眼中钉?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杜丽瑰咯咯地笑,笑到最后变为狂笑。“初火啊初火,怪只能怪你受他的重视!他若不恋上你,我也不会想杀你。你为何不在三年前死去?”

手一挥,七位部下已一拥而上。

星魁灵活的闪动,对付这些小角色,她还绰绰有余,怕只怕杜丽瑰这老妖妇当第三只手突然袭击。

射出银针,击倒一个,她轻盈的凌空飞跃,反身一踢,一名火刹殿女人便被踢出十米远。

嘶――稍不注意,左臂竟被划了一刀。好痛!麻辣的感觉通过神经直达大脑。可恶!有毒!不知身上的血能否解得了这毒。

弹出右手袖中的冰蝉剑,她挥剑一刺,击倒一个。

巧妙的运用手中的剑,如蛇般穿梭在剩下的四名侍女中间,她微扬嘴角。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

杜丽瑰冷眼看着,慢慢地扬起右掌,数根闪着蓝光的银针夹在手指间,浮起一朵动人却毒辣的笑,她手一挥,毒针瞬时冲向星魁的后脑勺。

星魁忽感后有寒彻,她运功排出真气,将身后的毒针给排了开来,杜丽瑰看好时机,趁她分神之时,飞身一掌,实实地打在她的背后。星魁口吐一堆血来,身子被弹飞了出去,直坠悬崖。望着星魁像个破碎的娃娃坠入悬崖,杜丽瑰发出阴森而得意的笑。

“哈哈哈……”

她笑得狂,笑得邪,笑得眼泪也出来了。狂风吹起她血红的衣袂和飞扬的青丝,她像一个邪恶的魔女,为自己的胜利而狂喜。

“啊哈哈哈……”

她笑,笑自己除了眼中钉,笑自己的胜利,更笑……自己的死亡……

狐燊在药房中调着药,突感心中一阵刺痛,他手一抖,药瓷瓶全打翻了。

“莫璃。”他看向隐身出现的人。“少主呢?”

莫璃下跪。

狐燊压低了眉。”少主呢?”

“怕是死无全尸了。”莫璃冷漠地回答。

“你说什么!”狐燊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几乎要将之捏碎。

莫璃冒着冷汗,强笑。“莫璃自十岁起便服侍少主和宫主,属下也不欺瞒宫主。今日午时,杜丽瑰约少主于‘寒仙崖’见面。”

“见面?”

“杀之。”莫璃昏前吐出二字。

狐燊一震,甩开她,一刻不留也离开药房。乌魆燹马上随后跟上。

一路上,狐燊只觉心中越来越痛,那窒闷的感觉几乎令他发狂!他以最快的速度,飞身前往“寒仙崖”。

一到崖上,只见杜丽瑰对着悬崖得意而放肆地笑,他心中一闷,恨意直冲脑门。右手一展,无数条如魔丝般的银线像一张大网神速的刺入杜丽瑰的周身,穿过血肉,纠缠住她。

正在狂笑的杜丽瑰,突感全身刺痛,她大叫一声,跪坐了下来,震惊地望着周身的魔丝,血,像丝线般自无数个细洞内喷出。

狐燊手一拉,将她拉在脚下,巨掌握住她的细脖,阴冷地问:“初火呢?”

杜丽瑰心中有无限的悲凉,终要同归于尽呢!“永远也……别想再见到她了……呵呵……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一起死,好吗?

说话间,她弹出毒针刺向狐燊。

狐燊挥掉朝脑门射来的毒针,狠狠地甩开脚下的毒恶女人,他火红了眼。

初火死了!初火死了!

全身的毛孔都因初火的死而直竖发颤!

不!这不可能!

他从小就保护的女人,死了?!

寒彻遍布整个“寒仙崖”,野兽般的眼猛射向浑身是血的杜丽瑰,他一步步地迈向她。

残忍的血腥在他眼眸中泛滥开来,赤焰随即升起。巨大的手掌扣住她的脖子,他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身后的人。

“把这女人赠给牢中数百只疯狗,想必他们禁欲很久了!若她还未死,就将她全身浸在毒水缸里,让她生不如死!”

他像个恶魔,启动嘴唇,残忍地宣布着他的圣旨。

杜丽瑰瞳孔急剧收紧。她知自己会死,却不是这种死法!不!她决不如此没有尊严的死去!这个男人,永远都将她踩在脚底下!举起手朝天灵盖击下,她要死得有尊严!但狐燊更快,点了她的昏穴,她瘫软了下来。

“你……为什么放过我?”

地牢里,她一身狼狈地坐在脏乱的地上,幽幽的双眼死紧地盯着铁门外的白衣男子。

他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双眼淡漠,白衣松垮地着在他身上,站在忽明忽暗的角落里,疑是鬼神。

是啊!他本来就是鬼王!

当初在“寒仙崖”上,他面目狰狞,残酷地宣布对她的酷刑,然,回到“鬼煞宫”他却没有对她实行当初的决定。

狐燊侧过身,淡淡地道:“已经……没有必要了。”

刚听到噩耗时的悲痛已过去,剩下的心,随着火儿的死而去了一半。如今的他,仿佛拖着一具无意识的空壳子,做任何事都无知觉。即使残酷地折磨杜瑰丽,心中也无任何的痛痒。没了感觉,何必做无意义的事?

杜瑰丽闻言,当下脸色更惨白,她颤抖着,呼吸急促,心中疼痛到麻了全身的神经,五官狰狞地皱在一起,沙哑的嘶喊:“不--”

她蜷缩成一团。不!不!不!这不是她要的!这不是她所设想的结果!

他应该要恨她!恨她入骨!即使得不到他的爱,但至少要他恨她!恨她,便会永远记得她——

她不在乎自己的下场如何,死上一万次也无所谓!她只要……他恨她啊!

然而,他——竟对她毫不在意!

这种不在意,随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地淡忘,到最后,他将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女人——为了他而痛不欲生!

初火生前,他不曾注意过她,死后,他对她也无一点点的在意!这种事……怎不让她悲痛欲绝?!

他——好狠!

狠到不留余地!

“哈哈哈--”她仰头狂笑,笑得比哭还悲痛。“鬼王啊鬼王——你是魔鬼!”

地牢中,不断地传出困兽般的呜咽声,那忽明忽暗的角落里已无狐的影子。

风,吹起白纱,阴阴的。失去了主人的房间,显得苍白无力。仿佛随着人亡,鬼魅全聚集在此。

狐燊轻步踱入初火生前的房间。这个房间,曾经是她与他共同的住所。撩开白色的床帐,坐于柔软的床铺上。

床单早已换过好几十回,每当她发病时,这床单便沾满她的血,一滩一滩的,红红的,带点暗色,像朵朵摄人心魂的红玫瑰,看了叫他心惊!那么小的一个人,怎会有如此多的血?

‘哥哥……哥哥……’

苍白的小人儿伸出一双柔弱无骨的手。

‘火儿不想连累哥哥,没火儿就好了,哥哥便不会变成魔鬼……’

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团空气……手,慢慢地收了回来,纠住心窝,双眼……茫茫然地……

‘哥哥真是个魔鬼!杀了好多好多人……’那泪眼,那绝望的泪眼,控诉着他,仇视着他!

“别……这样看我!”他低喃。

‘魔鬼!……鬼王,风魔!你从黑暗中来,就带着邪恶!’她还在看,恨恨地看。

“别这样看我!”他吼,扭曲了五官,披头散发的他,坐在白色的床帐中,更显鬼魅!

会……与鬼同化吧?

明明已是鬼了,却独独恋着那唯一一道阳光,细心的呵护着,守着,终被神抽走了!他,没资格拥有阳光?

“想要我……完完全全地成为鬼王吗?”没有知觉,没有情感,当一个麻木不仁的杀人魔——很容易啊……

很容易啊!

他缓缓地起身,来到烛台前,手一展,烛火亮了。小小的火,渐渐地发着光,但再亮,也照不亮偌大一个房间。风从窗户里吹进来,烛光摇摇欲曳曳,忽明忽暗。烛光照亮了他俊美却苍白的脸。

茫然的眼盯着火,慢慢地,聚集了许些光点。

火,扑扑地烧着,明着。左摇右晃,任风玩弄,却不肯灭掉,好几次似乎要灭了,几乎没有火星了,却出人意料地又燃烧起来,顽强地燃烧自己!

他,笑了。

无声地,无邪地,单纯地笑了!笑中,似有若无地带些苦涩。

盯着这烛火,直到蜡烛燃尽。火,灭了!风吹起的,只不过是火灭后的一缕轻烟。袅袅地上升,淡了,散了,没了。

他抚上双眼,感觉双眼十分刺痛。

“叩叩……”敲门声响起。

久久等到不到回应,门外的人大胆地推门而入。

看到烛台前的白影,他轻唤:“宫主,东西拿来了。”

狐燊渐渐地转过头。

乌魆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长方锦盒。狐燊接过它,细细地摸着锦盒,仿佛在回味什么。

“出去。”淡漠地命令。

乌魆燹欲言又止,终是退去了。

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借着月光,可见里面放着两面三刀株早已干枯的草。

‘火儿想拿“香菱草”。’那孩子垂着眼,有些慌乱。

“香菱草”——当初火儿从“风魔殿”偷得的草药。用了两株,却解不了她身上的毒。剩下的两株,被放进了这个锦盒里。而这,却是她唯一留给他的。

心口有一股气,郁闷得很。他不敢吐出来,怕一吐出来,这身体就真的麻木了!

快点……快点……

灵魂深处的那恶鬼一直在催着,催着让他代替原本仍有一丝人性的灵魂!

快……

他闭上眼,渐渐地合上手中的锦盒。合上了,就像冰封了他的心,从此,他将是个无恶不作、嗜血如狂的魔鬼!

没了心,当个魔鬼也无所谓吧?

纱帘忽然急扬,窗户被风吹得一阵拍打,他猛地睁开眼,无意识地望向纱帘后,手中的锦盒尚有一丝缝。

纱帘后,缓缓地,慢慢地步出一条人影。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发髻很乱,沾了许些杂草,额上有血,唇角也有,他的白衫上,染着暗暗的血渍,下摆破了,又沾着尘,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狐燊盯着少年泛青的唇,他的眼神从茫然到幽深……

锦盒——掉在了地上,摊开,掉出了两株“香菱草”。

风,又吹得窗户一阵拍打。

屋外的树林被风刮得“飒飒”响,乌魆燹站在门口,望明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怀中的小雪躲在他的外衣内,睡得正香。

“啪——”

屋内似有动静?

他犹豫了一会,终是推门而入。望向烛台,已无人影。他心一惊,四处搜寻,竟看不到主人的影子!

他不死心,又找了两回,结果还是一样!

“不用找了。”女人的声音自窗口传来,他望向窗口。

是莫璃!?

莫璃走进房中,来到烛台前,弯下腰,拾起在地上的锦盒,无言地递给乌魆燹。他顿了顿,接过锦盒,紧紧地握在手中。

莫璃从抽屉中取出蜡烛,点燃。房间,再次半明半暗。

望着被风吹得摇晃不定的烛火,乌魆燹皱起了剑眉。

风一大,火灭了……

原来……是风带走了火……

番外篇之影子--乌魆燹

他的主啊!囚禁在自身创造的牢笼内!

灰蒙蒙的天,似乎要压下来了。这是大雪来临前的预兆。

他踏着厚厚的积雪,向目的地走去。

穿过积雪压枝的树林,来到一座山庄前。抬头看向门匾――“凤凰山庄”,他吁了口气。

门是半掩的,他只需推门而入。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无视地上被雪半覆的尸体,快速的朝里走去。

大楼小阁一一找过,却终找不到他要找的人。来到一间房内,环视一番,无一人。

“嘎――”突来的鸟叫声让他抬起头,只见一只白色鹦鹉正睁着翠绿的眼瞪着他。似乎因他是陌生人而诧异。他走上前,解下鸟儿的扣,让它停在自己的手指上。

“算你好运,遇上我。”他难得的露出笑,只有对着这些飞禽,他才会放下戒心。

带着鸟儿,他继续寻找,在尸体间寻找。但尸体大都覆了雪,一时难以辨认。

突然,脚上一紧,有东西缠住了脚腕。他停了下来,蹲下身。那是一只手,手上的玉戒让他一震。忙抚开雪,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他心中一颤,扶起那人,探向他的鼻息,他放宽了心。将真气输入那人体内,那人呻吟出声。

闻到熟悉的味道,那人安心不少。

“是……燹吗?”

“嗯。”他强健的手拥起那人。

那人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披散的发使他显得更虚弱。他钻进他的怀中,寻求温暖。

他吁口气,更抱紧怀中的人,向屋内走去。

升起炭炉,让室内温度一下子上升了不少。他来到床边,把床上人的湿衣给脱下来。他冻得不轻!若不是深厚的功力护着心脉,否则以他受伤的身子定会挺不过去。

本来他与他不分开的,但他有计划要进行,故驱开了他。他是主,他不得不听,却不料他会受伤。见到他发出的信号,他便急急的赶来。幸好来得及。

触及他背后的银针,他一惊,拔出银针,心中骇然万分。

“宫主!?”

床上的人只睁眼瞟了一眼。

“是少主?”

这次是笑声。

“宫主!”他喝道。

“也只有你敢这么大声地与我讲。”看到他眼中的泪光,知他是担心他,他停下笑。“这毒要不了我的命。只行动一时受制。”

“您未吃解药?”

狐燊闭上眼。”这是她留给我的,我不会让它消逝。”就这么一个留给他!那孩子,走了啊!

“不找回她吗?”即使是担心,也不能多言,只要是他与她之间的事,他就不能多言。

“不。”

“宫主?”

“她想走,就让她走吧。那孩子要玩,我就放手。也该让她独自一人想想。”只要不忘了回”家”。拉过床边的人,对方一阵错愕。“宫主?”

“我需要温暖。”他扒开他的衣服。乌魆燹吸口气,褪去衣物,上了床,抱住他。冰冷袭来让他一颤,但抱得更紧。

狐燊压下他,低头封住他的唇,又咬又啃。他由着他。他知他并不是对他有欲望,而是一种泄恨!这种借由肉体的揉捏而泄恨的方式。他心甘情愿,因他是他的主啊!

当年他十六岁时,被宫里的人几欲欺侮至死,是他,那个十六岁就当上风魔殿主的俊美少年救了他。是他给了他生命,所以他对他除了感激和忠诚外绝无其他。

这性情不定,俊美得仿若女子但又神圣不可侵犯的男人,让他沦毁了!甘愿的沦毁!

“你对我有反应?”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他全身燥热,紧贴着对方,根本掩不住自身的反应。他偏过头,不敢言。无法承受他的羞辱――即将来临的羞辱。

狐燊转过他的头,让他与自己眼对眼,鼻对鼻。他眯眼道:“我允你。”

他一怔,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仅此一次。”他抱他翻身,让他在上。

乌魆燹颤抖着,不敢相信心中的神肯让他接近。

他抚着那滑顺的青丝,摸上那因长年穿长衫而较一般男子白的肌肤。这种事,以往是个奢望啊!他小心翼翼的拜膜他。欲望如山倒,他强忍,不敢伤着他。泪,不由自主的流出。

“何必如此小心翼翼?我又不是第一次与男人做这种事!”狐燊的神色不对劲了。”你何不像那‘恶魔’一样,粗鲁的扒开我的双腿,满足自身的欲望!”

“宫主!”乌魆燹抱住他。泪流得更凶了。心,如刀绞!他的主,他的神在哭,谁怜?为何不挣脱荆棘?这样无情的伤害自己。

狐燊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俊美的脸上露出邪魅。“你不敢?那换我!”

撑开他的腿,他毫无预告的攻击他。乌魆燹痛苦的大叫。

看到他的痛苦,狐燊心中滑过一阵快感。

“你这龌龊的人,是不是也想这样进入本宫的体内,满足自身的欲望?”揪住他的发,他凶狠的摆动腰。

疼痛夹着快感让乌魆燹想逃,却不敢逃啊!他知他的主是把他想成了那人,那伤主子最深的人!狐燊附下身,舔他的泪。“你喜欢我这张脸吗?”

“唔――”他弓起身,摇头。

“说!”他更用力的撞击他。

“不――”他哭喊。“属下从未因您的脸才喜欢您!我不是‘白鬼’!我是因为您是您,才……”

“住口!谁允你提那恶鬼!该死!”狐燊瞬间狰狞了脸,眼中的乌魆燹已不是乌魆燹,而是白鬼!他倏地掐住他的脖子。“我要你死!”

乌魆燹紧闭双目,不挣扎,任由他。他只感到一中怜的灵魂在痛苦的挣扎。那牢建得好坚固,无人摧毁啊!里面的人,如此痛苦,如此痛苦!他看着,更是心痛啊……

“嘎――嘎――”鸟叫声打破了这层魔障。

狐燊倏得醒过来,看着身下的乌魆燹,他一呆。

乌魆燹喘着气,看向桌上的鹦鹉。若不是它,他或许会死吧!

狐燊离开他,抓过衣服穿上,用真气瞬时将衣服烘干。乌魆燹不敢犹豫,挣扎着起身,穿上衣物。

狐燊下了床,一把抓过鹦鹉,鹦鹉挣扎着大叫:“谋杀,谋杀!”

他一扯嘴角,把它扔进身后人的怀中。

乌魆燹忍着痛下了床,怀抱着鸟儿,吁了口气。

望那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他黯然。

终是……近不了他的心。

他的心……只给一人……

忌妒吗?

不……

他没资格!

那二人,本就一体!

而他……只是影子!

一个见不得天日的影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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